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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也好,琴棋书画也好,都不过是让两人感受温情脉脉相处的过程,我知道自己太过关注幽飏而疏忽了他,甚至在两厢选择下放弃过他,心中总是愧疚的,能补偿的,能给的,我都尽量满足了。
这时候的他,才真正展现了当年那种痴缠,那种甜美,爱极了他看着我时不遮不掩的爱恋,只能由着他,任着他,惯着他。
五日之后,他为了大婚之事开始忙碌,这个一直隐忍的少年,终于恢复了他的跳跃,为了自己的婚事忙前忙后忽然的就找不到人影了。
随他去了,我无所谓婚事究竟是风光还是寒酸,只要他开心就好。
他忙的找不着人了,偏偏不肯让我插手,把所有的秘密都捂了个严严实实,理由是我在朝堂之上让他很没面子,所以这一次必须让他来操办。
上朝,是一群人恭维道贺中的讨好,懒得去。
窝在后宫,吃喝拉撒,调戏爱人,难得的清闲了两日。
后院的池水,在春风中波光淋漓,闪烁着阳光的金色,不刺眼,却温暖。
池畔的墨绿色长袍,在安静端坐的身体上轻拍着,水光碧色中,倒映着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他的手指轻梳过发丝,风中传来淡淡的檀香气。
“我在想是不是从此要把你房中所有的镜子都收了,免得你要是爱上了自己,我可怎么办?”站在他的身后,声音中不无调侃,“把酒赏美,人间乐事,此刻虽然无酒,人却已醉。”
银丝飘散中,人已经回眸,淡笑浅含,说不出的端庄超然。
我的手按在他的肩头,掬起那捧发。
和我一模一样颜色的发丝,柔软如锻,亮泽似绸,轻易的从指缝中流泻而下,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和我一样的血脉,一样的出处。
比之当年‘云梦’那个神庙中的国师,如今的月栖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超然,每一次看他,都觉得人透明了几分,圣洁了几分。
看的出神,看的恍惚,自己都忘记了多久没有与他单独的相处了,忘记了这样如当年神殿中的调侃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月栖,我似乎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你不是要大婚了么?”他眼波清渺,“多颂几次经文,祈祷你们婚姻顺利,白头偕老,祈祷这个国家风调雨顺,祈祷你去神族平安康泰。”
“月栖!”我的声音有些涩,“不要为我祈祷,我宁愿你陪在我的身边,哪怕是当年那个别扭的国师,至少还有你的脾气让我感觉到你的心思。”
“我的心思就是你一切都好。”面容在银白的发丝下显得更加的透明,更加的无法琢磨,“就算你不能陪我,就算你没有空闲找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就行了。”
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上他的肩头,感受着肌肤相触的真实,“月栖,莫要再念什么经文,敲什么木鱼了好不好?我怕再敲下去,你真的会出家,真的从此无欲无求,连我也不想看了。”
他的手,按在我紧抱着他的胳膊上,轻轻的叹了口气,“楚烨,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意无意的避开我,但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的要求不多,也不想争宠,不想给你添烦,佛堂是清心寡欲的地方,我喜欢那里。”
他,还是发现了。
纵然爱他,纵然想他想到心口疼,可是每每听到那敲击木鱼的声音,我都在给自己找着接口,说着不打扰他的违心话,不去见他。
这个人,这个我深深眷恋着的人,他是我的弟弟。
再是说着逆天罔伦的话,心中终究还是痛的,看到他的脸,想起我们的血缘之亲,看到他的发,想起我们是同一个母亲的孩子,那种如针扎的感觉,让我无法平静的看他,无法故作潇洒的说什么调戏的话语。
我的痛,我的逃避,却伤了他。
轻吸口气,压抑下心中那种悲凉的感觉,我的唇亲上他的脸,“月栖的容颜太美了,你要喜欢参禅,我就把所有佛象都雕成你的样子,这样你就能每天看着自己了,怎么样?”
“不要。”那种圣洁的浅笑忽然变大了,“你真是无理,菩萨也敢亵渎。”
“我心中有佛啊。”倚着他的身子轻轻摇晃着,两个人亲密无间,“我的月栖不就是佛吗?我心中最圣洁的佛,我不仅要放在心中,还要供在床上。”
“扑哧!”
