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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临城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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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开这些不想,最近的一个问题,他准备好了吗?
  
  脑子里一团乱麻正在纠结,忽听到身边一声清嗓的声音,子韦转头见是郑伯彦。
  
  子韦收回思绪,转过身来正对着郑伯彦,微颔首道:“伯父。”
  
  郑伯彦点了点头,递给子韦一杯香槟,顺着子韦刚才凝视的方向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像是漫不经心似地道:“子韦,听说家里出了点事,一切还好吗?”
  
  “有劳伯父惦念,一切都好。” 子韦停了一停,轻轻叹了声,苦笑中带着骄傲道,“只是家母把二哥的生意全交给了我,实在有点不堪重负。”
  
  郑伯彦一笑,道:“想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撑起一方天下了,虎父无犬子,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子韦微颔首道:“伯父说的是,子韦一定加倍努力。”
  
  郑伯彦带着笑意再次看向郑听安,正看到那外国男子低头吻了一下郑听安的额头,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还没隐去,一丝隐忧已爬上眉头。郑伯彦波澜不惊地对子韦道:“最近是不是生意太忙啊,怎么有日子没见听安跟你出去了?”
  
  子韦苦笑,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商号里事情太多了”
  
  郑伯彦看着女儿的方向,半真半假地叹道:“听安这丫头就是耐不住寂寞,你没空陪她玩,她就整天跟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到处跑,这几天又总跟那个法国商人在一起,我说什么她又不肯听,还跟我嚷嚷着说要跟人家嫁到法国去这丫头是真的让我惯坏了”
  
  子韦尴尬地一笑,带着些不自知的酸意道:“听安才十九,不用这么急着谈婚论嫁吧。”
  
  郑伯彦把眉皱出一种担忧的弧度,摆摆手道:“要是放到太平日子里也就不急了,但是现在世道不稳啊,要是再没有个合适的人家来提听安的亲,我倒觉得嫁到法国也没什么不好”
  
  子韦对郑伯彦的话一时难辨真假,急道,“这怎么行!”
  
  郑伯彦看着子韦的神情,心里大概有了数,便道:“就看听安自己的心意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高兴就行了。”
  
  子韦犹豫了一下,道:“伯父,您知不知道听安生日那天为什么不肯见我?”
  
  郑伯彦笑着摇摇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还是自己去问听安吧。”
  
  说罢,郑伯彦向子韦扬了扬酒杯,转身去跟几个客人闲谈去了。
  
  子韦慢慢将一杯香槟喝下去,待杯中香槟饮尽,心里已做好了决定。
  
  从没对一个女人如此认真过,既然认真了,那就认真下去吧。
  
  放下高脚杯,子韦整理了一下衣襟领结,在从旁路过捧着花束的侍者手里拿下了一支殷红的玫瑰,穿过人群走到郑听安与那法国男人的面前。
  
  不等郑听安拉着那男人走,子韦已微颔首向那男人优雅地打了个招呼,“Bonsoir。(晚上好。)” 
  
  子韦在那法国男人身上嗅到清晰的香水味,法国男人却在子韦身上丝毫感觉不出来者不善的味道,还很高兴地对这个用法文和他打招呼的中国男人回礼,道:“Bonsoir; monsieur。(晚上好,先生。)”
  
  郑听安绷着嘴唇板着脸孔,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向子韦,却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如鹿。
  
  子韦没再和这法国男人搭话,把那支刚喷过花露的玫瑰递到郑听安面前,道:“My queen。”
  
  郑听安一怔,转头看向子韦。
  
  看着郑听安一副满是疑惑的模样,子韦又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My queen。”
  
  法国男人不懂这句话里有什么玄机,低头看身旁的郑听安,却惊讶地看到郑听安红了眼眶。
  
  除了她,没人会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从lady到queen,她不曾承认,却真真实实地期待了整个花样华年。
  
  轻咬着下唇,郑听安一言不发,半晌,才牵起一丝带着苦涩的微笑,道:“太晚了”
  
  郑听安扬起左手,子韦注意到她手指上亮闪闪的红宝石戒指。
  
  法国男人像是明白了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对子韦露出一个挑衅似地笑,用生硬的中国话道:“这是我送给Tina的礼物。”
  
  子韦一笑,道:“你送的?”
  
