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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恐惧,真的恐惧,他恐惧自己一接她的话,她向他坦白,告诉他她在和谁交待;他恐惧,真的恐惧,他恐惧自己一接她的电话,她告诉他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他她有多喜欢,有多爱谁谁谁;他恐惧,真的恐惧,他恐惧自己一接她的电话,她把他们是如何相遇,如果喜欢,如何相爱,如何偷偷约会的一切全告诉他。
他太恐惧!太害怕!
他不许,她是他的昔昔,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昔昔。
她曾经那么喜欢哥哥,满口满心都是哥哥,他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一步也离不开。什么时候,她的心里容得下另外一个人,什么时候她眼里只看得到另一个人,什么时候她心心念念只有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哥哥的手劲好大,活像要捏碎她的两边肩胛骨,钟未昔不敢看他,任他疯了一样把她提起来。
发散在脸上,沾在泪里,紧紧闭着双眸,这是她自找的,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倒贴那个人,怪不得别人,只怪她自己,怪她没有洁身自爱,怪她不懂分辨戏弄与认真,不懂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爱。
她怨不得别人,哥哥不如把她杀死吧,杀死这肮脏的身体,杀死这与长辈乱/伦的身体,杀死这痛苦到快没了灵魂的钟未昔。
她不能再活下去了,假如活下来还是回不去,找不到纯洁无暇的钟未昔,她想到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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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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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滚来大朵乌云,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敞开的窗户上砸,“哐当”作响。窗外的树使劲低头摇摆,树叶哗哗响个不停。
外面狂风大作,里面一室的冷清与死寂,钟未昔躺在那里没一丝生机,只能听见自己断续的喘气声。累
哥哥把她推倒后,起身后退,迟钝而机械,似乎恍惚地慢慢回身,也就在走到房门口的三四步远的距离,脚步突快,充满了仓皇和急切,关门的声音砸得震天响地。
“我问你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哥哥的声音还在,哥哥一脸的怒气、绝望、伤心,历历在目。
哥哥对昔昔不再温柔,不怜惜,她并不害怕,只觉得累,又疼,一口气喘不上来,心脏里的血液被放空了,停止跳动,蔓延着无限的悲凉与空寂,就这样悬着,痛着,麻木着,快死了。
他很残忍,真的很残忍。
她,恨他!
*
她睁着眼睛发呆,窗外的雨急匆匆来,又悄无声息消失,仿佛从未来过。
不知道多久,传来走动和说话声,饭菜的香味从门缝里飘进来,忽远忽近,恍如隔世。
“未昔,吃饭啦!”钟未染推开房门,往里面叫了一声,没看一眼离开了。
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里想着说不吃了,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过了一会又传来钟未染的声音,“未昔,吃饭了,你在房里干什么呢,大家都饿了。”闷
头在疼,手在抖,钟未昔走到房门口想说你们吃吧,可是姐姐刚好又过来催,把她直接往外面拉,“快点儿,快点儿!”
生生的被拖着走,眼前黑成一片,她站不住了,扶着能扶到的一切,摇摇晃晃来到餐桌上。
“吃饭吧。”
依稀间她感觉自己坐下了,周围都是人影,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半天才分辨出是爸爸。
热气腾腾的雾气移到面前,仍是爸爸的声音,“打小身子就弱,脸色还这么差,把这碗姜茶喝了驱驱寒,吃完饭回去睡一觉,明天就能好。”
轻轻呼口气,困难极了,她木然地点头,埋下脸把碗里的东西倒进嘴里,又机械地拿起筷子把米饭往嘴里扒,米粒从嘴边掉出来,嘴里塞不下仍在塞。
“中午好多菜没吃完,你们不过来,光靠我们父女三人,吃上一周也吃不完。”
“都一家人,没关系。”
“打算什么时候办?太仓促了”
“仪式不办了,先注册,下午我去姐姐墓前扫墓,告知她这件事”他的声音轻淡,却如一把鞭子无情地甩在钟未昔的身上。
钟柏龙喝一口酒,笑,又叹了口气,“钟瑛知道就好,她当时走得太匆忙了,你在国外,没来得及看她不怪你。”又看到钟未昔吃得碗边的桌子上掉一圈的米粒,不由呵斥,“好好吃饭,多大的人了,跟小孩一样吗?”
