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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夜不由的惊讶出声,“谁是‘安平公主’?”
我苦笑,“我哪知道?别说我不知道,我肯定‘千机堂’都不知道,不然以子衿的性格一定将这个消息传来,而不是让我速归。”
子衿的沉稳,还有沄逸这个更内敛的人在身边,幽飏沉默中的精明,他们决定发出这样的讯息,定然是都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让我回去。
夜挽起我的手往前走着,“我没记错的话,‘御风’没有这个封号的公主,‘沧水’么”
他声音一顿,我已经接了下去,“‘沧水’若是与‘九音’联姻,赫连百潇不可能不告诉我,这个公主必然不属于这两国,不然也不可能让‘千机堂’都查不出来历。”
“民间?”夜猜测着另外一种可能,“为了成亲,随意给个封号,自然是其他几国都没有的。”
“有可能。”我缓缓的出声,“若是这般,倒是一件好事了,就怕”
“就怕是‘云梦’的人,对吗?”夜道出了心中的隐忧,让我的心更猛上一层阴影。
“‘云梦’没有公主。”唯一的曾经挂名公主就是我了。
我刚想嘲笑他,忽然想起一个人,这让我眉头更紧了。
‘云梦’是没有公主,但是不代表上官楚璇不会认一个,而她此刻的依附,除了任绮罗还会是谁?
南宫舞星当初的隐瞒,甚至要我先行答应一定要支持他,此刻想来总觉得似有不妥,可是
“流星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你,你想多了。”夜的话,也是我心中唯一的倚仗,流星他不可能嫁给任绮罗!
“无论如何,先回去吧。”夜的声音中,我猛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驿站前,而他丢下手中的银子,牵起两匹马。
晃了下脑袋,晃去脑海中的纷乱,“不急,就是要赶回去,也不急着一顿饭的功夫,我们先吃饭。”
“算了吧。”他已经翻身上了马,“既然已无心情,又何必勉强,他日‘寒雪峰’一并给我吧。”
一句话,让我的阴霾顿扫而空,跃上马背,一语双关,“好,他日‘寒雪峰’,我定然喂饱你。”
他双腿一夹马腹,人已纵了出去,徒留空气中的嘲弄声音,“只怕是我喂饱你吧?”
两人一路狂奔,少不了互相的调笑,少不了偶尔共乘一骑,呢喃缠绵下,倒不觉得累。
两颗‘血印符’入手,我应该先去神族的,可是这消息的到来,我在权衡之下,竟然觉得南宫舞星的婚礼更急。
不知不觉间,那个羽翼丰满的少年,那个睥睨天下的帝王,何时如此重要了?
“人家要嫁人了,有没有一点舍不得?”夜对着我的耳朵孔吹着气,从身后拢着我,我握着缰绳,一个胳膊顶上他的胸口。
舍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不是所托非人,我应该高兴才对。
“少乱想,没的事。”我头也懒得回,声音散落在风中,马儿已经疾驰入宫,一路朝着后宫而去。
“真的?”夜从身后把我的身子扳了过去,捧着我的脸,“他可是你一路看着大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真舍得啊?”
马儿脚步渐缓,我轻轻拍开夜的手,“还有一句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要嫁人我只有祝福和欢喜,幽飏也从此了了一件心事,我怎么会舍不得?”
“他可算是绝美的姿色了,真不要?”夜的声音怪怪的。
“不要!”一个问题始终纠缠,问的我有些烦躁,或许说其实烦躁一直都在心中,只要不涉及南宫舞星嫁人,我就不会爆发,但是夜偏偏让我无法躲闪,步步紧逼着,“天下美的男子多了去,我若是全要一个后宫都不够,不要,不要,不要,听到没有?”
跳下马背,我转过身,赫然发现身后一群人正瞪着眼睛,表情各异的望着我和夜,不,具体的说是望着我。
刚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我说那么大的声音,带着发泄的不满,有耳朵不聋的人,都应该听到了吧。
人群中一抹金黄,闪耀的颜色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此刻的他,反倒不如其他人将惊讶写满脸,平静中居然静静的绽放着笑容,对我回来迎接的笑容。
他,也应该听到了吧?
