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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子脑壳里嗡一声,然后就想断了片的胶卷,他觉得自己的嘴唇忽然都发起抖来。
“什么?市委书记?”
半个多小时候,几辆轿车滑进了黄泥镇派出所的大门。从车上下来一群神色慌张的人,看到东河县县委书记黄凯新和县长徐茂坤俩人站在门口迎接,二话都没说,领头的刘大同一跺脚,食指都快戳到了黄凯新的鼻尖上。
“你这个县委书记怎么当的?!不想当你告诉我,我换个人来当!”
黄凯新知道刘大同是气晕头了,也不敢做任何辩白,心里早把马三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看到刘大同发火,跟在刘大同身后的马海文,脸色就跟包黑子一样黑。
上了派出所二楼的会议室里,进门就看到马三和一群干部模样的人垂首站着,会议桌旁坐了一圈村民,一个个都看猴戏一样看着平素里嚣张霸道的马三。
“宁书记,我们来迟了,真是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刘大同快步上前,就要和宁远握手。
宁远说:“刘市长,我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组织上让我过来滨海市上任,我心里还想着,自己从没来过滨海市,这城市到底如何呢?从教科书上看,这里可是个美丽的海滨城市,这里的群众素来以热情好客著称。不过我刚踏入滨海市地界,就享受了一番别样的热情,好热情啊,电棍伺候,大牢招呼,真是一个美妙的待客之道!”
他是文学院出身,说话多少有点偏重文雅,不过越是说的云淡风轻,越是说的轻描淡写,刘大同一干人等就更是心惊。
喜极而泣,是形容高兴到极点的人会哭;怒极而笑,则是形容一个人怒到了极点,正常的暴跳如雷已经宣泄不了心中的怒火,唯笑而已。
马海文上前就给马三的脑袋上盖了一巴掌:“你个不长进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宁书记你也敢拘留?!”
马三这回没了半点平日的威风,抱着脑袋往一边躲,又不敢躲远,只能挨一下揍,叫一声,退一步。
宁远伸手拦了拦,问马海文:“这位是?”
刘大同想做个介绍,马海文却抢着主动说道:“宁书记,我是开发区管委会的书记,马海文。”
宁远在车上已经听李之峰提过这位市委常委,便冷冷道:“马常委,咱们不是军阀,动不动就甩耳刮子。听说马三是你的堂弟?有这回事?”
马海文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不怕神一样的对头,就怕猪一样的亲戚,这一次,他连杀了马三的心都有了。
“宁书记,对不起,是我没教育好自己的堂弟。”
宁远说:“人成年后的性格是独立的,马三是马三,你马海文是马海文,不必为他揽罪。我现在建议,马三同志立即停职,还有,黄泥镇派出所所长、指导员马上停职待查,今晚参与抓人的干警也放一放手头上的工作,从明天开始接受县纪委的调查。”
刘大同犹豫道:“今晚是全所出动,都停职了,这社会面治安怎么办?还有这辖区里的犯罪分子”
宁远毫不客气打断刘大同:“刘市长,我认为,把这样一群没有半点法律常识和依法行政观念的警察放到黄泥镇上去,比一群犯罪分子的危害性更大!”
李之峰为首的一群村民纷纷鼓起掌来。
林安然却不吭声,在一边默默看着,秦萍悄悄问他:“你怎么了?”
林安然微微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宁远看起来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过这种脾性在官场上却并不一定吃香,当着群众的面,却没给一帮常委一点面子,在某种意义上是容易得罪刘大同一干人的。
尤其是刚到滨海市工作,立足未稳之时。
刘大同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快,嘴上却说好:“那就按照宁书记你说的办吧。”
转身又对东河县的县委书记黄凯新和徐茂坤道:“你们俩后天的到市里来一趟,亲自向宁书记道歉,并对这次的事做个解释。”
宁远说:“不必了,我看事情既然遇上了,就要解决为好。我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刘市长,麻烦你通知各有关部门的同志,尤其是环保、国土、工商、安监这三个部门,让他们到东河县来,明天早上十点开个现场会。”
刘大同问:“什么会议内容?”
