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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有节奏的扣着,心思在子衿的分析中转动。
“曾经,在‘怡情阁’中有人以万金求我一曲,转而就送来了一扇屏风,说是有种稀世的‘铁杉’之木,其香缭绕如麝,其木坚硬如铁,生长极其缓慢,但因为是传说中凤凰浴火重生之地长出的树木,总带了些尊贵的色彩,虽然被我嫌又笨又丑给束之高阁了,那味道和颜色却记在了心中,刚才仔细看了下,那辆车整个都是以‘铁杉’之木打造的,比起屏风的美丽,能将这样珍贵木料做成车又是何等的手笔,既然用了如此木料却又没有半点雕琢修饰,分明是不想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说车里的人来头一定不平凡。”
我点着头,“刚才她身边的男人不留神将汗巾落了下来,我摸着似是云锦,这是各国皇家衣衫的御用之物,能用得起这个的必然是王公贵族,只是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人。”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与可能是‘御风’或者‘沧水’中的使者碰面,还有她身边那名男子的声音,为何让我有着熟悉的感觉。
事隔多年,我不敢确认,毕竟物是人非改变太多,而这世间的闺阁男子,大多说话温婉轻柔,薰衣草香更是许多人喜爱的熏香,什么也证明不了。
既然他的声音没有半分的悸动,那么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怎么,还在想人家小爷?”不愧是了解我的子衿,连我偶尔的走神,都知道飞到了哪个角落。
“看人家小爷多温柔,说话都轻言细语的。”我没有说出心头的疑惑,只是调戏着子衿,“为什么你越来越不温婉了?”
他的胸膛微微的震动,显然是在偷笑,“怎么,楚烨嫌弃人家了?准备红颜未老恩先断了?”
我还没搭腔,车窗外传来一个慵懒娇腻的嗓音,“若是你觉得这个又瞎又多情的女人不解风情不会疼人的话,不如跟了我吧,我虽然说不上体贴温存,却也懂得珍惜美人,最主要的是我专情,美人儿可愿考虑下?”
我没忘记,这是飞驰着的马车,而这声音如影随形,从车顶上流泻而下,那娇媚的语调,不但又甜又柔,还夹杂着魅惑,轻轻的飘落。
不过,我只是握了握子衿瞬间僵了僵的手指,示意他没事。
“我家的美人儿你想拿去爱我自然不阻拦,不过我家美人儿可是每日要服二两珍珠粉养颜,最少要顶级官燕燕窝漱口,用的香粉是一两黄金一两粉的‘美人娇’,千金难求的云锦织绣,喝酒只喝‘云泻流香’,至于日常小菜么,鹦鹉舌是最爱,每日最少一盘,早饭的粥要用珍珠米,午饭的茶必须是‘云顶雾绕’,其他嘛,倒不是太挑剔。”
车顶上顿时没了声息,半晌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日,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如此奢侈了?”
我呵呵笑着,搂着子衿狠狠一亲,“我家的美人就这个身价,你要不要,话可是你说的,要好好疼爱,好好照顾,还要专情,收了我的美人最少也要爱护五十年,好好考虑哟,不过这银子么,大方如你一定不会吝啬的,对不对?”
那又娇又柔又甜又魅的嗓音腻歪着,“虽然贵是贵了点,不过既然是如此俏佳人,养就养了吧,有夫如此,这一生也值了。”
车帘一动,香气弥漫车厢,轻柔的裙角飞舞上我的脸庞,划出风声,缓缓归落,银铃般吃吃的笑声伴随着人影的飘落,凑上了我身边的子衿,“美人儿,跟着我吧,这个半残废会拖累你一辈子的。”
话音未落,我的手指如灵蛇般窜了出去,直逼她的脸庞,在手指刚刚碰上冰冷的面具同时,她已然从子衿身边消失,而可怜的子衿被我死死的搂着,不让他人有半分觊觎的空间。
香气缭绕的脑袋伸到我的脸侧,神秘兮兮的吹了口气,“一壶‘碧落泉’换我和小美人增进感情一盏茶的功夫,怎么样?”
我用力的摇摇头,慢慢的伸出我的巴掌,割肉般的舍不得,“五壶!”
