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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是效益不错的国营企业,都有自己的宿舍区和俱乐部,类似港务局、化工厂这些大型国企,都有一些让其他单位看着眼热的设置。
化工厂是第一个在滨城做起健身房的单位,地点就在最大的宿舍区里,放在俱乐部地下一层。对于滨海市的群众来说,健身是个新鲜玩意。从前吃都吃不饱,力气都留着干活用,谁还没事跑到健身房里挥汗如雨?吃都吃不肥,谁还想着去减肥?
健身房的出现,从另外一个角度印证了生活水平的提高。
健身房开业的时候,林安然刚退伍回来没多久,刚到了南路派出所应聘治安员,在部队习惯了锻炼,没事动动拳脚,回家了却想不到可以上哪去锻炼,唯一可以去的就是学校的操场。化工厂健身房的开业,对于林安然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尤其是健身房里居然还时髦地做了一个擂台区,吊着沙包,有个二十平方的擂台,让喜欢拳击的玩玩拳击。
对于拳击这种西洋玩意,滨海市群众接受程度不高,但是散打确是很受欢迎,尤其是一些在大学时候念体育系的,也设置有散打专业。曹建杰就是念体育出身的,而且酷爱散打,早在学生时代,在某大学里也是一个散打好手。化工厂健身房吸引了不少像他和林安然这样拳头发痒的人。
曹建杰回到滨海市工作,沾了曾是市工商局副局长位置上退休的老爸的光,被安排在临海区的工商分局,虽然是念体育出身的,四肢发达,不过头脑一点也不简单,加上父亲在位时候人缘不错,老部下许多还在系统内任职,因此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临海区工商分局最大的解放工商所的所长。
林安然和曹建杰在健身房里相识,但是他们玩健身只是一种爱好,大家慢慢熟络了,也仅限于交流健身经验和打打擂台交流散打技巧这层面上,没谁想过在那种地方去打听别人的职业和背景。
曹建杰叫林安然林老弟,林安然叫虚长他几岁的曹建杰曹大哥。林安然的套路不算正儿八经的比赛散打模式,只能算是部队侦察专业里的捕俘术,而且捕俘术很多时候击打的都是对手的要害部位,例如人体的关节、裆部、眼睛、脖子等等能让人立即丧失行动和反抗能力的地方,而这些确是体育竞技散打项目的大忌,都是犯规的范畴。
于是乎,曹建杰就顺理成章成了林安然学散打的老师,而林安然狠辣的捕俘术又让曹建杰眼界大开,自愧不如,他和林安然交手,往往没交手几招就被打得晕头转向。一开始感到特别丢脸,自己好歹是体育生,多年锻炼居然没几下子就吃瘪。后来一问才知道林安然是集团军侦察大队出身,还在南疆参加过实战,当下释然了,输在这种人手里,服了。
俩人一直就这么大哥老弟称呼,从未想过会在这种场合里见面,都感到非常意外,呵呵一笑,上来握手,异口同声说:“怎么是你啊!”
见到其他人也是愕然的表情,林安然解释道:“我和曹所长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以前都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这次在这里意外碰上了。”他不想在这里叙旧情,轻轻带过。
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位二级警司,丁子华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我们所负责治安工作的费力副所长。”
费力四十出头,剪着一头板寸,矮壮身子,国字脸,见到吴永盛赶紧走过去,握手道:“老领导,欢迎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啊。”
吴永盛笑道:“什么指导工作呀,给你们找麻烦来了。”
费力赶紧打断道:“这是哪里的话,老领导现在是市局领导了,就算找麻烦也是我们有工作没做好嘛。”
林安然觉得费力似乎和吴永盛关系好很多,他和吴永盛握手和说话,明显要比丁子华热乎多了。
丁子华招呼大家坐下,说:“都别站着了,坐下嘛,人都到齐了,就谈谈正事吧。”等大家坐好了,丁子华说:“吴科长,这里级别你最高,还是你先发表下指示吧?”
