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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的窟窿。
深夜,她独自一人走出了别院,通往郡王府的路,她再熟悉不过。
郡王府的后门虽然贴着封条,但时间久远,只需轻轻一推,早已脱落,她独自走入夜色之内,走向最大的庭院。她是许久不曾来过这个地方,院子里的野草,虽然枯萎,厚厚一层踩在脚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走到屋子内,摸向圆桌的方向,不难找寻到烛台,她将蜡烛点亮,执着满是灰尘额烛台,照亮了屋内。
这里的一景一物,似乎还留在记忆中,仿佛她离开,也只是昨日的事。
她疾步走向衣柜,用力抽出那个抽屉,里面的确还留着一个首饰盒,但却没有金印的痕迹。打开首饰盒,里面的一对龙凤镯,也无人动过。
但凡是娘交代的话,爹无论多久都记得很牢,金印本该在这里,若是遭了盗贼,为何不把这些首饰一道偷了去?!
她将整个屋子翻了个遍,却也找不到那一枚金印,但她更确定,当年之事的确是一桩阴谋。
她捧着那一个古旧的首饰盒,神色落寞,在月光下,缓步走回别院。一夜,穆槿宁不曾安睡,身边少了一个人,念儿枕着她的手臂,睡得七横八竖,她的眼底,也渐渐失去了最后一分光彩。
翌日看着爹跟念儿一道追逐玩闹了半日,虽然看得到穆峯的不舍,她还是只能起身辞别,抱着念儿坐上了轿子,今日放晴了,路上也好走许多,她只是小憩片刻,就回到了王府。
“郡主回来了。”
琼音听到门口的动静,朝着他们走来,她一袭绿色单衣,看来在清晨,刚练了一套剑法,大冷天的面色红润,满身是汗。
“赵嬷嬷呢?”看着琼音将佩剑收入鞘内,穆槿宁走入房内坐下,淡淡问了句。
“一大清早,嬷嬷就去厨房了,说给小少爷做了好吃的。”琼音笑道,豪爽地抹去额头的汗珠。
穆槿宁看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她掀开茶盖,望了一眼。“这白菊花茶怎么有一股气味?”
“难道受了潮湿?”琼音皱着眉问了句,不以为然,不过却暗自咽了咽口水,穆槿宁看她实在口渴,就倒了一杯茶,递给琼音。
“我不渴,在别院喝了茶出来的。”
琼音也不再推脱,一口饮尽,又去换了一套干净衣裳,赵嬷嬷没多久就过来了,带着点心,将念儿领去了偏远。
这回穆槿宁不曾多哄骗,念儿也没再提及要住在雪芙园的话,她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这才卸下了身上的披风,朝着琼音说道。“昨夜没睡好,我如今休息一会儿。”
琼音点头,退了出去,她坐在铜镜前面,拆下发髻上的珠玉坠子,脱了袄子,掀开叠好的锦被,眸光扫过茶几上的瓷瓶,几枝白梅却已经发黄,开始凋谢。她心想着等雪儿回来了,要去重新剪几只梅花,刚闭上双目,就睡过去了。
醒来之后,雪儿已经站在床前等候,为穆槿宁披上袍子,她将瓷瓶中的白梅取出,低声叹道。“白梅都死了。”
“我昨日清晨刚剪来的梅花,我走之前还开得好好的。”雪儿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今早我也换了清水,按理说来梅花不该这么快凋谢。”赵嬷嬷也有些疑惑。
“算了。”
穆槿宁浅浅一笑,并未曾放在心上,只是她约莫睡了几个时辰,却依旧不曾看到琼音的身影。
“方才我看那丫头又去竹林练剑,但练到一半就跌了一跤,痛的她居然连剑都拿不起来,我就让她去自己的屋子睡一觉,看来如今还未醒来。”赵嬷嬷说了句,脸上并无太多痛惜神情。
“早就跟她说过了,练武不能太急躁,如今要不要去请大夫?”雪儿是个急性子,早已急着请示穆槿宁的意思。
“先让我去看看她再说。”
穆槿宁绕过走廊,疾步走到琼音的屋子,推开门看,琼音却并未安睡着,而是弓着身子,满面涨红,穆槿宁眼底一沉,面色大变。
“琼音你怎么回事?”
