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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临城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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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娉婷径直去了庄怡园,也不管守在门口的丫鬟说什么进不得,推门就闯进白英华的书房。
  
  “妈!”娉婷一见白英华就带上了哭腔,把她那雪貂皮的手袋重重砸在茶案上。
  
  白英华正和白雨泽在书房说着些什么,被娉婷这么一闯,两人都像是被吓了一跳。白英华迅速地合上面前的账本。白雨泽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看到白英华对他示意,就跟娉婷连招呼也没打便匆忙退出门去了。
  
  白英华本想训斥这向来不知规矩为何物的女儿几句,但看到娉婷一脸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气也消了大半,训斥的话到嘴边也成了关切,“这是怎么了?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啊?”
  
  娉婷皱着眉嘟着嘴,拍着椅子扶手叫道:“二哥太过分了!”
  
  白英华一时莫名其妙。子潇清早出门,刚刚才回来找子韦出去办事,怎么还有空去招惹娉婷?
  
  白英华道:“你二哥每天从早忙到晚,哪里有闲情去招惹你?你可别冤枉他。”
  
  “就是他,就是他!”娉婷一时心里委屈,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白英华见她哭起来,心立时软了,忙哄道:“不哭不哭,你这丫头好了好了,你说说清楚怎么回事,要真是你二哥的错,妈就给你做主。”
  
  “嗯”娉婷抬起手背擦掉挂在腮上的泪珠,边抽噎着边向白英华倒起一肚子的委屈来,“大哥见我在家太闷,写了荐信帮我在回春堂找差事,可那个掌柜的说咱们沈家商号用人都得二哥说了算,其他人的话都没用!就算我是沈家的小姐,那也得二哥点头才行!妈,你说二哥这算什么呀!他也太霸道了吧!”
  
  白英华听完娉婷的哭诉,眉已皱了起来,脸色也随着沉了下来。“你去回春堂找差事?我怎么不知道。”
  
  娉婷抹着眼泪,不耐烦道:“我不是说了吗,是大哥让我去的。”
  
  “胡闹!”白英华板起脸孔,斥责道,“一个大小姐出去坐堂,亏子轩想得出来!”
  
  娉婷不满地争辩道:“妈,行医怎么能分高低贵贱,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白英华瞪她一眼,道:“高低贵贱?我是怕你砸了回春堂的老招牌。行医不是儿戏,何况这回春堂是沈家商号的脸面,生意赚了赔了还在其次,一旦出了事那就是人命官司。你二哥盯得紧些,我看没错。”
  
  “妈!”娉婷颇不服气,道,“回春堂也有很年轻的大夫啊,他可以,凭什么我就不行?”
  
  白英华毫无商量余地地道:“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你大哥的病不管,还跑出去行什么医?等你什么时候治好你大哥的病,再来跟我讲道理。”
  
  娉婷虽不服,却也无话可说。学医五年,她连子轩的病因都看不出,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白英华见她垂着头不说话,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知道这几句话说中了她的心结,也心有不忍,便岔开话题,语气缓和了许多,“这子轩也是,我真要数说他几句了,总这么惯着你可不行。”
  
  娉婷忙道:“这可不怪大哥啊,是我嫌在家里太闷了。我不四处乱跑就是了,您可别去责怪大哥!”
  
  “行了,”白英华苦笑,心里却有几分暖意,“只要你不乱来,我谁也怪不得。”
  
  走出庄怡园,娉婷心里仍然别扭着。坐堂行医的事被白英华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娉婷便也认了,但是李厚德那一句“都是二爷说了算”让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自己的母亲自己了解,娉婷虽从不关心沈家商号的事,但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和家人们无孔不入的议论还是让她对自家的事有点浅浅的了解。白英华向来对沈家商号监管甚严,商号掌柜每做决定前都要向她报告请示,就算现在子潇掌管着沈家近三分之一数目的商号,但依子潇近期受访时在报纸上说的,他始终尊重白英华的意见,逢事必请白英华裁夺的。如此,便和李厚德的话大相径庭了。把两边一联系,再加上想到法国贵族家庭兄弟明争暗斗争权夺势的故事,娉婷便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子潇是在做着阳奉阴违的事,培养自己的势力以便霸占沈家的商权。
  
  这样想着,娉婷就愈发觉得,时隔五年,子潇已经不再是她记忆里那个明事理,讲义气,英雄一般的二哥了。
  
  这五年里到底要经历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变化?
  
