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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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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纵执着——她也曾经用这样热忱专心的眼神,跟随他那么多年!

    “该王爷下了。”

    穆瑾宁轻轻落下手中白子,默默抬起眉眼,轻声提醒,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一抹难以看透的深沉。

    他身子一震,待他再看清眼前的棋局,却猝然怔住了。

    取来一枚黑子,眼神一沉,他是太过轻敌,才会忽略她居然能够在这儿下了陷阱,将她濒临覆灭的棋局救活?

    她不急不忙动了棋子,仿佛全然不在乎输赢的超脱豁达,酒窝之内的笑意愈来愈平和:“方才那白子,反正是没有用处了,用它来拖住王爷的注意,刚刚好。”

    早晚要被抛弃,还不如——同归于尽。

    她浅笑倩兮说出的话,乍听上去毫无深意,但有心之人听了,却是很难释怀。那便是秦昊尧听到瞬间,莫名难解的情绪,满满当当侵袭了他。

    微微眯起眼眸,不满自己犯下的疏忽,他招招狠绝,正如少年时候的他,聪颖隐忍,却毫不怠慢。读书比任何人刻苦,骑马射箭样样出色,他看似冷漠,却比任何一位皇子更在乎胜负。

    秦王的好胜之心,让他成为天之骄子,却也难以封住悠悠之口。

    抿了一口酸梅汁,也不知是梅子酸涩,还是她的心全部被酸楚裹住了,那浓烈的滋味,从口中,覆盖了整个心口。她清楚自己在往一条没有光明的路上走,但却越来越不畏惧了。

    “太酸就别喝了。”他看着她皱着眉头喝下杯中酸梅汤,白皙小脸整个都皱了起来,绷着脸丢下句。

    “来人,撤了。”

    闻到此处,她淡然一笑,顺从地放下手中的瓷杯,他或许忘记,年少时候她最爱这般酸甜零嘴,树上结果的青梅,她都爱不释手。

    没想过如今成熟了,竟也半点酸,都吞不下去。仿佛心口早已容纳太多太多心酸滋味,再吞咽一口,会再也无法忍耐。

    婢女走上前来,将杯子撤走,端上来温热的汤药。他的视线紧紧锁住她,穆瑾宁捧着碗,将苦涩汤药全部喝下。

    望了一眼,已然成了进退两难的残局,穆瑾宁心中有数,已经落败。“这一盘棋,是妾身输了。”

    认输的时候,格外潇洒从容,她微微笑着,就要伸手去收拾棋子。

    比谋略比心机,她即使下辈子,也不会是秦昊尧的对手。既然如此,她不如坦然一些,免得伤了和气。

    “再来一局。”觉得兴致未尽,俊颜一沉,他捉住她的手,察觉到她微凉的纤纤手指,就握在他的手心之内,他突地不想松开。

    她的视线,落在彼此交缠的手上,默默抽开来,眉头不自觉轻轻蹙着。

    “累了?”他挑眉看她,手掌之内传来的虚无感,却让人并不愉悦。

    她的面容上浮着苍白,虽然今日依旧身子疲累不堪,褪去热度之后整个人全无力气,沉默些许时间,她还是轻点螓首:“那就再来一局。”

    直到黄昏时分,他才起身离去,只剩下穆瑾宁一人孤单坐在窗前,观望那夕阳西下的风景。

    “是王爷不让你去叫大夫的?”

    记得她午后开始就突然发热,疲乏,当时雪儿是吵着要出去请大夫的,直到她后来昏迷不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这一天一夜,雪芙园都无人前来,未免太过蹊跷。

    雪儿不敢回答,只是迟疑着才问道:“郡主,怎么又说这些扫兴的话来了?”

    已然从雪儿的回应中得到答案,穆瑾宁的眼底只剩下浅淡的黯然,笑了笑,她蓦地垂下双手,低声呢喃:“他的心,好狠。”

    若是她染上恶疾,拖延了时辰,会死的。

    把雪芙园封起来,不让任何人出入,更不请任何大夫,太像他秦王强硬的处事作风。该置于死地的——他绝不心软。

    原来对于身边的女人,也这样。

    哪怕她死了,也只能当秦王府的鬼。哪怕她死了,他也要保留她的尸体和——名声。

    如今他放在眼底的,也只有这个孩子罢了。

    她的生死,轻如鸿毛。

    她从天际收回目光来,将视线,缓缓落在那花瓶之上。果不其然,木槿花三三两两已经开始蜷曲凋败了。

    一时间,她心里的结,像是更复杂了。

    锦梨园内,沈樱午后小憩醒来,一抬眼,桌案上并无每日按时送来的燕窝盅,不禁变了脸色:“我要你去厨房炖的燕窝呢?怎么还不端来?”

