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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开进车站里等人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车辆。可是这辆车却是地方牌照,看来一定是车的主人比较特殊。
秦萍看到那个眼镜男,不由一愣,然后笑着打招呼:“罗楚良,你怎么来了?”
那个儒雅的男青年张开双手,上来就给了秦萍一个美式的拥抱,说:“我父亲让我来给秦伯伯拜年,碰巧在南都市也有个项目要谈,就公私兼济在这边逗留一阵。昨天和你父亲吃饭,提起你今天到,我就自告奋勇起来当柴可夫斯基了。”
说罢,目光好像不经意扫了一眼林安然,问秦萍:“这位是林安然吧?”
边说边伸出手去,很礼貌地要和林安然握手。
林安然忽然对这个叫做罗楚良的年轻人感觉挺不好。刚才和秦萍就来美式拥抱,对自己就是中式握手。这一看,就有点揩油的嫌疑。
他伸出手去,和罗楚良握了握。罗楚良似乎也没多少握手的热情,意思一下手马上就滑了出去,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林安然马上捕捉到这个细节,也马上意识到,罗楚良显然是对秦萍情有独钟,把自己当做情敌看待了。
倒不是林安然的触觉有多么多么敏锐,一眼就能把所有人看穿,只是这属于雄性的天生直觉。就像两头原野上的豹子,只要靠近了,就能嗅出对方身上的敌意,尤其是隔壁还有个雌性在的时候。
秦萍点头道:“你连他都知道?”
罗楚良呵呵一笑,说:“怎么会不知道,你父亲提起过。”
他忽然又掉转头来问林安然:“听说你参加过两山轮战?”
林安然微微笑着点头,算是承认。
罗楚良忽然又自顾自道:“我刚从国外回来。这些年都在忙着读书,从美国读到英国,又从英国回到国内,我爷爷和秦老爷子是战友,父亲也是军人出身,可惜我没能子承父业,没机会尝试一下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滋味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对峙的味道更浓了。
短短一句话里,说了好几件事。第一方面,自己爷爷和秦老爷子是战友,也就是说,自己是红三代;第二方面,从美国读书读到英国去,显然不会是去读高中,起码也是学位了,宣示自己受过高等教育,喝过洋墨水;第三方面,你林安然不是上过战场吗?这没什么了不起,我还周游列国呢!
林安然哑然失笑。
秦萍为林安然介绍罗楚良:“楚良家和我们家挺有渊源的,他爷爷和我爷爷都是战友,他父亲和我父亲从前都在一个部里工作过,算是同事。楚良在燕大读完大学,然后在美国麻省理工读的电子工程学专业,后来去了英国剑桥读的英国古典文学。算得上学贯中西了。”
罗楚良说:“呵呵,在麻省理工,读的是谋生的手段,在英国念的是自己的理想。”
这话看似谦虚,有一点不谦虚。电子工程学是理科,古典文学是文科,意思是向林安然展示自己天资聪颖,读啥都能成。
林安然觉得和罗楚良实在没什么争斗攀比的兴趣,干脆不理他,直接对秦萍说:“我想先去拜见下秦伯伯。”
秦萍十分高兴,忽然把罗楚良当做了透明人,说:“好啊!”
转头对罗楚良道:“楚良,你带路。”
说罢也不避忌,直接勾住林安然的手说:“走,上车。”
罗楚良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司机,愣在原地好一会,好不尴尬地侧过头对司机说:“开车!”