“喂!”她几乎已经趴在我的身上了,长发从她耳朵边垂下,刮着我的脸,魅惑的香气熏的我脑袋一阵晕,气息香甜的喷在我的脸上,“你太过分了哟,五壶的话,外加赶车的那小子,上次我就垂涎他了,没想到比那夜更有味道了,五壶‘碧落泉’换他们两个陪我一盏茶。”
“哈哈!”我扬声大笑,“你只要打得赢外面那个,尽管带走。”
她凑在我的耳边,声音极度暧昧,“那个似乎不象上次看到的那么柔弱,好象我走眼了,我对他充满了好奇,五壶‘碧落泉’加一颗吴飞星深藏了四十年的灵药,保证你眼睛那点小毛病药到病除。”
“啧啧!”我摇着头,“你可真下血本了啊,连‘沧水’国第一御医的宝贝都赌出来了?”
她的声音充满诱惑,香气回旋,“怎么样,考虑下?”
“我”我慢慢的贴上她的脸,满脸笑容,有点为难,有点点不舍,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我呸你一脸痰。”
“真粗鲁。”她人影一掠,再次落到子衿身边,“小美人,她整个一粗人,哪有我高雅华贵,你真的不考虑下?”
我微笑着,靠在子衿的怀里,握着他的手,“子衿,这个恨不能把自己裹在黄金堆里的混蛋,叫夜,知道就行了,以后不用理了。”
子衿低呼出声,“‘日夜双侠’中的夜侠?”
扯落他的身子,我狠狠一口亲上他的唇,醋意十足,“叫她夜鬼。”
玲珑娇笑中,夜清脆的嗓音啧啧称奇,“我说日啊,才分别不过两月,为何如此狼狈?”
我靠着车厢壁,舒适的摇摇摆摆,“那你呢,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我不是没有打算找夜,而是我的本意是到了‘九音’京城之后,有了落脚点再联络她,却没想到她突然在这里出现,就像我和她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你我心意相通,我知道你对我思念如潮,更期盼着我如天神降临般拯救你,所以就出现了咯。”她的不正经,也不知道是我传染给她的,还是她感染的我,反正从她那,极少能听到正常的话。
脑子里略微一转,我隐约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生意?”
“有生意也轮不到你。”她慵懒的声音拖拖拉拉,香气在举手投足间飞舞,还是那么爱美,“你那眼睛,需要我帮忙吗?”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腕递了过去,她手指轻轻搭上我的脉门,一时间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闷。
当她的手指刚刚撤离我的脉门之时,子衿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夜侠,楚烨她的伤。”
她手腕一动,我已经飞快的伸出两只手指头,把她意图勾上子衿下巴的手指头给钳住,她讷讷的收回手,语气还是那么不正经,“小美人,给姐香一口,姐就告诉你。”
“没大没小。”我笑嗔着,“叫姐夫。”
她长叹一声,不无惋惜,“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夜!”我无比认真的叫着她,在她凑过脸的时候小声却清晰的说着,“你无耻的调调很有我年轻时的神韵。”
“过奖,过奖。”她极其受用的腻笑着,“不敢,不敢。”
“夜侠。”子衿的声音再次响起,熟悉他的我从那一贯的平静中听到了根本掩饰不了的不安,“楚烨的伤”
“哈哈!”某人坏心的大笑着,“她的伤根本不是大问题,比我想象中好多了,不过是淤血阻塞而已,本来调息散了淤血就行,可是有人的功夫是刚烈猛劲,面对这样的伤根本不敢乱散淤血怕筋脉断裂,只好等着自行散,她肯定告诉过你她的伤没关系,叫你不用担心吧?我打赌,死要面子的她不会告诉你,对别人来说最容易的事,她却做不到。”
我枕着子衿的膝盖,别开脸装作没听见,抖着腿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心里却是一声长叹,该死的夜,揭我老底。
当初幽飏的功力,就足以替我打通筋脉散淤血,还是极阴之气,阴柔的寸劲治我的伤是再合适不过了,谁叫我死要面子,以英雄之姿吃了他,还不肯让他替我疗伤,轮落到今天被夜奚落。
手指勾上我的领子,她腻歪着子衿,懒懒的嗲着,“姐夫,这个家伙晚上借我可好?”
‘穷鬼’投胎
“哎”叹息声,出自垂头丧气的我嘴巴里,耷拉着脑袋,又是一声,“哎”
“干什么,陪我很委屈你吗?”懒散的语气,伴随着一大口酒咽下的咕噜声,“激情火焰冲脑都没冲开你的淤血真是太奇怪了,不过一夜没有美男抱,值得你这么长吁短叹的吗?”
