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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都念完了,郭菲还不回家。
他很难过,但他不放弃。
他没忘记还有一件事,那件事肯定可以让郭菲高兴到醒过来。他跑去兑换柏灵顿宝宝熊,当他拿出那一大叠集点卡,店员吓坏了,因为集点卡上面沾染着红色的痕迹。
“先生你这个”很像血。女店员怕怕的。
“我最近火气大,流鼻血弄到的。”叶明隽很正经地说,店员尴尬地笑笑。
“这样喔。”店员盖章,给他兑换的单据。
叶明隽按照时间兑换了一堆宝宝熊,一共换到三十五只。结果竟然没搜齐八款,他真想学郭菲骂靠夭。他后来费了一番功夫和别的兑换家——一群少女,在便利商店外交换重复的宝宝熊,少女们感到怪异地看着他。
“大叔,你也爱搜集宝宝熊喔?”少女们嗤嗤笑,取笑他。
他才不管咧,很气魄地说:“对,我还缺热情高雄的宝宝熊,我这边有三只浪漫巴黎的,你们如果有同学有的,拜托跟我换,这是我电话”
“大叔好可爱喔!”少女们看他为宝宝熊疯狂,笑得更厉害了。
瞧,他多么用心良苦啊!已经到连神都要感动的地步了吧?
他把郭菲要的柏灵顿宝宝熊全搜集到手,放在病床上围绕着郭菲,还加码另外买了好几只大的柏灵顿熊陪她睡。他记得在她房里时,那天晚上,他笑她搜集那么多小熊,她说,因为有了大熊就还要搜集宝宝熊,她说这样才是团圆。
团圆?这两字,现在想起,感觉很痛。可恶,他也要,他要跟她团圆。他亲吻她的脸,躺在她身边,玩着一只只小熊,跟她抱怨——
“你知道吗?7…ELEVEN竟然不可以指定要换的熊款,害我花了很多钱买一堆东西,结果换了三十五只才终于换齐。”
他跟她献殷勤。“你看,八款都帮你换到手了,紫色的浪漫巴黎,还有火辣的巴塞隆纳,这只是时尚伦敦,还有这只热情高雄的,这只我最呕,就是它换到第三十五只才到手。”
他笑看着她,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知道一个大男人搜集宝宝熊多尴尬?你可不可以赞美我一下?”
她以前很会赞美他的,可是现在她每天都好沉默,她才不是这么文静的女生。只好换他讲个不停,最后没力了,静静陪她躺着。他们被一整床小熊围绕,他却没有一丁点幸福感。
他开始怀疑,万一她真的永远不醒呢?
像是要呼应他的坏心情,半夜里,下起大雨。
叶明隽没办法睡,雨大得就算紧闭窗户仍听得到滂沱雨声,恍若在呼应他悲惨的心情。为了让自己不要气馁,他打开手机,重复观看之前拍下的片段。
那个可爱的活生生的郭菲,就穿着睡袍,坐在马桶上,背靠着水槽,仰着脸,呼呼大睡,疯狂打鼾。鼾声多么可爱啊!他很想亲吻那片柔软的唇,于是他侧身,亲吻她的嘴,同样的嘴唇,而今怎么干涩得教他落泪?
他看着郭菲,趴到她身上,瞪着她,泪迷蒙双眼。他从永无止尽的耐心等候,到产生恐惧感到愤怒,他不允许郭菲再睡下去,她一定要醒来。
他骂她——
“这样算什么?你姊说得对,你很烂!你不负责任,你说你爱我,然后不理我了做人不可以这样,做人要厚道。你不能对我好到我不能没有你,然后这样放着我不理。你这样算什么?你很过分,郭菲,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我被你骗了,我被你骗了”他泣不成声。
朦胧中郭菲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待有感觉时,是被剧烈的头痛逼醒。
她醒转过来,发现自己站在艳阳下,远处有悠扬的琴声,这是个很晴朗的日子,周遭环境如斯熟悉啊!但不知为何她心情沉重,有点想哭。
她站在雪白的教堂前,狂野的紫色九重葛在墙沿盛放,地上无尽的小草翠绿绵延。教堂外的院子,到处是忙碌准备的人们,仿佛正预备庆祝什么的露天餐会。
她呆立在院子暗处,在一棵白干层树下,身上穿着无肩的蕾丝上衣,以及很时髦的黑色紧身烟管裤,还有一双红高跟鞋。
她看看身上装扮,再看看周遭环境,她想起来了,这是姊姊的婚礼。但她怎么又站在这里了?她感到错乱。
对了,她想起来为什么感觉这么悲惨,她往庭院深处走去,阳光被绿叶割裂,破碎的光影筛落在她身上。她急着远离吵杂的人群,往院子更深处去。
无数回忆涌进脑海,她头痛欲裂,许多画面不断闪逝,冲击她的脑子,也冲击她的耳朵。
她被爸妈骂过,因为姊姊的婚礼,她没穿爸妈为她挑的改良式中式旗袍,她率性地穿上自己很喜欢的衣服。结果爸看到她就皱眉头,妈妈则凛着脸很不悦地骂了她,她忆起他们嫌弃的表情,那些指责的音声在耳畔响着——
“我们要你穿的衣服呢?”妈妈质问。
“那种拘谨的旗袍不适合我嘛,穿上我都不会走路了!”
