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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和钰儿便被府外的车马声惊扰,匆匆起身,以为是子衿到来,却不想见到的竟是凤帝。
凤帝似乎很喜欢钰儿,一见面,便弯xia身子,似是不由自主地想和钰儿亲近,转手,还递出了一块玉,谁想,钰儿暗自一哼,撩起自己的衣衫,得意地一笑,道,“我有!”
凤帝的手定格在伸出的瞬间,似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目光转而向下,最后,眼神留在了那块羊脂白玉上。
忽略了凤帝眼中的惊讶,钰儿大大方方地玩着腰间的玉佩,来回踱着步子。半天之后,只见他停了下来,扬起小脸对着凤帝,毫无畏惧得又道,“不过,你送我的衣服甚是好使,那日,墨国的刀剑硬是不能耐我何,不知你这衣服料子,还有么?”钰儿直指他自己身上的红衣,一脸皮态地问道,小眼忽闪忽闪,粉嘟嘟的笑脸在光线下也显得格外招人喜爱。
凤帝挠了挠钰儿的头,见钰儿似乎不太喜欢,便也作罢。
一转脸,又很有深意地道,“她当初也喜欢这个”
若说凤帝刚才的惊奇,我很清楚是来自于那块羊脂白玉,只是,这无端的一句话,缘何要面对着我说?
“没有了,血蚕死了,这世上怕是只有这一大一小两件蚕衣。”收了投向我的眼神,他道,“走吧,送你们回去。”没有顾忌钰儿是否愿意,凤帝拉了他的小手,便往门外走去。钰儿一路蹦跶,倒了没有显得不乐意,这倒是委实让我感到意外。
看着两人的背影,我想起他们初见之时,似乎还曾眉目怒对这会,居然时间,果然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这就回去了?简单到了让人觉得不可置信。我看了看外面的马车,紧了紧自己手中的衣衫,对上凤帝回头的眼神,微微投以一笑。毕竟,这些日子做客胤国,也算是多有叨扰了吧。
我几乎是空身来的,自然也就空身儿走,原本还有石斛在一旁聒噪,现而今,它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上马车时,凤帝向我伸出了他的手,我微微一抖,还是扶了上去,握着他的手,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荡漾在心间,脸颊微微发烫,我想,此刻我已然面颊绯红。
随后,他单臂便将钰儿抱了进来,眼角却还停留在那一块羊脂白玉上,这让我着实更加好奇那日的不速之客。马车里jing心地准备了茶水和糕点,一炉芍药茯神的凝视香飘散着清雅的香味。大抵是因为一早便被吵醒,钰儿很快在我的怀里睡了过去。
马车一路上驶得都很平稳,我也渐渐进入梦乡
依稀听到刀剑砍杀的叫喊声,我探出车窗一看,什么也没有看到,这才发现,马车停在一个高高的坡地上。左右张望一下,四下早已无人。我小心地下了马车,回头望了望熟睡中的钰儿,拿起一件车内的披风为他搭上,自己就轻巧地下了马车。
迎风远望,对面像是一座高山,陡峭的崖壁,给人毛骨悚然的触觉。
我没有停下脚步,心中却开始担心,凤帝是不是遇上了墨国的袭击,迈开步子,没了最初的畏惧,又一次迎风走去。
走得隐隐有些悲壮,破碎而凄楚,夹杂着绝望和恨意,似乎应该是因一个人——可是又不甚明了是谁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群人,黑色的衣衫,恭敬地陪同我甚以为常地简单望了一眼。
风莫名地大了起来,让人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依旧迈开步子,只是走得似乎有些飘终于,我看清了一切——
凤帝拉起了长弓,箭尖所指之人着玄色的铠甲,却早已溢淌鲜红的血迹
天地,开始下起红雨一滴,一滴jing准的散落在我的掌心,仿佛,我,还能触及那未有散去的温度
我止不住地想大呼,“不——要——”,却没有一丝声音唤住喉口。
箭,还是射了出去,没入对面之人的心房,而中箭之人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淡雅的笑容眼角却望向了我
这个大风刮起血腥的天地中,一个浑身插满了飞矢、浑身鲜血的人,朝着我在笑仿佛生死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多么熟悉的画面,仿佛是清晰地重演
他的血沿着铠甲,把一幅玄铁的战甲涂染了漫天漫地的红,可是,撇去那些污浊,他依旧是清雅高贵的,他的笑容依旧是温雅舒心
我微颤颤地伸向自己的心口,那个笑容,在很多个日子里,一直盘踞在那昨日的痛,仿佛清晰依旧,再次撕裂的痛,还是这般清晰如一。
我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我爹,睿王。
人生为棋,我愿为卒,行动虽慢,可谁见我都会后退一步。
如今呢,我知道,我曾为ren妻,却是弃棋!
