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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凡生:通俗地讲,实行股份制的主要作用就是,修一条铁路一个人修不起,十个人一夜就做到了。对股份制,我从1985年开始研究。当时我就明确地感觉到必须让劳动者直接占有生产资料,并成为一种理念。在这种理念上来做慧聪,就是把一种纯理论的东西变成一个企业,而且始终不渝地坚持去做了。慧聪的制度创新是在领先的学术研究的基础上来做的。
采访者:你认为慧聪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郭凡生:经济学家张维迎有几句“土话”,叫做“看不会、学不走、偷不去、拿不来”,这就是核心竞争力。我觉得他的描述很好。那么,什么是慧聪的别人“看不会、学不走、偷不去、拿不来”的东西?
第一,我们的知识经济激励机制是能看懂,但是学不会,也肯定拿不走的,为什么?因为他照搬的话,可能自己会吃亏,所以,制度肯定是我们核心竞争力的一个重要方面。
第二,靠着这种机制我们拿来了世界品牌(IDG)与我们的投资和战略合作。加入WTO以后,我不担心他们与我竞争,我跟他们合在一起与别的企业竞争。我们拿到资金后又去开发我们的数据库,招进优秀的人员,这样就又使人才得到了聚集。我们把激励制度的优势和管理制度的优势结合在一起去寻求更好、更快的扩张的时候,就有了更好的收益。
因此,慧聪的核心竞争力并不是单一要素,也不是拿钱买得到的要素。当人有了钱之后,拿钱去买什么?还是去买别人很难学到的东西。核心竞争力除了“偷不去、学不走、拿不来、看不会”以外,一定是多要素的集合和叠加。总的来说,激励制度的科学性和管理制度的科学性这两部分叠加在一起,就是慧聪的核心竞争力。
所有的企业都在寻找自己的核心竞争力,那么核心竞争力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管理。当我有了有效的管理时,虽然没有钱,但我能使钱更好地增值,这样别人就愿意给我投资。所以,从管理的角度上讲,慧聪的核心竞争力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激励制度做了十一年,在这个制度的完善上有丰富的经验。第二,在信息行业发展过程中,对这个行业的认识,以及数据库和大型软件对我们管理的科学性提供了很好的支持。
采访者:你曾提到知识经济首先表现为知识比过去越来越值钱,企业在发展的过程中,金钱变得相对过剩而知识相对短缺。在你的公司里遇到过这个问题吗?
郭凡生:当然遇到过。我们现在最大的制约是人力资本,知识经济对人的要求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人不仅仅要有能力,还得有道德。所以,人分为有德有才、有德无才、无德有才和无德无才四种。有才有德的人真的非常少。
采访者:“德商”是你研究的一个非常精深的问题,你认为现在“德”在市场经济中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郭凡生:第一,道德的形成一开始是一种逼迫,慢慢地就变成一种自觉。在市场经济中,我认为经营的最高层次是道德,成功的企业家一定是道德高尚的人。如果他搞欺诈,不诚实,他一定不会成为成功的企业家。所以,最终的企业管理是形成一种文化,文化的底蕴是道德。因此,在企业建立一种文化、实行一种有道德的管理是最关键的环节。我正在写的那本书叫做《德商》,曾经有“儒商”的说法,我觉得德商应该比“儒商”要进一步。
第一部分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第12节 理想与理性的合一(2)
采访者:更高一层次?
郭凡生:高一层次!第二,道德有两种,一种是必须,是你被迫不得不这样做。被迫去做的人是把道德作为一个底线;另外一种道德是一种追求,成功的企业家最后追求的并不是钱,而是变成对道德、文化以及成就的追求,是一种较高的升华。
所谓最成功的管理,不是制度管理,是道德管理。但是又不能没有制度,制度是道德的底线,道德是制度的表率。
没有一个道德界限,管理是不行的。处罚人是为了呼唤道德的出现,不是为了显示你的威严,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违反道德的事不是一件好事,逐渐地就会形成一种文化。大家都不违反了,这种制度就没有了。当制度变成“没有制度”,这种“没有制度”的管理就是最好的。所以,道德管理是管理的极致。
采访者:你觉得这十几年中有没有什么遗憾?