吴永盛当仁不让,按规矩,他不开口,别人也不好开口,于是喝了口茶,清清嗓子说:“这次下来,是为了一宗市委交办的案子,涉及到避风港海鲜市场,据称市场里的鲍鱼和对虾价格被人垄断,存在一些欺行霸市的行为,还涉及了一些带黑性质的团伙。”
说着从包里拿出几份复印件,林安然见状忙走过去,接过来将文件发给在场的各位领导。
吴永盛抬着头看着林安然,微微颌首笑着,很满意这机灵的小伙子。他也不急,等派出所的人和工商的人细细看清楚文件,自己侧过头去和周宏伟小声交流着什么。
林安然对文件内容早已一清二楚,目光在各人的脸上慢慢扫过,像从表情上分析诸人对这件案子的看法。他也在派出所工作过,知道一个辖区里的事情,特别是涉黑的,这就属于道上的事,这种事瞒不过一个派出所的所长。
这些所长都是一方地界上的土地爷,对辖区里黑白两道上的人物和辖区里风吹草动都很清楚,做公安这一行,和道上的人免不了交朋友,这也是必须的,如果你假清高,对道上的人不屑一顾,那么干起工作来肯定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做不成。
很多时候,甚至要培养所谓的“特情人员”,就是线人,为自己提供一些案件的情报,自己又为他们提供一些必要的保护作为交换。
林安然不相信避风港海鲜市场的事情能瞒得过丁子华和费力,甚至连曹建杰,也肯定多少知道一些内情,工商的人天天走市场,和那些个体户老板们打交道熟络非常,绝对能掌握一些内幕。只要这事真的存在,而公安、工商两个部门的人真心想查清,这事情用不了一个礼拜就能水落石出。
不过,道上的人不是傻瓜,他们往往也有自己的关系网,千丝万缕,有的甚至搭带上一些公职人员甚至领导,林安然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可以很快功成身退。
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林安然曾问过安秋岚,为什么派周宏伟接手,还要自己也跟着去。周红伟主管外勤,去参加调查组无可厚非,可是如果按照常理,他去办案,自己更应该坐守大本营,主持外勤工作才是,现在居然俩个管外勤的都派了出去,可见安秋岚有别的意图。
果然,安秋岚说:“小林,你有什么想法?”
林安然说:“周主任路子野,谁都知道他交游广阔,涉黑案子他办肯定比我更合适。”
安秋岚点头表示赞成林安然的看法,同时又说:“正因为路子野,所以他办案子合适,但又有些不合适,所以才派你也去。”
林安然起初听了有些糊涂,后来一想,忽然明白了,点头笑道:“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
安秋岚的话让林安然印象深刻,从办公室开碰头会到现在,他一直很注意观察周宏伟的神情,确实让他心里觉得很反常。
官场上有一些人很喜欢做包打听。周宏伟肯定属于这一类人,平常对社会面上任何事情都要插上一嘴,问个一清二楚,避风港海鲜市场的投诉牵涉到涉黑团伙,以他黑白两道通吃的性格,肯定会有很大的兴趣。可是一路上,林安然都觉得他对此事一点没表现出有什么兴致,和吴永盛谈的都是无关这一案子的一些琐事,太反常。
费力的表情也很奇怪。他的辖区管制范围内出现这些事,按常理应该紧张才对。可费力随手翻了几下文件便也不再看,跟着周宏伟插话,同吴永盛一起低声聊天,说的也不是关于这件案子的情况。
丁子华倒是神色凝重,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摸着下巴,眉头拧在一起,显然在想事,看来他应该知道这事的一些内情,而且这个内情一定不简单,否则一个所长,面对这种事情查了就是,用不着这么苦苦思索。
难道这事他也牵涉在里头?
避风港海鲜交易市场是滨海市目前最大的水产交易市场,是市国营水产公司用自己码头的地皮建起来的一个市场,虽然是简易市场,但交易量占全市同行业的七成,多数的海产品都在这里成交,发往全国各地,如果垄断了对虾和鲍鱼的价格,其中利润可想而知。
目光扫到曹建杰的时候,发现对方居然也在扫视所有人,看来和自己的心思一样,两人目光一碰,相视而笑,又礼貌式地点点头,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第102章 错综复杂
待大家都看完文件,吴永盛又将市领导的指示精神重复了一次。强调在这件事上,市领导高度重视。现在正是改革开放招商引资的关键时期,此事有涉及台商经营权益问题,处理不好,就等于给滨海市抹了黑,以后谁还敢来滨海投资置业?
