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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杀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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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现在有仇家在追杀我,你若是泄露了我半点行踪,那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忽然朝关扬扑了过来。
  关扬一惊,来不及避开,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扑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入手一片细腻柔软,关扬忍不住心神一荡,同时发现,这个口口声声要杀自己的,居然是个女人。
  女黑衣人受了伤,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关扬权衡利弊,最终决定救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自己生命的主宰者。他轻轻关上了窗子,抱着女黑衣人上了楼。
  女黑衣人其实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十六七岁的样子,比关扬还要小两岁。她的肩膀处被人砍了一刀,深可见骨,鲜血染满了半边身子,不知道她是怎样撑到现在才昏倒的。
  关扬从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情况,火急火燎地到处找金疮药,找不到绷带,就干脆把衣服撕碎了缠上,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总算勉强包扎了伤口。
  期间女黑衣人因为疼痛而轻呼出声,惨白的脸上秀眉微微蹙起,看得关扬心慌不已,生怕一不小心弄死了她。
  他没敢去找大夫,像这样身份不明的女子,万一是什么盗窃犯杀人犯,那不是平白连累了自己吗?更何况关扬下意识摸了摸心脏的地方,那里还在咚咚咚跳个不停,这才安心了些。
  关扬站在床边,看了女黑衣人好一会儿。然后忽然吹灭了灯,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女子特有的青春温香的气息充斥着鼻孔,关扬的身体瞬间僵硬,瞪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有点痒。”他道,“可惜不能挠挠。”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女子,喃喃地重复道:“这是我的床,我不睡这里睡哪里唉,有个暖床的就是好啊。”
  关扬胡乱想着,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
  关扬睡梦中感觉被人踹了一脚,紧接着肚子就抽痛起来了,然后全身也跟着痛了。真实的疼痛感顿时令他睡意全消,甫一睁眼,正好看到坐在床上的黑色身影。
  他还未还得及说话,就看到女子挣扎着抽出了摆在床头的剑。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女子满脸的怒气,一扬手就照他头上劈下来。关扬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躲过一击,顺势捞了只凳子作掩护。
  女子一击不中,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下来,握着剑的手直打颤。
  关扬知道她的肩膀上有伤,应该是牵动了伤口。目光往上一瞟,果然看见肩膀处又冒出血来。
  女子美目一睁,怒道:“你的狗眼往哪里看!”
  关扬知道她是虚张声势,倒也不那么害怕了,实话实说道:“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说话间,女子已渐渐恢复了平静,但从她凶狠的目光中还是能看出她的敌意。
  女子盯着关扬,道:“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
  关扬道:“这里是天下第二楼,我是这里的伙计。”
  女子眼中的疑惑更甚,“天下第二楼?这是什么组织,我怎么没听说过,不管你们是第几楼,叫你们的头领来见我。”
  关扬愣了一下,道:“哦,你找我们老板啊,他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女子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又道:“昨夜一整晚都只有你在这里吗?”
  关扬表现出一幅关切的样子,正经道:“是啊,一整晚都是我在照顾你的。”
  “那也是你给我上的药?”
  “是啊,是我给你上的药,这里没别人了。”
  女子的眼神再次变得犀利,恨不得要将关扬拆骨剥皮的样子。
  道:“你为什么会和我一起躺在床上?”
  关扬早有应对,坦然道:“深秋的夜里凉寒,我怕你受了上捱不住,便给你暖床。”他的目光是那样坦荡荡,让人丝毫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女子的脸上腾起一抹潮红,淡淡的,像朝阳边上的霞。
  关扬见了,又想起昨天晚上孤男寡女共枕同眠,不由得心跳加速。咳嗽一声,道:“不过姑娘,我可什么都没干,你千万别瞎想啊你看你那衣服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我”
  女子怒目看着他,“我自然知道你什么也没做,不然我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杀了你。你刚才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关扬点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女子放松了些警惕,倚在床边,道:“别看我现在受了伤,但对付你这样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你已中了我的毒,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手下多一条冤魂。”
  见关扬呆愣着,好似已经吓傻了。又道:“不过你只要将我伺候好了,到时候解药自然会给你。现在你出去弄点吃的,我饿了。”
  关扬赶忙出去,走时还不忘带上了门。
  此时已近正午,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大街上隐隐传来噪杂的叫卖声,鸟儿在树桠上昏昏欲睡,一派温暖祥和的气氛。
  关扬沐浴着阳光伸了个懒腰,这才想起这一觉竟睡了如此之久。店门至今还没有开,不知道期间老板回来了没有,要是他回来了发现还没有开门做生意,一定会把自己骂死。
  想到这里他赶紧冲下去开了门,然后才跑到厨房。
  厨子靠在灶台边上打瞌睡。关扬也不管他,径直去掀锅盖,一边道:“厨子,你给我做的早饭呢?”
  话说出口才发觉厨子是听不见的,便懊恼地跑到前面拿了几个写着菜名的牌子,把厨子拍醒,交到了他手里。
  厨子见终于有事做了,欢喜异常,立马着手准备了起来。
  关扬则捧了一把莲子在一旁剥着吃,一边道:“厨子你是不是没给我做早饭啊?”