郭凡生:遗憾当然很多了。每个人都有理想,你的理想不可能都实现。去年(2002年)11月中国人民大学校庆的时候,七七级、七八级学生都回去了,我们毕业二十年了。当年走进大学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的理想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成为合格的大学生。今天,二十年过去了,我们都成功了。我们这么多人中,有当领导的,也有很多人成了企业家,跟当年比,今天,我们这些人已经很难在一起去谈未曾实现的理想是什么了。但是,人们还会记住有这样一代人,他们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帮助中国人走向小康,他们有共同的名字,就是人大七七、七八这两级毕业生。我觉得这些事情是我们这一茬儿人已经做到的。
采访者:现在在企业家这个职业生涯中,我觉得你还是在做一些研究,还是没有离开以前学者的思维惯式。
郭凡生:经济学方面的学者和企业家的身份是可以兼顾的。我的计划是,到五十岁,或者是五十二岁,如果我能退出来,我将再回去做学者。我有七年的学者生涯,在那期间我做的研究,大家都承认做得很好。这十五年的企业我也做得很好。所以,我觉得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再去做学问很重要。中国缺慧聪,但是像慧聪这样的公司,我一个人只能做一个。中国最缺少的是怎样把企业都做成拥有慧聪这种思想和理论的公司。如果谈到个人的成就感,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
采访者:你对中国传媒业的未来有什么看法?
郭凡生:中国传媒正经历着从不开放走向开放的过程。中国的传媒一定要开放,而现在不开放也是合理的,是由中国的国情决定的。现在民营企业没有进入传媒业。事实证明,国营企业体制中存在着一些问题,而传媒业又更多地体现了知识经济的色彩,国营制度的某些落后性在其间就会体现得更加突出。因此,中国的传媒业必须迅速适应知识经济的要求来改造自己的制度,否则,它在完全开放以后将会失去优势。
慧聪不到五十万元的投资,铸就了今天全国最大的信息服务商。走近有着“中国商情与分类广告之父”美誉的郭凡生,我们就可以找到如何把知识变成最具有商业价值产品的答案。
郭凡生,男,慧聪国际资讯总裁兼慧聪商务网CEO。1955年出生,经历过上山下乡;当过兵,参加工作后,19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工经系。1982年至1990年,先后在内蒙古建委研究室、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工作,是国内知名的经济学者。1990年从商,先后在三个国营企业任职,并承包经营部分业务,但终因体制问题,未获成功。1992年10月,出资十四万八千元与王永慧、王冲等人共创慧聪公司,该公司现已成为全国最大的信息服务商,郭凡生本人也被誉为“中国商情与分类广告之父”。
媒体管理的效应涉及三个方面,即受众、内容和广告。广告结构、内容结构、用户偏好结构三者之间的关系,构成了媒体运营的基本模型。当三者能够完全匹配的时候,就形成了最大的商业利益,犹如一个等边三角形。当这个三角形各条边以均等比例扩大的时候,它的每一毫米、每一微米的扩大,都是在最大地扩大等边三角形——企业的利益。
如果你去经营一个媒体,你所面对的最大问题不是简单的管理技巧问题,而是管理和经济的关系问题,是知识经济的规则在知识经济最典型的媒体业能否得到体现的问题。知识经济从根本上改变了财富的分配规则。知识占大头,资本占小头,让企业里的优秀人才和知识分子能够与企业共同成长,共同发展,这就是知识的逻辑和知识的道德。
没有理想的人无法成就大事业;而缺乏理性的人,则会使理想沦为空想。经营媒体是理想与理性的结合,并将二者抽象成简单明了的理念去约束、指导、激励每一位员工的行为,变个体为集体,达到1+1》2的系统目标。将理念上升为理性,是企业做大做强的基础,而只有成功的理论创新,企业才能真正做大做强,并发挥巨大的社会效益。
