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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菁自动闭上嘴巴,不知为何,她有股感觉不会喜欢兄长接下来的话。
“娘,小妹,我想过了,这赏花宴的帖子是给娘子的,她再带人去略有不妥,万一惹得人家主人家不高兴,这不是得不偿失吗?再说……”
“三哥,你什么意思?”丰菁不高兴了,“我就去不得?我是不是她的小姑,带小姑去怎么了?人家的嫂子可以带,为什么她就不行?”
“小姑……”林璃想要委婉地解释一句。
“你给我闭嘴。”丰菁朝林璃喝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挑唆我三哥来说这些话的,对不对?你还算是我嫂子吗?我不过是想多走动一下多认识些人,兴许能找桩好婚事,你就这么不见容了……呜呜……”顿时抽出帕子按了按不存在的眼泪。
丰陈氏心疼地抱住女儿,朝夫妻二人瞪视一眼,“我还以为你嫁进来能家庭和睦,现在才知道你就是根搅屎棍,我家菁姐儿碍着你什么了?以前她的大嫂二嫂也带她赴宴,没想到你这么自私,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正说着话,丰家大嫂二嫂结伴进来,她们一看到这屋里几人的站姿和表情,顿时猜着是什么事?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表情,这小姑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们焉能不知?
看来这三弟妹是撞上了铁板,想甩了这块牛皮膏药谈何容易?她们也吃过这暗亏,这会儿更乐衷于见到别人不爽。
“我远远地听到小姑的哭声,这都是怎么了?”丰家二嫂似心疼地看着丰菁。
“婆母,小姑这没出嫁就府里最尊贵的,哪个不长眼惹她不高兴了?”丰家大嫂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林璃,只差没有点名道姓。
“大嫂,二嫂,你们来得好,赶紧来评评理,我要跟着三嫂去侯府赏花有什么不对?她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丰菁的哭声似乎越来越大,好似真的委屈得很。
丰家大嫂端着长嫂的架子看着林璃,“三弟妹,你刚嫁进来就这么待见小姑吗?这可是你的不对,小姑年纪还小,你得让着她……”噼哩啪啦地说了一大串。
“三弟妹,我们都把小姑当眼珠子来疼,偏你还惹哭了她,不就是赏花宴吗?那侯夫人是你的堂妹还能驳你的面了不成?甭说是小姑,依我看婆母也该跟着去,嗯,我们也不能落下,刚好为你二伯谋划谋划……”丰家二嫂越说越过份,这会儿不但仅仅是为丰菁抱不平,而是厚着脸皮也要跟着去。
一想到那衣香鬓影的场面,出席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夫人,她的心就一阵荡漾。
“听听,你得好好跟你嫂子们学一学,如何当好这丰家的儿媳妇,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样?连小姑也容不得,我们丰家也容不下你这么个媳妇……”丰陈氏接口不停地数落儿媳妇。
林璃听得越发委屈,她不过是不想带丰菁去丢脸罢了,怎么上升到对丰家不满没贡献的地步?她嫁进来才多久?这四人真是过份。
丰硕一脸的难堪,母亲的逻辑在他看来是毫无道理的,但架不住这人是他的亲娘,故而在妻子轻扯他衣袖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没代她出头,这会儿驳斥亲娘的话,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林璃一脸的失望,昨晚还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到了今天就让她被人如此诬蔑,丈夫这表现令她不越发觉得孤立无援。
一时怒火上升,她打断婆母的话:“婆母,你以为我不知晓小姑打什么主意吗?无非是看上了叶家的男人,但这人是我们能看得上的吗?万一她去了说了什么不中听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带她去的原因所在。”
“你,你好大的胆子。”丰陈氏用手指着林璃,女儿是有这心思,但这层窗户纸是不能捅破的,得为年轻姑娘家留点面子。
“呜呜——”丰菁这回是真的痛哭出声,她还云英未嫁,如何能被人如此说道。
“你还不赶紧向小姑道歉。”丰家大嫂抱着丰菁假惺惺地安慰,心里却是乐于见到这目中无人的小姑被人嘲讽。
“对,道歉。”丰家二嫂也赶紧附和一句,趁机向这弟妹发难。
林璃咬着唇硬是一声不吭,这三人太过份了。
丰硕看不过去妻子被人如此欺压,上前想要为她出头,“娘……”
“你给我闭嘴,这儿不是你一个大男人该待的地方,这是后院,男人的事情在前院,你且先出去找你爹你哥说话。”丰陈氏严厉地道。
丰硕担忧地看了眼林璃,尤其是触及妻子眼里的泪花,心更疼了,不管不顾地道:“娘,这事不怪我娘子,小妹若真的抱着这心思,那就更不能到侯府去丢脸……”
“反了天了,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娘。”丰陈氏朝儿子怒骂一句,“如果还承认我这个娘,现在就给我离开到前院去。”
丰硕一脸的为难,可是触及母亲愤怒的目光,习惯性地就抬脚转身要走,他在这儿只会火上加油。
“夫君……”林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就这样扔下她一个人在这儿承受三个女人的怒火?
