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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氏抱紧女儿,瞪了不眼丈夫,“你有气找那个死了爹的东西撒去,没见过哪家的闺女还结交那等人?如今是害了一个家族。”
屋子里面各人从讨伐林珑,变成互相责骂,听到厅堂这儿出了事的林琼躲在屋外一角,这个时候不能进去,遂轻手轻脚地转身要离开。
林玫所在的方向刚好看到她那偷偷摸摸的动作,眼里含着鄙夷,“琼堂姐,你在那儿做甚?”
这话一出,林白氏松开女儿,气呼呼地出去一把掐住呆怔在那儿的林琼的耳朵,“没去找你,你倒好送上门来,都是你这个死丫头怂恿的,这才惹出这些个事情来的……”
林琼的耳朵痛极,只能扭着身子呼痛,一边道:“不是我,是嫡姐她提议的,我这才跟着去……”
林白氏不听则可,一听火气更往上涌,掐耳朵的力度更大。
新宅这边的事情,林珑就算没有亲至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夜里收了铺子,一家人盘点的时候,林琦提醒道:“那些个人还没送银子过来呢?”
林珑一边打算盘,一边凉凉地道:“急什么,迟早会送来的,八十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收。”
“姑娘,若他们去报官,会不会累及我们?”林南去瞧过新宅大门那儿几个吓人的彪形大汉守着,周围的百姓不敢接近,只能绕道而行,心头暗爽过后又担心会不会惹上官非。
林珑抬头看向林南,“南叔,这事你给我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出不了事的。我这二叔父一向贪生怕死,与这样的帮派过不去从此会后患无穷,他怎么可能会去报官?再说巡抚夫人的赏花宴在即,我那几个堂姐妹们比叔父还要急。”
她早就盘算好了,这笔银子绝对不会飞。
绿姨娘一想到要与帮派扯上关系,到底胆子有点小,“珑姐儿,这事找郑公子也可以解决,二娘还是怕与宏门扯上关系,往后……”要脱身就难了,一想到那些人的行径,她就忍不住打冷颤。
“二娘,这事郑公子帮不上忙。”林珑笑了笑,林刚最会歪理,这事到底是她林家内部之事,闹上官衙也不会得到多少好处,还有碍名声,所以她自然要想个万全之策。
。放下算盘,她笑了笑,“再说宏门能把持漕运,必定有两把刷子的,官衙想禁是禁不住的,那方爷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应不会对我这样的小女子有什么不利的想法。”最后宣布道:“今天我们倒是赚了不少,足足有五十两银子的利润。”
“这么多?”众人立即咋舌,把话题又引回这喜事上。
林珑乐意见到这局面,将手上的银子收好,仔细一盘算,开业还不到十天,她就净赚了四百五十两的巨资,这完全是超乎她想象的,主要是郑南珠与贝明绯引来不少大客户,加之名人效应,百姓的追捧,所以玉肤坊的生意才能这么旺。
与她相比,丰盛德损失了不少客户,周义这掌柜在盘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现状,营业额下降的厉害,白天看着像客似云来,实际成交的数量却不多。
听了今天的报账,他更是坐不住了,要如何才能将客流从玉肤坊引回来?
账房先生现在也不敢说乐观的话,与往日相比,丰盛德至少少了约莫两成的生意,这会直接影响到周义年底在本家的排位,明年能不能再被派到苏州这纸醉金迷之地来就是个问题。
也难怪周义的头这么痛,他任了这么多年的掌柜,苏州城的生意一向仅次于天子脚下的京城,往常都是傲视各分号的他,哪里能忍受得了别人的奚落?
“要不我们想法子也学学玉肤坊,请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走一圈?”账房先生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你去找一个给我看看?”周义冷笑地泼了一盘冷水,“大家闺秀与贵妇人们哪个不是在深闺内宅,她们连来我们的店面都要犹豫,宁可派人前来购买,如何肯出面来走一圈?再说你能找得出比巡抚千金更高身份的人吗?”