  “Oui。(正是。)”
  
  “那就好。”
  
  法国男人还没明白子韦这话什么意思,子韦已带着霸道的笑意把玫瑰塞到郑听安的右手里,伸手抓过郑听安的左手拿下了那枚戒指,在两人还在惊愕之中的时候把戒指放进了法国男人胸前的口袋里,“正好,我不用再差人跑一趟还戒指了。好了,”子韦伸手把郑听安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搂住郑听安的肩不让她乱动,笑着对还没缓过神来的法国男人道,“现在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哪来的回哪去吧。”
  
  “你是什么人!”法国男人被弄得一头雾水,颜面扫地,火气也上来了,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一步上前像是要与子韦打架似地。
  
  郑听安正要开口,子韦低头冲她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手搂着郑听安,子韦另一手极快地伸出抓住法国男人的手腕,没等法国男人反应过来,手已被按在了子韦的侧腰上。
  
  感觉着一个并不陌生的硬邦邦东西的轮廓,法国男人如被一盆水浇到头上,一点也火不起来了。
  
  松开法国男人的手腕,子韦像和他打招呼时一样优雅有礼地道:“Bonne soirée。 Au revoir。(祝您晚宴愉快,再见。)”
  
  看着那法国男人匆忙离开宴会厅的狼狈背影,郑听安挣开了子韦搂在她肩上的手臂,把玫瑰花塞回到子韦怀里,撅起小嘴瞪着子韦,一脸不快地道:“你凭什么摘我的戒指啊!”
  
  子韦笑着把那支玫瑰再一次递到郑听安面前,“不摘了他的,你怎么戴我的呢?”
  
  郑听安这才发现,玫瑰花心里还包着个闪闪亮亮的东西,取出一看,是枚嵌了紫水晶的戒指。
  
  子韦满意地看着郑听安惊讶的模样,笑道:“不是告诉过你吗,红宝石太老气,你还是最合适紫色。”
  
  “你说,”郑听安扬起捻在指间的戒指,板着面孔道,“你是不是也送给那个外国女人戒指了?”
  
  子韦一怔,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Anna接触被她见到,但听郑听安的语气除了吃醋也没有其他的成分,想料两人间的交易和那些荒唐事她是不知道的,便带着宠溺的笑意道:“你找个法国男人来,是为了报复我吗?”
  
  郑听安被子韦说破了心思,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子韦微敛笑意,低声道:“那你的目的达到了。”
  
  没等郑听安反应过来,子韦正对着她退后了一步,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郑重地单膝跪下,第三次将那支盛放的玫瑰双手举到郑听安面前。
  
  所有目光能触及这个场景的宾客全都静了下来。
  
  子韦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嬉笑,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属于男人的庄严郑重。
  
  不只郑听安,宴会厅里所有认识子韦的人都没见过这样一本正经的沈家三少爷。
  
  待会场中足够安静了,子韦一字一句,像水晶一样清晰,像金属一样坚定地道:“紫色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这紫色的戒指也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承诺,我可以给很多女人送戒指,但是我的紫色戒指只能给一个人。原谅我犹豫了这么多年,因为我想要自己成为king的时候,再让你成为my queen。从现在开始别再做my lady了,嫁给我,my queen。”
  
  除了戏文,从没听子韦这样郑重地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郑听安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答。
  
  他从来是霸道地让她顺从他安排的一切,从来没给她过任何承诺,此时他跪在她脚下,说出了她等待已久的话,交给了她承诺一生的信物,她却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郑听安不说话,子韦就那样跪着不动。
  
