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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乐:很多人认为是这样的,与其说是“凤凰”扣响了国内传媒的大门,不如说是“凤凰”敲开了所有国内媒体走向开放、走向市场的大门。
采访者:“凤凰”的几个名牌主持人、记者为什么都是女性?
刘长乐:也不一定都是女性,我们现在是“三名”战略,就是“名牌主持人”、“名牌评论家”和“名牌记者”。闾丘露薇是名牌记者的一个典范,男记者有郑浩,他们都属于名牌记者的培养范畴。
我们的几个名牌时事评论员在内地上也是非常有名的啊,他们的名字不亚于靓丽的女主持人,比如曹景行、阮次山、何亮亮,评论员中可没有一个女性啊。
其实,我觉得我们的男主持人也是很优秀的,像窦文涛就是很优秀的一个。目前为止,他已经有相当大一批固定观众,在这次伊拉克战争中,他用黑色幽默的手法,创造了《海湾风云录》这个节目,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另外,董嘉耀、梁冬也都是男主持人。
采访者:为什么第一线女记者居多?
刘长乐:我们第一线的记者女性比较多,这实际上不是“凤凰风格”,是香港风格。香港人在一线的女记者居多,这好像是他们形成的一种习惯。
采访者:是不是女性在采访上比男性更有优势?
刘长乐:倒不是这个问题。我觉得可能是她们这个队伍相对比较群体化。在香港,这些记者都互相认识,一般闾丘露薇有什么事情,她马上就会告诉《东方日报》等媒体的女朋友,男孩是入不了这个圈的。香港的记者职业群体都是女孩,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另外,我觉得从工种角度来讲,电视台里的男孩在技术方面承担了许多责任,摄像就要是男的,当然也可能有女摄像,但很少。灯光、摄像、录像都已经是男的了,女的只有当记者、播音员和主持人,从结构上说这也是一种可能。有很多人批评我把女孩都放在采访一线,男的坐在棚里侃,这个主要是因为记者中女孩子多,所以女孩子上一线也就多。当然我们也有男孩子到一线的,让女孩到一线是男士们把机会给了女孩,拿机器、摄像、拎包的可都是男孩啊。
采访者:当年吴小莉被朱基总理点了名,你当时知道这个事情有什么感受?
刘长乐:朱总理是国家领导人,也是一个普通观众。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们很高兴,我们认为这是官方对“凤凰”这种形式的认可,这是十分不容易的。
其实,你现在回过头去看,当时的“凤凰”能在几年的时间里,始终不渝地保持这种节目风范,并取得成果是十分不容易的。现在大家都挺羡慕“凤凰”,但实际上,前几年各电视台和“凤凰”的风格是完全不同的,但现在大家都变得越来越像。
我觉得我们最大的成功就在这里,与其说我们带来了竞争,倒不如说我们开了先河,起到一个敲门砖或垫脚石的作用,给大陆的新闻体制带来了变化。
采访者:星空卫视和亚视几个海外电视现在也允许落地,但我看你对“凤凰”未来的发展空间还是非常乐观的,这是为什么呢?
刘长乐:应该说到目前为止,海外媒体和“凤凰”相比还不是同一个数量级的,从份额上讲,“凤凰”在大陆的广告份额大约是一亿美元,现在超过四百万美元的海外媒体还没有一个,差距太大了。当然没有中央电视台那么大的份额,中央电视台有十二个频道,我在内地只有三个频道,而且我的覆盖率不一样,如果我达到中央电视台的覆盖率,那肯定是不一样,但我们不敢憧憬这样的情况。
亚视其实是我拥有的,我也希望亚视能更好地发展,我在亚视占有的股权比“凤凰”还大。亚视和“凤凰”在语言上、在播出手段上都是最全面的。“凤凰”是普通话,亚视是广东话和英文。
技术传播上,“凤凰”是卫星电视,亚视是无线的播出方式。但就海外媒体对内地的态势来看,我们更关注的是和中央电视台、省级电视台的竞争,海外媒体包括星空、华娱、MTV在和我们同台演出,但扮演的角色有很大的差别。
第三,从覆盖的区域来看,“凤凰”是一个泛太平洋、泛亚太区的播出方式,甚至是泛全球的,而亚视是一个地区电视台,它主要是依托于香港和珠江三角洲。从内容来讲,“凤凰”走的是可视青年电视台,“三高一低”;亚视走快餐道路,是市民阶层路线。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海外媒体,除了英文的BBC、CNN和NHK之外,国家广播电视总局规定任何人不许搞新闻这个节目,但对“凤凰”却网开一面。
采访者:你会把其他媒体的优秀人才挖过来吗?
