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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她是多么小心翼翼,多么怕别人非议。聪明的她非常清楚,自己受男人的宠爱已经是集怨一身,何况自己还有那段过去,现在这个男人还宠着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再骄纵妄上,一旦失宠则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实力不足,要想扎根,除了美貌就需要一些别的,劝勉众人,是为了搞好人际关系;劝夫多宠是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树立“德行”;阻止遣走任氏是要表现贤德,是想让曹丕知道,自己除了美貌还有别的美好所在。
其实,说来说去,是自卑。
4。步步为营心理学家们这样划分恋爱时期:共存(codependent)、反依赖(counterdependent)、独立(independent)、共生(interdependent)。
所谓“共存”是指不论何时何地总希望能腻在一起。
所谓“反依赖”是指情感稳定后,至少会有一方想要有多一点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时另一方就会感到被冷落。
所谓“独立”是指要求更多独立自主的时间。
所谓“共生”是指新的相处之道已经成形,你的他(她)已经成为你最亲的人。你们在一起相互扶持、一起开创属于你们自己的人生,你们在一起不会互相牵绊,而会互相成长。
很多恋爱都过不了第二、第三阶段的,男人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他高烧期退潮以后,大部分就玩自己的去了。而受冷落的女人,就会怨恨、憎恶、撕扯,谁知越拉越远,本来是放风筝,却成了拔河比赛,不一会儿就断线,然后爱情结束。
这个跟你优秀不优秀无关,但跟你情商有关。
戴安娜的情商就很低,所以爱情之路坎坷万分。照理来说,她贵为王妃,年轻美貌多金,不该是被抛弃的对象,但是她那极度的不安全感毁了她。到了恋爱的第二阶段,男人们开始疏远的时候,这种女人会拼命地拉紧绳索,像《神雕侠侣》那位裘千尺的名言:“丈夫、丈夫,就是一丈之夫。”没有男人能经受住这些,他们纷纷从她们的牢笼里逃亡,恋爱失败。
男人的热情多以半年为期,半年以后如果还能彼此相安相爱,那基本判定不是激情热情,而是“真爱”。真爱不是一面的激情,而是理性与感情的双重融合。
但是那个时代,曹丕之于甄氏,半年为期。内府妻妾成群,甄氏开始受冷落。
她早就预料到了。
虽然没有读过爱情心理学,不知道所谓第一、第二期,但是凭借着女人的本能,她预感到这段感情的不长久。曹丕是爱她,但只是宠爱。这种爱,跟你喜欢家里小猫小狗一样,它病了你也会着急,它死了你也会掉泪,但是你绝对不会跟它同生共死。因为在你跟它之间,天生的不平等,居高临下。
更何况,还有再嫁之身的阴影。
她开始另想对策。
在封建社会,一个女人想要巩固住自己的地位,有三种途径:第一,丈夫的爱;第二,生儿子;第三,得到婆婆的欢心。第一条她开始失去,第二条她已经具备(她给曹丕生了太子曹睿),现在需要着手的是第三条——进攻婆婆。
历史这么记载:“十六年七月,太祖征关中,武宣皇后从,留孟津,帝居守邺。时武宣皇后体小不安,后不得定省,忧怖,昼夜泣涕。”自己的婆婆卞氏病了,自己不在身边,因此日夜哭泣。左右的人都说“已经好了”,她不信,说“从前婆婆在家里,犯了老毛病都很长时间不好,现在怎么快就好了?”依然哭,最后卞氏亲自写信告诉她,她才高兴。等卞氏随大军归来,她望着卞氏的轿子就落下泪来。
4年后,曹操再率大军南下,进击孙权,一家大小都随军出发,婆婆、丈夫、儿子与女儿都去了,她病了留在邺城。次年,大军班师,婆婆见她又白又嫩,容光焕发,诧曰:“你跟孩子们分离了这么久日子,难道不思念他们?”她笑曰:“他们随着奶奶,我还担心啥?”
