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她。
秦昊尧冷哼一声,将手中茶杯重重丢下,俊颜上喜怒无常。“若是本王跟他计较,他这一夜还能平安无事?”
他起身,扬长而去,唯独留下穆槿宁独自一人。
穆峯这一觉,便是睡到上午才醒来,穆槿宁坐在他的床沿,眸光幽沉,安抚了许久,才说服他回去偏院。
“雪儿你亲自送老爷回去,再跟他们交待一句,往后若是无法照顾好老爷,一个个都不用留下来了。”
雪儿点头,小心翼翼扶着神情稳定许多的穆峯,迈出了门槛。
“今儿个的事,爹不能同任何人说,千万要记住了。”穆槿宁依旧不放心,临走之前,又嘱托了一遍,才目送他们离去。
“郡主,王府来了客人,是当朝明月公主。”
“快请。”
穆槿宁披了件银色蓝花的宽松外袍,梳了个素髻,略施脂粉,晶莹面容上添了几分血色,如今她有伤在身,装扮的华丽艳美并不和清理,但若是太过狼狈,也很难面对往日故人。
由着两名侍女陪伴着,从庭院中缓缓走来一名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明眸红唇,那双眼睛格外动人,光洁额头缀着一颗红玉坠子,身着金色冬袄,翠色长裙,脚踩金红色绣鞋,披着件白狐毛制成的坎肩,人如其名,就像是天际的明月一般美丽高贵。
穆槿宁朝着她微微欠了个身,垂眸恭顺:“原本该去正门口接公主的,还望公主赎罪。”
明月公主一看穆槿宁的手背上缠着白色纱布,急忙扶住她的双手,免了她的礼节,眼底似有关切:“崇宁,昨日本宫才听说你被不明来历的刺客伤着了身子,你怎么竟下床来了?这么冷的天,本宫还让你出门迎接,岂不是没有心肠的人了?”
这位明月公主,天性直率豁达,虽然有难得的美貌,却也没有一分歹毒,如今正是护国公长子乔旭的妻子,常年住在封地,唯独过年前才回一趟京城探望亲人。
穆槿宁闻到此处,缓缓抬起清澈眼眸,随着明月公主一道坐在长榻上,明月公主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审视了许久,才喟叹一声。
“本宫没想过,你最后还是成了昊尧的人。”
这样的话,穆槿宁自然是听了不少,心中一片平静,抿唇不语,温柔垂眸,轻轻移开手边的茶盖,嗅着那淡淡茶香。
沉默了半响,她才挽唇一笑,凝眸看向明月公主,面庞似有几分女子娇羞。“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
明月公主自打回到京城,关于崇宁的传闻是听了不少,总以为崇宁过的水深火热,毕竟在皇家生活,总有不少苦衷。她在穆槿宁的身上,很难见到当年的影子,她不再爱笑,却也温柔贤淑,让人无法找到迁怒的借口。
明月公主眸光一闪,眼神落在穆槿宁的身上,看她清灵孱弱,往年的骄横开朗,却一分不见,或许当年的劫难,终究也改了她的性子。不过男子总喜欢顺从乖巧,温柔似水的女子,否则,如何让秦王对崇宁刮目相看?
