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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林安然回答,王勇便抢道:“原本估计是想做职业军人的,可是后来做了吴三龟,哈哈哈哈。”
林安然白了王勇一眼,骂道:“就你嘴多!”
梁伟华很意外,问道:“安然,我一直认为你这种性格坚韧的人做职业军人是最好的归宿,怎么?为了姑娘回了滨海?”
林安然苦笑道:“大家老同学了,也不怕你笑话,的确如此。”
王勇又插嘴:“最悲催的是人家那姑娘现在还准备出国喝洋墨水去了,他算是两头不到岸了。”
林安然不以为然道:“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不也蛮好的吗?也算是公务员了嘛。不一定要在军队才能发挥我的长处,回到地方造福造福百姓也是不错的选择嘛。对了,四眼,你现在在报社里具体做什么工作?”
梁伟华说:“说起来,我的工作性质跟你们俩都有点儿搭界,弄不好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很多。”
王勇又插嘴说:“四眼现在可牛了,估计是沾了他老爹的光,一回来就分在报社的法制专版当了个采访部副主任,你猜我今天怎么碰到他的?对了,就你那天晚上抓的那个毒贩子,南路所顺藤摸瓜挖出了一个毒窝,起获不少毒品,四眼带着人来采访,这才和我碰上的。”
“原来这样啊!那真是恭喜四眼了,咱兄弟三人,你先当官了。”林安然笑道。
梁伟华说:“什么狗屁副主任,其实也就是个跑腿的,天天在外头跑,累都累死了。”
王勇马上啧啧两声,鄙夷说道:“我还真没发现,四眼你在北方混了两年,什么没学到,虚伪倒学得挺足的。你小子现在采访都有‘误餐费’的吧?光今天下午来我们分局采访,你们来的人里,一人一红包,你官儿算最大的,估计得有两百吧?都是我半个月工资了!”
梁伟华举起食指点了点王勇,微笑不说话。
林安然知道梁伟华的意思,王勇这人一条肠子通屁眼,肚子里藏不住话。也幸好今晚是老哥们聚会,换做别的场合,这些事情可是说不得的。
正聊着,门开了,进了两个服务员,陆陆续续开始上菜。
三人不再扯淡,开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多年没见,都往死里灌。
林安然在几人中的酒量最好,王勇和梁伟华俩人早就东倒西歪,相互搂着肩膀醉目相对,为了洋酒好喝还是白酒好喝争个不休。
林安然的呼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卓彤家的电话,想起卓彤明天早上就要走了,林安然赶紧找王勇要大哥大,后者已是半醉,哪还搭理他。
叫了几声没反应,林安然干脆直接从他腰里抽出大哥大,走到门外复电话。
卓彤在电话里说,明天早上自己就要飞美国了,父母提出要见林安然一面。
事情来得太突然,林安然有些转不过弯来:“你明天走了,你父母这时候要见我?”
电话那头,卓彤支支吾吾,却说得不清不楚,只是一个劲催林安然快点来。
挂了线,林安然在饭店门口发了一阵呆,这才回到包间,房中的四眼和王勇还在喋喋不休说着醉话,林安然知道这会跟他们说不清,只说自己上个洗手间。
出了房门,身后忽然传来四眼的吆喝声:“来!王勇!这一杯敬狗娘养的理想!”
第21章 窃玉偷香(一)
出了门,林安然打了摩托,朝卓家奔去。
卓家在某大国企的宿舍区内,卓彤的爸爸卓经纬原先是这家厅级企业的书记,半年前升任省人事厅厅长,卓母陆雅静还在滨海市的岭南大学里任职教授,哥哥卓南生现在自己有自己的公司,天南地北地跑,而卓彤的爷爷,那位留过苏的南下干部也执意要在这里生活,所以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卓经纬每逢礼拜六得空便开车从省城赶回来小住一天。
可今天是星期一,卓经纬却回到了滨海市,这让林安然很是疑惑。
卓家在宿舍区最安静的西南角上,这个滨海市最大的国企有职工近十万人,光宿舍区就有十多个,遍布滨海市各区县。每个宿舍区占地都相当广阔,领导职别人员住的都是苏式小别墅,每栋三层,都建于六十年代,由于全部使用青石条做房基,用料做工都很是过硬,每隔几年又翻修一次,所以一点不比现在滨海市新建的海滨别墅群差。
林安然特地在宿舍区门口的小卖铺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盒香口胶,仔仔细细漱了口,又狂喝了小半瓶矿泉水,闻了闻酒味淡了些,这才返回卓家敲了门。
开门的是卓彤,又喜又羞的样子,一把将林安然拉进家里。
林安然多少有些紧张,仔细看了看客厅却没见着卓彤父母,便奇道:“咦?叔叔阿姨呢?”
