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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芸，你说，爱情是什么？”文婷避而不答地问道。
“爱情就是你情我愿嘛。莫非你真的在恋爱？”
文婷把她和周子强的故事说了一遍。
“周子强和我有业务上的来往。他做生意上的精明，远远超过他的年龄，我只能说，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商人。处理事情不但周到，恰如其分，为人不做作，而且也有算计。”
“此话怎讲？”
“嗯，一时无法和你说清楚。我和男人打交道很多，对男人有了解。不过，周子强不失为一个好男人。对了，他上次来过一次，没见过你吗？”
“来过一次？”文婷暗暗一惊。
“没错。我的玻璃厂需要他的化工原料。我们业务上的往来有几年的历史了。每隔半年我们之间要结算一次，另外就产品性能提些意见，以期让他们改进工艺，能达到符合我们质量更新后的要求。”
文婷许久许久没有说话，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沉思之中。
正文 第十八章 一案成名（1）
上午9时，震惊莱市的鸟岛杀人案于莱市人民法院一楼刑事审判庭重审。庭审将由五名审判员组成合议庭，由法院从事多年审判经验的刑事审判庭庭长担任审判长。为了吸取上次教训，文婷这次索性取消了请代理律师，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毕素文身上。
开庭的前一天中午，莱市人民法院门口就停了5部警车，门口的法警也满脸严肃，并严禁闲杂人员出入。据莱市市委宣传部新闻处工作人员介绍，由于前来采访的各地记者太多，湖南省有关部门最后决定只安排中央级媒体和湖南日报、湖南电台及电视台的记者进入旁听。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十家媒体的记者都被“拒之门外”，就连莱市当地媒体也没有得到优待。由于莱市法院审判大厅只有156个座位，旁听的人数将会到严格限制。而且湖南省高院作出指示，庭审的过程将会以现场直播的形式在湖南电视台转播。
担任重审的主审法官即刑事审判庭庭长，在开庭前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虽然，我们还不能肯定审判结果如何，我们会严格遵循回避原则，凡是有可能会影响本案正常判定的法官均不会参与本次重审，同时本着公正公开遵循科学的原则进行现场庭审直播。”
其中最受瞩目的人物当数毕素文。不仅仅因为他是此案中被害者的男朋友，而是他要为凶手作无罪辨护，而作无罪辨护的证词将来自他的昆虫实验依据，这在全国的庭审当中首开先例。这样，他自然成了众多新闻记者镜头聚焦下的人物，同时也受到全国各地的法官，以及同行的注意。公众对这方面的好奇，使得这件案子得到的关注程度空前上升。
“毕老师，你认为文扬有可能无罪释放吗？”记者问道。
“作为从事法医昆虫学的研究人员来说，我只是从专业的角度对案发现场的可能情况加以科学的推定，并尽量提供具有说服力的客观证据。至于文扬会不会得到无罪释放，那是法官们要作的决定。”
“这样的辨护在全国尚属首例，请问毕老师，你是否会感到某种压力？”
“要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面临的主要压力是要如何说服法官采信我提供的证词。如果，我所做的努力不足以让法官采信，那说明我在这方面的工作就有欠缺或者有待完善。”
“请问，你为什么要为这个案件作辨护？”
“我目睹了尸体解剖过程，也了解了这起案件为当事者双方带来的痛苦。当然，我作为被害者的男朋友，同样受到心灵上的打击。但是，比痛苦更难受的是，在这样的案件中有可能受到了某种冤屈。而作为被告的姐姐，原本有着美好的前程，也因可能受到无辜的牵连而葬送。如果能将案情还原为比较接近的客观，发生过程尽可能符合真实，我想，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缉凶。如果被告真的是凶手，我应该要对他感到愤怒，恨他夺走了我女朋友的生命。但是如果发现他不是真凶时，就觉得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因为真正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正文 第十八章 一案成名（2）