刘长乐:不一定,绝大部分是靠自愿,我们媒体间是不伤和气的,竞争还是要有理性的,还是要开放的。从所有制来判断,全世界共有三种体制:第一种是美国式体制,是完全商品化的体制;第二种就是公有和私有相结合的,是双轨的,比较典型的就是英国和日本的,具体就是BBC和NHK,他们是靠收执照费和通路费来维持运作;第三种就是完全公有制,大陆就是完全公有制和国有制的、有部分商业成分的这样一种体制,这种部分商业成分其实是受市场商业大潮冲击和影响的,但它的发展空间受到了很大限制。重要是所有制没变,这个可能就是要发展和变化的地方。
“凤凰”就不一样,“凤凰”是私有制,私有制里有相当成分的个人股权,像我们每一个员工都有“凤凰”的股权,股票随着公司的业绩,市场价值也在增加,所以,员工工作劲头也不一样,这就是体制问题。当然,如果大陆之外媒体多了,“凤凰”做得比其他境外媒体好,也不排除在同样体制下人的因素,但这是第二位的。
采访者:关于电视审查制度,“凤凰”是如何做到既符合观众的口味,又能被政府所允许?
刘长乐:如何让电视又叫好又叫座,怎么让观众喜欢,又能把握好舆论导向,我认为这里也有一个制度问题。制度是一种有形的管理,文化是无形的管理。电视检查制度对人们的制约,不应该企图防微杜渐,一点儿小错误都不能出,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一点儿小错误都不能出,首先就不能直播了,不能直播的台还怎么去竞争呢?
比如伊拉克战争的报道完全是进行式的,中央电视台对布什的很多讲话都滞后报道,延时播出。中央电视台的滞后播出,从体制上是可以理解的,不滞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这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你对所有的问题都滞后的话,就不能叫作现场直播了。我们“凤凰”的播出有时也出现问题,但按照制度,都是事后处理。事前要立足于信任主播,立足于用事后的管理、滞后的惩罚来解决这个问题。
第三部分 凤凰台上凤凰游 第34节 凤凰台上凤凰游(2)
当然,如何受观众欢迎和掌握舆论导向是个复杂问题,但更复杂是政治上的技巧,掌握好舆论导向是个政治技巧,不是一个商业或技术技巧。“凤凰”的这些人在体制内工作了很多年,我就在中央台当了多年的军事部副主任,中央台的管理体制和国内的政治尺度在我们心中早已融会贯通了,踩钢丝的技巧是不容易的,这是需要修炼的,很多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采访者:默多克为什么会把“凤凰”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呢,这对他是很少见的啊?
刘长乐:这是我们合同中规定的,合同规定公司的主控权和节目的主播权都在我这里,因为从股票角度来讲,我占有百分之四十五,当时中央电视台下属公司占百分之十,我们共占百分之五十五,他是百分之四十五。现在不允许中央电视台在香港办公司,中央国家机关在香港的公司都被要求关掉,只留了三十几家。中央电视台把股权转让给中国银行,但我们还是占多数。
采访者:你是“老三届”吗?