当然,吴永盛的话也没夸张。在改革开放初期,许多外资企业在内地的企业和利益都得到很好的保障,甚至说是享受着一种特殊的待遇。大凡涉及外资外商的利益,地方政府处理起来就很重视,生怕吓走了这些米饭班主。
吴永盛问丁子华,说:“丁所,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避风港海鲜市场有黑团伙在里头欺行霸市?”
丁子华表情有些不自然,说:“好像没听说过这类事情,这市场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有这种事,早就透出风声了,吴科长,你离开我们分局时间也不长,相信避风港海鲜交易市场的情况也应该有所了解。”
他这么说,明显把话头推回给吴永盛,探探吴永盛的底,看看他到底对这里面的事情知道多少。
吴永盛笑笑说:“以前确实没什么大动静,不过避风港市场这边一直就有一些带黑性质人员在活动,只不过以前没这么公开,跑去垄断别人整个市场的对虾和鲍鱼价格那么猖狂而已。”
其实别说吴永盛这种公安老油子,就连林安然,对滨海市一些涉黑势力都有所了解。大凡土生土长的滨海市人,有哪个没听说过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分别只在于了解深与不深而已。
这些所谓的带黑性质的团伙,早期不过都是附近村子里游手好闲的村民,或者市区里一些无业的社会青年。村民形势的团伙,最初是村斗的产物,后来发展下来,学会了利用自己的势力到村子附近的一些区镇上收点保护费,更牛点的就去包揽人家工地上的沙石供应;市区的无业青年最初只是抱团吃喝泡妞,到学校周围划定势力范围,收点学生保护费,后期发展起来,所有的娱乐场所、发廊等行业都会请一些人看场子,有事就然给他们出头。
他们彼此之间势力范围划分的很清。
例如临海区西南片,铜锣湾村为首的一帮人势力最大,西南片大凡经商、做工程,他们都要插一杠子,收点好处,否则就三天两头给你找麻烦,但他们仅限于在西南片,绝对不出市区其他地方。
临海区市区这边,靠海的一带都是附近一个叫南洲岛上的无业青年组成的团伙的势力范围,他们的势力在海边一带根深蒂固。
和上面两个以籍贯划分形成的团伙不同,市区的团伙往往以地域或者单位来形成。这几年,市区道上最红的莫过于一个叫“大傻”的化工厂子弟,据说已经有二十好几岁了,最近一两年靠自己打架不要命的狠手腕,将市区大大小小的小团伙都统一了起来。
避风港海鲜交易市场可是一块硬骨头。在这里经营水产交易的老板们,没一个是省油灯,哪个背后都有点道上的人在撑门面,谁都知道这个市场是块肥肉,可无论是西南片的势力,还是南洲岛的团伙,又或者大傻的市区帮,没谁有这副好牙口能啃下来。
吴永盛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听了丁子华的话,边点着头,像是认同丁子华的说法。
可是费力却忽然插了一句,说:“半个月前,海鲜市场那边有两帮人打了一架,被带回所里头,最后发现是南洲帮的和市区帮的在火拼,伤了几个,当时是丁所处理的,最后好像作治安案件处理了,不知道跟这案子有没有关系?”
听了费力的话,丁子华脸就黑了下来。
吴永盛噢了一声,将目光转过去,落在丁子华的脸上,再也不移开,像等他给一个答复。
丁子华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淡淡说:“这案子确实是我最后处理的。起因是因为女人争风吃醋,在市场旁边的饭店里打了起来,因为伤的几个都是皮外伤,不够立刑事案,而且双方后来都愿意调解,就相互赔偿医药费,作了治安案件处理,关几天把人给放了。”
周宏伟说:“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明天麻烦丁所把这些人叫回来我们再问问?或者我们直接找他们的头头去问问也行。”
周宏伟路子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