宁远说:“就这次群众上访的事,关于东河县黄泥镇工业区天成化肥厂的污染事件处理研讨会。”
刘大同一愣,如此说来,今晚宁远是不回市区去了。不过既然宁远在这里遭了这么一通罪,想来也不会轻易放过东河县的这帮干部,尤其是马三。
既然这位新来的书记要大张旗鼓地开现场会,就让他开吧,黄泥镇天成化肥厂是在黄泥镇的工业园内,这个工业园当年是马海文在东河县任职副县长期间一手创办的,之后赵奎对这个工业园也做出过不少正面的评价。
此时新来的宁远要在这里头搅混水,不但得罪了马海文,也得罪了赵奎,自己作为市长,只需要做壁上观即可。
他没再反对,马上吩咐秘书去通知各部门的头头后,眼睛却无意中扫到宁远身后的林安然。刘大同觉得林安然的目光是始终落在自己身上没有离开过,这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心想,难道自己的小算盘被他看穿了?
黄凯新说:“宁书记,你还没吃饭吧?我派人去县城酒店里订了个房间,咱们去那里为您接风如何?”
不说还好,一说到吃,宁远肚子又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他站起来,忽然想起了李之峰他们,便对黄凯新说:“在酒店里给这些三合岭村的村民也安排两桌,让他们吃饱后再回家去。”
刚才一番场景,就如同在梦中一般,李之峰听见宁远要安排他们吃饭,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宁远说:“今晚大家受了委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明天召开现场会,现场为你们解决天成化肥厂污染的问题。”
说着,走到李之峰身边,压低声音说:“怎样,我没吹牛吧?我确实在市政府里有熟人。”
第540章 尴尬的接风宴
一个新上任的书委书记,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履新之初要和常委班子的成员一起坐下来吃顿饭,美名曰接风宴。
这种宴席本来规格不会低,因为被接风的是一把手,所以常委成员除非病得起不了床,又或者在外有紧急公务,否则一概要到场。
由于去车站接人时,常委们并无一一到齐,马海文也只是因为马三的事情才临时赶了过来,如今要在这里吃饭,也只好将就了,总不能让住在市区的几个剩余的常委连夜开车又赶到这里。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二点,所幸的是滨海市这种南方沿海城市素来有喝夜茶的习惯,有一家还算像样的酒楼还在开夜市。
县委书记黄凯新为了将功赎罪,悄悄给酒店的老板打电话,让他马上派最好的厨师过来,无论如何也得把这顿接风宴搞得丰盛一些。
林安然由于和宁远凑巧在一部车上,又凑巧被马三一起带回了派出所,适逢其会所以才有资格坐在一起吃饭。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秦萍、王勇和尚东海,而李之峰等人被安排在大厅,开了两桌,吃喝都由黄泥镇买单。
宁远在滨海市的第一场晚宴,原本应该是为他从省城过来就任接风洗尘的,不过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接风宴成了压惊宴。
餐桌上气氛极其沉闷,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在场所有人对林安然为何也在场十分感兴趣,关一个宁远也就罢了,连林安然这种煞星马三也敢关,刘大同、终南山、刘永年、曾春无不认为这马三也是真长了猪脑子了。
你说宁远你不认识还说得过去,这林安然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过往在滨海市的日报晚报上也偶尔有露面,看来马三是没有养成每天看党报的习惯了。
不学习,害死人呐。
刘大同向宁远解释:“宁书记,由于今天打算是道车站接了你再安排接风的,没料到事情闹成这样,市里的几位常委是赶不过来了,明天等你回到市里,我再另行安排一下。”
宁远摆摆手,说:“谢谢刘市长的美意,这东河县啊黄泥镇天成化肥厂污染问题不解决,我暂时不会回去的。”
刘大同说:“唐处长说了,乔副部长明天下午到滨海市,要组织召开干部会议宣布你的任命书呢。”
