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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说;关于梦实现的全部经过;我还没有讲完全。我可以提一下太平间那件事以后的一个细节。事情是这样:我把棺材送到圣路易的时候;正是早上八点钟;我奔到了姐夫做生意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他;可是没有找到。因为正当我到他店里去的路上;他却从家里到船上去了。等我回到船上;棺材不见了。他把它运回他家去了。我马上赶去。等我赶到;人家正从车上把棺材抬到楼上去。我叫他们停下来;我不希望妈妈看到死者的面容;因为脸的一侧;由于服了吗啡;已经扭歪了。等我走上楼去;我看到梦中所见的两张椅子。要是我迟到两三分钟;棺材便会搁在这两张椅子上;跟我几星期前所梦见的一模一样。
第二十一章
一八六一年一月二十六日;路易斯安那脱离北美合众国的时候;我正在新奥尔良。第二天;我开始北上。一路上;每天都得通过小船组成的封锁线。在全程的最后一晚;杰弗逊兵营(在圣路易下边)的炮台打了两炮;打穿了烟囱。在六月份;我在密苏里州的拉尔斯县参加了南军;在汤姆。哈里斯将军部下当陆军少尉;差一点有幸被尤利塞斯。斯。格兰特上校所俘虏。我服役两周以后便辞职不干了;理由是不断后退弄得我〃精疲力竭干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奥里昂还在基厄卡克他那个承印零星印件的小印刷所里苦干。他和他妻子跟他妻子的一家人住在一起。。。。。。表面上是寄宿在这一家;可是奥里昂从来付不起食宿费。他那个零星印件印刷所几乎不要人家付什么费;因此他在那里几乎无事可做。他脑子里从来弄不懂这个道理:凡是印刷不取利润的活总是越干越差;很快便被人看得一钱不值;顾客也就不得不另找活计干得好一些的人家;即使价钱贵一些也无妨。他有的是空余时间;便又捡起布莱克斯通(布莱克斯通(1723—1780);英国法学家。著有《布莱克斯通评注》;可与罗马法相媲美;对欧美法律具有很大影响。此处指研究法律。)来了。他还挂了个律师牌子;愿为公众服务。在那些日子里;他没有承办到一项业务;甚至连一个主顾都没有捞到过;尽管他很乐意免费代办法律业务;连纸张笔墨都可以奉送。
他总是这么大方。
不久;他迁到一个名叫亚历山德里亚的小小的村庄;距河下游两三英里地。他在那里挂了招牌。可还是没有上门的。这时候;他在生活上搁了浅;日子过得很艰难。不过这时候我当领港;开始每个月赚两百五十块钱;从此我便接济他;一直到一八六一年。他的老朋友爱德华。贝茨;当时是林肯先生第一任内阁的阁员;给他搞到了内华达准州(准州(Territory);即正式成为州(State)以前的过渡阶段的名称。或译为〃新州〃;以示区别。)秘书这样的职位。奥里昂和我搭横贯大陆的公共马车前往这个州;旅费由我付;这笔钱相当可观;我还随身带了我过去积蓄下来的钱。。。。。。该是八百块钱吧。。。。。。全是银元;分量重;很累赘。还有另一件累赘;那就是一部《大字典全书》;重一千磅左右;费用真够呛;因为马车公司对超重的行李按两计价。字典超重花的钱够我们一家人用一段时间。。。。。。而且这本字典反正不是一本好字典。。。。。。新字一个也没有。。。。。。尽是一些诺阿。韦伯斯特(诺阿。韦伯斯特(1758—1843);美国著名语言学家;著名的《韦氏大辞典》的编者。)幼年时代用的陈腐不堪的字。
内华达准州的州政府可说是个有趣的动物园。州长奈是纽约来的一位老练的政客。。。。。。是政客;不是政治家。他一头白发。身体可很好。面容和和气气;讨人喜欢。一对棕色的嵌得深深的眼睛炯炯有神;如当地人所说的能起到舌头的作用;表达出每一种感受;每一种热情;每一种情绪。他的眼睛比舌头还会说话;而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因为他本来就善于说话;不论是私人谈话;或者作政治演讲。他是个机灵人。他一般能透过表面;察觉到内里正在酝酿着什么;但又不致叫人家怀疑到他正关注这件事。