我手掌一摊,风声飞过直奔我而来,手指一勾酒壶滴溜溜的落入我的手中,我仰起头,清香流泻进入喉中,一路顺着直入胃中,香,真香。
袖子大大咧咧的擦过嘴,我深吸一口气,“真让人怀念,不愧是最不亏待自己的夜,走到哪都享受,这‘碧落泉’的味道真美。”
“四十两一壶。”她毫不留情的甩来一句,“姐妹归姐妹,帐要明白算,我从‘寒雪峰’就带了两壶出来,翻倍收你的已经是友情价了。”
果然是夜,什么帐都明明白白的放在桌面上,和钱有关的东西,一概不讲情面,认识她三年,我还是多少了解她了。
她的手指刚碰上我的手腕,我如蛇般将胳膊缩了回来,“先说好,这次多少钱?”
“不收钱。”她娇笑着,手指拂过我的腰间,“只是拿一样东西交换。”
她的手还没离开,我已经一掌打向她,她翩跹着旋转,飘忽的如同夜色中的一片树叶,我突然听不到半分的生息。
好精明的女人,知道我全靠衣袂声判断对手的方向,而她的轻功又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高深的,居然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让我完全捕捉不到。
我微笑着,手指摸摸腰间,“好你个夜盗,居然偷到我的头上来了。”
声音飘飘渺渺从四面八方的传来,这家伙为了不让我查到她的行踪,连这招都防着,“我不过取样你没用的东西,这东西留在你那也是祸非福,不如便宜了我怎么样?换笔重金酬劳大不了一人一半。”
判断不出她的方向,我索性懒倒在床榻间,侧撑着脑袋,美美的饮着杯中酒,手指绕着垂落胸前的青丝,噙着半缕笑。
我和她合作三年,虽然不曾尽力比拼过功力,却也多少有些底,她被称为夜不是没有道理,影如夜魅,翩若幽魂,一个敢穿着艳丽的红衣在月色下穿行的女子,那份自信有几人能及?
每当那艳丽的裙脚飞舞绽放的时候,冰寒的金色面具反射着月亮凄冷的光芒,我都会想到一种花,红色的曼陀罗。传说中带着高贵出身诅咒命运的花朵,一种充满剧毒的花,不知不觉的麻醉了他人的心神,堕入地狱轮回中。
和她比轻功,纵然是我清明之时,只怕也未必能将她拿下,现在的我,打不过认输还不行吗?
“我说平日里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夜侠怎么愿意风尘仆仆千里迢迢的来看我,原来竟然是冲着我怀里的宝贝而来。”我四仰八叉的躺平,长叹一声,“你还真是见钱眼开。”
她一声轻笑,身体飘落我的身侧,半躺在我的身边,香气四溢的手指抽过我手中的发丝,拈在手中把玩,“看你这个意思,是同意交换咯?”
我无奈的一抽嘴角,“不同意你还能还我不成?”
冰凉的东西贴上我的脸颊,顺着额头到下巴来回的刮着,“你知不知道这个破铁牌牌值多少钱?”她对着我的耳朵,夸张的吹着气,“万两黄金,外加一件事,‘杀手堂’全堂上下舍命都会去完成的一件事,只要你提。”
我扬了扬眉毛,“真不错,你接了也有道理,是我我也接。”
“我没接!”她一句话,让我惊讶万分,这认钱不认人的家伙,居然转性子了?
似乎知道我的不解,她再一次狠狠咬了那几个字,不过咬的那个狠劲,让我怀疑她想要咬的是我的肉,“我没接,只是和他们约定,试探着出手,如果一月之内没有回复,就是我放弃或者失败了。”
我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推开她的手,“这真不象你,居然没有为万两黄金动心,更何况那一个要求,比万两黄金还值钱。”
她魅惑的笑声在房间里放肆的流淌着,“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也偷着没劲,琢磨着去哪溜达溜达休息养神,结果舒坦了才不到两天,就有人私下找上我,请我偷这铁牌牌,而对方报出要偷的对象,居然是上官楚烨!看样子还不知道上官楚烨就是日侠,不然也不会找上我。我寻思着不接,他们只怕会找别人,接嘛,又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对方是‘杀手堂’,武林中第一暗杀组织,若是豁出去了,只怕你也受不了那一波波的麻烦,我只能先用话稳着他们,等你的决定。”
“那就”我一伸手,懒懒的回答,“记得下次给我五千两,至于那个条件,看在你懒人为我动弹了下的份上,送你了。”
“我这叫‘动如脱兔,静若死猪’,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