  宾客们渐渐私语起来。
  
  沈家以风流出名的三少爷居然在大庭广众正式向郑家独生女求婚,这一幕的震撼度足以让今天的寿星主角被宾客遗忘了。就连寿星本人也好像忘了这是自己的寿宴,挤在人群里兴致盎然地看着这对男女。
  
  沉默良久,郑听安缓缓开口,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嫁给你。”
  
  子韦点点头,“你说。”
  
  众宾客立时又全都安静了下来,想要听清楚郑家小姐是怎么为难这花花公子的。
  
  抿了抿嘴唇,郑听安道:“你保证刚才的那些话不再对别的女人说。”
  
  子韦微微一怔,一笑,道:“I promise。(我保证。)”
  
  听到子韦的答复,郑听安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了玫瑰花,“I do。(我愿意。)”
  
  子韦笑着站起来,把那枚戒指戴在郑听安白皙的手指上,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宾客静了一静,随后掌声雷动。
  
  有关于幸福,人们总是能表现出最大的包容。
  
  越过子韦的肩膀,郑听安看到子韦身后不远处,郑伯彦正一边和人群一起鼓掌一边向她微笑。
  
  金边眼镜后面,郑伯彦眼眶微红。
  
  但愿,自己看对了人。
  



☆、一点灵犀

  第七十三节·一点灵犀
  
  林公馆。
  
  天明气清,清澈的阳光透过雪白的窗纱投射到林莫然的卧房里,房里静得只能听到壁炉里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啵”声。
  
  林莫然靠在床头读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娉婷在卧房小套间里的书橱前翻看着林莫然的藏书。
  
  只要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抬头就能透过开敞的房门看到林莫然房里的一切。
  
  这几天她都是住在这个套间里的,两人的房间就只隔了这一扇木门,他每一声咳嗽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起初她以为这就是林莫然安排她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原因,但这几天住下来她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开始娉婷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里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子潇担心的什么危险。她刚来林公馆时林莫然咳嗽很频繁,情况总是反反复复,林莫然一直要娉婷在他身边,娉婷也不敢掉以轻心,就片刻不离地守在他床前。但随着林莫然伤情好转,娉婷昨天为他做了伤口二期缝合——依然没有麻醉,确定他除了按时用药好好休息之外没什么可担心的之后,林莫然仍不放娉婷回家。他会纠正娉婷行医过程中一些常识性错误,会教她一些书上读不到的行医经验,却不肯让娉婷离开他的视线,甚至不让娉婷走出房间大门。
  
  直到昨晚守在他身边等他睡着,回到套间里躺在床上娉婷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哪里是个大夫,分明是被林莫然软禁的囚徒。
  
  想明白这一点,娉婷忽然觉得从林莫然把她留下到现在所有林莫然反常的举动都能解释得清了。
  
  想了一晚,娉婷只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娉婷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那本根本一个字都看不懂的德文书,一边观察着林莫然。
  
  林莫然穿着件银灰色缎面睡衣,庸庸懒懒地靠在床头的鹅毛靠枕上,看起来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明显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他的眉心处蹙成浅浅的川字型褶皱,注意力似乎完全在手中那本书上,丝毫没有觉察娉婷向他投来的审视的目光。
  
  看了一阵,娉婷突然暗自觉得好笑。
  
  自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他是个受过特殊训练的革命党,只要他不想告诉她,她就算这样盯着他看一辈子恐怕都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吧!
  
  自嘲地笑笑,娉婷合上手里的书放回原位,在立镜前整了整妆,转身走出套间。
  
  娉婷在林莫然床边坐下,习惯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林莫然把书放到身边,温和微笑着看向娉婷。
  
  那笑意还是他以往谦和的笑意,此时娉婷看着却觉得他笑得意味深长。收回探在他额头的手,娉婷道:“没有再发烧了,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林莫然点了点头,“炎症已经消了,伤口正在愈合,只是之前失血太多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还是感觉很累,全身没什么力气。”
  
  娉婷听着林莫然像是大夫诊断病人的语气,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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