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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得跪着说。我最恨这种长子变矮子的把戏。恢复帝制,必将弄出大乱子来!如果真心为总统好,就应直言相劝,切不可推波助澜。
袁世凯的帝制不得人心,刚一出台就撑不住了,蔡锷将军振臂一呼,一场反袁的风暴平地而起,北洋军已经尾大不掉不可依恃,不听调度,无奈之下,袁世凯只得请段祺瑞重新出山。段是小站旧人,北洋元老,在军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况且很多将领和部众都听命于他。
袁世凯重新启用段祺瑞,徐树铮奋袂而起,认为取袁而代之的时机到了。以蔡锷之护国军压迫洪宪帝制,以倒袁下台为条件,左右其手,乘时而起。
而段祺瑞认为袁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在袁世凯死后,为了表示和洪宪帝制毫无瓜葛,徐树铮也建议对袁进行抄家,这是一种政治姿态,但是段提笔,签署了关于袁世凯丧葬的通令,一切按国葬标准,全国下半旗志哀,并以总理身份主祭,大葬那天,他还下令所有内阁成员执绋,鸣礼炮响,并派出马步兵护灵。段祺瑞这样做,自然遭来了全国一片骂声。
袁世凯下台,名义上的共和重新确立。段祺瑞也就势登上了权力顶峰——出任国务总理,并逐步接管了中央政府的全部军政大权。
袁世凯就任大总统后,即任命冯国璋为直隶都督,驻守天津。次年,国民党人发动了“二次革命”,冯国璋又奉命率第二军南下讨伐,7月23日出发,8月16日已打到浦口,这时隔江相抗的国民党将领陈之骥正是他的女婿,马上过江投诚。南京方面闻讯大乱,他于是在25日渡江猛扑下关,和张勋一起,于9月2日攻陷南京。这一段战事,史称“赣宁之役”。
冯国璋和袁世凯关于帝制的对话天下皆知,成为袁世凯的一大羞耻。当时,冯国璋先谈公事,后来试探地问袁,袁一听故作叹息道:“华甫,你我多年兄弟,这样的谣言,别人相信,怎么你也信呢?确实,辛亥革命成功得过于容易,共和政体来得太快,如今三年多过去了,党人还在到处捣乱,使全国不得安宁,因此,就人心趋向而言,共和政体未必适宜我国。如今,有人组织了筹安会,准备研究一下国体问题,我也很想听听他们的意见,不知华甫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冯国璋进一步问道:“假如国体要变,总统认为谁最适合来主持局面呢?”袁世凯答:“还政于清!”冯答道:“恐怕人心已去。”袁又说:“那就给明朝的后人吧!”冯说:“朱煜勋吗?!” 袁接着又说:“那就让孔子的后人来主持吧!”冯实在忍不住了,干脆直说道:“依我看,如果改为君主立宪,那就还得大总统来做皇帝,这样才最妥当。”袁世凯一听,故作惊愕地站了起来,满脸诚挚地答道:“我绝无这个意思,也绝不会这样做。你看历史上,哪个朝代的皇帝是可以传之久远的,哪一个皇帝的后代是能够保全的?就算我肯做,那么将来谁来继承帝位?我大儿子是个瘸子,二儿子是个浪子,哪个能做皇帝?”他说得极尽感伤,冯国璋深受感动,并且深信不疑。回去后逢人就说大总统绝不会做皇帝,他可以保证云云。次日,京沪各大报纸都刊登了袁、冯的此次对话,这些对话之所以能够很快公之于众,自然是快刀手梁启超的杰作了。
冯国璋没有想到的是,袁世凯最终决定要称帝了,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奇耻大辱。他信誓旦旦地对天下人许诺“大总统决不会做皇帝”,结果大总统骗了他,害得他也骗了天下人。因此,虽然袁世凯封他为一等公,比他在前清的二等男爵高了不知多少倍,但是他视之如敝屣,不时装病卖傻,公开反对。据袁世凯的爱女回忆,冯国璋就是在袁世凯死前也不原谅袁世凯对他的耍弄。在北洋大将中倒袁力度最大的就是冯国璋,如无冯国璋在南京的策动,北方北洋系统的将领还不敢公然造次。
民国时,关于洪宪帝制一事流传的俏皮说法是:“起病六君子,送命二陈汤”,“二陈汤”指的是陕西将军陈树藩、四川将军陈宧和湖南将军汤芗铭,这三个人本是袁世凯最亲信的旧部,却相继反了他,真是送了他的命。对袁世凯致命的打击应该算是“五将军密电”。