《经济观察报》的进步与成长,得益于处理好了若干个关系,如内容与经营的关系、投资人与办报人的关系、报社内部与外部的关系等。
这是一个生产“读者注意力”的行业,我们的发行是生产环节而不是销售环节。报纸是一个前期成本并不高的行业,要开张简单,买些电脑就可以了,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年、二十年下来我们留下了什么?就是一个“牌子”。
“理性、建设性”意味着什么?就是三件事:一是要有新思维,因为新的东西在市场上可能会有一些超过平均利润的东西;二是要有新技术,我们现在希望要有更多的方法、技术和程序;第三就是做人,最终我们的报社有多大发展,个人能前进到多远,取决于我们每一位员工希望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一位管理大师说,你一生所卖的商品,其实只有一件,那就是你自己。我们最终能够有什么样的成功取决于我们做一个好人的决心与能力。
对郭凡生的采访,始终让你浸透在知识与理论的理性氛围中。你所感受到的是他的学者风范,然而慧聪商情的业绩却又时刻提醒着你:这不是一个纯粹的理论家,而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个对中国的市场调控产生巨大影响的“商情与分类广告之父”,因为他最终让知识变成了最具有商业价值的产品。
在“狼来了”的惊呼声中,在国际化的趋势和竞争带给企业更多担忧的时候,我们所感受到的却是郭凡生的那份自信,这是基于深厚的经济理论的根底和对知识经济的深刻洞察,也是基于对慧聪这个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彻头彻尾的了解——慧聪从一开始就是开放的,慧聪是典型的知识型和学习型企业。
对于郭凡生乘地铁或打车上下班,我们早有所闻。提及此事时,他说:“比如我坐着奔驰车上班来了,而当我看到我们那么多职工从地铁、公交车下来时,我会觉得很羞愧。而我打的或骑自行车来了,我觉得跟他们在一起特别幸福。”
从这句简单的话里,我们恐怕不难理解慧聪公司“大家都过好日子”的企业文化了,也不难理解他所创立的“全员劳动股份制”的具体含义了。而另一个让我们既惊讶又疑惑的问题是,他上下班也要同普通职工一样打卡,最直接的感受是他在以身作则,然而,往深处思考,你的体会却是,他在呼唤制度与道德!
慧聪知识经济的激励制度和管理的科学性,已经赢得了世界品牌的投资和战略合作。那么,我们的媒体业——这一智力密集型的行业在大声疾呼与渴望资本的同时,是不是也应该反省一下它的本质?是不是应该更多地去品味知识经济的力量?
第一部分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第13节 我在寻找什么?(1)
我在寻找什么?——
访《财经》杂志主编胡舒立文/庞义成
采访者:《财经》的“非典系列报道”在新闻界、在广大读者中间产生了很大的震动。有些新闻同仁说,胡舒立的做法令人“痛恨”——言人所未言,或未敢言——照这么下去,天下都是她的了。你怎么看?
胡舒立:我觉得有新闻就做,不要想太多。想太多了,你就干不好,或者不敢干。
其实我们早在2003年2月份就开始了相关的报道。广州的SARS是2月11号开始闹出来的,2月12号报纸就纷纷报道。我觉得这个新闻非常有价值,基本可以说相当难得——新闻里头最难得的就是这么一种——首先新闻价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情味,但是人情味并不等于硬新闻,既有人情味又是硬新闻的,我觉得就是非典型肺炎这个事。
广州的非典型性肺炎从一发生就变成了一个有硬新闻色彩的新闻。如果最早(非典型性肺炎)在广东河源发生的时候,它还是属于一般的新闻动态,我们也没有看到这个报道;那么当它2月份在广州发生的时候,(新闻价值)就已经上升到关系到政府是否愿意信息公开等一系列问题。虽然在11日和12日,广州市政府和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