琼音从小练武,若是一般的小病,她自然忍耐着就过去了,方才赵嬷嬷说到她连剑都拿不起,她就知道此时不妙。
琼音眉头皱成一团,满头冷汗,穆槿宁将手背搁置在她的额头,若是风寒,她理应发热才对,可是她的脸却并不烫人。
“你小声点跟我说,别急。”
穆槿宁神色一柔,坐在她的床沿,俯下身子轻轻说道。
琼音的嗓音透着颤抖和低哑,“我也不知怎么说,从未这样过下身胀痛,那种痛格外激烈,就像是,就像是我从高处摔下,正好下腹摔在梅花桩上的闷痛,可一会儿,又变了另一种痛——”
“多久之前开始的?”穆槿宁双手覆住琼音的双臂,眸光无声转冷。
“今日下床前还是好好的,郡主回来的时候,我正练完一套拳法,两套剑法,虽然觉得有些不适,可也并不大碍,若说什么时候越来越疼,那便是——”琼音回忆起这半日的时光,一切都很平静,突地她停下了话,眼神仿佛向穆槿宁求救。
穆槿宁接过她未曾说完的那句话,琼音眼底的忍耐,却让她心头发烫。“你想说那杯菊花茶。”
琼音点点头,赵嬷嬷也在一旁说,清晨她们从下人房出来的时候,琼音的确并无大碍,她揣摩着穆槿宁回来的时辰,先行煮好了一壶花茶,才去厨房取来点心,而琼音则在庭院中练武。
若是有人特意来雪芙园的这一壶茶中下药,琼音天性敏锐,绝不肯能毫无一分察觉。
想到此处,穆槿宁眸光一暗再暗,王府有规矩,下人是无法在主子的院子里随意吃喝的,哪怕一杯茶,也是不识尊卑,不分上下的愚钝。
琼音渴极了,又有她的允许,才喝了那一杯花茶。
这茶,绝不会是无缘无故有了差错。
她是为自己挡掉了所有的不幸厄运。
“雪儿,去请钟大夫。”穆槿宁知道不宜拖延,冷着脸,扬声喝道。
“郡主,我睡一觉就好了,别请大夫”琼音虽然平素率性开朗,如今遇到这样的病痛,她毕竟也是个不经人事的女子,即便痛到了极点,满身冷汗,却还是难以启齿的难堪尴尬,直说不让任何大夫来瞧。
穆槿宁短暂沉默着,她知晓女子颜面单薄,可若是延误时辰,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吧,我找一位跟我相识已久的太医来瞧瞧,你怕见生人,那就放下帐幔,以红线把脉,不会碰着你任何一处,也看不到你的容貌,你甚至不必开口说话,如何?”她嗓音柔软,眼波之内,满是温暖笑意,极力宽慰道。
“这样行吗?”雪儿扶着琼音躺平了,为她擦拭额头和脖颈的冷汗,她将穆槿宁的话,当成救命稻草。
“赵嬷嬷,你去煮一壶热水,要用清水,雪芙园的水缸,水池,任何一处的水都不能用。”
穆槿宁仔细想了想,转身对着赵嬷嬷吩咐,说的巨细无遗。“就去你们的下人房的水井,打了水再煮,让琼音多喝一些清水,其他的食物,一概不能让她碰。”
赵嬷嬷点了头,将穆槿宁的嘱咐铭记于心。
“雪儿,你去准备好马车,我这就进一趟宫。”跟雪儿说了句,穆槿宁今日没想过要进宫,不过她并非医者,自作主张只会让琼音无端受苦,秦王还未回府,她只能去找赵尚。
“郡主,不用为了我这么麻烦——”琼音费力支起身子,满目泪光,她没想过自己轻贱的一条性命,还值得主子去来回奔波。
“等我回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穆槿宁紧紧握住琼音的手,轻点螓首,转过身立即走开。
回了雪芙园娶了腰佩,她便出了正门,坐上马车入宫去。有了皇后赏赐的腰佩,她如今进宫,的确来去自如。
所幸今日赵尚并未当值,她直接去了药膳房,不由分说,丢了他手中的药材,提了他的药箱就走。
“郡主,总得让微臣知道是什么紧急要事吧。”赵尚看着风风火火的穆槿宁,仿佛远远看着少女崇宁的身影,疾步跟在她的身后,心中涌起莫名的温热。
“找你来,当然是治病救人了。”穆槿宁回头看他,却不再停留,满目尽是焦急纷乱。
他也不再多问,跟着穆槿宁坐入一辆马车之内,原本他有些拘谨,毕竟宫中规矩严苛,男女不便同处一室,只是看穆槿宁实在心急,也不再顾虑重重。
人人都说崇宁变了,脱胎换骨,焕然重生,唯独他却清楚,她的心从来都是善良的,以前是,如今也是。
雪儿将那一条红线,缠上琼音的手腕脉搏处,穆槿宁站在帐幔之外,等候了许久,直到赵尚起身。她才吩咐雪儿跟嬷嬷照看着琼音,独自走出了琼音的屋子,走到竹林之下,才止步不前。
“今日午后要喝茶的时候,就嗅到了古怪的滋味,以为是那白菊搁置久了生出了难闻气味,如今想到今早换了清水的白梅也凋谢了,竟然是水出了蹊跷。”
她突地转头看赵尚,幽深的眸子之内,再无一分温暖,此刻的她,已经被怒火炽燃,仿佛最后的理智,就要被撕扯成碎片。
赵尚慢慢走向水缸处,以手中的茶碗,舀了一杯,自己嗅了嗅气味,沉默着执着茶碗,穆槿宁懂得他的意思,走近两步,嗅着清水,猝然皱起眉头,朝着赵尚点头。“就是这味道,是什么药?”