宁远想了想说:“行,明天下午回市区,但是如果明天的问题没得到解决,我还是要过来的。”
刘大同心道,难道是马三让宁远太丢脸,所以宁远死活盯上了东河县黄泥镇?不过他越是揪着黄泥镇的问题不放,实际上就是越让马海文难堪。
“黄泥镇的事情是小问题,我看责成东河县的县委、县政府进行处理就可以了,不必劳烦宁书记你自己来坐镇,杀鸡何用宰牛刀?对吧?你是书记,是咱们滨海市的一把手,市里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决策呢。”
宁远笑道:“我看我一点都不像一把手。”
所有人愣了愣,林安然旋即明白了宁远话中含义。
此时的宁远在出来之前虽然稍事整理,但在休息站被人摁在湿漉漉地上,衣服和皮鞋上沾了不少泥巴,又在审讯市里被电警棍电击了一下,整个人的头发都乱了,加上本身就黑的皮肤,看起来就像个城里卖苦力的民工。
刘大同不傻,马上也领会到了意思,他一拍桌子,口气里充满怒气,对黄凯新和徐茂坤道:“你们俩是东河县的父母官,让我们的书记受这样的委屈,简直就是让人蒙羞!回去一定要好好处理今天涉事的干部,该处分就处分,不能是手软。”
市长大人的话听起来满腔怒火,实际上在林安然看来,如果天成化肥厂真如李之峰他们所说的,有侵吞村委集体用地和排污费贪污挪用等问题,又岂是“处分”能够解决的?
所以刘大同的话看起来是要黄凯新严肃处理,实际上是网开一面。
不愧是官场老油条了,刘大同还真不是一般的滑头,林安然心想。
由于气氛不活跃,大家食不知味,话也不多,饭局不用一个小时就匆匆结束了。
出了酒店门,林安然向宁远告辞,说自己要回城关县去。
宁远倒没答应,说:“你既然是城关县的副县长,在这里列席一下明天的会议吧,反正明天你们县长也要过来,到时候你再同他一起走。”
按照宁远的意思,除东河县外的四区五县的必须派一个正职领导过来列席会议,回去自查一下辖区里有没有这种类似的现象,包括了粗暴截访、乱执法、污染环境等等问题。
林安然只好交待尚东海和王勇,将秦萍先送回去,自己等这边的事情完了再回城关县。
宁远不走,所有人也都走不了,只有陈永年是负责组织的,这事跟他关系不大,况且明天省委组织部乔副部长要来宣读任职命令,他先回去准备会务工作。
休息的地方安排在东河县的县委招待所,条件还算挺舒适。
林安然刚进房间,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开门一看,居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曾春。
刚才刘大同在场,曾春从不和林安然态度过于亲热,甚至招呼都没打。其实林安然明白,刘大同对自己有看法,曾春现在是刘大同的心腹,自然要做做表面功夫。
“曾大哥,我还没恭喜你这次荣升常委呢。”林安然笑道:“不过你身份变了,我要请你恐怕不容易。”
曾春进了门,把放在背后的手伸到前面来,说:“不用老弟请我,我请老弟。”
林安然这才注意到曾春的手里多了一瓶剑南春,曾春这个人,其实不好酒,只看和谁喝,而且喝的一定不是低档酒。
“还有这个”曾春从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啊掏,掏出两包花生米和一包鸡脚。
最后拍拍手说:“没有了,这点东西,够我们哥俩小酌几杯吧?”
“你今天怎么和宁远书记在一台车上了?”曾春给林安然倒上一杯酒,半开玩笑道:“你小子该不是提早打听过消息了吧?”
林安然笑道:“曾大哥,你这人啥都好,就心眼太多。有时候不是每件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也有凑巧的嘛。”
“嘿嘿,那也是,或许是我多心了。”曾春磕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下,道:“老弟,我自从当上了常委,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把老弟你调出市区来,重新回开发区去。现在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职务是空缺的,我找机会向刘大同市长推荐推荐,对了,你和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