  娉婷怀着心事只一味地向前走,待察觉时已走过了洋楼,走到了荷花池边上,于是便索性走进建在荷池里的芙蓉榭,打算对着这满池秋日的碧叶残花一个人静静想清楚这些事情。
  
  娉婷迈进芙蓉榭,却发现临池的阑干旁已站了一个人。青灰长袍,身形远算不得伟岸挺拔,但只一个背影就能让人感受到他如羊脂玉一般的温和。这般淡淡的气质与清秋山湖景色融在一起,让人满目尽是与世无争的恬然。想必他也是在想些什么,没有注意到娉婷进来,仍负手而立,静静看着远方。
  
  这个背影早在六年前就深深印在娉婷心上了。那日也是清秋,他只身从江宁白家来到沈家,在江南的蒙蒙烟雨里,一手拎着简单的箱子,一手打着油纸伞,跟在家丁身后微微颔首走在九曲桥上。一种离家游子独有的孤寂笼罩在他身上,被初秋冷雨濡染得那般凄凉悲切。那日,娉婷就在这水榭里,远远看着湖对岸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视线里。十二岁的年纪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只是觉得自己能感受他的愁绪,他也能懂得自己娇纵背后的心事。
  
  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的相逢,注定的相识,注定的相知。直到娉婷去法国之前,两个少年人的心事早已被沈家上下所有人看破,但对于这两人自己却仍都还只是心事。或者是不想过早打
  破这样的微妙,亦或者真的是当局者迷。
  
  如今归来,眼前一切都变了模样,他也比五年前成熟开朗了许多,娉婷却独独发现与他之间的感觉还是那个味道。
  
  慢慢走上前去,娉婷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表哥。”
  
  突然听到娉婷的声音,白雨泽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便被娉婷从背后抱住。靠在白雨泽背上,听着白雨泽被她这一举动惊到而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娉婷觉得格外安心。
  
  感觉着娉婷的温度,白雨泽动也不敢动,直到娉婷慢慢松开环抱在他腰间的手,他才转过身来。
  看着眼前这格外安静的娉婷和她桃腮上的泪痕,白雨泽不禁心疼起来,扶住娉婷的肩,“这是怎么了?”
  
  娉婷静静看着白雨泽,须臾才道:“表哥,这几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雨泽一怔,不知她所言何指,道:“怎么这么问?”想到之前娉婷一脸怒气闯进白英华的书房,白雨泽又担心道,“出了什么事吗?”
  
  在法国早就习惯了有话直说,况且娉婷不觉得对白雨泽需要遮掩什么,便把回春堂的事说给白雨泽,说罢,问道:“二哥想要干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雨泽微蹙眉心,扶在娉婷肩上的手也滑落下来。刚进沈家的时候,白英华给他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多嘴沈家的家事。也是这条规矩让他第一天进沈家就牢牢记住,在这里他终究是个外人。
  
  别说娉婷这提问他不知道怎么答,就是知道他也什么都不能说。
  
  见白雨泽欲言又止,娉婷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雨泽勉强牵起些僵硬的笑意,被迫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他还是学不会商人最基本的伪装。
  
  一瞬间,娉婷觉得眼前这个白雨泽到底是有些陌生了。
  
  他不会说谎,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但是以前他不说谎,可现在,虽然他还是没学会怎么说谎,却开始准备说谎了。
  
  抢在白雨泽开口之前,娉婷道:“你不会骗我的,是吗?”
  
