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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能明白就好,过两天就跟我娘请辞吧,别再故意在我面前晃给人制造谣言了。”朱子期立即打发她。
滕纱纱轻轻点头,由侍女扶着起身转身离去。
朱子期背着手看了半晌,然后才朝身后的不远处道:“看了这么久可满意?”
叶旭融从阴影处出来,当然他的脸上是挂着笑容的,上前做揖道:“朱二爷明察秋毫,在下信服,必会把这事情带回去与长姐分享。”
朱子期听到他提及叶蔓君,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容,看来那个小女人的定力还是差了点,也罢,她能为他花心思,这是求之不得之事,“这不过是小事,都是有心人散发出去的谣言罢了,叶姑娘是智者,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话的。”
叶旭融微微吃惊,这朱子期居然如此了解他家亲姐,好半晌,他方才认可道:“朱二爷,小弟算是认可你这个未来姐夫了。”
朱子期笑道:“那敢情好,等你家兄长抵达汝阳城,少不得还要融弟为愚兄多多美言几句。”
至少让叶旭尧这个大舅子能对他有更多的好感。
“好说好说。”叶旭融也笑道。
没过两日,滕纱纱就提出了告辞,滕侧妃这回没硬留她,只是说先冷冷也是好事,还亲自吩咐人备马车送这侄女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滕纱纱面容严肃,她轻掀车窗上的帘子看了眼这华丽的汝阳王府的大门,眼里若有所思。
“姑娘真的就这么甘心?”一旁深知她心事的侍女道。
“不甘心又如何?他都这般赶我了,我若是再不知羞就真的没机会了。”滕纱纱放下车窗帘子冷冷地回应,“我若进入这汝阳王府当侧室,姨娘才能有好日子过,爹与嫡母才会高看她一眼,为了姨娘,我也不能输。”
她握紧拳头道。
一旁的侍女叹息一声,人人背后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家姑娘也不例外,庶出要力争上游就更难了。
这滕纱纱离开的消息,叶蔓君当天就收到了,自有好事之徒告诉她这样的事情。
马兰氏笑道:“叶姑娘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没想到朱二爷能为叶姑娘做到这一步,这可不是容易的呢。”
叶蔓君微微一笑,心里比吃糖还要甜,可自幼受到的教育,她又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一面,“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朱二爷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
马兰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看叶蔓君那副甜蜜的样子,她的心情也大好,“听说令嫂这回也有随令兄一块儿来?”
“马夫人放心,我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必会在兄嫂面前为马夫人美言几句。”
“多谢叶姑娘。”
马兰氏相当满意,对那位襄阳侯夫人她也是好奇得很,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妇人?听闻比这叶姑娘的年岁还要小,也不知道叶侯爷带她来有什么用?也不怕这小夫人路途辛苦?
不过这些话她问不出口,只能旁敲侧击一番。
叶蔓君一向不是口无遮拦之人,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马兰氏能知道的有限。
最后马兰氏也只能悻然而归。
朱子期也亲自来看望叶蔓君,踏入这玉肤坊,看到未婚妻正在吩咐掌柜事情,他圈着双手看得入神。
还是水帘提醒,叶蔓君方才发现心上人的到来,遂把琐事扔下,娉婷地走近朱子期,“怎么来了也不支一声?是不是要吓死我啊?”
“看你正在忙着不好打扰。”朱子期漠然的脸上绽放出愉悦的笑容。
叶蔓君掩帕一笑,亲自引他到里面的内室说话。
“我还以为你还要忙着没空来看我……”
“那你可有恼我?”
朱子期打断她的话,挑眉问她。
叶蔓君微愣,“我是那等不讲理的人吗?”
“没别的事要问我吗?”朱子期故意问道。
这回轮到叶蔓君挑眉了,“奇了,我有何事要问你?”
朱子期看她的神态动作,当即又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你的信任真好。”
叶蔓君回握他的手,“那你以后可不以负我,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遵命,娘子。”
“谁是你娘子?不害臊?”
“……”
两人正耍着花枪,感情自然更进一步,偏在这时候,有人在外禀道:“二爷,王爷遣人来找,让二爷尽快回府。”
叶蔓君闻言,微皱眉,“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先回府,等得闲了再来看你。”朱子期深情地看着她道。
叶蔓君点了点头,亲自送朱子期离去,不过这会儿她却感觉到眼眉狂跳不止,看到朱子期上了马朝她挥了挥手,她也强笑地朝他挥了挥帕子。
直到男人消失在眼前,她方才转身回店里去。
只是坐了一会儿感到心烦意躁,这才没再打理店里的生意,而是坐上马车先行回去,她总感觉到会有大事发生,但愿是她多想了。
朱子期进了王府,把马鞭抛给小厮处理,这才急匆匆地赶去见父亲。
“爹,你找我?”