古代交通不便,不像现在有手机视频,婆婆病了,她日夜哭泣,谁看见了?谁传的?大军归来,众目睽睽之下,她望着婆婆的轿子就掉下泪来。这种孝顺秀做了一个十足。儿女尚幼,怎能不牵挂4年?这种话也就是安慰老人家罢了。
我们也不能刻薄地推测,她所做的一切,一点真感情都没有,但是更多的可能还是一种安身立命的计谋而已。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登上正妻之位才能真正自保,因此战略战术就是拿下婆婆,牵住丈夫,生下儿子。最后,她的目的达到,卞氏嗟叹曰:“此真孝妇也。”(《裴注三国志?魏书》)
5。人生亮色就在踌躇满志以图后位的时候,她遇到了生命中第三个男人,这让她的算计和前途几乎毁于一旦。但是,在她处处小心翼翼的灰色生命里,这也许是唯一的亮色了。
他叫曹植,是她丈夫的弟弟,小她10岁。
三国时期,诸侯割据,战乱频繁,汉室倾颓,人们的生命时时刻刻危在旦夕。生命的危机意识让传统价值逐渐崩溃,士人才子们开始以一种新的眼光看待眼前的世界,一种新的情趣来体验各自的人生。他们大多追求展现自我,在生命的瞬间追求生存价值的永恒,因此行为任性不羁,超越世俗,曹植就是代表之一。
曹植是曹操与卞氏的第三子,自幼颖慧,年10余岁便诵读诗、文、辞赋数十万言,出言为论,下笔成章,自是才华横溢。曹操是个重文采的人,因此他深得曹操的宠爱。可惜他的才是文学上的才,政治头脑不清,在几次太子人选的考验上,都因为任性放纵,不守成规,败给了哥哥曹丕,最后曹操还是选择了曹丕继承大统。曹操的选择是对的,纯种文学青年是不能搞政治的。“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南唐后主李煜,创立独特瘦金体书法的宋徽宗,都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纯种艺术家、文学家、诗人,但是江山让他们给弄的一塌糊涂。
这是因为艺术与政治所遵从的规则是完全不同的。艺术是最近乎生命本质的东西,它遵从的是性情和理想原则,而政治家则必须遵从现实原则,考虑的是利益与规律。有人说,曹操、曹丕不是也很有文采吗?不一样的,他们终归是政治家,不过是比较有文采的政治家而已。
而曹植,则是一名典型的文艺青年。行为放达,超凡脱俗,也正是因此,他能爱上自己的嫂嫂甄氏。
那个时候,曹丕正随父亲到处征战,甄氏侍婆婆甚是殷勤,曹植省亲探望之际,自是日久生情。那个时候,曹植正是青春期,甄氏则风艳美丽少妇,某种程度上,这是绝配。
有过青春期的男孩子们都知道,少年时候所憧憬的对象,一般都不是黄毛未脱的小女生,而往往是性征非常明显的少妇。这是符合青少年性心理发展的,作为孩子与成人之间的过渡,母亲将是一个重要的影响所在,他们会情不自禁地渴望一个像母亲一样的对象,让他们感到温暖、安全和依赖,甄氏正是此时曹植最好的恋慕对象。
少年的初恋是狂热的,曹植本性*不羁,对甄氏自是热情如火,可是甄氏呢?她已经30多岁,经历了战争与死亡、两次婚姻,宫廷之内的明争暗斗、小心翼翼地算计与权谋,加之本性上极度缺乏安全感,从现实和情理上,她都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少年的追求。但是,她接受了。尽管没有任何资料显示两个人有实际关系,但是这种内心的羁绊是无法挣脱的,因为,再怎样,她也是个女人。
除了童年以外,一直在飘摇、动荡、争斗当中,她处处小心,步步为营,日夜竭尽所思,不过为了真正地在这个家族生存下去,内心极度的不安全感让她寻找着一个又一个安稳所在。可是无论她怎样做,都无法找到,因为真正的安稳并不来自于外在,而是内心。
她遇到曹植以后,她知道了。
她也是有灵魂的,她的灵魂需要人来安慰,只不过外在实在不安全,她的灵魂已经淹没在无数现实的算计里,但是那个少年闯了进来。无论如何,只有他对她是真心的,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是甄氏,而放达如他,也不会嫌弃她那再嫁的身份。在他眼里,她就是一切。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以及安全。女人,其实就是要那么一点尊重。
她接受了。
