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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眉头一蹙,计上心间:“我有办法,保证局外人无法看出破绽来。”当即他取来纸笔,在纸上草草写下一行电文:“老父病重,明晨准时乘火车赴沪求医。务请到时接站,切切,不得有误。”
华克之写的电文,经余立奎和郑抱真阅后,都感到既把宋子文明日上午到沪的时间写清,同时也让外人无法从这普通的电报里,发现任何蛛丝蚂迹。于是,马上派人去电报局发了急电。
入夜时分,郑抱真、余立奎和华克之正在灯下吃饭,不料,门外忽有守门的暗哨进报说:“郑先生,上海来了一位客人,正在门外,非要马上面见你不行。我说这里没有姓郑的先生,可那人却拼命往里闯来。”
华克之和余立奎都为明天将打响的一枪忧虑着,忽听上海有人上门,吃了一惊。只有郑抱真如有所料,急忙吩咐守门暗哨说:“定是刘玉川来了,快快放他进来。必有要事。”
果然闯进来的正是中午在上海站分手的刘玉川。他风尘朴朴,气喘吁吁,来后刚喝了一口水,就把他突然得到的一个重要情报说出来。
原来郑抱真走后不久,司机刘玉川就设法找到安清帮的老大马福建。此人早年和刘玉川同在上海汽车行当修理工,私交甚厚。他见刘玉川请他到小饭庄吃酒,就不加提防。酒过三巡后,彼此就把话题扯向正在上海走红的安清帮主常玉清。马福建见刘玉川问起常玉清何故派人买滑石粉,他就说出了内中机秘。
“我告诉你个大事,千万不可外传。”马福建几杯水酒下肚,早忘了安清帮的禁忌,他说:不久前一天晚上,他开车送安清帮主常玉清去名叫“玉之井”的日本料理店吃饭。他万没想到,在那里竟有两个行迹神秘的日本人等着常玉清。在常玉清和两个日本人密谈的时候,马福建就在外间,他听不清里间究竟谈什么。后来吃饭的时候,其中一个日本人把马福建也请进了内室,他无意中听常玉清向日本人询问:“真没想到会让我去作这么大的事,我担心万一事情成功,你们进了上海,会不会有人对我兴师问罪?”
“不会不会,常先生,这可是日本陆军部的命令,任何人不敢把你怎么样,非但不会有人骂你,你还会成为我们在中国建立东亚共荣圈的功臣呢!”穿西服的日本人向他拍肩许诺。
“这是酬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赏。”穿和服的秃头将沉甸甸的箱子,放在常玉清面前,常玉清开启一看,里面都是亮闪闪金条和钞票。马福建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登时吃惊地睁大眼睛。
“只是,我们要杀的人太重要了,在上海,谁不知重光葵啊!”常玉清对箱子里的重金心有所动,但仍然脸色紧张。
“放心,重光葵即便死在上海车站上,也是为我们大日本建立功勋。”西装的日人正色地对常玉清说:“他一个人倒下了,却可让我们无数日本军人踏上这块梦想多年的乐土。到那时,他就是死得其所嘛!”
刘玉川听了马福建一席话,顿时紧张万分。他没想到“铁血锄奸团”暗中计策在火车站刺杀宋子文的时候,另有一伙日本军人也在收买安清帮的常玉清,蓄意制造另一起暗杀重光葵的血案。日本人想杀的竟是大名鼎鼎的日本领事官。刘玉川趁机询问,才知上午常玉清派人去买两袋滑石粉的用途,竟与他们异曲同功。都为明天上午在上海北火车站制造刺杀血案所用。不同的是,常玉清和安清帮想杀的人,竟是中国人极端仇恨的日本领事重光葵!
“原来如此。这么说重光葵也在南京?”华克之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地倒吸一口冷气。他作梦也没想到世事凶险,日本人居然也要在上海制造血案。
余立奎说:“重光葵经常要到南京来。我估计他很可能明天和宋子文乘同一辆火车返回上海。”
郑抱真百思不解说:“我不明白,常玉清为什么替日本浪人行刺领事官呢?”
华克之思考许久,说:“我明白了,从玉清得到的情报分折,日本浪人买通常玉清行刺重光葵,可能是个天大的阴谋啊!”