朱翌看了眼儿子那行色匆匆的表情,立即点了点头,坐在圈椅内的他抬头看向一旁的亲信幕僚,“把我们新发现的事情与他说说。”
朱子期看到父亲这副严肃的表情,顿时心知出大事了,双眼立即看向那幕僚。
那幕僚也没有废话,“二爷,在我们汝阳城的边境发现了朝廷的军队。”
城中一角。
九王爷站在屋顶朝远处眺望,背着的手轻轻地互相敲打着。
“王爷,这回我们把皇上秘密布署的兵力透露给汝阳王知晓,看他还能无动于衷?这招真妙,我们安置在宫里的人算是发挥用处,送来如此及时的消息。”
幕僚止不住兴奋的表情,可九王爷却是面无表情。
“这次领兵的人查清楚是谁没有?”
“回王爷的话,是霍源。”一旁的下属立刻答道。
霍源?
九王爷微眯眼地转头,“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他是不是被削爵的那个霍家的子孙?”
“正是他。”下属再度应声。
九王爷这回却是轻笑出声,“没想到会是那个霍源,他一家被削爵都是因为当今天子,甚好,去秘密接触这个霍源,如果能为本王所用就更好了。”
“是,王爷。”这回应声的是幕僚。
九王爷一直以来都忧心仲仲,可这个消息却让他大为兴奋。
汝阳王府。
朱陈氏一身犒素地出现在朱翌的书房前,只见她面容憔悴,在外道:“王爷,圣上此举妾身之前也没有收到消息,这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若是提前知道必定会通知王爷……”
屋里的朱翌听着妻子在外面忏悔撇清的话,不过这个消息最初也是朱陈氏泄漏给他知晓的,可以说朱陈氏这次是立了一功。
“请王妃进来吧。”
门“咿呀”一响,朱陈氏由侍女扶着进去,一进去,就跪在了朱翌的面前,“王爷……”
“王妃,起来吧。”朱翌亲自示意侍女扶起妻子。
朱陈氏这才由侍女扶着坐到椅子里,“圣上到底想做什么?妾身一概不知,妾身收到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看来圣上是要防着我们了,妾身嫁给王爷自然就是王爷的人,这心自然要偏向王爷……”
朱子期坐在原位听着这嫡母表忠心的话,双眼看向她的眉目,倒是没能看出什么虚情假意来,最近朱陈氏不断向汝阳城的权贵示好,这与她一向的性子似乎略有不符。
朱陈氏也感觉到这庶子的目光多有不善,转头看向朱子期,“子期是不信母亲吗?我就算是从京城嫁过来,可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再偏心向京城?”
“母妃多心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朱子期答道。
朱翌轻声地摆手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而是圣上是不是真打算向汝阳城用兵?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
“王爷说得是,不过依妾身的愚见,估计叶姑娘会知道点什么?毕竟皇后是她亲嫂子的义母,能不透露一点底给她知晓吗?”朱陈氏用帕子捂了捂嘴道。
“母妃,她一个弱女子能知道什么?你莫要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朱子期相当不悦,当即出声维护叶蔓君。
“期儿。”朱翌出声喝斥儿子。
事关汝阳城的生死,就容不得太多的儿女私情。
朱陈氏心下对于这局面是相当的满意,最好这对父子狗咬狗骨,帕子下的唇角冷冷一笑,不过再出声时她又是另一副模样,“王爷莫要责怪子期,他是不舍那叶姑娘罢了,其实妾身也不舍,但我们汝阳城的安危又不能不顾,这万一……他们里应外和……”
朱翌听闻当即皱眉不做声。
朱子期站起来道:“父王,叶侯爷能携妻子前来就证明了圣上不会对汝阳城动兵的意图,叶姑娘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何来的能力与人里应外合?这本身就不合理……”
“你不给人家来个苦肉计?或者是做戏给我们看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一举攻破我们的防线,这样一来,圣上收回了汝阳城,我们全家都无颜面对先祖……”朱陈氏冷笑道。