不过是瞬间的失神,我就很快的挂上了笑容,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或许背后谈论他人的行为不对,不过他应该不会介意,因为他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妻了,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我回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扑入人群,逮着哪个亲哪个,一手扯过最近的镜池,狠狠的在他脸上吻了个够,他手中抱着茶壶,被我雨点般的亲吻吓的不敢动弹,也不知道是怕撒了水烫着我,还是真的吓呆了。
直到我野猪啃草般咬上了他的唇,他才一声惊呼,手中的水壶落地,人也往一边跳去。
伸手拎住那个掉落的水壶,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将人捞了回来,继续啃上他的脸蛋。
脚背一疼,被人狠狠的跺了几下,手上的肉也被拧了,不过尚算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紧紧的抱着,馨香入鼻的感觉真好,只是很快的就被人推开,丢给我一个硕大的白眼。
我抓着他,眼睛瞄象面前的沄逸,“还好么?”
他莞尔点头,“都好。”
淡淡几字,已然让我心头涌起了暖意,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沄逸两个字,让我牵挂的心解脱,慢慢的归位。
目光搜寻,子衿含笑站在一旁,双手背立,温柔如水,在与我目光相触时牵动了下唇,“清音睡了。”
不似夜最喜调我胃口,明知道我急的半死也要逗弄个够,他们更体恤我,免了我的操心。
月栖放下手中的佛珠,遗世而独立,只有那笑容能感觉到他的喜悦满怀。
倒是幽飏的眼瞳中,隐忧重重,即使我人在身边,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遥望着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角金色渐渐远去,消失在人群中。
“流星他”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或许是在我们团圆亲热的时候,或许是我在问话的时候,他一个人静静的,远去。
冲着幽飏点点头,“我去吧,我有事问他。”
追着那个渐行渐远的人,他在前面慢慢的行着,忽然站住了身形,望着面前碧波的池水痴痴出神,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落寞,纵然是金丝黄袍,却改变不了独自一人面对偌大空空庭院的孤寂,而这份孤寂,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才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他不是要成亲了吗?
他不是对我说一定要亲手选择爱人吗?
这凭空出世的什么公主,难道不是他自己的抉择吗?
为何还会如此?我竟然感觉不到一分成亲前的喜悦和期待?
帝王至尊,竟然不如当年那个泥土糊满脸的兔子开心,曾几何时,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用兴奋的语气喊我,真的很久,很久了。
“流星!”我站住他的身后,喊他的名字。
那个明黄的背影一僵,慢慢的转身,转身间所有的失落尽敛,只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温存很长时间呢?”
湖水清幽,远处鸟儿鸣啼,空旷的没有其他人影,倒是适合谈天,我走到他的面前,“我特地赶回来,因为你的事。”
“是吗?”他的眼中,灿烂闪过。
各怀心思
“能不回来吗?”我话语中透着你知我知简洁,“你成亲这么大的事,全朝堂上下都巴望着我赶紧回来。”
他捂上嘴,坏坏的笑了,仿佛淘气的孩子,“等你回来的消息传开,怕不是个个都想要求见你,让你来说服我。”
“我说服的了吗?”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不觉冷了几分,“如果可以,我不需要他们在见我,我现在就试试。”
他咬着唇,不住的瞟瞟我,“你说过帮我的。”
不是那种拿帽子扣人的口气,反而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委屈,让人一时难以恶语相向。
不知不觉,眼前英俊的男儿,与记忆深处的甜美少年郎交叠着,往昔历历上心头,竟有种冲动想要握住那逝去的流光,让自己再回味下当年的那个人。
总是遗憾,我不能再随意的揉他发,恣意的捏他的脸。
他的手悄悄够上我的袖角,两根手指细细的勾着,拽了拽,仿佛在提醒我的失神。
猛回神,他的一根手指顺着衣袖的边钻进了我的掌心,拨拉着我的手指头,还不时的偷眼看我的神色。
我没有出声,他似乎觉得我同意了般,慢慢的整个手都伸了过来,先是悬虚的握着,再等了等,索性牢牢的牵住。
这个动作,象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又象是欲讨主人欢心的狗儿,与往年对我直接抱着大腿搂着腰蹭在身上的流星相比,真的生分了好多。
任他牵了,侧脸他的面颊,他低头浅浅的笑了,嘴角噙着几分餍足。
这样的他,真的不象帝王,眼神中的干净,得意,交缠着,又深深的隐藏了。
竟不觉的紧了紧手,他嘴角的笑容,更盛。
“你若是真喜欢,我定帮你。”这话说的,很重,似乎不用这样的力道我就说不出口般,“可是你真的爱那个女人吗?”