    “炉子上都熬煮着给郡主的药汤和补膳,奴婢去的迟了,也不好将它们撤下来,估计还要王妃等上一个时辰。”

    代儿跪下来,将实情告知。自家小姐日日都要喝一两燕窝,这是从沈家就无人敢忘的规矩,自从进王府以来两个多月,哪一天都是这么过的。

    闻言,沈樱眼神一顿,将手中茶杯用力摔到地上,将散落到脚边的碎片踢了出去,满心怨怒。“好啊,如今她的肚里装了块金子,人人都要把她当成菩萨一样供奉着。”

    代儿只敢低头拾起瓷片,静静听着,不敢回应。

    “王爷呢?王爷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府?”沈樱拧着眉头,圆润面容上,娇纵任性毫不收敛。

    见代儿面露难色,心中有数,沈樱无声冷笑,恨恨道:“又去了雪芙园?这日日夜夜都去她那儿,也不怕太恣情放纵,伤了她肚里的孩子么?”

    “王妃,这些话可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

    代儿压低嗓音,将门关住,生怕有人听到。

    沈樱全然无所畏惧,冷着脸,扬声喝道:“反正也无人来我的园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心里头压着沉重怨恨,沈樱一把推开刚进门来的碍眼丫鬟,怒气冲冲道:“我只等半个时辰,若厨房还不给我炖好燕窝,你也不用再进门了。”

    听着门前再无脚步声,沈樱才对代儿交代一声:“你给我回沈家一趟,跟我娘说,重新找个大夫,上回的补药不济事。”

    她可是正妃!堂堂正正的秦王妃!一手紧紧攥着腰际上的云带,眸光幽幽,她更恨这不争气的肚子来。

    清晨,穆瑾宁倚靠在床头,看着婢女准备将桌上的木槿收拾干净,紫色花朵,已经无精打采垂着,绽放过一回,便是凋落。

    门口传来低低的人声,雪儿急忙去开门,只见沈樱带着丫鬟,盈盈走入她的视线来。沈樱今日一身翠色华服,娇艳如花的面容上,挂着笑意。

    “听闻郡主一朝有孕,实在是秦王府的好事,我娘家送来了一些上乘燕窝和补品,我一人吃不了,郡主更需补身,我就送来了。”

    沈樱的声音,清亮娇软,传入穆瑾宁的耳畔,心中有了几分明白。

    “收下吧。”朝着雪儿吩咐一句,视线却不曾滑过那些满满当当的礼物,穆瑾宁淡淡微笑:“王妃如此贴心周全,让崇宁甚为感激。”

    她自然不如沈樱,有一个靠得住的娘家。

    “我们都是王爷的女人,你如今有了好消息,身为王妃,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沈樱的笑意明朗。

    穆瑾宁但笑不语,曾经对沈樱心有愧疚,若没有自己,这位官家小姐与秦昊尧不会心有阻隔。但直到她对念儿下手,她心中的所有内疚,早已消散。娇纵任性却不是心狠手辣的借口,她清楚,沈樱不是她同道中人。

    她噙着浅浅的笑容,一瞬间,望入沈樱的眼眸之内。眼底的锋利光华转瞬即逝,她再度垂下眸子去:“接下来的时日,王爷就要王妃照料了,崇宁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啊,往后你就有一对孩子了,若是一人照顾不来,我再给你多找两个丫鬟过来伺候着。”

    沈樱起身,说完这一句,便与穆瑾宁辞别离开。

    分享的女子,向来是宿敌。

    即便她想要和平共处,也不见得对方会愿意。

    穆瑾宁平静地目送着沈樱的美丽背影,眼神一闪,掀起身上的薄毯,走下床去。

    “关门。”

    润央宫里格外热闹,今日来了两位嫔妃,一位是熙贵妃,另一位,是跟她交好的姳贵人。

    坐在软榻之上的皇太后,却是一脸肃然,没有一丝笑靥。

    熙贵妃低声叹气,忧心忡忡开了口:“母后,可的确有人亲眼瞧见李大人离京之前,还与崇宁郡主暗自见过面,若是当真如他人所言早已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太后不冷不热地回了句,眼底已经跃上几分不耐:“昊尧与崇宁都成婚两个多月了,这会儿有身孕,也是理所应当。”

