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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龙道:“我说的是实话。”
罗三震话锋突然一转,道:“秦老大,你们不是奉命来追杀侯大公子的吗?”
秦大龙道:“既然有你罗大哥在,我兄弟只好算了。”
罗三震道:“你想不想见见他!”
秦大龙道:“这个”
罗三震陡弛一声冷笑,道:“你回头看看。”
“秦氏三雄”齐地回首。
一望之下,不由蓦地一惊,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
顿时心胆俱裂,惊骇欲绝!
原来,此刻他们身后距离三尺之处,正静立着一个一身白衣,剑眉朗目,俊美儒雅绝世的少年美书生。
这美书生是谁?
“秦氏三雄”虽然不认识,但,从罗三震要他们回头看看的意思中,已知他正是那侯大公子,侯天翔。
以他们三个的功力身手,竟然连侯大公子欺近身后三尺之处,尚还浑然不觉,这太可怕,也太令他们惊骇了。
由此可见,侯大公子并非是个一介文弱书生,实在是位身怀上乘武功奇学之士,至少,也得比他们兄弟三个高得多多。
如此,适才侯大公子,如果要取他们性命的话,此刻,他们三个只怕早已阵死当地了。
而且,他们可能还死得不明不白,连怎么死的?死在什么人手下的?全都不知道呢。
三人蓦地一惊之下,立时身形疾飘,横跃八尺。
六道目光中,充满一片惊骇复杂的神情,愕然地望着侯天翔。
侯天翔,他神情淡然的朝三人笑了笑,然后转向罗三震说道:“驼老,外面巷子口躺着两个,那是他们三位的后援,也是监视他们的人,交由胡舵主那里看着,麻烦你去把他们弄进来,同时也请胡舵主来一下。”
“秦氏三雄”听得心神不由骇然猛震,但,却又十分放心的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两位监视他们的人被制,那么他们今夜回答罗三震问话的事情,也就不虞被泄,没有什么危险可言了。
罗三震神色非常恭敬地应道:“老奴遵命。”
说罢,腾身跃起,扑奔外面巷口而去。
侯天翔目光转向“秦氏三雄”,语声平静地说道:“我已经替三位解除了后顾之忧,三位也别害怕,看在驼老的面上,我决不难为你们三位,不过”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我先警告三位,请千万别打歪主意,或是想逃,否则,可就别怨我出手绝情,废掉你们一身武功!”
“秦氏三雄”听得心头不禁猛然一颤!
一时不知应该如何答话才好,故而默然不语。
此刻,他们已经发觉,这位他们奉命追杀的侯公子,实在是个比罗三震还要难惹难斗十分的武林高手!
凭心说,罗三震的“大力开山神掌”,虽然威力罕世,足以使他们心生凛骇,不敢轻攫其锋芒,但,如果他们“秦氏三雄”三剑联手,和罗三震倾力一战的话,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则尚是个难料难知之数呢!
是以,“秦氏三雄”并不是真正畏惧罗三震武功,而是对罗三震这个人,衷心地有着非常的敬佩。
他们敬佩罗三震,是个热血豪情侠骨,重义如山的汉子,又因为过去曾是他们的“瓢把子”大哥。
所以,他们在发觉独目驼背老人,就是他们曾经四处寻访多年未得踪迹下落,当年的瓢把子,衷心敬佩的罗大哥时,乃才看在罗大哥的面子上,甘愿冒险违命,不取侯天翔的性命,并回答罗三震所提出的问题。
但,所谓“做好人必有好报”。
他们因敬佩罗三震,而决心不取侯天翔的性命,这是一个“义”字。
也就因了这个“义”字,他们乃才能幸运地逃过了一场死难,保全了他们自己的性命。
自然,对于这种幸运,此刻,他们尚在浑然不知中。
只听侯天翔接着说道:“三人为人很义气,朋友我现在也有几点请问,希望三位能够据实回答我,不知三位可愿和我合作与否。”
秦大龙微一沉吟道:“可以,不过秦某却想先请问一事?”
侯天翔道:“什么事?”
秦大龙道:“秦某想知道外面巷子口的那两位,是怎么被制的?”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说他二人联手,未能走出一招,就已被我制住了,你相信不相信?”
秦大龙心中不禁一阵骇凛狂震,暗道:“他二人武学功力,均皆比我兄弟三人精湛高强多多,二人合搏,竟然不是他一招之敌,那我兄弟三人,岂不也不是他一招之敌了”
只见侯天翔望着他含笑问道:“秦大侠,你心中很是怀疑不信,是么?”