若是爱恋缠绵中的男女,怎么会有他那般的落寞,怎么会有眼神中隐隐的伤痛,怎么会有一人孤寂时的踟蹰?
“当然!”他低垂的脸忽然抬了起来,刚才还没有神采的面容上忽然飞起了霞光万千,隐隐流动如玉的清辉,眼中尽是眷恋温柔,嘴角边也尽是温存的浅笑,“只爱过她。”
这样的表情,我怎敢说他对那女子无情?
这样明白的爱意,我不得不说那个女子的魅力真大,大的让人妒忌。
一个表情,就让我所有想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明明是情根深重的表情,深的让我竟然看他的表情看痴了自己。
“既然这样”我的声音涩涩的,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强打起笑颜,“让我见见她吧,不然我拿什么去说服那些朝臣?”
“不!”他倔强的拒绝了我的提议,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手指从我的掌中就要脱离抽开,“没有必要。”
“不行!”我紧了紧他的手,不让他逃离,“我若不见到那女子,我怎么知道她对你是否真心?会不会是为了你的权势富贵,会不会是为了地位荣华,我只想看看她值不值得你如此倾心。”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飞快的摇头,“不,不用的,她绝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女子,你,不用去看了。”
“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不敢让我见见?”他越是不让,我越是起疑,无论是谁身陷爱河中,都是巴不得给身边人看他的爱人,怎么会如此躲躲闪闪?
我不是怕南宫舞星会骗我,而是怕他被那女人唆使,才隐而不宣,想等事成定局让我们无法挽回。
“时机不到。”他半晌,憋出四个字。
时机不到?
一个曾经对我说,永远没有半点事情隐瞒我的男子,现在对我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说话更是吞吞吐吐。
“时机不到是吗?”我嘴角抽动了下,“你从不瞒我任何事,如今果然是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我半句也逼不出来了。”
“楚烨姐姐。”他低低的念着我的名字,“你怪我吗?”
“我不敢!”哼了声,慢慢松开他的手,声音中有我自己也不明白的酸苦,“你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我岂能逼迫帝王。”
他想笑却是笑的勉强,在我松开手后眼中掠过慌乱之色,呆呆的看着被我放开的手,“我不想的,我不能说的。”
他一直看着我,深沉的目光傻傻的看着,眼中依稀有雾气浮起,看的我心口一抽,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好了,我不问,不看就是了。”
就是不忍,一种从心底涌起的不忍,无论是流星还是南宫舞星,我从未拒绝他任何的请求。
他的脸上浮现了喜悦,很淡,很恬美的喜悦,低低的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不会明白我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是露着纯真的笑容,低首跟在我的身后,眉眼间都是快乐的神情。
皇宫的庭院,深邃悠远,我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他在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有了轻快的感觉,偷眼望了下他,正双手背在身后,扬着脚步颠颠的跟在我的身后。
不觉笑出声,“我都不看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他一愣,停下脚步,“我”
“我为了你,都没有来得及和他们好好温存一下,也没有去看清音,我现在要去和爱人缠绵下,呵护下我的儿子,你粘这么紧干什么?‘九音’的皇帝这么清闲吗?”我半开着玩笑,看到他的脸上飞起淡淡的红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那我,那我走就是了。”他讷讷的说着,缩回了脚步。
我的手,捏上他的脸,细腻温软的肌肤让我舍不得收回手,“傻瓜,想去就一起吧。”
他一只手捂着被我摸过的地方,脸垂的更低了,另外一只手在袖子下偷偷摸摸,摸摸偷偷的蹭了过来,再一次毛上我的手,轻轻的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