“宫里头人人都说,你对昊尧尽心服侍,昊尧从来都是个冷情之人,你对他能做到这般田地,也算了念着旧情了。”
穆槿宁闻到此处,眼底的笑意,渐渐无声漾开。“虽然过去发生太多事,不过王爷总是我当初心仪之人,男人虽然多情,女子却是长情的。”
“你说的也是没错,喜欢了昊尧那么久,怎么可能忘得一干二净?本宫看着,倒为你不值,若是换了别人,至少你也该当个正室,这名分不同,往后过的日子也是云泥之别。”
明月公主轻点螓首,话音刚落,打量着放在长台上的伤药,面色稍变。
她侧脸微微侧过,满目温柔:“你伤得重吗?反正有昊尧这层关系在,宫里头的太医也可以来看看你,听说赵尚如今在药膳房可是炙手可热的人了。你若是唤他,他总不会百般推脱吧。”
穆槿宁不是没想过,明月公主会提起赵尚,皇宫对于她们那些女子而言,也有各自的心事。
她并不意外,说的自如:“他在宫里当值的时候也多,总是出宫也是给他添麻烦。”
“他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明月公主眼波流转,笑意微敛,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道。
穆槿宁轻笑出声,目光灼灼,言语之间满是恳切,虽是奉承,却也是人人爱听讨喜的话。“许是忘不了公主吧,公主你宛若天上明月星辰,璀璨夺目,心中装了公主,自然就容不下别的女子了。”
明月公主皱起眉头,藏匿在眼底的笑容,不无惋惜。“崇宁,你误会了。”
穆槿宁端着手中茶杯,茶水的暖意从光洁白瓷上,渐渐传入指腹,她静默倾听,只听得明月公主娓娓道来:“赵尚不曾娶亲,并非因为早年思慕本宫,他放在心里之人,是你啊——”
心口一震,穆槿宁的眼底再无笑意,她冷冷回应。“公主,这并无根据,我与赵尚虽旧时相识,却也没有深交。”
“本宫时隔已久才说,并非因为毫无根据,而是你当年只看得到昊尧,赵尚在本宫面前常常提及你,他原本就是个沉敛之人,什么心思都放在心里。你却误以为他常常来本宫殿里便是喜欢本宫,就这样,误了许多年。”明月公主见穆槿宁并无动容,更觉世事弄人,这世间男女之间的情感,总是理不清,剪不断。赵尚当年不过是跟着师傅学习的药膳房弟子,少年多情却也无奈,姻缘若是门不当户不对,才是真的可悲可怜。
穆槿宁不觉紧握成拳,只是包着白色纱布的手掌一旦用力,结痂的伤口更是传来撕裂的疼痛,她抬起双眸,眸光定在明月公主的面容上,却因为她眼底的赤忱,彻底刺伤了她的眼。
这些事,很少有人跟她提及。
明月公主神色不变,不疾不徐揭开真相:“你们两人,或许当真是有缘无分。你从京城回来,他却刚离宫回乡守孝,三月过后才回宫内。回宫内没多久,却又亲自为你诊治把脉,把的是你的喜脉。”
“这些事说出来也好,本宫看他孑然一身,你却始终不明心迹。”
明月公主却只见崇宁默然不语,冷若冰霜,跟三五年前判若两人,眼底没有欢喜,更无真情流露。
“公主。”穆槿宁的心中百转千回,唯独眼底的平和,却宛若平静湖面,不起半分涟漪。“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便是过去了。我若当年能用心去看人看事,也不至于落得三年前的下场,我们女子总期盼一段铭心刻骨的情感,梦过了就醒了,我如今看,最紧要的不过是保全自己。时至今日,我能否看透谁的心迹,又能有什么两样呢?”
避开明月公主眼底的悲悯,她目送着她离去,那些年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感情。而如今,感情却是她最不在意的。
岁月流逝,情深缘浅,也只是一转身一回头的痕迹。
上书房,周公公送来一杯上好的参茶,坐在桌案旁的皇上依旧翻阅着手下的折子,全无笑意,忧心忡忡。
周公公陪着笑脸,低声问道:“皇上,熙贵妃娘娘备好了酒宴,等您一道用回晚膳,您要去吗?”
皇上却不曾抬头,熙贵妃被禁足已有十日功夫,别说外人进不来她的清风苑,皇上是铁了心不再眷顾沈熙,沈熙往日的人缘自然也就不堪一击了。人得宠之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后宫女子一旦失宠,那就若昨日黄花,就连下人都懒得看一眼。
“朕不去了,让她好好反省。”皇上不露任何喜怒之情,淡淡瞥了周公公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参茶,目光渐渐沉敛。“往后没什么大事,你就不必帮她带话了。”
周公公看着皇上的颜色,恭恭敬敬应了句,以往受了熙贵妃不少赏钱,如今皇上心意已决,自己三番两次为熙贵妃说话,怕也迟早被皇帝迁怒。熙贵妃打的主意,不过是用腹中孩儿换来自己恩宠不灭,可皇上既然对她不顾旧情了,如何还会在意一个还未产下的孩子?!以他看,这皇上若不是当真绝情,便是心中有了别的人了。
皇上沉默些许时候,才扬声问了句:“今日让人送去秦王府的补药,你办妥当了?”
