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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别人的坟是十恶不赦,挖自己的应该没问题吧?
我轻轻掰开那块石碑,没舍得破坏夜的一笔好字,紧接着一脚踹上了坟包,那个精致的石头包包立即四散飞开,散乱的碎石落了一地。
晶莹剔透的整块玉雕琢成人型,眉眼间飞扬着跳脱随意,嘴角噙着坏坏的笑容,分明是我的容貌,看在他的雕工实在栩栩如生的份上,我就原谅他把我埋了的错误。
金丝勾着玉帛,精美的金缕玉衣穿在玉人身上,片片温润,丝丝金光,最外面一件熟悉的衣裙,银丝云锦穿在身上,王公贵族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我摇头,这个夜,平日里抠门的要死,天天嚷着我欠了多少的债,看来他一句富可敌国也不是假的,光这个真人大小的玉,就不是有钱能弄来的,而他,就这么给雕成我的样子埋了。
就在这个人型的边上,金光闪耀着,冷冷的光芒是我看了三年,无数次好奇的想要窥探这个东西下面的真面目,如今,却在这里看到了它的陪伴。
妈的,这叫啥?
我等了那么长时间,一根毛都不给我看,现在你拿个破面具陪我,到底是让我欣慰还是让我痛苦?
正正经经的把我美丽的玉像搬进房间,啧啧的欣赏了两遍后,我打包着库房里值钱的东西,踏上了寻找爱人的路。
如果说重生给了我太多惊喜的话,那么我的寻爱之路就是注定了悲惨又曲折,当我在山里七万八绕的找到柳梦枫的家时,现实再一次无情的玩弄了我。
尘丝蛛网斑驳,厚厚的灰尘比我上一次见到的场景还要凄惨很多,吹一口气那扬起的灰尘足够把人淹没。
不过桌椅完好,没有任何毁坏的迹象,只是找不到衣服被褥,看来不是被人挟持,而是柳梦枫这家伙搬家了。
看不到镜池,这让我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又一次落了地,只能安慰自己有大小猪在一边照顾着,他们应该不会太惨,那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疯子和镜池互相扶持,也不会再出什么纰漏。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激动就这么轻飘飘的落了空,偌大的江湖,我找不到夜,找不到月栖,也找不到镜池,广漠的天际下,我该往哪里走?
溜达在大街上,炙热的阳光居然晒不热我的心,我满心欢喜,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又是急,又是烦躁,心口扑扑的跳着。
夏天的午后,街头上都找不到几个人影,白花花的阳光晒着青石板,反射着刺眼的光,房檐的阴凉处,一个乞丐懒洋洋的在身上挠着,抓着虱子完,褴褛的衣衫腰间挂着两个破烂的口袋。
我站在她的面前,她眯着眼抬了下,有气无力的说着,“谢姐打赏,姐一定福禄满堂,长命百岁,钱财万两”
我拇指与中指无名指相扣,伸到他的面前,“请贵地堂主一见。”
那昏昏欲睡的眼神忽然变的精光四射,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猛的跳起来,“您老等等。”撒丫子就跑,没跑两步又突然的冲了回来,“您老跟我来,跟我来!”
呃,看来这个只能由帮主和八袋长老以上人物接待的手势把这个可怜的家伙吓到了,当她一溜烟的冲进一间破庙时,稀里哗啦的声音中冲出一个老女人,腰间摇摇晃晃着五个破烂袋子,“丐帮梧州分堂副堂主张笑荼迎接贵客。”
副堂主?五袋长老?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我的不满,人家已经飞快的解释,“贵客,帮主和所有七袋以上的长老都去‘蓝清山’共襄盛举了,只留下我守帮,请您见谅见谅!”
既然是这样,我还能说什么?
可是这样,我也就问不到夜的下落了,五袋长老是没有资格知道帮主奉为上宾的人物动态。
有些为难的看看她,我尽量按捺下心中的无奈,“帮主何时归来,你可知道?”
“这个?”她抓抓头,头屑如雪花片一样纷纷扬扬,偷眼看看我,“我,我职位低微,无权,无权过问这个,不如,不如阁下告知姓名,我,请示下总堂?”
我倒忘了这茬,追着问人家,连自己的来历都没说。
微微一笑,我轻启着唇,“你就说日侠请帮主寻找夜侠的下落,不知一日内能否给我回复?”