账房先生顿时不语,巡抚千金会出现也是在人家开业庆典上,顺理成章地恭贺,也就不会有人诽议,富贵人家哪个缺银子?这提议本身就站不住,可生意下降了这是确凿无疑的啊。
顿时账房先生不吱声了。
周义转着两个实心银球半晌,最后手一顿,就那么办,无论如何要让玉肤坊的生意大跌,遂扬声唤人上来。
账房先生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周掌柜应该是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第二天,不出林珑所料,林家二房与三房等人想着巡抚夫人的赏花宴,是不得不妥协。
林刚在两名彪形大汉的陪同下,硬着头皮到祖宅来,本想一脚踹开这祖宅老旧的门,可顾虑到身后的壮汉,只好使眼色让小厮去敲门。
林珑刚好在家,一听到敲门声,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朝绿姨娘道:“我去看看,估计是二叔父来了,你不好应付他,我来对付即可。”
林琦看到长姐出去,也急忙放下正在磨的花籽儿,擦擦手跟着出去,这没脸没皮的二叔父终于来还银子了。
在祖宅门口等得不太耐烦的林刚听到门被拉开的响声,立即回头怒看,果然是林珑那个死丫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久才来应声,你好大的架子。”
“二叔父何必一来就咒人?”林珑冷着一张俏脸,“你没听说过,咒人者最后都会回馈给自己的,我可是为你好,二叔父。”
林刚的脸色更难看一分,这死丫头分明就是在咒他早死,他呸!
“二叔父,银子呢?”林琦探出个头来,“你不是送银子来的,来我家门口做甚?”
林刚瞪了一眼林琦,随后迈脚进去,“里面谈。”
林珑也不怕他耍花样,朝妹妹道:“琦儿,你领这几位好汉去喝碗茶水消消渴。”
林琦不敢大方打量这几个壮汉,听到长姐的吩咐,来不及撒丫子走人的她只好迎这几个壮汉进屋,有些木木地在前面领路。
那几个壮汉颇有几分忍俊不禁,果然还是这林姑娘胆子大,遂朝林珑拱拱手,“林姑娘,他若再不还钱,兄弟们就揍他一身。”
这话让前方走得飞快的林刚身子又打了个哆嗦,这一天一夜已够他担惊受怕了。
林珑笑道:“打就不必了,免得脏了几位的手,你们先去喝碗茶水,我去去就回,先失陪了。”说完,施了一礼。
那几个壮汉忙学着礼数周道地还礼,不过那僵硬的姿态还是让人看了忍俊不禁,林珑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出来,惹得几个壮汉红了脸。
他们看到林珑转身离去,这才私下言议论了一句,还是林姑娘的胆子大的话。
林珑到了厅堂,果然看到那二叔父似大爷般挑了个好椅子来坐,“二叔父,银子呢?”
林刚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从怀里掏出那八十两的银票,往桌子上重重一甩,“把那些个地痞流氓都给我打发走,哼,真有你的,珑姐儿,没想到你居然与那等地痞流氓有来往,你真丢祖宗的脸面……”
林珑拿起银票一看,没有半分花假后这才收进袖口,对于林刚的指责,她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冷睇着他,“二叔父,你说够了没?我家没茶水招待你,对了,往后你别让那几个姐妹再到店里去拿东西不给钱,我下回肯定不会这么和气。”
林刚恼羞成怒,“你那些个破玩意儿,送我都不要。”
“二叔父当然用不上,除非你想进宫里侍候皇上娘娘去。”林珑立即反唇相驳,这二叔父老想端架子,也不看看她是不是软柿子?
林刚顿时怒火攻心,这丫头嘴没遮拦,当场起来拂袖而去,离去前还怒骂一句,“没爹没娘的野丫头,怪不得没有教养。”
林珑当即也拍案而起,“二叔父尽管多说一句,我看你是还想龟缩在家?”
林刚听得这话,哪里还敢再大骂林珑,只能瞪了一眼迅速离去。
在外偷瞧的林琦朝长姐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朝她那惹人厌的叔父伸了伸舌头,暗骂一声呸,老想剥削她家的老狗。
她这举动哪里瞒得过林珑?