他一向说话温文尔雅,这次却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司机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不敢问,带着一脸疑惑赶紧上车去了。
一路上,罗楚良不断找话题和秦萍搭讪。不过秦萍虽然有问必回,但是话里总是缺了点什么。但每次和林安然搭话,秦萍脸上就会不已经爬上一种甜蜜的笑意,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而语气中,总是充满着一种雀跃,像个兴奋的小姑娘。
罗楚良不是笨蛋,体会的出来其中差别,顿时心里打翻了五味罐,丧气得要命。
罗楚良现在在国内是做德国和美国两家大型通讯企业的设备代理,专门和国内电信部门打交道,生意做得十分大。而且他也不限于只做通讯设备,在京城还开了一家高级会所,在椰岛投资了一家高尔夫酒店,对于他年仅三十一的年龄来说,已经是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
不过这些财富似乎在秦萍这里没起什么作用,自己两个学位也没能引起这位冰雪美女的注意和称赞。他从倒后镜里偷偷窥望林安然,心想这人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不过是英俊点,上过战场,有从军经历。但是说到学历,林安然能比?顶多是个高中就去当兵了,即便回来读书,也不过是国内的破大学。
想想自己,麻省理工、英国剑桥,这些都是在世界大学排名上响当当的学府。
越想越丧气,越想越不平衡。
罗楚良打自有自主记忆开始,在学校也好,在生活里也罢,都是众星捧月的主儿,何曾试过这种挫败感?
也不知道秦萍看上这小子什么了!?他在心里愤愤不平想道。
第446章 女儿心
这天晚上,秦府家宴上,罗楚良的挫败感一直没有停止过。
其实他和秦萍多年前已经认识,当秦安国和罗楚良的父亲还是同事的时候,俩人是在同一所机关幼儿园里上学的。
罗楚良条件优越,平素里为人傲气,不过偏偏在秦萍面前就硬气不起来,秦萍打小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而他偏偏死活都要粘着秦萍。
当年罗楚良从国外回来,第一时间就跑到秦萍就读的学院里找她。当天晚上,学校在开迎新晚会,秦萍是主持人。
罗楚良虽然出生在海外,但他家族中的那种对黄土地的思念之情对他影响至深,所以在国外也算是少有的守身如玉。
女大十八变。几年没见,台上的秦萍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把罗楚良看的绅士风度尽失,哈喇子都快流到了地上。
痴痴地看了半场,他才想起让随行人员去买鲜花,当时的鲜花还属于奢侈品,他手下人跑遍大半个南都,在迎新会结束之前才花高价买来了一批鲜花,制成了一个两米高的心形巨大花篮。
罗楚良亲自带人将花篮送到了后台。此举惊动了后台所有的学生,她们都没见过这个场面。
偏偏秦萍不买账,对罗楚良只是淡淡道了句谢谢,然后把花分给所有的女同学。
那天晚上,罗楚良的一颗心就跟那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心形大花篮一样,支离破碎。
之后,罗楚良只要人在国内,只要有时间,没时间也要挤时间,都会忘秦萍读书的地方跑。
后来秦萍到了南海省,他也到省城找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客客气气吃饭,然后客客气气聊天,最后客客气气回家。
电影都没看一场,这让罗楚良有一段时间老爱照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又看,想找找自己身上是不是缺了什么。
不过他有一点是没弄明白的。
在秦萍的眼中,罗楚良也的确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谈吐都显出一种儒雅的风度,他是西方高等教育和中式传统教育的典型产物,对音乐和艺术有着极高的鉴赏力,也很会享受生活,对美食、服装、游历和各种上流社会运动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实践。
此外,他还是个成功的商人,这种男人简直无可挑剔。象李楚良这种集多种优势于一身的男人,是很难不使女人动心的。因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好比多种优势集于一身的优良品种,你很难把其中一点从他身上分离出来,若是这样,他就不是罗楚良了,是家世、智慧、品味、阅历和财富共同造就了罗楚良。
不过,而俗人只会关注他的财富,而秦萍由于出身问题,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财富,反而,秦萍非常崇尚像自己爷爷那样的军人。
所以,罗楚良碰壁是在所难免的。
而林安然对于她来说,恰好满足了她对潜意识中如意郎君的要求。当年她认识林安然时,他是一个有点儿痞气,甚至有些蛮不讲理的人。在火车站上,先是和自己争夺字画,然后又帮自己脱身。到了京城,又发现他原来是自己爷爷一手培养出来的,难怪身上隐约有着爷爷的气度和风范。
之后一别几年,当林安然又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当年那种感觉却依然如故。当林安然和她相对而坐时,秦萍竟感到一种雄性的气息迎面扑来,使她感到一阵慌乱,一阵窒息,一股久违的激情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使她难以自抑。
那个当年的大男孩,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地方领导,在城关县共事的岁月里,她见识到他身上那种责任感,见识了他临危不乱的气概,也见识了他浑身散发着男性的魅力。
秦萍觉得,林安然的思维和动作都同样的敏捷,她在他的脸上读出了沉静如水的自信,杀伐决断的霸气,后来才明白,只有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淬过火的男人,才能造就出这种气质。
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夜晚,家宴已经结束,秦萍带着林安然逛南都城去了,这里是六朝古都,可看的景点非常多。
罗楚良虽然挫败感十足,不过他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也跟着去了,力图挽回狂澜。
秦安国泡了个澡,回到床上,翻开一本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睡前读书,已经是他多年的习惯。
没过多久,夫人伍也洗完澡进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半躺在他身边,找起来话头:“老头子,你看那个林安然和楚良对比起来,谁更优秀?”