这个假设就连朱子期也不能轻易驳斥,这个汝阳王妃现在是抓住了汝阳城高层一众的心理,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朝廷玩这一手。
一旁的幕僚出声道:“王爷,王妃言之有理,圣上怕是想要借这事用兵,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暗中布置兵力应对,这是祖上的基业,不能拱手让人。”
“父王,切勿轻举妄动,如果我们有所行动,只怕圣上没这意思也得变得有, 这么些年来我们都勤于练兵,城中的男丁战时都能调动得了,犯不着先触怒颜……”
“二爷此言差矣,这样一来我们就处于挨打之地,太过于被动了。”
“……”
幕僚都不太赞成此举,纷纷建议调动兵力应对。
朱陈氏又适时地道:“王爷,妾身觉得几位先生言之有理,圣上之心我们摸不着,可我们也不能完全不应对,如有必要,朝廷派来的马大人的官衙也要封起来,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我们如若这样做,那与圣上宣战有何异?叶姑娘与马大人一样都是代表皇权,还有即将到来的襄阳侯,真动了他们,这仗就必打无疑,没得商量。”朱子期依旧保持冷静分析。
他虽然也不想汝阳城受制于京城,可真要打起仗来,偏安于一隅的汝阳城不会是京城的对手,哪怕与蒙国联手。就算能拖垮大顺朝十年八年,长远来说必败无疑。
所以练兵归练兵,这是以备不需之用,但要动真章却是必须慎之又慎。
朱翌也是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这么多年来都尽量维持与天子的关系,毕竟两家同源同宗,相煎何太急?但是该有的防心却是不能没有,好半晌,他终于有所决断,“子期分析得是,我们现在静观其变,派人去监视圣上的这股力量,如有变化,立即来报。”
“王爷?”幕僚与朱陈氏都急忙唤了一声。
朱翌举手示意他们不要做声,“此事本王意已决,监视之举可以大方进行,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有所发现,等襄阳侯进城了,本王可以听听他的解释。”
朱陈氏深吸一口气,手紧紧地捏着帕子,都到这步田地了,他朱翌倒是能忍。
“父王英明。”朱子期起身行礼道。
朱翌两眼看向儿子,“马大人与叶蔓君那儿也要紧密监视,子期,你不会让父王失望吧。”
话说到这份上,朱子期纵然再维护叶蔓君,也不能再为其辩护,再度行礼道:“父王放心,儿子不会有辱使命,儿女私情不敌军国大事,必定不会混淆两者以致生灵涂炭。”
朱翌对于儿子这表态还是挺满意的,能分清私情与公事,这个儿子倒没叫他失望。
朱陈氏的脸色紧绷,心下已是转了数个主意。
汝阳城的风云变动,此时正在赶路的叶旭尧和林珑并未知晓。
坐了一路马车的林珑身子骨都要摇散了,虽说不是第一次这么辛苦出行,但身体仍旧吃不消发出抗议。
叶旭尧为了照顾妻子的身体,午时一到就会原地休整用膳。
此时也不例外。
林珑由如雁扶下马车,坐到匪石铺好绒毯的地面,看着侍女小厮利落地生火煮茶,她握紧暖手炉,看了眼不远处正与自家夫婿说话的周英吉,这是朱子期遣来迎接他们夫妻的副将,比汝阳王派来的人要和气得多,倒是没看出这朱子期还是蛮细心的。
叶旭尧结束谈话,就往妻子的方向走来,一屁股就坐到妻子的身边。
林珑把如眉新奉给她的茶水递给丈夫,“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城?我现在都迫不及待想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用顿饭了。”
“还有几天的路程,你再忍忍。”叶旭尧道,“回头我再给你揉揉腰骨。”
丈夫这话说得正经无比,林珑却是红了俏脸,低语一句,“没个正经。”
哪次揉揉腰骨都会揉到别的地方去,她还不了解他,看着正儿八经地吓死个人,实则背后却是个“下流坯子”。
“谁不正经了?又瞎想。”叶旭尧伸手轻掐妻子的俏脸蛋。
夫妻俩亲热了一会儿,林珑指着那周英吉道:“夫君,我瞅着这朱子期能将这周副将遣来迎接我们,可见他还是挺在意小姑的,这可是好事,我啊这颗心放了一半。”
“哦,为何是一半?”叶旭尧挑了挑眉问道,很明显他是有意在逗妻子。
林珑娇嗔地看了眼丈夫,“我原本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