云南掀起护国起义后,袁世凯派冯国璋前去镇压,但冯国璋借口局势不稳,拒绝袁世凯。冯对袁世凯的帝制一直态度消极,同时发觉各省对洪宪帝制都有所不满,于是主动给北洋系的各省发去密电,建议共同发出一个逼袁世凯取消帝制、惩办祸首的联名电报,该密电马上便得到了诸省将军复电赞同。冯国璋认为五人力量远远还不够,于是又发一个密电,宣称取消帝制是大势所趋,并非个人行动,以此征求各省将军的同意。
这封密电传到直隶将军朱家宝处,其为表对朝廷效忠,就把密电转交给袁世凯,接到密电的袁世凯近乎昏厥,这时袁才发现自己已经众叛亲离、四面楚歌了。
不久后,袁世凯宣布撤销帝制,可他想续任总统,便央告冯国璋出面联络各省将军仍推自己为总统。冯国璋不同意,并且认为南方也决不会同意,通电反而会弄巧成拙。
先后致电三次:
南军希望甚奢,仅仅取消帝制,实不足以服其心。就国璋愚见,政府方面,须于取消而外,从速为根本的解决。从前帝制发生,国璋已信其必酿乱阶,始终反对,惟间于谗邪之口,言不见用,且恐独抒己见,疑为煽动。望政府回想往事,立即再进一步,以救现局。
默察国民心理,怨诽尤多,语以和平,殊难餍望。实缘威信既隳,人心已涣,纵挟万钧之力,难为驷马之追,保存地位,良非易易,若察时度理,已无术挽回,毋宁敝屣尊荣,亟筹自全之策,庶几令闻可复,危险无虞。
大总统本一代英杰,于举国大势谅已洞烛靡遗。顷者段将军离奉入京(被逐也),未见明令,倪将军调防湘省,湘又拒绝。至财政之困窘,军心之懈怠,上交之困难,物议之沸腾,事实昭然,无可讳饰。察时度理,毋宁敝屣尊荣,亟筹自全之策。苟长此迁延,各省动摇,寝至交通断绝,国璋纵不忘旧谊,独以拥护中央相号召,亦恐应者无人,则大总统孤立寡援,来日殊不堪设想。诸公谊属故人,近参机要,请以国璋电文上陈省览。
袁世凯从踌躇满志地称帝到呜呼哀哉,不过短短半年时光,其崩溃之速令人侧目。袁虽有朱家宝这样执迷不悟的死党效忠,但他大势已去,其命不永,最终羞愤而死。
黎元洪,人称“黎菩萨”。菩萨供在神龛,受人膜拜。可是,黎元洪这个“菩萨”从未被人顶礼膜拜,反倒唯唯诺诺,因此又得了个“泥菩萨”的称号。
段祺瑞逼走了几任总统。在袁世凯死后,段祺瑞非常不情愿地以“顾命大臣”身份去黎府通知黎元洪继承总统职位。
此时黎、段都迫不得已。黎木偶般坐于主位,段鞠躬,黎忙答礼。然后二人僵持许久,谁都没有开口。段出门,黎茫然起身送客。临走时段才向张交代说,副总统方面的事,请你招呼。张这才抢着问,那国务院方面的事。段答,有我。
后段派心腹、国务院秘书长徐树铮向黎大总统送来福建省三位厅长的任命书,要求加盖公章,黎元洪打算看看任命书,不料徐树铮颇不耐烦地嚷道,总理那边已经决定的事情,总统只管盖上章就行了。
黎元洪当政的第二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尾声,为对德参战,段祺瑞没经过总统的授意便在内阁通过了与德绝交书,随后,咄咄逼人的率领阁员到总统府盖章,对这等国家大事,黎元洪当然不会马上应允,这可惹恼了老段,愤愤地交上辞呈,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
黎元洪苦无良策,居然请“辫帅”张勋来调停。辫帅进京,调停是假,复辟是真,不但没有调节好黎段的矛盾,反而把各北京城弄得乌烟瘴气,黎只好请段出山平复。
张勋复辟并不是偶然现象,民国初年,对清朝皇室的处理过于暧昧,使许多保守人士抱有龙驭回辇的幻想,即便是当时政坛的头面人物徐世昌、冯国璋等人也不能免此,不管是保皇派的康有为、胡嗣瑗、朱家宝,还是受时局影响的徐世昌、冯国璋,还有那些见风转舵的督军都不能褪去那层皇室情结。
复辟之所以成为情结,因为在复辟派的心里,复辟没有被实践证明过,于是复辟一词如同雾里看花,愈幻愈美。一旦好戏出台,观众满怀热情地定睛一看,满街辫子,才明白原来不过如此!帝制云云,原不过是一场怀旧,还是不如民主的好!于是注定要“反动之反动”。何况,这些封疆大吏、实力派,哪个不是演戏的高手,当初怕担风险,因此谁都不愿唱主角,如今主角登台,又觉得你凭什么做主角,于是假戏成真,翻脸无情,台上台下,打成一片。这台戏当然也就演砸了!