“日,日侠?”人家的眼珠子瞪的快要掉下来了,有崇敬,有景仰,有崇拜,不过在听到我找夜的时候,明显人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地上,“传说中日夜双侠不是形影不离的吗,您,您怎么把夜侠丢了?”
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给她,这不废话么,老子能找到人,还能到丐帮问消息?
“日侠,您不如稍等两日,这武林大会少说也要数日,帮主如若知道消息,两日内定然会给您答复,如若不知,出动全帮弟子寻人,只怕需要等帮主回来。”她战战兢兢,一边说一边看我的神色。
挥挥手,“算了算了,我自己去‘蓝清山’找你们帮主。”
她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说不定夜侠就是去参加武林大会和招亲,以夜侠的武功要让卓家公子看上眼,一定不是难事。”
“放屁!”我面寒如冰,吓的对面的人一哆嗦,不敢说话。
“他敢?”我的手捏的咔咔响,“这个混蛋是我的人,老娘要娶他过门,他敢去勾搭别人?”
“哇”身后一排倒抽气的声音,各种古怪异样的目光投射而来。
直到我纵身离去,还隐约听到小声的议论,“日夜双侠据说感情好的一塌糊涂,原来是这个关系啊,女女之爱也。”
“哎,俗世不容,难怪她们行踪诡异,从不与外人打交道。”
“可惜了日侠如此丰姿,居然喜欢女人”
“但是夜侠去招亲了也,是不是抛弃日侠了?”
“日侠好可怜,夜侠太没眼色了,如果是我,一定好好疼日侠”
“”
“”
玉人何踪?
蓝清山’地处‘九音’境内,因为山上清泉幽幽,碧潭潺潺,俯瞰山下,那水蓝中透着绿,犹如宝石般美丽,因此而得名。
但是在江湖人的眼中,这里不仅仅是美丽的仙山幽境,更是象征着武林权势更迭的地方,每十年,武林盟主都在这里被推选,或换人,或连任,都在这里产生,还有武林中所有的大事,几乎都与这里有割不断的联系。
五十年前,苗疆鬼族修炼邪门内功,专门盗取紫河车,甚至到了开膛挖腹令人发指的地步,武林盟主一声令下,一夜之间苗疆鬼族彻底覆灭。
四十年前,采花贼彩蝶儿夜入数家,败坏男子贞洁后杀人灭口,武林盟主高举旗号,顿时大小百余门派,千万之众江湖通缉,彩蝶儿走投无路自尽身死。
三十年前,中原水灾,江湖门派救济灾民,捐物赠米,也是武林盟主的一句话。
二十年前,公审弑师逆徒的‘苍山’派弟子李图,也是在这个地方。
武林盟主,虽然不如皇帝般拥有天下的生杀大权,却在这江湖中有同样的地位和权力,登高一呼,群雄俯首,多么的让人神往。
只可惜,我和夜从来没想过要和这个象征着正直正义正统的名号搭上关系,更何况我们两个本来就不算是白道中的人,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事,挂的是替天行道的名头,赚的是不干不净的钱,没让人集体申讨已经是万幸了,当然,也要他们有胆子申讨,日夜双鬼,不,双侠的武功也是公认的武林前十,还是一双,谁敢招惹?