笑颜绽放,变的多情而娇媚,变的温柔而可爱,“这可是你说的,供在床上,可不许碰哟。”
“那可不行!”我脸色一板,“那我岂不是受尽折磨?你舍得不渡我的苦厄?”
他的身子随着我的动作轻轻的晃着,靠在我的肩头,“如果可以,我倒更希望是你的脸,这样我就能天天看着了,也就更加诚心了,不用念着口中的经文,心思却牵挂在你的身上。”
“只要你别想着出家,别这样淡淡漠漠的让我心疼,你说什么都由你。”我似是哄,似是宠,手却搂的更紧。
“你这两日就又要去神族了吧?”他低喟着,“大婚最少还有一两个月,你不会在这里等下去,神族的族长之位才是当务之急,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心念念的是去那定下一切。”
我应了声,没打算瞒他,“我确实决定这两日就启程,不过这一次应该很快,最多数日就能回转,而所有的事情也有了了结,从此我们就能抛却一切烦忧,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走之前,能陪我逛逛吗?”他的眼中有了几分期待。
我用力的点头,“当然,你想我陪多久就陪你多久。”
他极少出去走动,再闷下去我都怕他闷出毛病来,能听到这样的话,我是求之不得。
“山中草木清新,这个季节到处都是草长莺飞,我带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我的提议,他的眼神闪亮,显然是说到他的心中去了。
他从石头上站起身,“我去叫沄逸哥哥他们。”
人急急的想跑,结果左脚一磕石头突起来的地方,长袍绊住了右脚,双手摇晃着就朝水里栽去。
手臂一捞,把他的人整个抓了回来,死死的抱住,声音也急了,“以后,不准你一个人往水边跑。”
他嘟着嘴巴,咕哝着,“我眼睛好了,看得见。”
我苦笑,理着他被弄乱的衣衫,“我担心。”
眼神是好了,可是这三步一摔似乎都成了他的习惯,也不知道是哪条筋的问题,看的我心头直发怵。
他揉着腿,瘪了瘪嘴巴,这样有人味的动作表情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我只是腿麻了。”
笑看着他的可爱,“不管是什么,今天不用叫任何人,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
我已经一把扯起了他,“今天没有别人,单独只是我们两个,好不好?”
月栖自小就独身修行的人,闹市的车马喧嚣繁闹反而会让他不安,他喜欢清净的自然,喜欢那种青山绿水的安谧,只是无欲无求惯了的他不会去勉强我带他出来,倒是更加没有去的地方了。
行走在草木间,我看到他闭上眼,深深的嗅着空气中的香气,脸上是满满的餍足,手指主动的牵上我的手,“楚烨,你知道吗,以前神殿的后山每到春季,漫山遍野都是花,各种颜色铺满了整个山头,就似一副画般,尤其夕阳西下的时候,金色撒满山头,很美很美。”
“那你知不知道神族的风景比这还要美?”我看着他站在花草丛中,轻松的笑容,开怀而天真,“那里的夜晚,风中飘荡着会发光的树叶花瓣,就像是星星在你眼前飞舞,就象是各种颜色的萤火虫交织出的幻境。”
“不信!”他白了我一眼,“哪有会发光的花瓣,楚烨骗我。”
我呵呵笑着,抓着他的手腕漫步而行,“骗谁也不敢骗我的小菩萨啊,等我安定了一切,带你去看。”
他恬静的点了点头,“若能陪楚烨五十年,便是日日在佛前长跪又有何妨?只是终究要你送我离开,我不想你伤心。”
心头咯噔一下,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月栖,我们应该是一起来去红尘的,对不对?”
他浅笑微扬,眼中却有看透世间的淡定,“我知道神族人的寿命很长,而我不过是普通人,转眼百年,楚烨还是楚烨,月栖只怕早已形容枯槁,其实我更希望只陪你二十年,在我还不是那么难看的时候离开你,让你永远记住我的美。”
“不会的!”我紧拥着他,“月栖不会变老,也不会变丑,月栖会和我一样”
话到此刻,业已说不下去了。
我能瞒他,能骗他,也不过是短短数载,再过十年八年,当他发现自己和我一样不会老去的时候,当他跟随我回神族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事情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楚烨”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以后,当我们一个个离开你,子衿哥,沄逸,镜池,幽飏,流星,甚至夜侠,我们都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你不要难过,再等十八年,我相信我们会再回来。”
他的话,让我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一个我自己都不愿意去想的现实。
当他们真的从我生命中消失,我是否能够承受,是否还能坚持着等待?