“我看是未昔身体不舒服,筷子拿不住就用勺子好了。”陶为琳在旁边建议。
钟未昔手里的筷子被取去,很快换上勺子。
钟柏龙倒是没忘两个女儿中午的失礼,一脸严肃,“我中午给了你们叔叔婶婶的面子,没要你们叫人。舅舅马上要结婚了,你们现在先给我叫舅舅,以后在舅妈面前别失了礼数。”
钟未染滑头,马上脆生生叫了一声,“舅舅。”又讨喜地加上祝词,“祝舅舅与、舅妈新婚大吉!永浴爱河!”
“谢谢!”低低的嗓音中含了笑,众人也都笑着直夸钟未染懂事。
轮到钟未昔,全身不知为什么发冷发寒,没了感觉。
“她生着病,以后再叫也不迟。”黑司曜脸上毫无表情,碰到她死气沉沉的眸子,唇角紧绷起来。
“哎呀!”奶奶突然叫了一声,“我的汤”
“妈,您腿脚不好,别跑快了摔着,我去看看。”钟柏龙暂时放下逼小女儿懂礼数,匆忙起身,去厨房看炖的汤去了。
“涵炎呢?”奶奶这时候问婶婶。
“中午那不是丢下同学的饭局嘛,晚上补上,和那同学喝酒去了。”
吃不下了,筷子有如石头般拿不住,钟未昔虚弱地抬起眼,眼前的光闪闪灭灭,越来越暗。
是不是自己不行了?这样也好,她怕疼,怕割腕的疼痛,怕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如果生命就在这里停下来,以后不再见面。
这一病整整三天,昏迷不醒,却没发烧,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浑浑噩噩。
精神世界在崩溃边缘,向前一步是地狱,醒了就睁着眼睛发呆,睡了就说糊话,全是零零碎碎的单音字节,没人能听懂。
那天的点点滴滴她在梦里无数次做过,醒来枕边湿成一片,泪水噙在眼睛里,那晚他们一开始说的她没听明白,第二次她才懂,原来他要结婚了,离她更远了一步,远到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走到另一个世界。
接回家,病恹恹的,不爱说话,也不会哭了,一个人成天痴痴呆呆的。
很多人来看她,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甚至连佟冠楠也悄悄来过,却没一个人是那张面孔。
哥哥没来,他没出现。
没人知道她受了多大的打击,只以为身体弱,病倒了。
假期结束,病还没好,身体很差,走起路来双脚仍像踩在棉花上,没勇气再待在家里,坚持收拾行李登上回青州的火车。
爸爸破天荒来送她,把姐姐丢在一边。
钟未昔最后看一眼爸爸,他好象老了很多,眼角的鱼尾纹加深了,头上增了许多白发,面部衰老明显,他才四十六岁,却更像五十六岁。
一个人抱着背包缩在车厢的角落里,饿了也没知觉,十个小时后终于胃部有了灼烧感,拉开背包想找以前吃一半的饼干,意识摸到一小叠钱,比上次的生活费要多上一百块。
除了爸爸还会有谁呢,钟未昔干涸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泪意,哥哥彻底不理她了,世上原来还有一个爱昔昔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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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又来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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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开始上课,入秋后天气渐冷,穿比别人多的衣服手仍是凉的,身体垮掉可以一点点补回来,碎掉的心再也补不回来。
他没再出现,连同他的名字一并消失。
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却比从前要瘦,何尤笛活泼好动,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常打她的趣,“瞧你瘦成这样,弱不禁风的,知道外面同学怎么说你吗?”累
她本来就不太在意别人怎么评价自己,只是配合何尤笛故意卖的关子,从书中抬起头,“说什么?”
“说你是林黛玉,当时你知道我脑海里出现什么画面吗?”