当成年人还热衷于恶作剧的时候;这实际上反映出了他们真实的水平。他们原来是从狭隘。偏僻而又愚昧的生活中走过来的;可是到了成年;还保留。喜爱着一些残羹剩饭般的准则与理想。要是他们早日来到一个广阔天地的话;这些东西本来早就会连同他们逝去的童年一起给抛掉的。在这个准州里;爱恶作剧的人很多。我不喜欢揭露这一点;因为我很喜欢这些人。不过我说的倒是实话。我但愿能把他们说得好听一些。如果我真能说他们是些夜间活动的盗贼或是偷马贼之类;那倒也好。我宁愿这样说;可是我不能这样说啊。这样说不合乎事实。这些人喜欢恶作剧;关于这一点;我不想为他们打掩护。除此之外;他们都是些好人。诚实的人;值得尊敬;讨人喜欢。他们彼此搞恶作剧;搞得很成功;也得到了喝彩;赢得了社会上一些人的羡慕。他们自然热衷于要玩大的;而州长正是这样的对象。不过他们总是赢不了。他们试过几次;不过州长毫不费力地把这些企图一一挫败了;而且还能照样讨人喜欢地微笑着;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最后;卡森城和弗吉尼亚城闹恶作剧的头头们串通在一起;想看看他们的才能凑在一起能否打一个胜仗。因为这些搞恶作剧的人;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人们在笑话他们;而不是笑话他们恶作剧的对象。他们一共凑成了十个人;邀请州长去参加一次当年极稀罕的活动。。。。。。醉蚝香槟酒会。。。。。。这是那个地区少见的豪举;只是在人们的想象中才存在的;而实际上却很少见。
州长带了我一起去参加。他以轻蔑的口气说;〃这件事干得不高明。人家才不会上当哩。他们是想把我灌醉;让我醉倒在桌子底下;供他们取笑。可惜他们不了解我。我跟香槟酒打交道打得多了;一点儿也不讨厌它。〃
这场恶作剧一直闹到清晨两点还没有见分晓。这时;州长还是从容不迫;舒舒坦坦;高高兴兴;神清气爽;虽说已经喝足了;每次大笑起来;难免把带有香槟酒味的眼泪也笑得掉下来。而在这个时刻;那最后一个闹恶作剧的人;跟其他一些伙伴一样;也滚到了桌子底下;烂醉如泥了。州长说;〃萨姆;这里是个禁酒的地方。走;我们到别的什么地方喝一点;再上床睡觉。〃
州长手下有一个官方的班子;是从他老家选区中的基层挑选出来的。。。。。。一些曾在竞选中给他出过力的老好人。这些人现在得的报酬是微小的工资;付给他们的是几乎不值什么钱的绿背钞票。这些伙计要做到收支相抵;可够艰难的了。奥里昂的薪水是一年一千八百块钱;甚至用在他的辞典上都不够。可是照料州长手下这个班子的爱尔兰妇女;只要每人每周出食宿费十块钱。奥里昂和我在她那里食宿。由于花费便宜;所以我从家里带来的银子还留着没有用。
开头;我在州里转悠;设法寻找银矿。不过;在一八六二年年底或一八六三年年初;我从奥罗拉到弗吉尼亚城的《企业报》工作;开始我的新闻记者生活。不久被派往卡森城报道立法议会开会情况。我每周给报纸写一篇通讯;星期天见报。结果;星期一的立法议程总由于议员对通讯的抱怨而受到干扰。他们提到了议员特权的高度;对通讯记者的批评大加责难;提到他时经常使用一些精心挑选不大客气的词句;因为他们找不到什么更简洁的说法。为了节省他们的时间;我不久便开始在通讯上签上了密西西比河上测深员的呼号〃马克。吐温〃(两。。。。。。12英尺)这样的名字。
奥里昂很快便得到了立法议会议员们的好感;因为他们发现;他们很难相互信任;或者信任别的什么人;可是他们能够信任他。他在那一带以诚实著称;可是这在金钱上并没有能给他什么好处;因为他没有那个本领去劝说或者吓唬议员们。但是我的境遇和他不同。我每天在议会里面;根据仔细斟酌过的是非标准;分别表示赞许与指责;每天早上登在《企业报》半个版面上。这样;我就成了有影响的人物。我设法让议会通过了一项法律;要求本州内每个从事营业的公司把执照作详尽的登记;一字也不许漏;这个记录应交由准州秘书。。。。。。也就是我哥哥。。。。。。保存。所有的执照措词是一模一样的。规定他有权为了登记执照;按每页一百字收费四角钱;每一个证书则收费五块;如此等等。每个人都可以申请公路通行的特许;不过没有所有权。可是这个特许的权利也须登记付款。每个人都是一个开矿公司;就必须为此而进行登记付款。这样;我们就生意兴隆了。登记费每个月平均达一千块钱现金。