卓彤扁起小嘴说:“你是来见我还是见我父母的呀?我明天走了,你老惦记他们干嘛?”
林安然知道不能跟卓彤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否则就会没完没了,只好哄道:“见你当然是最重要的,可是你刚才也说过是你父母要见我的。”
卓彤关上门说:“刚才本来还在的,突然有事就先走了,说你来了就让你等一会。”
两人进了客厅,墙上的大笨钟忽然当的响了一下,林安然一看,已经是八点半了。
“你们家老爷子呢?”林安然对那位老人很是尊重,“我去问候一下吧。”
卓彤说:“别,我爷爷今天有点累,上床休息了。”忽然眼里波光流动:“上我房间吧,爷爷房间在一楼,我们聊天怕吵到他。”
林安然想想也有道理,跟着卓彤上了三楼。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甜味,不知卓彤在房间里撒了什么香水。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南方天气也有些寒凉,这室内却暖融融的,加上许多家具也是粉红之类的暖色调,林安然又喝了酒,一下子竟有些周身发热的感觉。
没想到,门刚关上,卓彤一双白生生的手便将林安然环了个结实,少女丰满的双峰压在脊背上,一股热气从林安然的丹田直冲脑门。
世界轰一声炸开了。
林安然忽然觉得自己踏入了一个圈套,一场早已预谋好的策划,脑子里那点残存的理智不断在提醒自己——这可是在厅长的家里,自己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冲动。
然而不争气的身体却像一台已经打着火的发动机,怎么停不下来。
卓彤身上的火红外套忽然像只大鸟一样飞了起来,像张温柔的大网,将林安然一下子罩住。
“别说话”卓彤双颊潮红,明眸汪汪,像喝了酒一样,声音像希腊神话里能摄魂夺魄的海妖歌声一样动听。
死就死吧!
林安然的防线瞬间崩塌,理智终于丢盔弃甲败下阵来,什么礼仪,什么廉耻,统统见鬼去吧!
他一把抱住卓彤,将她往柔软的杯子上一抛,有些蛮横地说:“今晚,咱们先无证上岗一次!”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楼下再次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卓彤的闺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我爸妈回来了!”
这句话好比天雷滚滚,林安然脑袋里像被人塞进了十枚八枚手榴弹,一下炸了个稀巴烂。
在一个厅长家里把人家女儿给办了,这事说多荒唐有多荒唐,说多疯狂就有多疯狂。虽然是别人女儿主动,但怎么说都像在老虎窝里开烧烤大会——找死。
事后,林安然前所未有地感激一个人,赵铁头。
赵铁头是林安然在部队时的新兵班长,以严苛闻名全军。刚当兵那会儿,林安然没少吃赵铁头的苦头。每天夜里,赵铁头都兴致勃勃挂着哨子,到门外吹上几次紧急集合哨,把白天训练累得没了半条命的新兵们再一次弄得死去活来。
同时也锻炼出林安然能在一分半钟内就可以全副武装的技能。
全副武装,当然就包括穿衣服,还得打背包、拿枪、穿戴携行装具,还得挎包右肩左斜、水壶和手榴弹左肩右斜,剥离了这些,其实穿衣服的时间只有二十秒不到。
卓彤的穿戴最简单,只要把大衣一套,扣好纽扣,事儿就算办完了。
林安然却要穿牛仔裤、短袖和外套,外加一双皮鞋。情急之下,林安然超常发挥,竟比卓彤更快穿戴整齐。
等卓母陆雅静上来推开房门的时候,一对小鸳鸯安坐在书桌旁,相互翻看着一本《茶花女》和一本《基督山复仇记》,大谈是爹大仲马写得好还是儿子小仲马写得好。
陆雅静虽然对林安然夜入闺房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怀疑,但是却找不到丝毫破绽,不到十秒的狐疑后,还是礼貌和林安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爸爸让安然到他书房谈点事。”
陆雅静这话是对女儿说的,却又像是对林安然说的。
卓彤看了看林安然,放下手中那本幌子《茶花女》说:“我带你去。”
第22章 窃玉偷香(二)
卓厅长的书房在二楼,简洁、宽敞却不失气派,林安然推门而入,卓厅长在案前戴着眼镜翻看着内参,边上搁着一份材料手稿。
他朝林安然和蔼地招招手,说:“是小林吧?过来。”又向卓彤示意:“小彤你出去一下,我和他单独谈谈。”