丰硕听到妻子的唤声,步伐微微一顿,最后还是狠心地掀帘子出去。
林璃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没担当的男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这样扔下她,失望从眼里延伸进心里,丰硕的形象在她的心里瞬间坍塌。
丰陈氏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儿子还是最听她的,遂志得意满地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大家一块儿去,趁机多认识几个贵妇人,也好为我们丰家开开路……”最好趁机打入上层权贵之中,到时候婚嫁也能高一个档次。
林璃的反对在这四个女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中,彻底地消了声,因为没有人听她的话。
她惟有鼓着腮帮子在那儿不作声,手卷着帕子愤愤地咬着唇。
丰菁一脸得意地凑近这三嫂,在她耳边嘲讽一句,“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你!”林璃怒瞪这小姑。
可惜丰菁根本就不将她看在眼里,现在不但娘连两个嫂嫂都站在她这边,她还会怕了这个林璃?
曾经未出阁前的林璃也是霸道的,可惜现在遇上这么个更不讲理的丰菁,只能气得怒火上升,兼且默默忍下这口气。
丰家女眷家相处得不太和睦,正与叶钟氏商讨这赏花宴布置的林珑却是与自家婆母相处融洽。
“婆母看看这样可好?”林珑请示道。
叶钟氏轻拨茶叶茗了口茶水,“你看着办吧,这不是什么大事,你拿主意即可,不用事事请示我。”
林珑把手中的资料放到一边,笑道:“儿媳这不是第一次独立办这宴席怕有疏漏嘛,还是向婆母请示后我才能安心。”
“大嫂,我娘不是那恶婆婆,你不用这般小心的。”叶蔓籽心直口快地道。
林珑忙道:“不是这样的,婆母比我经验足,我该学着点才是,虽然有例可循,但架不住事情的变迁,再说这是我对婆母的尊重。”
“大嫂,你别听她的胡言乱语,她呀惟恐天下不乱。”叶蔓君轻敲妹妹的头顶一记。
叶蔓籽不满地看了眼长姐。
叶钟氏却是轻拍林珑的手,然后转头看向小女儿,“你这口无遮拦得改改了,往后我可不放心你嫁人。”
“娘,我谁也不嫁,我在家陪着你。”叶蔓籽笑嘻嘻地抱住叶钟氏的胳膊,还是亲娘好,以前她真傻受祖母洗脑,处处与亲娘做对,现在想来还后悔至极,“我想大嫂不介意养我的。”
林珑笑了笑,“你一人能吃多少穿多少,我可不介意养你一人,只怕你到时候要怪起我们来,没听过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的话吗?”
“大嫂,你好坏。”叶蔓籽哗哗叫。
林珑、叶钟氏、叶蔓君三人都大笑出声,屋子里一时间满是欢声笑语。
直到叶蔓君拉着叶蔓籽出去,林珑这才朝叶钟氏道:“婆母,有一事我想请婆母帮帮忙?”
“有话就直说,你知道我不喜拐弯抹角的。”叶钟氏道。
林珑瞅了瞅,看到叶钟氏心情不错,显然是不大受叶明恂那些破事的影响,看来几天的缓冲已是心情平复下来了,“婆母,是关于我那英姿表姐的……”
一提起权英姿,叶钟氏眉头一皱,打断林珑的话,“这事我不管。”
这件事她再搅和下去,就里外不是人了。
林珑早就预料到叶钟氏会是这态度,遂诚恳地道:“婆母,您听我说,如果是别人,我不也会拿这事来烦您,英姿表姐如果错过这桩婚事,她要再找到合心意的不容易。再说我大舅母与钟家舅母也商议好了,可就缺个媒人,婆母赏脸做个媒吧。”
叶钟氏一愣,原以为林珑是要她去说合的,没想到要她当这媒人,遂皱了皱眉,“这样不妥吧,我之前如此反对来着,现在又做这些,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妥,不行的……”
她是要面子的人,说过不赞成这婚事,现在又改主意,实在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至于娘家大嫂为什么找上这儿媳妇当说客,她也明白,无非就是她不同意,代表着她的亲娘钟尤氏也不会点头。
钟尤氏是怕娶进这个孙儿媳妇将来会记恨她的女儿阻拦这婚事,自然对叶钟氏心生不满,这样她的女儿回娘家一趟就会变得艰难许多,她如何会乐于见到这场面?