卓白衣,当今的武林盟主,也有足够的威望和名声地位,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要退位让贤,还是希望有后起之秀带领江湖志士走的更高,我只知道,她把推举新任盟主和儿子选妻放在了一起,目的太明显了。
而这一次,因为牵扯到了对媚门的用武和招亲两件隐秘加私密的事,没有武林盟主的请柬,一律不准上山。
想到这,我摸摸怀里的请柬,不由长舒一口气。
这个请柬的正主应该也算不上什么超级大人物,看看接待人的脸色就知道了,我的待遇还比不上前面那一群老道姑。
为表示对武林盟主的敬重,山门前,所有人物一律下马下车,步行上山,这点山路对武林人士来说倒不算什么,放眼望去,三三两两的,四五成群的,倒让这幽静的山谷热闹不少。
我一个人溜溜达达,左顾右盼的欣赏着美丽的风景,山风吹来清凉几许,我停下脚步,索性坐在石头上,晃荡着脚丫
休憩。
在这个地方,大家都在暗中较劲看谁轻功高而飞快的朝山顶纵跃,我这样坐在路边休息的被人丢了无数个鄙视的白眼
,眼神中饱含着对我武功低微真气不继而中途喘气的不屑。
远远的,山间行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前者在路过大石旁时脚步一停,含笑望着我,“这位妹妹,可否需要一起同行?”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二十余岁的女子,她双手背在身后,怡然的看着我,眼神中有着青年俊彦独有的自傲,语气尚算
温和,只可惜那种优越感是藏不住的。
我刚想开口拒绝,她已经施施然的拱手抱拳,动作中有着武林大家族中人独有的风范,“在下贺时雨,请问妹妹
”
妹妹?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居然叫我妹妹?我都二十六七了啊,虽然自打我的神族血脉被冲开,我就越长越嫩,越来越有朝着十七八的小姑娘奔去的态势,逆生长果然是可怕的。
“呃,我”我刚起了头,她身后的小丫头伸了个脸出来,抬着下巴不无得意的截了我的话,“我家小姐可是‘百川门’的少门主。”
我顿了顿,从平和随意的表情立即转换为惊讶加着景仰,欣喜带着巴结,“原来是贺少门主,久仰久仰。”
她脸上的笑容就象发面馒头上屉蒸过一般,瞬间开了花,“哪里哪里。”
我再次一恭到底,“失敬失敬。”
她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这,就是江湖中的礼仪,和朝堂上那些某大人,某将军的恭敬是一样的,朝堂是官职,江湖是地位,朝堂比谁屁股下的位置硬,江湖比谁拳头硬。
这个‘百川门’我听说过,算得上一个中等的门派了,如此年纪坐上少门主,难怪她足以自傲。
看她一身鹅黄长裙,不仅秀美,还有几分大度潇洒,发钗上的珍珠粒粒圆润,大如龙眼,腰间挂坠剔透,温婉通润,从头到脚全是精细物,可见家中资产也不算少。
“‘百川门’听闻是奉行海纳百川的胸怀,能有姐姐这般的人物,将来一定在江湖上大放异彩。”我不轻不重的一记马屁拍上,看到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妹妹,难得相识,不如一起上山?”她手腕挽上我的手,让我没有拒绝的余地,这亲热我相信对于自诩大派宗族的她来说一定极其难得。
反正我也歇够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上山就上山吧。
轻功的飞跃中,我们随意的聊着,她和我说着门派中足以自豪的事迹,我微笑的听在耳朵里,偶尔不时的拍上两记马屁。
开始,她还照顾着我牵着我纵跃,慢慢的她的话越来越少,逐渐的我听到了她微微喘息的声音,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意,再后来,几乎是我不着痕迹的拖着她跑,至于那个小丫头,早已经气喘喘吁吁不知道落在哪了。
当山顶人头攒动就在眼前时,我轻轻放开了她的手,用力的喘气,暗中运气把一张脸憋的通红,“姐姐武功果然了得
,没有姐姐的帮助,只怕我上这个山也赶不上开场了。”
她额头上的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形容比我狼狈多了,听到我的话,胸脯一挺,潇洒的拂了拂凌乱的头发,“家传武学,不值一晒。”
我心头暗笑,还没来得及继续吹捧,她的眼神一亮,拉着我加快脚步冲到了最前方的一排座位那,对着一位乞丐老太婆倒身下拜,“晚辈贺时雨替家母拜会帮主大人。”
老乞丐眼皮抬了抬,声音有着长辈的威严,让人肃然发怔,“贺家?是‘百川门’的?”
就这么一句话,贺时雨的脸上喜滋滋的,象是拣了一捧热狗屎般,就差伸舌头舔了,“是啊是啊,家母一直念叨前辈,让晚辈一定要拜谒前辈,聆听教诲。”
“嗯!”鼻孔里挤出一个声音,象是鼻孔被鼻屎堵住了般,“丫头资质不错,算是可造之材,切记不要得意忘形,骄傲自满。”
“是,是,是。”贺时雨忙不迭的点头,恭敬中掩饰不住兴奋,“晚辈一定谨记教诲。”
死老太婆,装模作样,和老娘抢鸡腿的时候没看到她有半点长辈的样子,现在在这拿架子。
我咧开嘴,不轻不重的嗤笑一声。
这一声,顿时换来无数的愤怒眼神,老太婆身边已经有人握紧了棍子,随时可能扑上来揍我一顿,贺时雨飞快的拉了拉我不断的打眼色,压低声音,“快见过丐帮帮主苏可烟苏帮主。”
“哦”我拉着长长的语调,分明是不把对面的人放在眼中,懒散的没有一点诚意,“晚辈见过帮主大人。”随便的拱拱手,连腰都没弯一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