卓彤一副刁蛮公主的娇憨,跺跺脚,撅着嘴走了。
大门合上,卓厅长终于站了起来:“这边坐。”他指指摆在书房中的会客沙发,“有几句家常话想和你谈谈。”
林安然有些忐忑不安,心想,这卓厅长大晚上把自己叫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为了和自己扯家常的。他有些心虚,想道,该不会是发现刚才自己和他女儿在做什么事了?于是小心翼翼将屁股挪到沙发上,仿佛下面压着一枚防步兵地雷。
卓经纬在沙发上坐下,一双深邃的眼睛至始至终没离开过林安然身上。
林安然被他瞧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又想道:不就是和你女儿谈恋爱吗?用得着跟瞅犯人一样?
转念又想,该死!不会真发现我无证上岗的事了吧?
被卓经纬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林安然突然觉得自己大可不必这么恭恭敬敬如履薄冰,就算你是个厅长,我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心虚?
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就算是和你女儿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真和你女儿无证上岗了也没违反哪条法律。
胡思乱想了一阵,林安然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理直气壮,于是挺直了腰杆,迎向卓经纬的目光。
可瞬间又想起刚才在卓彤闺房中的旖旎,顿时又泄了些底气。按恋爱是自由,做爱也无罪,但在别人家里窃玉偷香,把人家宝贝女儿给办了,确实有点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不过话说回来,说窃玉偷香也不对,那是引诱别人才能这么说,可这明明是卓彤给自己下套,自己被人窃玉偷香了。到底谁窃了谁玉?谁偷了谁香?
林安然坐在沙发上,表面镇定异常,脑子里却乱作一团。
卓经纬根本不知道林安然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打量了一阵面前的年轻人,觉得还挺满意,最起码不像自己厅里的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公务员,见了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得想上三遍。
“上次你来我们家里,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谈谈,我一直想看看,是什么后生能让我家小彤这么死心塌地。”卓经纬忽然叹了口气,说:“真是女大不由娘啊。”
林安然还是没开口,他琢磨着,卓经纬跟自己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算是默认卓彤和自己的事情?
卓经纬叹完了气,这才道出原委。
昨晚,卓经纬回到滨海市家中,在当晚的饭桌上,卓彤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差点当场被饭噎死的决定。
卓彤宣布,自己打算明天找林安然,和他去登记结婚,然后再安心出国。
这个决定对卓家上下来都无异于都是一个天方夜谭,一向乖巧的女儿忽然有了这么大胆冲动而且不顾一切的想法,着实把他们惊得心肝跳上了嗓子眼。
卓家家风甚严,但一向又标榜民主,儿女婚姻虽然卓经纬和陆雅静都有心左右,始终是暗中发力,不会当面锣对面鼓硬碰硬。
两夫妻最初对大儿子卓峰寄予厚望,无奈卓峰对仕途毫无兴趣,早早下海做生意去了。
做生意也就罢了,如果能够和门当户对的家庭联姻,那么卓经纬又可以在自己的政治资本中加入一个重要砝码。
可是卓峰偏偏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年纪轻轻就忍不住把家里小保姆给办了。办了还不说,还播种发芽了。小保姆挺着个大肚子又哭又闹又要上吊,那时候卓经纬正准备升正厅,是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