    “母后,那当值的侍卫见过李大人在城门外抱着崇宁郡主许久,深夜独自送她离去。这等逾矩,谁又说得清楚,她是否早就跟李大人。”贵人紧跟着说道,虽然是推测,却仿佛证据确凿的胸有成竹。

    “当初是哀家有意撮合他们,两人见过面也是偶然,若当真还有人说着说那的是非,就来当着面询问哀家!”皇太后闻到此处,陡然变了脸色,语峰一转,万分凌厉尖锐。

    扫过这两个妃嫔的面孔,她无声冷笑:“哀家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造谣生事!还有你们,一个贵妃,一个贵人,都进宫好几年了,为人处世就这般毛毛躁躁?!这皇宫里,哪里容得下你们嘴碎?还嫌后宫太过安生?”

    熙贵妃闻言,与姳贵人换了个眼色,察觉到太后盛怒,只能噤若寒蝉。

    “秦王驾到!”

    门外的宫人通报的声音,拉的很长。

    “王爷有礼。”两名年轻妃嫔齐声道。

    他紧绷的俊颜,直教人不寒而栗,黑眸扫过一眼,冷声道。“两位倒是闲得很。”

    语中讽刺,已然让她们如坐针毡,嘴角浮现假笑,熙贵妃先开了口。“既然王爷来了,必是有要事了,我们就不再逗留了。”

    不敢再看秦昊尧冷漠的眼神,两位嫔妃匆匆起身,朝着皇太后福了福身子,就急急离开。

    皇太后苍老面目上的愁容,愈发沉重,转过脸去,“你听到了几分?”

    秦昊尧默然不语,这后宫之内,难听的话,从不绝迹。

    “崇宁有孕,时间是对的,李煊都走了这么久了,居然也有人旧事重提。”太后眸光一沉,问的语重心长,“昊尧,她肚里的孩子,肯定是你的吧。”

    他点头,星目中的冷绝,愈发深沉莫测。“是儿臣的骨肉。”

    若是跟李煊有染,那孩子早该三月大了。一旦捉住了一个人的把柄,王朝之人不乏喜好搬弄是非,这更让他不悦。

    “那就好。”皇太后挑了挑花白眉毛,面容上有了笑容,仿佛安了心,点点头。

    要不是崇宁怀了秦家的骨肉,她也不会宽恕崇宁的自作主张,肆意妄为。如今木已成舟,又能奈何?

    满朝都在怀疑,她腹中的孩子。

    “秦家皇嗣众多,但男儿稀少,明日哀家就会去宫外,为秦家祈福。”

    皇太后瞥了一眼,察觉到秦昊尧的阴郁,神色平静下来。“昨日南骆好像出了事,这一年王朝如此不太平,难道是上天不愿垂怜秦家?”

    南骆。

    秦昊尧眸子一沉,神情冷峻。今日早朝上也无人提及此事,难道是皇上不想让此事大白天下?

    “你一定要扶持你的兄长,将秦家的江山社稷,传到子子孙孙后去。”皇太后的金色指套,缓缓覆上他的手背,眼底一片热切期望。

    “儿臣自当为皇兄效力。”他的嗓音低沉,这一句话听来毫无破绽,偏偏太过漠然。

    “出去吧,听说她也到皇后的宫里去了。如今腹中孩儿还小,她身子又弱,别总是让她出入宫中,有什么差池,谁都来不及。”

    皇太后神情慈悲,丢下这一番话。

    他给皇太后请了个安,便走了出去。

    无缘无故召见他,看来这王朝,盛世安宁之下,隐藏着危险。往日,自当有需要他出头的机缘。

    后花园的长廊顶上,绿油油的紫藤叶子遮挡了热烈阳光,留下一整片阴凉之地。紫藤花三三两两开着,星星点点的紫色,夹杂在绿色之中,还未彻底绽放,却也将那园子点缀的清秀。

    穆槿宁身着紫色宫装,胸前与袖口是白色花纹,显得格外美艳。黑发挽成简约的发式,由两只翠玉钗固着,白皙面容上,并无任何表情。雪儿就站在五步之外,等待了些许时间,一位宫人神色匆匆走上曲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转过身去,嘴角扬起笑意,柔声说道:“钱公公,你近日可好?”

    公公比起往日更加恭敬世故:“奴才自然是老样子,倒是好些时候没见着郡主,先恭喜郡主,贺喜郡主了。”

    “有什么好道喜的?”穆槿宁噙着笑花,眸光一转,轻声询问。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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