浮生梦,空虚幻,多少痴情依旧,沧桑未老,日月还在。
正文 96。 梦醒方知不是客(二)
更新时间:2010…5…26 1:55:36 本章字数:4367
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子衿端坐在车内。我知道,凤胤定然在那炉芍药茯神的凝视香加了安神的川芎,一如当年霞殿泡泉的时候一般,只为了让我可以舒心地睡去。这样便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们母子交给子衿,原来,他真的放得下
对上子衿关切的眼神,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挪了挪位子,一手附上我的额角,温柔地问道,“可是做了什么噩梦,方才一直听你在说呓语。”我稍稍挪开自己的头,忽觉似乎不该这般与他生疏,摇了摇头,又道,“大概是有些累了吧,无妨”
谁说真的无妨呢?
五年的光阴,我抛掷了往事的缤纷,将自己与现实隔开,然后,我躲在子衿的怀抱,慵懒着我的情怀,什么孽缘情债,什么相思成灾,统统成了戏里的姿态。到如今,洗去了胭脂粉黛,卸下了红尘往事,心中,除了倦怠,只有永远不可能成为空白的回忆。浮生不若尘埃,纵然叶落梦里,明月窗前的时候,我到底还是醒来了于是,我要怎样面对我的过往和爱恨情仇?
独倚在禅寂的长榻上,我想,一场不可避免终会到来,水木明瑟的兰花依旧炫丽,初秋的天气,似乎显得格外的冷清。钰儿在一旁摆弄着狼毫,嚷嚷了一天,说要为我画上一幅惊艳的丹青图,我亦有点乏了,便任由他去了。我想,很多事情,我要理出一个头绪来
这是回到隐国的第三天,这三天,子衿都没有来水木明瑟。自然,我亦不知,他若再来,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当初的玉儿,还是现今的兰妃?
钰儿执着专注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往昔的日子,那会,我的生活宛如这一池的秋水,静谧温馨,只是单纯地守着两个男子,数着每一个落日。
“钰儿!”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呃?”我不由自主地应和。
闻声望去,是子衿站在我的廊道的那端,一袭白衣,翩翩而立,微微而笑。我想,他唤得是“钰儿”,不是我,他从来只叫我“兰儿”。
我还是大意了
钰儿放下手中的笔,飞快地扑向子衿,嘴里不停地唤着“父皇”,子衿一把抱起钰儿,亲昵地蹭了蹭钰儿的脸。
我看到,悲哀像阳光掠过镜面一样晃过他的脸颊,一闪即逝。旋即,他的眉目,无一不在笑。
我亦干笑出了声其实,如果,没有走出隐国,一辈子,我真的可以活得很淡然,相夫,教子纵然没有过往,那便如何?我想,子衿便是这样的深意吧!
起身,我走了过去,给子衿福了一个礼。忽然,耳边,钰儿洪亮的声音传来,“父皇,我想给母妃画一幅丹青,可是,我下不去手”钰儿嘟起了小嘴,满脸的委屈,“父皇,可以帮钰儿画一个么?”
子衿捏了捏钰儿的鼻子,又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亲得钰儿咯咯直笑,我再一看,两人不知何时挠起了痒,便也没有说话,任由他们父子俩这般嬉闹。也许,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不稍一会,子衿便把钰儿放了下来,“你和钰儿选个姿势坐下,我来为你们画上一幅,只是很久没有作画了,也不知技艺退了多少若是不能入眼,还望不要介怀哦!”子衿说得很风趣。
听君品说,子衿从来不画图,但是允文允武的他,笔下的功夫自然也是一流的。
钰儿白嫩嫩的小手揉了揉我的脸颊,软着嗓子糯糯撒娇,“母妃,你说这里好么,后面是满地的兰花,正好可以让父皇画进去耶!”