  “厨子,今天店里来了位女客人,你要做些好吃的招待,不然她肯定砸了你的招牌,那女的可凶了。”
  “厨子,你的胡子该修剪修剪了,像一窝草”
  关扬絮絮叨叨个不停,明知道对方听不见,还是忍不住要说,或者他就是纯粹地想要说话。而能听他一遍一遍地说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又不觉厌烦的,恐怕也只有听不见声音的聋子了。
  没多久,四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菜便出锅了,关扬迫不及待叼了口红烧肉,然后把饭菜装进食盒里,急急忙忙地上楼去了。走时抛下一句话,“灶台上给你留了莲子。”
  厨子把用过的锅勺都用水冲刷一遍,仔细地摆好,然后看着干净明亮的厨房露出满意的微笑。他重新回到灶台旁边,看到一个碗里盛着一些剥好的莲子,便捧着碗坐下来,一口一个莲子吃着,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恹恹欲睡的表情。


'(003 老板之死)'
  厨子的厨艺果然不是盖的,做出的饭菜深得女子的心,这点从她吞饭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来。
  四菜一汤,眨眼间便见了底。
  关扬看着盘底朝天的空盘子,暗暗庆幸自己还吃了一口。
  女子的伤在左肩膀,并不影响基本的日常生活,只是身体还很虚弱,须得静养一段时间,这让关扬大为头疼,因为女子不打算离开了。
  “没想到我居然糊里糊涂跑到酒楼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肯定想不到我还敢明目张胆地住宿在酒楼。这里虽然地方小了点,破了点,但好在不会太引人注目,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里了。”女子心情不错地打开了窗子,窗子底下紧靠着一座民宅,很普通的几间大屋,院子里栽种了几株梅花,还有一丛挺直苍翠的竹子,院子外才是大街。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街上发生的一切。
  女子收回目光,又盯着关扬看了一会儿,道:“当然,我不会白住在这里的,我会按时交纳房租和饭钱。”
  “好,一切听您安排。”关扬的语气很是轻快。
  女子道:“你担心我在这里白吃白住?”
  关扬点点头,没有隐瞒,“因为我们这儿的收入实在是太少了,更何况老板脾气古怪,大概不会收留你这样的人的,不过客人的话就另提别论了。”
  女子又道:“我现在要休息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关扬道:“有,这里是我的房间。”
  女子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喃喃道:“好像是这样。”不过接着她柳眉一横,“我喜欢这个房间,现在它归我了。”
  关扬脱口而出道:“凭什么?”
  女子道:“你说凭什么,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关扬眉毛皱了起来。
  女子道:“你真的忘记了?”
  关扬仔细地想了一想,感觉有了点头绪,却怎么也想不出具体忘记了什么,但又不愿承认忘记了。只有闭口不答。
  女子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假如你连这种事都能忘记的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告诉你,你可还记得我昨天给你吃了九日腐心丹?”
  关扬一惊,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但表情却有点怪怪的。
  “我想起来了,你对我下了毒。”
  女子哼笑了一声,眼神能把关扬穿出个洞来,“看样子你完全没把自己身中剧毒的事情放在心上嘛,真看不出。”她伸出一只手指在自己的腹部点了点,道:“你用手按一下肋骨下左三寸的地方。”
  关扬不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还是照着她的话照做了。
  “哎呦——”
  关扬一声痛呼,双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女子道:“我向来说到做到,既然给你下了毒就一定是下了毒,这一点你要清楚。”
  关扬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女子道:“你好好表现,明天我就把解药的第一个药方给你,连续服药三次便可彻底解除。你可别小瞧这九日腐心丹,我敢说这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它是怎么解的,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关扬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张口便道:“你这个坏女人,分明是你给我下了毒,现在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女子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就是坏女人,怎么样?”
  “你”
  女子一扬手,一个东西便飞了过来,关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东西就砸到了头上。是他的枕头。紧接着,又有一个极大的东西照他头上盖了下来,关扬手疾眼快地伸手接住。这次是他的被子。
  “你干甚么扔我的被子?”
  “我才不用臭男人用过的东西,给我换新的。”
  “哎,我的衣服”
  “这个不能扔”
  “啊,我的宝贝”
  
  *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扬又坐在楼前的门槛上发起了呆。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各种打马而过的公子哥儿和俊俏的姑娘们嬉笑着走过,偶尔还有成队的官差,牵着一两只精壮的猎犬经过。这些在以前都是最能吸引他的事情,可今天却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真的在发呆。
  一个风尘仆仆的客人走了过来,走到关扬跟前却不见他起来招呼,不禁有些恼火。但他显然是一个有修养的客人,虽然很生气,表面上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伙计。”
  关扬没有理他。
  “伙计。”
  关扬依然没有理他。
  “伙计——”
  关扬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随即抬起了眼皮。可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那人已经气得一甩衣袖走了。
  “什么玩意儿,一个小破酒楼还摆什么架子,早该关门了”
  关扬懒得再看那人一眼,垂下去的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着,这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说明他的心情不太好。
  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柔柔淡淡的,万物在地上拉扯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天就要过去了。可是老板还没有回来。
  关扬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回去随便让厨子做了点晚饭,然后端到了女子的房间里。
  女子并不感到意外,也不客气,坐下便吃了起来。
  看关扬还在一旁站着,便道:“坐下一起吃。”
  关扬没有坐下,反而后退了一步。
  女子一怔,随即勾唇一笑,继续吃了起来。
  关扬道:“等会儿我要出去一下。”
  女子点点头,应道:“嗯。”
  关扬又道:“我得去找找老板,他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向自己报告,好像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她淡淡道:“那你还是快去的好,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他或许被人打劫走了呢,这个时候就该你这个小伙计英勇救主了。”
  关扬有些诧异,没料到她这么通情达理,转身就要走。
  女子忽然道:“既然我需要长期住在这里,就不能引起别人丝毫的怀疑。从今天起,你就对外说,我是从远方投奔你而来的表妹。”
  关扬回头,“那么表妹,你该如何称呼?”心中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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