“你的头发乱成什么样子?”爸爸骂她。
“这种蓬松的发型很时髦的。”她强调。
妈妈怒斥:“是随便不是时髦,一看就让人知道你是不正经的女生。你知道今天连市长都会出席吗?你了解今天对你姊来说有多重要吗?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让我们丢脸?你就不能好好配合我们一次?你就这么想出风头!”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
“如果这是做你自己,你不出席对我们大家比较好。”妈妈严厉道。
郭菲震惊,负气离开会场。
没错,正是这个院子,郭菲急急地往院子深处走,仿佛那里能看到什么。她知道谁在那里,她想起来了,她走到同样一处地方,同一棵白杨树下,但是,那个人呢?
她记忆中原本站在这儿默默抽烟的那个人呢?
郭菲呆站着,回想当时的画面。
那时,即将成为姊夫的人,躲过人群,站在白杨树下,默默抽着烟。
“新郎好像不应该躲在这里抽烟噢。”当时她揶揄未来的姊夫。
他愣住,看见她了,对她微笑。“我答应你姊姊了,婚后会戒烟,好心点,让我好好享受最后一根香烟,不要说。”他眨眨眼,请她保密。
她呵呵笑,扬起一眉。“我也要一根。”
“你会抽?”
“我以前是太妹,你不知道吗?”郭菲觑他一眼,嫌他大惊小怪。
他笑了。“没见过当太妹这样骄傲的。”他没说教,拿烟给她。“让你姊知道我这么做,她会把我宰了。”
郭菲咬住烟,他帮她点火。她双手插腰,嘴里咬着烟,仰头,喷着烟团,像在吐着一朵朵云花,一直朝白杨树喷。
“为什么一直往上喷烟?”
“我送烟给树。”她认真地跟他说:“我看过新闻,科学家研究过,大树很爱二手烟,因为二氧化碳是它们的最爱,所以我努力喷给它们”
他大笑,那爽朗的笑声让她的忧郁顿时消失无踪。
“既然这样,我也送一些给它们好了。”他学她仰头朝树梢吐烟。
他们合作喷了一阵烟团,将烟按熄。
“你心情不好吗?”他注意到她情绪不佳。
“我爸跟我妈说我穿这样让他们很丢脸,可是我才不想穿什么硬邦邦的改良旗袍,很矬欸。”她转了一圈,问:“这样很丑吗?”
叶明隽看着她,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很适合你。”
“所以我可以穿这样参加你的婚礼吗?会很失礼吗?我妈说会让你们丢脸。”
“哦?”他笑意加深。“我个人认为,我的婚礼能邀请到这么可爱的小姨子,这是我的荣幸。”
“是安慰我的话吗?”
“我从不应酬别人,是真心话。”
“谢谢你。”她笑了。
换他很严肃地问郭菲:“换我问你了。”
“哦?你要问什么?”
“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你姊吗?”
“天啊,原来你会自卑,我以为你在我家人面前非常自在啊。”
他瞪她一眼。“你那些了不起的家人,唔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好应付。”
“我觉得我姊能嫁给像你这么会做菜又帅又高大的人,那是她天大的福气。”
“你这么认为?”
“包括她那未出世的小孩也好幸运,能当你儿子,一世都有口福了。我猜我姊肯定是故意怀孕把你绑住,不然你这么帅又这么优秀,一定有很多女人要跟她抢。”
“我真开心。”他哈哈大笑。
她也笑嘻嘻的。
他们笑着,这庭院深处一隅。他们聊着,感觉那么的舒服自在。
后来她说:“将来我的老公要是有姊夫的一半优秀,那就太好啦!”