“阴谋?”大家都怔在那里,他们确实对日本人刺杀日本人感到不可思议。
华克之机智而多谋,他很快根据刘玉川提供的点滴情报,对即将发生在上海的严重事态作出分折:“日本人现在恨不得马上吞掉中国。他们如想占领上海,就要有发动战事的口实。让常玉清的人杀了他们的驻上海领事,您想,日本军队不就找到了攻占上海的口实吗?”
余立奎和郑抱真等听了华克之的分折,心情顿时沉重。纷纷说道:“如让常玉清的阴谋得逞,那么,我们国家岂不要遭到生灵的涂炭吗?”
华克之道:“日本对上海有侵占之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我们即便知道这一阴谋,也怕无能为力。现在紧要的是,刘玉川探听到的情报,对我们王大哥的声誉安全,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如果弄不好,那么王大哥从此就是民族罪人了!”
“此话怎讲?”余立奎和郑抱真大吃一惊。
华克之娓娓说道:“你们想,日本人既然想行刺重光葵,为什么要收买常玉清来当杀手?这就是重光葵一死,让王亚樵来当替罪羊。因为一旦上海发生人命案,无不会想起有个杀人大王亚亚樵呀。王亚樵又是个反日的铁硬派,不怀疑他谋害重光葵,还会怀疑哪一个呢?”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为刘玉川刚送到的紧急情报感到万分担忧和震惊。他们仿佛已看到上海北火车站上,明天上午要发生的一场特大凶杀案。就在宋子文走出车站的时候,重光葵也同时下了火车。这时,常玉清的人和王亚樵的人,都会同时从不同角落里冲扑而出。顿时人影幢幢的月台上,会爆发出阵阵清脆的枪声。而常玉清在行刺重光葵以后,当场抛洒滑石粉,在枪声、惊叫声和慌乱的奔逃声中,又出现了一团团雪白的烟雾。一滩滩红色的鲜血里,躺倒两具尸体,一具是宋子文,一具是日本领事重光葵。眨眼间,大批杀手就会在雪白雾气中顷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到那时候,南京政府定要下令通缉杀人犯王亚樵,不久又将出现大批日本军队报复性的侵略战争,必然会引起世人的咒骂。因为点燃战争导火索的人,就是王亚樵!
“不行,我要连夜回上海,这还了得?”郑抱真听了华克之对明天在上海北火车站将同时发生两起行刺事件,以及由此而引起的严重后果,立刻感到心惊肉跳。特别当他意识到行刺重光葵很可能导致战争,王亚樵会成为万人咒骂的罪人时,他再也忍不住了,问动地站起来,想连夜返回上海。
“可是,现在想回上海已经来不及了!”华克之仿佛临战不惊的军师,面对已经不可避免的一场站前凶杀,他显得冷静而沉着。他说:“我们即便搭夜车返回上海,王大哥也来不及阻止事态发生了。”
余立奎心急如火地说:“索性就再发一封电报,劝他不要行动了。以免上了日本人的当。”
华克之却不以为然地说:“即便我们可以劝阻王大哥马上中止行动。可是,你能阻止常玉清刺杀重光葵吗?”
“是啊!”余立奎和郑抱真都叹息摇头,谁也无法阻止日本人的阴谋如期实现。
郑抱真恨恨说:“日本人太阴险了。他们既要派中国人下手,我们的人即便不去北火车站,将来也难逃刺杀的嫌疑。看起来,只有和日本人同时行动杀掉宋子文了?”