秦安国微微一怔,多年夫妻,他太清楚伍这话背后的含义,笑道:“怎么?你想乱点鸳鸯谱?”
伍轻呸了一声道:“什么乱点鸳鸯谱,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秦安国又是一愣,把书本合起来,说:“这倒有趣了,你怎么为我着想了?”
伍说:“上次在京城,老爷子和你谈话,暗示过你这届任期满了可以挪一挪。这里头含义可大了,挪一挪,往哪挪?你都在下面当了那么多年的省委书记。再挪,就是要到中央里去了。我琢磨着,这楚良的爷爷虽然现在退到中顾委去了,不过这人脉还在,他父亲又是部长,如果他们家帮着你说说话,估计你把我会大点。”
秦安国笑道:“如果老爷子说了都不行,他们说了也不算。况且,升不升迁,那是组织上的人,你少管。”
伍把毛巾一扔,说:“你啊,就是少了份斗心,你看你弟弟,现在都当了总部副职了,你再努力努力,不然连你弟弟都比不过。”
秦安国叹了口气说:“做人要淡然处之,就算要争,也是要带着淡然之心去争。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说到底,功名利禄,爵位王权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有些事情,你不能执着。”
他想了想,又道:“我觉得林安然挺不错的。”
这回轮到伍吃惊了,说:“他不错?是不错,相对而言,跟楚良比起来,差太多了吧。况且你看楚良,对咱们家小萍是千依百顺,林安然呢?话不多一句,一说就是要按照他的办,小萍都不敢吱声。找老公,还是找楚良这种好。”
秦安国把书放到床头柜上,说:“找老公又不是找仆人,要千依百顺干嘛?要的是人品和智慧。我看林安然这人有大智慧,我父亲培养的人,不会看走眼。”
伍还要再说,秦安国却滑进了被窝里,喃喃应付了一句:“睡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女大不由娘,你也不要管得太宽了。睡吧。”
第447章 被围起来了
三天后,林安然离开南都市,赶往京城。
林安然一走,秦萍也找借口上去看爷爷,也跟着去。罗楚良把项目扔给自己的副手,也巴巴地跟着去了京城。
他父亲在京城,借口就好找了,回家看父亲。
到了秦老爷子的四合院,进去就看见满头白发的老爷子拿着小铲子,在后院的菜地里鼓捣着一垄韭菜。
“爷爷,我看你来了。”
林安然从太平镇出来的时候,带了几瓶神王液当做礼物,他把酒递给保卫干事,然后对秦老爷子说:“我带了几瓶补酒过来,爷爷你每天喝一小杯,对身体好。”
秦老爷子站起来,对林安然道:“嗯,安然有心了。”
林安然身后的秦萍上来就圈住老爷子的手,撒娇道:“爷爷,你的韭菜长势那么好,今晚能不能让我吃顿韭菜猪肉饺子?”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