“你一定会遇到很好的,比我优秀好几倍的男人”他这么告诉她。
当时她看着未来的姊夫,感觉有点迷惘,也许当时就预感到未来似乎和这男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当时,她是否就已经对姊夫动心了?
当时那个人呢?
郭菲恍惚地想着,为什么她会站在同样的地方,而那个人却消失无踪?她在这做什么?不对,不是这样的,她有些记忆想不起来她的头剧烈痛起来,她蹲下,抱着头,痛得流泪。
她隐约听见曾经听过的歌曲,刺痛耳朵,那旋律越来越清晰,她越是想听清楚那是什么歌,头就越痛,渐渐地像有个黑洞将她吸附进去。
郭菲一阵强烈晕眩,感觉快失去意识了
“不行好痛”她伸手捶自己的头,她挣扎着。“好痛”
有人稳稳地抓住她手。
“郭菲?郭菲!睁开眼,郭菲?!”
她奋力地睁开眼睛,惊觉到周围一片雪白,焦距涣散,一时难适应她又闭上眼睛,有人摇晃她,那熟悉的让她感到安心的声音哄着她。
“是我啊郭菲?你看看我。”
她忍着头痛和不舒服的感觉,再次睁开眼睛,往旁边看。
“姊夫?”
叶明隽看着她,眼眶热了。“不是姊夫我已经不是你姊夫”
她一脸恍惚地问:“姊姊呢?我姊呢?姊夫为什么在这里?”郭菲看看四周,努力回想。“我在医院吗?”
第9章(2)
叶明隽按下呼叫铃,通知护士郭菲醒了。他掩不住狂喜,但又焦虑地询问护士:“她好像有点记不起来之前的事”
“终于醒了郭菲,你让我们大家很担心啊。”护士笑笑地帮郭菲做检查,量血压检查瞳孔,护士跟叶明隽说:“你不要紧张,头部重创的病人刚恢复的时候常常会这样,记忆会有些混乱,不要过度担心,慢慢来早上医生就会来巡房,到时候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医生,他会更详细地答覆你。恭喜你喽!”
护士看郭菲一切正常,退出特等病房。
“我怎么了?”郭菲一脸恍惚地看着叶明隽。
叶明隽掀被躺进她旁边,她震惊地瞪着他。“你可以这样吗?你下去。”
叶明隽啼笑皆非。“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谁跟你在一起了,我们不可以这样”
他愣住,看她正经八百的样子,他突然感到荒谬,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退后,一边安抚郭菲地说:“好我在旁边,我坐椅子上。我慢慢跟你说”他帮助郭菲记起遭到重击之前的事,同时他也发简讯通知郭菲亲人,分享郭菲醒来的喜悦。
郭菲听完他讲的那些事,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记忆破碎了,很混乱,但是,床上一群可爱的柏灵顿宝宝熊环绕着她。
她笑了,一只只拿起来瞧。“是宝宝熊,我什么时候换的?”
“我帮你换的,全部换到手,厉害吧?因为你说你有在搜集”
对欸,郭菲按住太阳穴,在她房里他们恳谈过,欢快的画面浮现脑海,一幕幕飞快地冲击着,她想起深夜与他的谈话,想起他们缠绵的片段,想起庄凯文庄凯文挨揍了月亮?
“又圆又大的月亮!”她惊愕地喊,摸住后脑。“我流很多血”难怪头很痛。“我睡多久?”
“十天、整整十天!”他却觉得像十年般漫长。
他看郭菲愣愣地捧着宝宝熊,她一件一件想起来了,记忆拼凑回来,然后她转头,盯着他看。
她眼里满是泪水,她哽咽了,她说:“回来床上。”
他微笑地说:“是。”他极乐意照办,迫不及待躺进她身旁,张手将她拥在怀里,真实的靠一起。
她虚弱地抬起手,轻抚他的黑发,惊觉他瘦很多,憔悴很多。“你很怕吗?”
岂止怕?他眼眶红,眼泪在那对深情的黑眸里闪烁。
他警告郭菲。“你害我老了起码十岁,以后再也不准这样吓人,知道吗?”
她笑了,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但他怎么了?这么爱哭,眼泪掉得更多了,她只好凑身亲走他的眼泪,咸咸热热的滋味。
他紧紧拥抱她。“你要保证,以后绝不可以再发生这种事,以后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