我愣了一愣,旋即便点了点头。
君品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个靠垫,我抱着钰儿,靠着阑干而坐,钰儿靠在我怀中还不时地一扭一扭,他,从来都是个静不下来的孩子。
子衿抬起头来,眉眼间颇有些温情,缓缓道,“要是累了,可以换一个姿势,无妨。”
君品尽心地在一旁研磨。
落笔的时候,我看见子衿又朝我淡淡一笑,他这一笑映着身后碧洗的天幕,仿若百花齐放光彩,我心中一荡,低下了头,五味杂陈。他的情谊,我很早之前就懂,而今经历了一切,他依旧可以如此清明可是,我却不复当年。。
子衿用墨敷色的姿态也无一不潇洒漂亮,蘸墨、挥毫我想,我没有看过比他更加流畅的画工了背后的院子里,石斛和鹦哥在嬉戏,我回来的那日,石斛也回来了,我不知那几日,它又去了哪里?眼下,这也不再重要了
直到我看到子衿往笔洗里头置笔,我想丹青已然好了,拍了拍钰儿,示意他可以起身去看了。
“真的么?”钰儿瞪大了双眼,糯着嗓音,“那我要先看!”便急急跑向了子衿。
只稍一会的功夫,钰儿的声音又响起在水木明瑟,“母妃,快来!”
看着他急急招手,我走了过去——
画很美,逼真地画感下,我觉得,我和钰儿的笑容就要溢出纸面,子衿将他自己也一同画了进去,画面上:我微微靠着他的肩头,怀中抱着钰儿,笑得很闲适,而子衿的脸颊,显然是我熟悉不过的盈盈笑。青葱绿意,白雕翩飞,小桥流水,在子衿的笔下,仿佛也活了一般,有着灵动的生机。
我初时以为,钰儿的惊奇是源自画上有了三个人,后来,我发觉,我猜错了
“父皇——”,钰儿原先欢快的声音忽然变了调,“为什么,你没有画兰花,留了这么大一片空白?”
我定睛一看,果然,原本应该清丽的兰花,竟然一朵也不在画卷之上,我亦抬头,看了看子衿,是为不解。
“父皇笔下的兰花没有你母妃画的好,不如,让母妃补上?”他笑着回答钰儿,眼角却有余光投向了我。
原来,他依然知晓了
只是,他何时知晓,我恢复了记忆?
从那个梦醒时分,从那一声“钰儿”的应答,还是其他什么时候?
难道,我欠他的香草兰图,就要用这种方式来回赠,作为挥别的礼物?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正文 97。 人生何处似尊前
更新时间:2010…5…26 1:55:36 本章字数:3894
看着子衿递过来的笔,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接了过来。钰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充满了新奇,我想他更好奇的是我笔下的兰花吧。这也难怪,他从来不知道我擅长兰草,换作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
手中拿着笔,心倒底还是怔了怔,我已然有五年之久没有执笔了,当初能画得出尘不染的兰草是因为心境纯澈,而今,时过境迁,在我的笔下,还能有初时的清新么?心镜不再,笔触不复
我微微蘸墨,未有抬头,便开始下笔。不用观望远处的兰花,在我的心中,自有一片常开不败的兰园,那是他送上的,虽然别有用心,可是,它们还是在哪里扎了根,发了芽,日日花开而今,再去回想,它们却是长在心田的荆棘,yu拔除,却是揪心的痛楚
青杆绿叶已然跃于纸上,换了颜色本想开始描绘兰花,这才发现笔下的兰叶竟然是三出复叶,似乎这样的不经意,真是最触目惊心的纠结
复叶,自古有双才为复;
三出,三人之间,一场注定的盘错不清?
青碧的叶子,犹如风吹一般展露于画面,我原本应该继续的手,却开始颤抖,心中的兰还在,可是,我却触及不到
天空好像开始下雨了,一滴,一滴,渲染在那一方留白的画面上,我一仰头,却发现,清清朗朗,万里无云。
“母妃,你怎么哭了”
“哦。”我一擦自己的脸颊,果然湿湿的,“眼里进了沙子,没事。”我挠挠钰儿的头,蹲了下来。
“那钰儿给娘亲吹吹”
看着钰儿认真吹气的模样,我想起了年幼的自己,也曾这样为我爹涨红了小脸
子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了,抽走了我手中的画笔,搭在了笔台上,我缓了缓心情,起身,准备继续画,却见桌面上的图纸已被子衿好好地收起。
“兰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