刘长乐:我是老初二,1967年在甘肃下乡。有句老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逻辑上,它是有一定道理的。“文化大革命”中,我的父母被斗,我们几个孩子举目无亲,那种痛苦真是不好受。在一般同龄人中间,我吃的苦可能要多一点,这也是一个量变和质变的问题,我们当时有一种宿命论,认为就该吃这个苦,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也可能是阿Q精神带来的自律,在心灵深处就不觉得特别苦、特别无助与无奈了。
原来我家在北京一个大院里,各家的父母基本都被打倒了,于是我们就自发组织起来,我带大家晚上背着枪巡逻,所有人把家里的世界名著都找出来互相借着看,看完大家谈体会,我们没有耽误什么时间,每天排得很紧,还学钢琴等乐器。
采访者:在你成长路上,哪句话对你影响最大?
刘长乐:你们有没有看过《船长与大尉》?这本书里有句话对我影响最大:“奋斗探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永远做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它是写一个小孩成长的过程,经过了坎坷和风雨,最后成功。
采访者:你的两个女儿的名字很有意思,为什么一个叫点点、一个叫滴滴?
刘长乐:她们是双胞胎,生下来的时候比较小,一个四斤二两,一个五斤一两,她们是1980年7月份出生的,那时候起名字用高山、大海的比较多,我说,我们就是平常百姓,点点滴滴、平平淡淡就完了。我自己有志向就够了,我不想让女儿那么累,我觉得点点、滴滴就很好。
采访者:女儿现在在哪个媒体工作?
刘长乐:滴滴在福克斯新闻(FOXNEWS),目前当编辑。
采访者:你经常给她建议如何把工作做好?
刘长乐:我更多是在问她,比如最近干什么、怎么做啊,我不是在套其他媒体的情报。我让她增加观察能力。点点是在美国西海岸一个比较好的学校学MBA,我想让她把博士也读完,她还小,明年(2004年)二十三岁,读完博士才二十五岁。
采访者:“亲兄弟明算账”是你做人的原则吗?
刘长乐:做生意和做人是不一样的,有些做人的准则不能带到做生意上来。我今年(2003年)年初在我们公司的讲话中说,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顶天是我们有志向、有头脑、有追求,立地就是尽管有那么多追求,但要脚踏实地,一件一件事做,一件一件事想,一步一步走过来。有很多人好高骛远,想的多、做的少。
立地是我们的追求,有的人立地,但顶不到天,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有些人想像力丰富,但不做实际的事情。我们要把顶天立地结合起来,这可能是我比一般人想得多一点,也是优点吧。另外,还有侠骨丹心,要持久追求,而且要有诚信。
采访者:平时除了多想点、爱侃侃,还有什么爱好?
刘长乐: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求新,这不是具体爱好,是一个价值取向的问题,更希望攫取新的东西。一个做媒体的人如果不知道什么是最新的,这怎么行呢?对于知识来讲,它是有保鲜期的,现在产品的保质期都很短,何况知识。我在知识更新方面比较快,这样可以保持一个年轻的心态。
采访者:你还想去做报道吗?
刘长乐:这个愿望非常强烈,包括伊拉克战争。我说,我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最希望到一线去。那种兴奋,冲动到了有点儿痛苦的地步,因为自己干的事情,而自己想干却干不成,非常痛苦。
采访者:你在人生感悟方面,对我们年轻人有什么建议?
刘长乐:我觉得顶天立地是很重要的。现在年轻人,想像力是都有的,就是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一件件事情干,这个是非常重要的。我们需要跳跃性思维,但不是省略这个过程,而且这个过程要好好做。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当然,现在很多年轻人没有志向,这也是个大毛病。
近年来,华语媒体的竞争日趋激烈,竞争促进了发展,但无论是“凤凰”还是“孔雀”,无论是在欧美还是在东南亚,一家或几家的声音再强,与强大的西方媒体相比,都不足以承担华语媒体的分量。融入世界的主流媒体,发出华语媒体的强势之声,应成为所有华人媒体共同的追求。
李白有“凤凰台上凤凰游”的诗句,凤凰卫视就是一个“向华人报道世界的资讯,向世界发出华人的声音”的舞台。我们要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外界的支持,把凤凰卫视办成一个宽松、宽容、宽广的媒体平台。
古人云:“凤,出于东方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