所以钟郭氏想要促成这一桩姻缘,是绕不过叶钟氏的。
林珑也是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都顾虑些什么,起身上前握住叶钟氏的手臂,“婆母,我那表姐为人很是正直的,又有正义感,她也不是那心胸狭窄的人,不会记恨婆母当日说过什么,她对于嫁进钟家一事还是极其乐观的,婆母,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她一把吧。”
“我记得这权家在你娘的事情上也为难过你的。”叶钟氏皱眉提起往事,为什么这儿媳能不记恨?
“这事一码归一码,再说当时是我那外祖母弄出来的,这与大舅母的关系不大。”林珑道,“再说现在这外祖母中了风卧床不起,我也没有必要老把这事记心上,更重要的是这与英姿表姐无关。”
她最后强调无关这俩字时,语气重了些。
叶钟氏定定地看了这儿媳妇一眼,看她说得真诚,忽然有几分被打动,思及那权英姿,她是见过的,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当日的自己似乎过于冲动和谨慎。
“你真是这么想的?”
林珑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是权家其他的姑娘,我就不会说这么一番话,惟有这英姿表姐是人如其名,我希望她能嫁得如意郎君。”
她的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叶钟氏看,英姿表姐的命运就握在婆母的手中。
好半晌,叶钟氏方才道:“罢了,为了这权英姿你三番两次地找我说项,那我也不拂了你这面子,赏花宴那天,我自会亲自做这媒人,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婆母是好人,儿媳妇代英姿表姐感谢您。”林珑忙送了顶高帽。
叶钟氏失笑出声,这儿媳妇还真是小孩心性。
林珑终于敲定了权英姿的婚事,心情顿时大好,安排赏花宴的事情更是得心应手,就连叶旭尧看她笑眼眯眯,连跟着整个人也和气了许多。
从御书房出来,正好看到九王爷朱飒踱了过来,他道:“我还以为王爷你会为高家求情呢。”
朱飒微挑眉,“怎么会?叶侯爷为什么这么想?”
“没有别的意思,王爷不要误会。”叶旭尧道,“只是当日看你对高太傅之死有几分痛心,所以胡乱猜测罢了。”
朱飒微微一皱眉,“我也算是他的学生,自然为他的死感到难过,可犯了国法就是国法,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当日我第一个冲进去就是想要劝他放下执着,至少回京来面对这一切,兴许皇兄念在旧情上能给他一条生路。”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声叹息,“可惜他最终还是自尽而去了。”
“自尽吗?可我好像听到的是他杀……”叶旭尧一脸惊讶地道。
“你从哪儿听来的?”朱飒神情严肃,再也没有之前的故作叹息与伤感。
“这个嘛,我一时又记不大清了,好像谁说的来着,总之我有这个印象。”叶旭尧一副记不起来细节的样子,“如果是他杀,这事就麻烦了,王爷知道的。”
“那是自然,本王明白。”朱飒一副了然的样子。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朱飒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叶旭尧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嘴角微微一勾,这才吩咐匪鉴去备马准备出宫。
匪鉴却是一脸的古怪,他是爷身边的小厮,哪会不知道爷每天见了什么人和说了什么话,从来没听有谁跟爷说过这高太傅是他杀的这样的话,爷为什么又这么说?
不过纵有疑问,他也知道规矩是不能问出口的,爷的心思无须向他这样的小厮交代。
叶旭尧这话说得模糊两可,朱飒的心底却是翻起惊涛骇浪,一脸凝重地回到府邸,他的亲信立即上前给他行礼,表示有事密报。
他摆了摆手,领着亲信到那密室,还没等对方禀报,就吩咐一句,“去查一下,高太傅的死因是何人传出去的?本王要他的人头。”
“王爷,这事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晓啊,没传出去……”
这亲信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向脸色温和的王爷怒瞪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