奈州长经常不在州里。他喜欢隔一阵就到旧金山去一趟;摆脱一下准州里的那套生活;好好休息一下。没有什么人抱怨他;因为他特别得人心。他早年在纽约或者新英格兰赶过公共马车;习惯于记住人家的姓名相貌和迎合旅客们。作为一个政客;这些对他很有帮助。这套本领他在实践中运用得很好。等到他担任州长满一年的时候;他已经和全州所有的人都握过手了。一年以后;他一见到人家;总是能立刻认出来;还能叫出人家的名字。全州一共两万人;全都是他个人的朋友。他爱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有把握叫他们都满意。凡是他不在州里的时候。。。。。。他经常不在。。。。。。奥里昂代行他的职务;作为代理州长。这个称号很快便缩成了〃州长〃。克莱门斯州长夫人便享有州长夫人的地位。这个星球上谁也没有像她那样享受这样的称号。她那么直率地乐于成为社交界的领袖;以致人们干脆也不批评;甚至也不妒忌了。作为州长夫人和社交界的领袖;她希望有一座合适的住宅。。。。。。一座和地位相称的屋子。。。。。。她毫不费力地说服了奥里昂造了这样一座房子。奥里昂是人家怎么说他便怎么干的人。他造了这样的一座房子;搞好了房子里的设备;一共花了一万二千块钱。拿式样和费用来说;在这个首府;没有哪一家能赶得上。
奈州长四年任期行将结束的时候;关于他为什么肯离开纽约这个大州;帮助开发这个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的秘密;终于找到了答案。他出来到那里去;是为了能做个参议员。当前的关键是要把准州搞成正式的州。这他轻轻巧巧地做到了。这么一片沙漠;这么稀少的人口;本来不值得搞一个州政府的;不过这没有关系;老百姓愿意换一换;因此州长的把戏也就搞成功了。
奥里昂的把戏显然也搞成功了;因为凭了他的诚实;他可以说和州长一样深得人心;而且理由更充分。不过在紧急关头;他天生反复无常的个性又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结果导致了一场灾难。
在内华达这个新州;可以奉送的各项官职都有一些候选人;只是除了两个职务。。。。。。美国的参议员(奈州长)和州秘书(奥里昂。克莱门斯)。奈肯定会捞到参议员的职位;奥里昂稳稳当当地会捞到州秘书的职位;因为除了他没有别人被提名充任这项公职。但是;正是共和党举行代表大会进行提名的那一天;他的道德观突然发作了。奥里昂不肯靠拢代表大会。人家纷纷敦促他;但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据他说;他如果到场;那将是施加一种不公正。不适当的影响;如果他被提名;那必须作为一种纯然自由的。毫无污点的礼物向他表示敬意才行。他的这种态度;本来就足以使他没有什么指望了。而在同一天;他的道德观再一次突然发作起来;这样;结局就更加可想而知了。多少年来;他习惯于随便改变他的宗教信仰和对戒酒的看法。他一会儿戒酒;并成为戒酒的宣传者;可是一会儿;他又倒向另一边。在提名这一天;他突然从对威士忌采取友好态度。。。。。。这是当时社会上流行的主张。。。。。。变为坚决主张戒酒;而且自己也戒了起来。朋友们怎么劝说也不行。人家劝他跨进一家沙龙的门槛;可是劝不动。第二天早上的报纸载有中选的提名人名单。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他一票也没有得到。
州政府成立的时候;他阔绰的收入便没有了。他没有职业。总得想点什么法子呀。他挂起了律师的牌子;可就是没有主顾上门。这真是怪事。真是难以解释;我就解释不出来。。。。。。不过;如果真要我解释的话;依我看;这是因为:凭了他的天性;他会非常勤奋。非常真诚地把案子的双方考察透彻;以致等到他把论点论据讲完的时候;无论他自己;或是陪审员们;都将弄不清他究竟站在哪一边。依我看;他的诉讼委托人在向他陈述案情的过程中;会了解他的为人;并且会接受他的劝告;把诉讼及时撤回;以免可能遭到灾祸。
第二十二章
今天早上(一九○六年三月二十六日。。。。。。。原编者注)收到了古老的日子里一起找银矿的老伙计卡尔文。赫。希格比的一封信。这个人我已有四十四年没有见过;没有通信了。希格比在我的《艰苦生涯》的一章里出现过。在那一章里;记叙了我们怎样在奥罗拉。。。。。。或是我们当时给那个地区起的名字;叫做埃斯梅拉尔达。。。。。。的远西部矿区发现一座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