秦大龙目注侯天翔直承不讳的摇头道:“秦某实在是有点不信。”
侯天翔淡笑了笑,道:“秦大侠可要试试?”
秦大龙不禁有点犹疑,一时拿不定主意。
适时,罗三震和丐帮的金陵分舵主胡正信二人,肋下各夹着一个黑衣蒙脸人飞驰而来,跃落在院中。
侯天翔朝胡正信含笑说道:“胡舵主,辛苦你了。”
胡正信放下黑衣蒙脸人,恭敬地说道:“公子请别客气,胡正信理当效劳。”
秦大龙心念忽然一动,望着罗三震道:“罗大哥,我兄弟蒙公子看得起,准向公子讨教几招奇学,不知”
语声一顿而住,目注罗三震的脸上神情,显然在静待罗三震的允许。
罗三震放下肋下夹着的黑衣蒙脸人,双眉微皱的望了望侯天翔,转向秦大龙点点头道:“讨教两招也好,这样你们回去也好向你们的主人交待复命,不过”
语锋一顿,接道:“秦老大,不是我说句泄气的话,你们兄弟这是自找难看,自取其辱!”
秦大龙也不和罗三震多说什么,目光转望向侯天翔抱了抱拳,道:“公子请亮兵刃。”
侯天翔冷然摇首道:“不用,你们三个只管用剑攻我三招,若能迫得我脚下移动半步,便算我输,第四招,我出手还攻”
话锋微微一顿,朗声接道:“一招之内,我如不能夺下你们三位手里的长剑,便也算我输。”
这话,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罗三震和胡正信二人倒还罢了,因为他二人已知侯天翔的师承来历,知他所言,决非夸大虚妄之语。
但是,“秦氏三雄”就不同了,他们不知侯天翔的师承,自是不相信,认为侯天翔太狂,也太轻视他们了。
的确,这种话,任何人听来,都会认为是一种侮辱而气怒的!
因是,侯天翔话声一落,秦大龙便忍不住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你这种口气,虽是太狂了些,但,你这份豪气,我不否认,实在从心眼里佩服”
话锋一转,沉声喝道:“如此,阁下请小心了!”
声落,振腕抖剑,便待掠身前扑发招。
侯天翔见状,剑眉微皱,突然一声朗喝道:“且慢!”
秦大龙身形一顿,收剑横胸,问道:“阁下,你有什么条件?”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秦大侠,剑术之道,讲究的是精、气、神,凝而合一,也就是要聚精、敛气,凝神,剑术方能臻致上乘,运剑如虹,攻守自如,无懈可击,纵遇强敌,虽不能立即克敌制胜,但,亦足以自保久战,伺待制敌之机,切忌心浮气躁,精神散漫,此为练剑者之大忌。”
语声微顿了顿,续道:“你秦大侠如此掠身前扑发招之势,显然已犯练剑者大忌,轻敌进招,更予敌以可乘之机,侯某揣见,不知你秦大侠以为然否?”
说罢,星目朗朗的注视着秦大龙,脸容一片肃然之色。
秦大龙双目精光灼灼,凝注侯天翔稍顷,突地废然一声长叹,收剑归鞘,双手抱拳,朝侯天翔躬身一拱,肃容说道:“月亮岂堪和太阳相比,星星又何敢与皓月争辉,侯公子,你这种气度,这种犹如醍壶灌顶的临阵施教,使秦大龙衷心感佩,终身感激不尽”
语锋微顿,接道:“不管是一招也好,半招也好,不用试了,如今,秦大龙已完全心服口服,至诚的认败服输。”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秦大侠,你如此谦虚客气,我侯天翔倒反而感觉汗颜不好意思了,我只不过是利用时机,提醒你秦大侠一声,焉值得这样赞扬感谢”
话锋顿了顿,诚恳的接道:“秦大侠如果不想赐教,侯天翔决不敢勉强,不过,认败服输之言,那大可不必,其实,我也只是信口妄言,事实上能不能办得到,我自己可是毫无把握!”
秦大龙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侯公子,你实在太谦虚,太客气,也太会说话了,我秦大龙说不过您,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客套话了。”
语声一顿,接道:“您有什么想问的,请发问吧,秦大龙当然是知无不言。”
侯天翔正容拱手一揖,道:“如此,侯天翔这里先谢谢了!”