庭审开始了，审判长宣读了原来的判定书，由于在原有材料的基础上，检察机关并没有出示新的公诉材料，所以仍然维持原来对文扬故意杀人罪的判决。
接下来就是毕素文作无罪的辨护。
毕素文为了这次的庭审，准备了一系列的幻灯片，有当时的现场解剖图拍照，有他作野外模拟实验现场的录像，还有他作实验时记录下的数据绘制成的图表，以及适当的文字说明。
“对形形色色的动植物来说，一具尸体就是刚露出海平面的岛屿，上面有着极为丰富的各种各样的资源。从腐烂开始，到资源耗尽，贡献最大的当属食腐动物。而食腐动物绝大多数又属节肢动物，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昆虫。平均来说，腐尸研究中发现的生物种类中，有85 ％是昆虫。在自然情况下，尸体迅速布满形形色色的生物，反过来，这些形形色色的生物把尸体侵蚀成只剩下最其本的元素。而在这些过程中，尸体不同的腐败时期，会出现不同的生物种类。而同一种生物种类，占据尸体后往往又出现周期或者有规律的生活时间。这就为我们昆虫学破案提供了依据。
苍蝇最早到达尸体，并在尸体自然开口处或者伤口深处大量产卵，生活周期一般表现为四个阶段：卵，幼虫，蛹，苍蝇成虫。考虑到本案被害者被害时间与解剖时间相差很短，所以，我在这里只着重谈论蝇的卵和幼虫。之所以，要说详细一点，主要是想科学、客观地说清我后面作为本案辨护的理由。
苍蝇产卵之后，卵孵化时间大不相同，这主要依据当地的气温和出现的苍蝇种类而定。在冬季，根据资料表明，湘南活动的食尸性蝇主要为巨尾阿丽蝇。后来，我在鸟岛利用死猪作野外实验时捕捉到过这样的成虫，这样证实了资料上的说法。从而，我在推定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时所取得的主要实验数据，就是根据巨尾阿丽蝇在尸体上形成的卵和幼虫的活动规律为基础。至于气温，我查阅了莱市去年的气象记录。那几天都是睛天。案发前后三天的气温数据如下，20℃/14℃，21℃/15℃，23℃/16℃，平均气温十八点一度。
成蝇产卵于尸体；卵孵化后；幼虫即以尸体为食；因而可根据幼虫生长发育情况，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而幼虫发育阶段的主要确定重要指标之一就是体长。
以18度气温下巨尾阿丽蝇产卵需要1。35天，即32。4小时，而发育成17。09毫米的幼虫需要历时158小时，据此可以计算出发育成1毫米的幼虫的时间大约是9。24小时。两者合起来为41。64小时。当时解剖被害者的尸体时，幼虫最大长度不超过一毫米左右。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就是说，被害者被害的时间距被解剖的时间已有四十一多个小时了。假设被告是于解剖前一天的下午二点行凶，那么案发时间与解剖时间只相差27小时。那么，问题来了，比昆虫学证据提供的时间相差14。6小时。因此，只能假定死亡时间发生在被告进鸟岛之前的一段时间。”
庭审内一片哗然。
“等等。”检察官说道，“请问，伟大的昆虫学家先生，照你这样推测，死亡时间发生在前被告诉去鸟岛之前的深夜，凌晨零点左右。可是，晚上苍蝇不会出来活动，而且晚间气温也低，不利于苍蝇产卵。对此，你又作如何解释呢？”
正文 第十七章 一案成名（3）
“检察官先生提出的问题正是我下面需要进一步作解释的。上面的数据是依照气温十八度情况下推测出来的。巨尾阿丽蝇停止产卵及幼虫停止发育要在八度以下才会停止，所以，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我假设产卵及幼虫的发育时间是连续的。我们现在不妨假定尸体是从一个气温二十八度的地方移过来的，而且移到鸟岛之后距尸体解剖时间相隔恰好24小时。就是说尸体有24小时是在气温十八度的环境中度过。41。64乘18可以得出749。52小时度，减掉24与18的乘积后为317。52小时度。这就是可以认为尸体在二十八度气温的环境下的数字。再将317。52小时度除以二十八度，我们不难得出尸体在二十八度的环境中的时间为11。34小时。”
