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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客”面上神色一动,突然,狂笑道:“哈哈……好好,把玉剑还我也好,省得咱们下次相见,你用玉剑杀我时,下不了手。”话落从白玉骐手中把玉剑接了过来。
白玉骐默默的仰起苍白的俊睑,十分平静的道:“老伯伯,你会错意了!”
“玉剑客”未等白玉觑把话说完,抢口冷笑道:”会错意,哈哈,莫非你还有什么善意不成?”语气充满了嘲弄之情。
白玉骐只觉胸口一团郁闷之气,压得气血无法流畅,他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却无法排解消除。
白玉骐默然的抬起头来,强抑住心头的沉痛,故做平静的道:“也许这算不了什么善意,骐儿只是希望老伯伯,他日看到玉剑时,可以想到骐儿。”
“玉剑客”此时心中恨极了白玉骐的绝情,那能领悟出他话中之意,当即冷笑道:“等老夫连自己的棺材都想好之后,只怕也想不到你。”
白玉骐低下头去,淡然道:“不久之后,也许老伯伯会原谅骐儿的。”
“不久,那一天?”
白玉骐沉重的道:“当骐儿不在人间的时候。”话落缓步走了开去。
“玉剑客”闻言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动,这一刹那,他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丝灵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听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死呢?”语气已缓和了许多。
白玉骐星眸中忍不住浮出一片淡淡的泪光,他有勇气独自对抗周围的重重压力,而不忍心让亲信的长辈与爱侣为他受难,他处处替别人设想,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然而,他所得到的,却是别人的冷嘲热讽,世间不公平的事,只怕莫过于此了。
白玉骐心中沉痛的忖道:“连爱我至深的你,也希望我死?”心念转动问,平静的道:
“骐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玉剑客”心头一沉,脱口道:“这就是你不愿意见蓉儿的原因吗?”
白玉骐举步向左恻走去!淡然的道:“老伯伯,你该走了,再晚了只怕要找不到她们了。”
“玉剑客”急上两步,沉声道:“你到哪去?”
白玉骐挥袖拭去脸上泪痕,猛然转过身来,朝“玉剑客”深深一揖道:“白玉骐谢过老伯伯多年的教养栽培之恩,就此告别了。”话落坚决的转身向山下疾行而去。
“玉剑客”这时似乎已经了解了些什么,先前的激动之情,早已为之烟消云灭,急声喝道:“骐儿,你到那里去,停下!”
白玉骐此时对他已失去了光前的信心,他觉得,连“玉剑客”——与他相处多年的唯一长辈,如今都不罢了解他的居心,世间只怕再也没有人能了解与同情他了。
人,在沉痛过后,往往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反抗心理,独断独行,不愿再受任何人的帮助与同情。
白玉骐没有回头,只淡默的道:“去你们想我葬身的地方。”话落脚下猛一用力,闪电似的掠空而起,消失于山石之中。
“玉剑客”心头一动,刚欲纵身追去,突听一个气愤的声音大叫道:“白玉骐那小畜牲呢?”
“玉剑客”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爱侣林玉卿回来,当下答非所问的道:“你追上蓉儿了?”
林玉卿冷笑道:“哼,何止追上了,我要那小畜牲看看,天底下,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漂亮,比他好的人还多得是。”
“玉剑客”闻言心头一动,霍然转身,举目向林玉卿身边看去,目光到处,只见岳蓉正与一个眉清目秀,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并眉而立,虽然,她眉宇之闲,仍存着浓浓的情愁,但她脸上,却呈现出一片笑意,根显然的、她是要做给人看的。
“玉剑客”望了那少年一眼,道:“假使老夫没有看走眼的话,你该是‘药圣’莫愚之子,莫玉麟。”
那少年闻主口急忙恭身见礼道:“晚辈正是莫玉麟,就此见过前辈。”话落朝“玉剑客”保保一揖,状至恭敬。
“玉剑客”心中黯然一叹,道:“免礼,免礼!”抬眼注定林玉卿道:“我们走吧!”
林玉卿自从误会了白玉骐居心之后,心中早已把他恨人骨髓,她之所以要带莫玉麟同来的目的,也就是要替岳蓉出一口气,让白玉骐知道,除了他以外,岳蓉并非找不到意中之人。
岳蓉在伤心之余,也就自然而然的走上了这种极端,以致,后来几乎弄得不可收拾,这些都是后话。
至于岳蓉何以会认得药圣之子,后文自有交待,暂且不提。
林玉卿冷笑一声道:“怎么?他跑了?”
“玉剑客”沉重的道:“他走了也好!”
林玉卿狠声道:“我要他看看天下还有比他更强的人。”
“玉剑客”沉声道:“他已经要离开人世之间了,你何苦再刺激他?”
“就是他马上死,我也要他看看。”
一直沉默不语的岳蓉,闻言芳心突然狂跳起来,突然纵身飞落玉剑客身侧,娇声问道:
“伯伯,你此话是真的吗?”