沉默不语的华克之,忽然福至心灵地说:“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大家凑近了华克之,都希望他有转寰之策。可是,华克之将手一招,几个人同时凑过来。在幽暗灯影下,郑抱真、余立奎、刘玉川听了华的话,紧张的神色转为平静,都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两伙刺客对准了同一个替死鬼
次日,天色微明。王亚樵就紧张的指挥杀手们进入决战状态,因他昨夜已得到郑抱真从南京发回“今晨抵达”的平安电报。所以,王亚樵认为这次对宋子文行刺,已胜利在握。他要杀手们一定要万无一失地行刺成功,不然,他无法向孙科等人交待。
“现在我们对对表!”清晨6点钟,王亚樵亲自来到上海北火车站附近那间民房。这是幢三层小楼最顶上一层。从这里他可望得见北火车站内几条闪亮的轨道和往来穿梭般的火车,阵阵车笛的响声震得小楼嗡嗡作响。但是,王亚樵今晨气色颇隹,好象有种巨大的成功感已经来临。他望着围坐在他身边的十几个行刺杀手:孙凤鸣、龙林、龚春甫、谢文达、刘刚等人,忽然掏出了怀表。那些准备上阵的杀手也都同时抬腕看表,发现时间正是6点1刻。王亚樵见刺客们情绪都异常振奋,便将昨夜收到南京的电报示出给众人说:“从南京到达上海的火车,10点半钟准时到达。现在我们共分三个行动小组。大家都要听从我的命令行事,大家一定看准目标再动手,千万不要再发生庐山上那种击错目标的错误。”
王亚樵当即确定孙凤鸣、龙林、唐明等六人,作为刺杀宋子文的主攻手。他们主要分布在车站月台至出站口之间的地区。这六个人事前可购买站台票,以迎接亲友为名,提前进入月台。只要见到宋子文从车里下来,就可趁下车的旅客众多之时果断开枪,然后抛洒滑石粉逃逸出车站;第二组以龚春甫、刘刚等人为主,守候在出站口外至通往站前大街这段地区,也是腰里藏有手枪和滑石粉。准备孙凤鸣等人在车站内万一不能得手时,在站外对侥幸逃出的宋子文进行射击。这一环节同样决不可松懈,因为如第二关放跑了宋子文,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在车站内外行刺了;第三组由谢文达率领,这组人共四个,他们守候在通往宋子文公馆的必经之路,准备好炸药和雷管,准备在前两组人员都无法击中宋子文以后,最后断然地炸掉宋的座车。
“如此分派,就已对宋子文布下了必死之阵。”王亚樵布置三套人马上阵以后,他信心十足地说:“我要求诸位这次千万不可放过转瞬即逝的行刺机会。须知你们每一组都至关重要,有利的时机,其实就只有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如果哪一组稍一怠慢,那么目标就会消逝。所以,这次我们一定成功,决不能失败。到时候我会就近指挥的,如果现场发现意外情况,要看我的手势行事。”
当王亚樵将三路刺客安顿停当后,他才松了口气。可是王亚樵作梦也不会想到,就在他隐藏在距北火车站只有三百米的民房里布下宋子文必死之阵的时候,在距车站不远的一幢大厦里,12层C座也同时有二十几个人影,集聚在一间阴暗的客厅里。这是另一伙行刺组织的秘密隐蔽点。为首的就是安清帮头子常玉清。
“大家要百倍注意,今天咱们要刺杀的人,决不是等闲人物。他是日本驻沪总领事,名叫重光葵!大家看好这张照片,千万要把此人记在心里。到时候不能把枪弹射错了目标!”常玉清今天也是精神振奋,他知道这次行刺结束后,田中隆吉将要支付他一笔高达数十万的报酬。但是,由于是第一次搞这可能震惊世界的行刺行动,所以常玉清的神色显得格外紧张。当他把田中隆吉提供的重光葵照片出示在杀手面前的时候,常玉清心里竟怦怦狂跳起来,他知道此案一但发生,就必将面临着极大的压力。
“放心吧,常老板,我把这日本人记在心上了!”“跑不了他!”“他妈的,日本人也太凶了,早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了。”杀手们七嘴八舌地叫嚷着。那张重光葵的照片在二十几个刺客手里传阅着,出现在杀手眼前的重光葵,是一位身穿白色西装,英俊潇洒的日本官员。年纪不过四十多岁,不是人们常见的日本军人的凶相,唇上也没有怕人的小胡子。重光葵国字型脸孔,戴一架精致的金丝眼镜。雪白衬衫领下糸着黑色的领结。眨眼之间,这身份重要的日本人,很快就铭记在这些即将进入车站进行伏击的杀手们心里。
“大家一定记住,万一在车站上得了手,不要忘记把那个东西,丢在重光葵尸体的前面。”常玉清虽初次行刺作案,可他对全案每个环节的设计绝对周到细致。由于他已得到田中隆吉对此事前因后果的暗示,所以知道此案成功后的退路,对安清帮来说至关重要。常玉清将两只手雷交给为首的杀手马大湘,再三叮嘱说:“这可是大家将来不惹麻烦的要紧物证呀!”
马大湘接过两枚手雷,发现常玉清早在上面作了手脚,每枚手雷上都用红漆写下“斧头”二字!那是将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