“请问，你这样假设的根据是什么？”检察官问道。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不得不提到我三个月前在鸟岛所做的模拟现场实验。”说着，毕素文打出他在鸟岛的实验录像资料，“我将三只不同的猪尸体分放了三个不同的场所。一只是放在鸟岛干燥的地方，一只放在船只上，一只放在可能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那就是鸟岛对面一个隐蔽的山洞。
“关于这个山洞，我不得不在这里多说几句。山洞刚好处于鹅岭山下，而鹅岭山附近有两个地方为大家所熟知，那就是有一个著名的化工厂，专门生产重晶石，重晶石的主要成分就是硫酸钡。另有一个为著名的硫酸盐温泉风景区。这是因为鹅岭山的地质构造不同别处。鹅岭山含有丰富的硫元素，同时地底下有丰富的地热存在。而这个山洞，恰好处于地热的上方，相当于一个开着空调的内室，终年温度不变。我的实验数据据记录是，里面的温度在二十九度左右，湿度大约73 ％，这样的环境下很适合蝇类的快速发育。我推测被害者很可能是在山洞遇害，之后转到鸟岛，被人塞入船中，嫁祸于被告。”
“我认为对方在胡说八道。”检察官按捺不住地气愤道，“第一，你这种假设纯粹胡乱猜测。这在构思科幻小说中的情节，而不是科学解释现象。”
毕素文微微一笑，“关于这一点，我拿了鸟岛和山洞内尸体上的幼虫专门作了含硫差异分析。结果分析表明，鸟岛尸体上的幼虫含硫量为0。21 ％，而山洞内尸体上的幼虫含硫量为0。38 ％，两者有显著性差异。鉴于此，我已委托莱市公安法医对被害者尸体内的幼虫进行取样分析。”
“请法医上场。”审判长说道。
“根据我们的取样分析，被害者尸体内的幼虫仍然存在，检测结果为中南大学分析测试中心给出。含硫量为0。30 ％。”法医宣布结果道。
“第二，就算你的数据据是对的，可是，被害者是与被告同时进去鸟岛的。被害者发生被害的时间只能发生在被告进去鸟鸟之后，怎么会发生在此之前，你这是什么科学推测？”
此时，法庭内鸦雀无声，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毕素文，看他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
正文 第十七章 一案成名（4）
“如果我们假定尸体是下午五点从山洞转移到船上，我们根据尸体在山洞内停留的时间为11。34小时可以推测，被害时间应当在早上五点半以前。而被害者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和被告一同进去，也就是说，这中间的时间差为八个半小时左右。那么，这个问题出在哪儿呢？
这个可以由尸冷现象来说明。
人体的正常体温，是由体内的产热散热而保持动态稳定的，一般在37℃左右。人死后由于新陈代谢停止，体内不能继续产生热能，而尸体内部原有的热能却仍然通过辐射、传导、对流和水分蒸发等方式不断向外界散发。达就使得尸体温度降低，逐渐变冷，直至与外界温度接近或略低于外界温度。这种尸体现象称为尸体冷却或尸冷。尸体冷却速度的快馒，常常要受到尸体的各种因素及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
由于处于冬季，被害者的衣物多，有保暖作用，加上被害者年轻，又是女性，具有较多保温作用的脂肪，散热慢。尸体周围环境的温度越低，尸热发散越快，尸体冷却也就越快。普通成年人的尸体，在通常室温环境中（16～18℃）在死后的10小时内，平均每小时大约下降1℃，10小时以后下降速度减慢，经过24小时左右，尸温就降至与环境温度基本接近。而20℃以上的环境，尸体温度平均每小时大约下降0。5℃。
根据这些规律，正常人的体温一般为37℃。那么在山洞内停留11个半小时后的尸体出洞后的尸体温度是多少呢？至少还有31℃！而31℃到了船上之后，降到18℃则还需要13小时。也就是说，前面所说的温度是指尸体的环境温度，而不是尸体温度，而直接影响苍蝇的卵和幼虫的发育是由尸体温度所决定。这样，用环境温度代替尸体温度来推测尸体死亡时间应当有一定的偏差。
那么正确的计算方法应当是怎样的呢？
18℃时11小时，从31℃冷18℃的13小时以平均温度25℃计算，用749。52小时度减去这两组数字的小时度，就可以得到226。52小时度，再除以33℃（这个是假定山洞的尸体温度保持这个数字不变），得出6。86小时。这样，我们可以处出被害者是被告进鸟岛的上午十点以前发生被害的。
我只能说，我这个推定是根据建立在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