但是甄氏终究是甄氏,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她一直节制着,限定在精神之恋,那点伦理道德,她是知道的——她终身不都为此自卑而小心翼翼吗?那点现实,她是明白的——她不一直在谋算,在挣扎吗?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中间道路,她是甄氏,爱情让她忘记了谋算,忘记身处险境。谣言四起,曹丕已经知道了。
6。棋逢对手没有男人能容忍头上的帽子是绿的,何况一代帝王。但是甄氏毕竟生下太子,事关曹家颜面,这种事情曹丕还是隐忍了下来。说到底,男人对曾经宠过的女人还有几分情面,可惜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会留情面的。甄氏是她登上后位的绊脚石,必须除之而后快,她叫郭女王。
甄氏很快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即使再工于心计,她都无法堪比,因为这个女人具有了她无法企及的优势。
这个女人得到了曹丕的心。
古代的男人们虽然妻妾成群,但并不是没有心的。爱,是人的一种本能,在这个世界上,你的他/她,都是唯一的那个,像古希腊传说那样,在茫茫人海里,此生就是寻找失落的“另一半”。有的人这辈子没有找到,有的人只能错过,而有的人,找到了。
曹丕很幸运,他遇到了,种种迹象表明,他是真心爱郭女王的。他们相遇的时候,她只是个女奴,他就喜欢上了她,娶她为妾。此后戎马生涯,一直生死相随,夺得太子之位。
亦多亏她从中的计谋百出,她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宠爱的妻妾,而是生死与共的臂膀。所以,当群臣因为她的贱籍反对她当皇后的时候,他硬是把她抬上了后位。所以,后宫之事他全部交给她处理。当一个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她对他是有莫大的影响力的。
甄氏不幸成为了这个女人的对手。
当时的情形下,在众多竞争对手里,甄氏是最具实力的后位候选人。早年就跟从曹丕,为曹丕生下了继承人,又甚得婆婆欢心,而且,同样工于心计,小心处事。本来,出身贱籍的郭女王是无从下手的,虽然她得到丈夫的爱,但在一个大家族里登上正位还需要别的,这个时候,曹植帮了她一个大忙。
他们之间的流言因为曹植的放达不羁,像潮水一样从邺城漫到了洛阳,曹植是不在乎的。他巴不得嫂子跟他私奔呢,在他眼里,那是卓文君式的浪漫传奇,但是甄氏不同,她小心了一辈子,为安稳努力和奋斗了一辈子,经不起动荡与奔波了。因此,她犹豫着、逡巡着,在爱与贵,理想与现实,曹植与曹丕……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7。浪漫传奇公元221年,曹丕生病,谋臣张韬在郭氏的暗示下,突然揭发在甄氏的宫中发现了桐木偶人,上面写着曹丕的生辰八字。自是巫蛊之事,曹丕大怒,下诏赐死,顷刻之间,甄氏一败涂地。
其实巫蛊这种事情,说起来非常悬乎,但在嫔妃争宠陷害里百发百中,因为事情的关键在于皇帝本人。如果皇帝早就想拿此人开刀,这是最好的借口。于是一切都在郭氏的预料之中,甄氏被赐死,并且死的很惨,长发披面,以糠塞口。
在正史的记载里,甄氏的死因是“后愈失意,有怨言。帝大怒,二年六月,遣使赐死,葬于邺”。这是不符合逻辑的,甄氏不是个傻瓜,当年受宠的时候还把别人的女人推到老公怀里,何况现在失宠,发怨言不是找死吗?另外,对于这个盛宠一时还生下儿子的女人,如果不是重大的罪过,曹丕是不会轻易下杀手的。即使他再爱郭氏,毕竟他还是一个贤明的政治家,但是他把甄氏赐死了,不仅赐死了,还“长发披面,以糠塞口”。
以其时风俗而言,下诏赐死皇后嫔妃,当以鸩毒或幽死,如范晔的《后汉书?皇后纪》中记载:“桓帝邓皇后,诏废后,送暴室,以忧死;灵思何皇后,董卓又议太后踧迫永乐宫,至今忧死,逆妇姑之礼,乃迁于永安宫,因进鸩,弑而崩;献帝伏皇后,下暴室,以幽崩,所生二皇子,皆鸩杀之。”而甄氏之“被发覆面,以糠塞口”绝不可能是死于鸩毒或幽崩之下,只有一个可能推论,这是一种嫉妒而可怕的报复与侮辱。
甄氏小心谋算了一辈子,只为求得那份乱世的安稳,但是却因爱陷落失算,然后,死无葬身之地。甄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