一定不是什么好画面,钟未昔不肯应,何尤笛偏偏要说,“你肩上扛着锄头轻轻飘来,边垂泪边葬花”
“你才黛玉葬花呢!”钟未昔举起书要打人,何尤笛早有准备,直接往寝室门口溜,嘴里还说,“哈哈,你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何尤笛只顾和钟未昔打闹,没看外面,撞上从外面进来的人,两个人都撞了个满怀,各自稳好身形,有人就骂开了,“没长眼睛呀?”
骂人的是叶霓,手里扶着付甘颦,寝室里的同学都是一愣,付甘颦整整一个多月没回宿舍了,有时候回了也是匆匆的,不做什么停留,这次回来脸色不太好。
“让开!让开!”叶霓一路推开何尤笛和钟未昔,把人扶到床铺上,替付甘颦脱了鞋,盖上被子。闷
大概是寝室里诡异的安静使付甘颦感觉到了什么,躺了大约一刻钟,自己坐起来,梳了梳头,小声和叶霓说了什么,双双离开。
何尤笛轻轻扯钟未昔的衣角,“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钟未昔摇头,她怎么会知道。
“说不定被男人给甩了!”何尤笛小声趴到钟未昔耳朵边上,“我听人说她跑到私人医院悄悄堕胎”
那恍如死掉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剧疼无比,钟未昔努力摇头,“别人的事不要瞎说”
李蕴突然插嘴,“笛子没瞎说,我也听说了,外面全传遍了,男生们好一阵失望。”
余梓的声音附和,“我也是,我也听说了”
何尤笛爱八卦,听到这个哪肯放过,和几个室友讨论起来。
钟未昔没参与,静静爬上自己的床铺,似乎那个人的人与事已经离她很遥远,那天在家里饭桌上,爸爸和他虽然没说那个女孩的名字,她隐隐也猜到了,除了付甘颦还有谁。
周六,在学校闷了一天,何尤笛吵着要去旗山玩,钟未昔其实知道她玩是假,想见某人是真,便欣然同意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在野外露营应该不太适合,钟未昔想好了,如果碰到陆尧,她就说自己有事,给何尤笛制造机会,可她们到了那里,四周是光秃秃的山,潺潺的小溪,不见一个人影。
“要不回去吧?”钟未昔看何尤笛四处直转的眼珠子,一阵无奈。
“再玩会儿嘛。”何尤笛掏出水壶,坐在山脚下一块石头上,“未昔,你也来休息一会儿。”
钟未昔清楚她的心思,只好陪着。
两个人喝了水,吃了点东西,天阴了起来,风直往骨头里钻,两个人出来时穿得不多,冷得哆嗦,嘴里直抽气。
时间越来越晚,何尤笛失望地垂下头,跳下石头,搓搓双手,讪讪地说,“走吧。”
“笛子,你看!”钟未昔一直在帮着留意,指着不远处渐渐靠近的几个小点。
那不正是医学院的学生吗?个个背着大包,看样子今天又会在这里露营。
“走!”何尤笛拉上钟未昔的手,两个人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往那群人跑去。
越来越近,钟未昔倒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唐突,脚步不由放缓,何尤笛可管不了这么多,直接大叫,“陆老师陆老师”
到这时候钟未昔想不过去都难,硬着头皮跟上去,听何尤笛快乐得跟只小鸟似的声音,“陆老师,好巧呀,天这么凉你们也来露营吗?”
钟未昔只觉得窘,何尤笛说话的时候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恐怕就连当事人陆尧都轻易看出来了。
“是呀,这么巧。”陆尧果然声音里有笑,目光越过何尤笛看向后面的钟未昔,“你们也来露营?”
钟未昔真想从来没认识何尤笛过,人家明明就看出来了,她何尤笛还偏偏以为能藏得住那点小心思,呆呆地望着眼前俊秀的面孔,“是啊,我们为了锻炼身体,特意来露营的,就是就是没带帐篷”
钟未昔这下彻底晕了,以为笛子只是来见陆尧一面,哪曾想还想在这里过一夜,参加人家的露营。
这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