秦大龙抱拳拱手还礼道:“侯公子,您要再这么客套,便是损我秦大龙了。”
侯天翔笑了笑,神色忽又一正,目注秦大龙道:“秦大侠,我请问,你既然不知那发令之人是谁,那就必定另有一位传令之人了|Qī…shū…ωǎng|,是不?”
秦大龙点头道:“是的,确是另有一个传令之人。”
侯天翔道:“那人是谁?”
秦大龙道:“主人身边的八大侍从之一。”
侯天翔道:“他叫什么名字?”
秦大龙摇头道:“不知道。”
侯天翔剑眉微皱了皱,道:“你怎么称呼他?”
秦大龙道:“使者。”
侯天翔道:“他有多大年纪?”
秦大龙道:“三十来岁。”
侯天翔道:“是个什么容貌长相?”
秦大龙道:“不知道,他脸上戴着精巧的人皮面具。”
侯天翔微一沉吟,道:“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秦大龙道:“功力身手颇高。”
侯天翔目光瞥视了地上那两个昏穴被制的黑衣蒙脸人一眼,道:“比他二人如何?”
秦大龙道:“尤高一筹。”
侯天翔略一沉思,又道:“这位似乎很神秘的主人,你一次都未见过。”
秦大龙道:“见过一次。”
侯天翔道:“他有多大年纪?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秦大龙道:“是个中年青袍人。”
侯天翔道:“他脸上也戴着精巧的人皮面具,是不?”
秦大侠目露惊异之色的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已经和他会过么?”
侯天翔微一摇头,道:“我是猜想的。”
语声一顿,接道:“他住的地方很秘密吧?”
秦大龙道:“我不知他住在哪?”
侯天翔道:“你如果有事须向他联络呢?”
秦大龙道:“只要随便在哪里的墙上,或者是树杆上,画上一个鹰头记号,自会有人来找我们联络。”
侯天翔问道:“不管什么地方?”
秦大龙点点头道:“任何地方都可以。”
侯天翔道:“如此说来,此人势力范围之广,已遍布江湖每一个角落了!”
秦大龙道:“情形看来似乎是如此。”
侯天翔目光忽地转望着默立在旁的胡正信道:“胡舵主,贵帮耳目遍天下,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个什么用鹰头为记的帮会门派没有?”
胡正们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摇头答道:“似乎从未闻听说过。”
侯天翔微一沉思,又望着秦大龙道:“秦大侠,对这青袍人,你心中很恨吧?”
秦大龙道:“不然我也不会透露这多秘密了。”
至此,侯天翔心中已逐渐的明白了。
“秦氏三雄”对这位神秘的主人,只是怀着某种畏惧,并不敬服,内心还有着很深的恨意。
换句话说,“秦氏三雄”听命于这位神秘的主人,帮他杀人作恶,他们是出于无奈,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此中,必定另有着原因
然而,这原因是什么呢?竟使“秦氏三雄”畏惧不敢反抗?
是“秦氏三雄”怕死?
但,照眼前秦大龙的敢于泄露这许多秘密的情形看来,显见“秦氏三雄”实非那贪生怕死之辈。
连死都不怕,又还有何可畏惧的呢?
那么?
侯天翔心念一阵飞转,目注秦大龙又道“秦大侠,我这就不懂了。”
秦大龙心知侯天翔所言“不懂”的意思,但,他并未作任何回答解释,只黯然深长地轻叹了口气。
罗三震忍不住接口说道:“秦老大,既如此,你兄弟为何还要受他驱策,替他卖命,帮他人为恶,何不干脆脱离他的魔掌!”
秦大龙苦笑了笑,道:“要是能够脱离,我兄弟早就脱离了!”
罗三震独目微张,怒道:“你们可是怕死?”
秦大龙双睛突然激射,哈哈一笑,震声道:“罗大哥,你未免太小看我兄弟了,想当年我兄弟追随您罗大哥时,走南闯北,水里火里,哪里不曾去过,刀尖上舐血,何曾皱过眉头,几时怕过什么来,把个‘死’字放在心上了!”
话锋微顿,忽地轻叹了口气,精神颓废地接道:“其实,一个人迟早总有一死,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江湖上的人,现在在这里活蹦活跳的说话,雄心万丈,豪情冲霄,可是,片刻时辰之后,说不定会遇上一个深仇大敌,立刻溅血横尸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