周公公点头,一个时辰前刚从秦王府过来,专程给崇宁郡主把皇上的赏赐送去,他老于世故,看得出皇上的心思,这种讨好未来红人的事,自然不假人手。“是,郡主说多谢皇上恩赐。”
“就没说别的话?”皇上的眉峰揪着,面带微愠,徐徐问了句。
“奴才记起来了,郡主让奴才带了一张画给圣上。”周公公恍然想起,将一张宣纸送上桌案,摊平之后,站在皇上身边低头观看。
皇上将手边折子推向一侧,细细审视着手下这张画纸,突地眼前一亮,兴致大起,一手指了指画纸,转向周公公:“周煌,你看得懂这里面的玄机吗?”
“奴才愚钝,看不出来。”周公公一脸凝重,拧着眉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干笑一声。
画作左侧,写着一段诗,字迹是小纂,娟秀工整,皇上以指节轻叩,满面笑意:“这首诗看似寻常,这一句你来读出来。”
周公公读出生来,一脸惘然:“帝泽恩何重,春风节已徂。”
这一句虽依旧是感恩之意,偏偏因为诗词感染,书画添彩,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周公公见皇上的神色骤变,毕竟老于世故,精明地说了几句恭维话:“郡主的画奴才看了,也觉得宛若一股山风迎面扑来,很有大家风范,却又不失女子的轻灵脱俗,雅致细腻——”
“朕没看出来,周煌你还懂画。”皇上长笑一声,儒雅面容上笑容漾开,颇为欣赏,指了指周煌。
周煌连连笑道:“皇上收集了不少名家之作,奴才跟久了看多了,也就学着班门弄斧,胡乱说上几句。不过,皇上觉得郡主的这幅画如何?”
“的确精妙。这天下的名作,珍贵不菲,再贵的书画进了朕的库房,也不过是一些死物。”皇帝谈及这幅画,更是不掩心头大喜:“你看这山涧旁,溪流潺潺,幽兰云雀,不落俗套。”
周公公见皇上说的眉目动情,愈发投其所好,不疾不徐说下去:“皇上最喜欢的花便是兰花,而鸟雀也是皇上偏爱的禽鸟,郡主如何知晓的?郡主并不知情,在这幅画居然能有皇上两样爱物,更是难得。用皇上心爱之物来感谢皇恩,亲手所画更是情真意切,不辱皇上对她的关切。”
周煌自然看了通透,如今圣上对崇宁郡主有意,别提这一张画卷,哪怕是只字片语,也恨不得解读个妾意脉脉出来。
他跟着皇帝许多年,皇上自打在雍安殿上看到崇宁郡主的一曲霓裳之后,惊为天人,崇宁郡主不幸沉湖之后,皇上也是静默了许多日,甚至不曾召见任何一名妃嫔侍寝。可惜郡主祸不单行,秦王府内居然还进了刺客,皇上知晓之后,便责令秦王早日查出真相,也及时给郡主送去了珍贵药材,慷慨大度。
如今熙贵妃卷入毒害太后风波,皇上也不愿为她解围,除了她罪无可恕之外,别的心思是花在了这位郡主身上。
“皇上若是对郡主有意——”周公公压低嗓音,话锋一转,起了个头。
皇上的笑意陡然转冷,说起这件事,显得意兴阑珊。“看到如今,你以为他真可以抛弃她?朕若是操之过急,天下人都会觉得朕夺了弟妻,说朕刻薄。”
周公公脸上的笑意,略微尴尬迟疑:“奴才没看出来,秦王有多宠爱郡主。”
皇上闻言,将画纸交给周煌,眼神之内再无起伏。“沈樱备受冷落,这成婚还没过一年,他就不畏流言,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世人看了,如今在秦王心目中更得宠的人,不是崇宁还能是谁?”
“若是上回陆子彰的事能成,秦王也不至如此嚣张跋扈。”周公公低声喟叹,这秦王不是跟皇上叫板又能是为何?原本对崇宁郡主,从未动心,更未曾付出真心情意,如今独独宠爱郡主,一定是看出了圣上的意思,才会大费周章,先发制人。
皇上端起茶杯,再度抿了一口温热的参茶,胸口徜徉无穷无尽的牵念。“总会有办法的。”
门口一个小太监,横冲直撞,打破了此刻这份沉寂。
“皇上,大事不好了!”
周公公板着脸,低声训斥:“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小太监低头跪在殿堂之下,战战栗栗地说道。“太后娘娘又吐血了,徐太医黄太医都赶过去了,说也束手无策,怕是——”
“还不快说!”周公公看他支支吾吾,面色愈发难看,一拽袖子,细哑声音拖得很长。
小太监说出实话来:“几位太医说,娘娘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