白菊有自己的清香,她方才嗅到的,的确是这种滋味,虽然很淡,却无端惹来她的不悦。
赵尚将茶碗中的清水,再度倒入水缸之中,淡然望向那水波涟漪,沉声道。“这种药并不会置人于死地,女子而言,若是平素行走静坐是无法察觉到的。若对于做重活练武,或是与男子亲近就寝的女子,才会痛的更厉害。”
琼音还未嫁人,居然因为为自己挡了一杯茶,就落到这般可悲地步!
“微臣猜,那位或许是每日都要练武的姑娘?”赵尚的视线,锁在她的面容上,那双温暖的眼眸,此刻却尽是炽热怒火。
她默然不语,唯独嗓音已然浸透冰冷决裂。“要何时才能痊愈?”
赵尚耐心嘱咐:“这药虽然不毒辣,却好的极慢,药方我已经放在桌上了,头一月还是别再练武了,毕竟她年纪还小,小心点静养吧。”
她双目含泪,面容上浮现莫名笑意,却是心痛到了极点。这药,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因为她独占了秦王,才有人要让她无法蒙受男人的宠爱,居然用如此歹毒的计谋!可惜那人失算了,她昨夜就临时去了别院看望穆峯,今日清晨,她根本就不在雪芙园,想必那人的手下来得太早,消息又不灵通,洒了药粉就急急忙忙逃了,才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了。”穆槿宁缓步走入庭院,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雪儿,送送赵太医。”
雪儿应了声,抱着药箱,就要去送赵尚。
穆槿宁唇畔的笑意,陡然变冷,那张晶莹面容,此刻却染上几分阴霾:“嬷嬷,跟我去一趟锦梨园。”
赵尚跟随了几步,才发觉她走的太快,裙摆被烈风卷起,也无法吹散她眼底的坚毅。
他最终止步了,只能目送她越走越远,或许他心目中的崇宁从未变化,她兴许被世道逼迫,不得不去学着圆滑凌厉的方法生存,但幸好,她的勇敢,还未被世道吞没。
他压下满心的心痛,站在花园中,淡色的眼瞳之内,最终有了一分很淡的笑容。
锦梨园的门外,依旧有两名侍卫守着,见是穆槿宁,低头算是行礼。只是依旧不曾让开一条道路,穆槿宁的眼底,愈发冷然,沈樱以为有人把守,就无人闯入她的避风港去兴师问罪,也实在太自作聪明了。
不等侍卫开口,穆槿宁已然先发制人,面若冰霜:“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王爷下的令,是不能让锦梨园的王妃走出园子一步,却没说过我不能进去探望王妃。”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面露难色,他们也清楚眼前是主子最亲近的女人,不敢不给她半分颜面,虽然秦王的确没说过,不许郡主入内,但还是心有余悸。
穆槿宁冷淡的眸光,扫过他们的面容,愈发不耐。“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来负所有的责任,但今日,我一定要进去。”
“你们两个,到底谁敢拦着我?”她低喝一声,面色愈发沉郁,怒意已经蔓延到她周身任何一处。琼音替她挡掉了这一次劫难,也让她知晓哪怕不为自己,为了身边跟随的人,她无法继续纵容沈樱为非作歹。
只是等候片刻,看她盛气凌人却又一身威严,两名侍卫也不敢轻易得罪,便让开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