沄逸,子衿,镜池,幽飏,夜,甚至流星,他们都终归要老去,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想说,如果留言加收藏,以后有儿子就有机会竞争下,排队领儿子,要是不留言不收藏的霸王着,剥夺分儿子的权利,T一边流口水去。
姨娘任灵羽
本该是散心,却让我的心彻底添了堵,不想让月栖看出我心头的隐忧,只能强自镇定,让脸上挂满淡定的微笑,带着他在山中游戏着。
仰望着天上的浮云,脚下是远山苍翠,小溪如练。
人间百年,沧海亦有可能成为桑田,何况我们?
白驹过隙,蜉蝣一日,当他们都不在了,我如何去承受那剩下的所谓二百年的日子?
他们给了我一生最浓的爱,我还他们我给不起的专情。
人生最浓的爱不是我娶你进门,而是我为你送葬,我承受了比别人多的爱恋,也就要承受比别人更多的痛吗?
我什么都不介意,可是他们呢?能接受他们白发苍苍之时我还是如花容颜吗?
衣袖被拽了两下,我讶然回神,身边的月栖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楚烨在想什么,叫你几声都没听到。”
收敛起心头的难受,我顺手摘下身边的柳条编着,“我记得月栖以前有只鹩哥的,后来怎么不见了?”
“早放生了。”他眉眼温润,微笑如玉,“当年听到你不在的消息,那家伙每日喊着色胚色胚,听着心酸,索性就放生了,了无牵挂的去了‘云悠寺’。”
我的眼睛在草丛间搜寻着,“那想养什么解闷吗?这山野草丛间,扑个鸟儿逮个兔子还是不错的,带回去给你养。”
他歪着脑袋望着我浅笑,“我倒不想养这些了,羡慕子衿哥哥每日都有事情可以忙,不知道楚烨是不是也能让我养个宝宝?”
孩子
我和月栖的孩子
如果说将来月栖身体上的变化我还能隐瞒一段时间的话,那么这个提议则是实实在在放在我面前无法逃避无法面对的严峻事实。
怎么办?
我该怎么对他说,我们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再这样下去,我如何交代他人都有孩子独独他没有的事实?柳梦枫就在身边,月栖超然却不傻,单纯却不愚笨,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被他知晓的,那时候,他是否会怨我怪我隐瞒了一切?
紧紧握着掌心中他的手,直到没有半点缝隙,直到双掌掌心中都有了微微的汗意,我都舍不得放开,只是一直握着。
不敢看他的脸,不敢看那面容上的渴求,我别开眼压低了嗓音,“月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欺骗你的事,你会不会恨我?”
“我知你有事瞒我。”他的声音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冷落我不是你不爱我,是你无法面对我,对不对?”
被揭穿了我的心思,感觉整个人从头到脚瞬间的冰凉,这件事终究还是要揭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告诉我能解决这事吗?”他笑容中的圣洁之气在阳光的照射下环绕周身,站在山头我仿佛面对着的是临世的仙子而非自己的爱人。
我沉默,因为我很清楚答案。
“既然不能,告诉我也无非让你身边多了一个愁苦的人,你忍心让我陪着你一起难受吗?”这一句问话,竟然带了笑声。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能,又何必告诉我?”他摘下身边的花,轻轻插在我做好的柳条环上,从我手中接过柳条环,淘气的带在我的头上,“人生太多苦恼,一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二是因为知道后放不下,而我自问并非凡事都能放下的人,又何必知道?只要我知道你爱着我,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我好就够了,有时候活的笨一点才会开心,对吗?”
那枚关系着我和他身世的玛瑙玉饰已经被我捏在了手心里,牢牢的撰着,就等着拿出来解释前因后果,他的话却让我再度犹豫了。
是啊,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