  听到这句话,被娉婷那期望和失望交杂的目光注视着,白雨泽本来准备好的话就堵在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
  
  后退几步,一丝苦笑浮上娉婷的嘴角,娉婷深深看了一眼语塞的白雨泽,“谢谢你,表哥。”
  说罢,转身离开芙蓉榭。
  
  进来之前是满心沉甸甸,出来时,明明心里是丢了什么东西的,却觉得愈发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片伤心画不成。
  
  本想就这样回去了,出了水榭,娉婷却抬眼看见枫园里火一样殷红的枫叶,和在枫叶后静静立着的佛堂。
  
  想起那个被全府上下敬重,却被自己无意中冒犯的佛堂主人,脑海中继而闪过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
  
  若是沈家还有人不对她说谎,那就该是他吧。
  
  如是想着,不由自主地走向了佛堂。
  
  寂清正在经堂里聚精会神地看佛经,没注意到故意放轻脚步进来的娉婷。
  
  娉婷也不去扰他,就躲在门旁,静静地看着他时而蹙眉,时而含笑,时而轻叹。所有这些神情都
  极清浅,清浅到如不细看就会觉得他一直都是平静的。
  
  娉婷看不懂佛经,就像看不懂堆砌在子轩书房里的那些古书一样,明明每一个字都认得,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了。
  
  那里面到底写的是些什么,竟能让和尚们如此虔诚地念下去,一念就是一生一世。
  
  娉婷静静看着,一时间,心里那些沉甸甸的东西仿佛都丢到了这空门之外。心依然是满满的,却已在不知不觉间轻如云烟。
  
  直到在佛堂里侍奉的家丁慧生奉茶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娉婷。没等慧生喊“小姐”,娉婷便示意他噤声,接过慧生手里的托盘,挥挥手遣他退下。
  
  感到有人进来,寂清在经卷中抬起头来,见是娉婷端茶进来,微微一愕,却也不惊慌,放好经卷,从蒲团上利落而从容地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有劳女施主。”
  
  娉婷蹲□子把红木托盘放到经案上,然后在经案前的蒲团上坐下,道:“我就坐一会儿,你继续看书吧。”
  
  寂清也不与她客套,面对着娉婷盘膝坐下,果真又拿起了经卷。
  
  这一举动倒是出乎了娉婷意料之外,娉婷不禁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寂清放下经卷,带着淡淡的微笑,认真地道:“你是当日为贫僧诊病施药的女施主。贫僧与女施主一直无缘再见,还未能当面向女施主道谢。”
  
  娉婷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不知道我是府里的小姐吗?”
  
  寂清依然是一副不惊烟尘的模样,道:“贫僧知道。”
  
  娉婷一时间觉得好气又好笑。之前不过靠他近些就让他那样惊慌,现在明知她是沈家的小姐,却有把她晾在一边的胆子,还一口一个女施主地叫她。“那你怎么还叫我女施主?”
  
  寂清道:“在佛门里,施主是最高贵的称呼。”
  
  若是平日里别的和尚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这样的话,娉婷一准要说出些歪理来戏耍他们。可不知怎
  么,只要见到寂清,哪怕只是想起他,心都会无端地静下来,那些念头也抛得远远的了。
  
  仿佛寂清已然料到娉婷根本没打算让他继续看书,娉婷一时没说话,他也没再拿起经卷来,只是一边缓缓捻着手中那串佛珠,一边用泉水一般温润清透的目光静静看着娉婷。
  
  娉婷抬头四下看了看这间经堂。与沈家其他或华丽或高贵或精美或雅致的楼宇不同,这偌大的经堂没有任何装饰,两面墙上开窗,一面墙是书架,摆满了或新或旧的经卷。其他的,便只有经堂中央这张长不过四尺,宽不过两尺的檀木经案,和几个草编蒲团。不似那些恢弘的法国教堂般让人置身其中便在神的世界里迷失了渺小的自己,这经堂只是个偌大的空间,里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却又分明感觉得到那令俗家人肃然起敬的禅意。
  
  娉婷道:“你一个人在这么大的佛堂里,不觉得太冷清了吗?”
  
  寂清淡然微笑,微颔首道:“贫僧修行尚浅,有了这冷清,方能用宁静之心观大地众生相,听众生之心声。”
  
  娉婷双手抱膝,尖尖的下颌抵在膝上,眨着像是能容下整个天地的大眼睛望向寂清,“那我算是众生吗?”
  
  寂清轻轻点头,道:“当然。”
  
  娉婷又道:“这么说,你也能听到我的心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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