林珑上前敲了一记她的头顶,“都大姑娘了,还做这动作被人瞧去,又要说我们没家教了,琦儿,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活得好给人看。”
一提到自家的身世,林琦也红了眼眶,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去磨花籽儿,那几个人我怕,你去招待他们吧。”说完,立即就跑远了。
林珑摇头笑了笑,回去拿了五两银子的小银锭,就转到那几个壮汉所在的小花厅,客套地说了几句答谢的话,最后才将手中的五两银子送上当谢礼。
“林姑娘,你这是做甚?方爷说过不许我们收你的银子。”其中一人推拒道。
“这是给大家辛苦的跑腿费,你们可别嫌少,赶紧收下吧。”林珑将银子硬塞给他们。
一个推一个送,当即僵持起来。
最后林珑道:“你们若不收,下回我都不好意思再登门相求,快拿上吧,这五两银子是不多,可你们也知道我的店铺新开张,这也是我能拿出来的上限了。”
话说到这份上,那几个壮汉也只能接过,忙道谢。
林珑这才送他们出门,看他们走远,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是了结一件事。
下午之时,陈伯又送来了一车鲜花,现在他一天要跑两趟,自家忙不过,也让村子里的人帮忙采摘鲜花,一看到林珑,他就眉开眼笑。
林珑清点了一下数量,又看了看品质,还是相当好,当即满意地给了一两银子结算这么天来的酬劳。
“这多了些,老朽找不开。”陈伯念叨着。
“这是给你老喝酒的钱,不过话可说好了,酒能喝,可不能误了我事儿。”林珑笑着让陈伯的儿子把花草搬进去,有时候要笼络人心,一点小恩小惠是必须的,她不住在陈村,样样都要靠陈伯来维持,所以这样的暖心之举是必须的。
陈伯顿时更拍心口表示会更尽习尽力地为林珑办事,让她放心,难得这雇主如此仁义,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回程赶牛车时,他还回头朝林珑挥了挥手。
林珑摇了摇头,这世上还是纯朴的人比较多。
傍晚时分,正在整理鲜花的她,听到马车响声,推门一看,果然是贝明绯派来送衣裳给她的人,那侍女下了马车,就将这手中的大包袱递给林珑,“这是我们姑娘给林姑娘送来的,她说明儿午时让林姑娘穿好,她过来接您。”
林珑忙点头表示知道了,这必是上回改好的衣裳。
等这侍女走了,她回到屋里打开一看,不止衣裳,还有一个装着几件饰品的小盒子,心里颇为感动,这阿绯居然想得如此周道。
“真好看。”林琦摸着那华丽的衣裳,当即拿起来比了比,“我也想要这么一件。”
林珑收好那几件饰品,刮了刮她的俏鼻梁,“等再赚多点钱,姐给你置办一身。”
“此话当真?”
“何时骗过你?”
“骗人的是小狗。”林琦伸出小尾指,“我们拉勾。”
林珑好笑地拉了拉她的小尾指,“这回信了吧。”
“这还差不多。”
夜里再盘算的时候,这收入锐减了一大半,一整天下来只有十两银子左右的进账,林珑严肃着一张俏脸,“南叔,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今天没有闺秀预约,但也不至于惨淡如此啊?少说有个十来两才是正常。
“今天没有多少客人来,都跑去丰盛德了。”林南皱紧眉头。
“丰盛德今天开始店里的胭脂水粉打半折销售,所以很多顾客都到了他家。”林南家的也展不开眉,今天做生意实在是太憋屈了。
丰盛德来这一招,林珑是完全始料未及的,这是以本伤人。
她早就想到自家的生意对丰盛德是有冲击的,不过也没到伤及对方根基的地步,一早就有提防,不料对方这次会如此大动作?
“姑娘,我们也要想个法子才成。”林南道,“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货是完全滞销,之前赚的都会赔进去,钱周转不回来,大好局面都会丧失掉……”
这些道理,林珑也是懂的,只是这主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出来的,遂举手示意林南,看到他会意地住口,这才道:“此事容我再想想,明儿早上我到铺子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哎。”林南立即应声。
夜里,因林珑第二天要去巡抚夫人家的赏花宴,绿姨娘就拉着她,给她的脸上敷了一层新做的有美白细腻肌肤的透明脂膏,林珑的皮肤底子很好,这样做也是想让她光彩照人。
当然,林珑也没有反对,身为香铺的东家,太过难看哪里还能指望别人买你的东西?就连林南家的这个常抛头露面的也被林珑重新调理了肌肤。
绿姨娘一面给林珑揉开这些个透明脂膏,一面叹气,“没想到做个生意也这么难,我们不过是想要糊口罢了,那丰盛德也欺人太甚。”
林珑抬眼看着头顶的绿姨娘,“二娘,不招人妒是庸才,我们也没有必要想那么多,明儿我去看看,估计也就会有办法了。”
“你啊,就是鬼主意多。”绿姨娘弹了一下她嫩嫩的肌肤,年轻就是好啊,“也不知道像着谁?”说完,叹息一声。
“二娘,你也别再想着我爹了,他都走了这么久,往后还有我们孝敬你,这好日子还在往后。”
绿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