民国初年的这段历史,历劫繁多,闹剧连台,常被后世耻笑,当时所谓民国并不是革命党人的天下,而在北洋系的掌握之中,当局者的民主共和意识淡薄,而忠君侍君的情结严重。因此说张勋复辟是必然而非偶然,纵使没有张勋,也会有其他人宣布复辟,唯独不同的大概就是复辟失败后的表现罢了。
逢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黎元洪和冯国璋的总统府主张中国不参战,段祺瑞的国务院则主张参战,发生著名的府院之争,大打出手、兵戎相向。黎元洪控制不了段祺瑞,只好请山东的张勋率辫子军入京,制约段祺瑞。民国成立后,张勋和他的队伍顽固地留着发辫,表示仍然效忠于清廷,人们称这个怪模怪样的军阀为“辫帅”,他的队伍被称为“辫军”。1913年,张勋因参与镇压孙中山发起的“二次革命”有“功”,被袁世凯提拔为长江巡阅使。从此他拥兵徐州,成为一个声势赫赫的地方军阀。
张勋到达京郊之后,发命限黎元洪三天之内解散国会,否则不负责调停事宜。之后辫子军就开进北京。张勋坐镇天津,令总统马上解散国会。最后黎元洪无奈,按张勋要求,解散国会。张勋入京后,请紫禁城里的清帝复辟,但十二天后事败。
冯国璋本来认为,与其袁世凯做皇帝,还不如逊帝溥仪复位。他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又深受清朝重恩,在辛亥革命时就不满袁世凯逼帝去位,在民国初年,他又与胡嗣瑗、康有为等复辟派互通声气,不无兴复大清的想法。
根据民初优待清室的条件,逊帝溥仪和太后仍居住在紫禁城内,富贵尊荣,实乃天下第一寓公。溥仪年少无所事事,喜欢作画题字为乐,常流传至外,由于是皇上的手笔,时人趋之若骛。洪宪帝制后,冯国璋曾托人代求一帧。十几天以后,溥仪画成,派人用黄缎郑重裹好送给冯国璋。冯国璋大悦,但打开一看后脸色大变,疾令人将画烧掉。原来,溥仪画的是一匹长有两角的马,暗喻“马”加两点的“冯”字,并有提款云:“此吾家千里驹也。”冯国璋大怒之余,从此常对人言:“溥仪滥用聪明,举止轻浮。”
张勋复辟失败,冯国璋终究没做溥仪的“吾家千里驹”,这时反过来想想,不论是国会议员还是政府总理或总统,他们总还顾及到共和体制和国会的限制,所以要围绕国会做文章,出争执。而满清体制下的军阀诸侯根本不把国会和民意放在眼里,独裁专制主义横行,为扫清独裁掌权的道路,动辄解散国会,他们的本质和嘴脸一旦公之于众,自然引起民众的强烈反对。因此,不管怎么说,复辟都是倒行逆施的,是危险的。
新府院之争比旧府院之争相比毕竟有些不同。黎元洪和段祺瑞的旧府院之争,争得是名气,总统认为总统大,总理认为总理大,为此常常大动干戈。后来演变到了冯国璋与段祺瑞的新府院之争,这时的“争”已经上升到了政见之争。
在民国初年政坛上,貌似玩笑,实际必然,而且这种演变也不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当时民意能够上达,国会否决政府提案得到尊重,总统不可独裁,副总统可以不同意总统提议,总理能够反对总统主张,这些都是共和民主政体应有的作业。只是这些作业以不正常的军阀闹剧显现于世,所以被忽视和否定。
辛亥革命时,冯国璋没能体察袁世凯养敌自重的良苦用心,袁只好用段祺瑞来接替他。到了洪宪帝制时,段祺瑞虽反复劝争,算是诤臣,而冯国璋主动和西南方面联系,完全站在了袁世凯的对立面。
冯国璋在就任总统后,得益于梁启超的理论熏陶,会有“和平混一”的想法,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