“玉剑客”点点头,这一刹那,他脑海中突然浮现白玉骐离去的表情,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俊睑,及那感激中带有孤独的目光,这一切,使他回忆起,白玉骐幼年的个性,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他仍有着孩童时的坚韧个性,只是比过去更懂事,亦更坚强了些,我早先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骐儿……”
“玉剑客”的喃喃自语,直如万根利箭刺进岳蓉的一寸芳心,这一刹那,她似乎明白了许多,过去白玉骐会拒绝她跟在他身边,为的是什么?因为他仇踪遍天下,跟在他身边,不仅为她,是更多是为自己带来麻烦。
而今,白玉骐之所以不跟她相见,又怎会是对她忘情呢?
错,错在她自己当时只顾往坏处想,而不肯出来与她梦中思念,愿与他共生死的心中情郎相见,现在,虽已梦醒,伊人却已不知去向了。
岳蓉红润的粉脸,此刻突然变得苍白如纸,只听见她绝望的泣道:“伯伯,告诉我,他到那里去了,快啊,快告诉我啊!”语声悲切哀伤,令人闻声断肠。
莫玉麟早已属意于岳蓉,只是,过去岳蓉心坚如铁,不为所动,使他空有落花之意,却付之于无情流水,如今,好容易将有转机了,那会不怕岳蓉再变心意,见状急忙上前,温言慰道:“岳姑娘,此等无情无意的人,还问他则甚?”
岳蓉此时芳心中,正自悔恨懊恼无比,闻言霍然转身,冷叱道:“你怎知道他无情无意,他居心之神圣,只怕天下无人能望其项背,岂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卑鄙小人?”语气非常冷森刻薄。
莫玉麟一见心爱之人,如此袒护白玉骐,心中顿觉妒人万丈,忍不住气往上冲,冷言道:“他如有情,就不该置你语不闻不问。”
林玉卿此时仍未能谅解白玉骐,自然也就偏向着莫玉麟,一见岳蓉对白玉骐心仍不死,不由上前道:“蓉儿,玉麟是一番好意,你该三思才是。”
岳蓉本还想辩驳,但她心急追赶白玉骐,己没有那份闲情,见“玉剑客”此时仍未回答,不由急得摇着他的手泣道:“伯伯,快告诉我啊,再晚了,蓉儿就追不上他了。”
“玉剑客”精眸中浮出一片淡淡的泪光,喃喃自语似的道:“孩子,太晚了,你与伯伯醒悟得都太晚了。”语声悲伤无比。
岳蓉闻声芳心直如撕裂一般,哀声哭道:“你,你不知道他去那里了?”
“玉剑客”摇头道:“我当时与你们一样的恨他,怎会再关怀他的行止?”
绝望,犹如一片无法阻止的阴云,刹那间覆盖了岳蓉整个心房,使她觉得,人世之间,似乎已没有自己的存在了,过去唯一的希望,从此也就烟消云灭了。
阵阵轻风,在旭日照射之下,徐徐吹过,卷起众人的衣角,刮走地上的黄叶,似在清除山野的败草、落叶。
但是,它却清除不了每个人心中重重的心事。
岳蓉绝望迷茫的目光,缓缓由山林掠过,而转回到“玉剑客”身上,突然,她迷人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亮光,注定“玉剑客”手中的玉剑,问道:“那是骐哥哥的剑吗?”
“玉剑客”木然的点头道:“是的。”
岳蓉樱嘴上掠过一丝凄凉、哀怨的笑意,突然异常平静的道:“伯伯,可以让我看看那剑吗?”
“玉剑客”此时心神已乱,顺手把剑递过去,道:“就由你保存它好了,他日找到白玉骐时,你再还他。”
岳蓉凄艳的笑道:“伯伯,你说我还能见到他吗?”
“玉剑客”闻言脸色登时一变,但却立刻又恢复了正常。
是的,他的确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白玉骐,因为,由白玉骐那消极的言词中,使他直觉出,白玉骐似已自知不能久于人世了。
但是,对岳蓉,他却不能不说还有相见之期,因为,他深知,她那颗脆弱的心已经不起打击了。
是以,“王剑客”脸色微微一变后,立刻道:“有,当然有。”
林玉卿冷笑道:“最好是见不到他。”
岳蓉轻笑道:“婆婆,你恨了一个你不应该恨的人。”话落随手一按剑簧,“铮!”然一声,把玉剑拔了出来。
清脆的剑簧声,震动了“玉剑客”与林玉卿的心弦,也唤回了他们的神智,不由自主的全把目光凝注在岳蓉脸上,目光到处,两人全都为之一惊,不约而同的说道:“蓉儿,你要做什么?”
岳蓉飞身倒纵出二丈有余,玉腕一翻,剑尖抵住自己的胸口,平静,愁苦的道:“伯伯,你不用骗我了,今后天捱海角,蓉儿再也找不到爱我至深的骐哥哥……是以蓉儿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林玉卿急道:“只要白玉骐不死,婆婆替你负责,天捱海角一定找到他。”她现在可不敢再说恨白玉骐了。
岳蓉摇头道:“骐哥哥的为人,我知道,他要不是知道自己今后必走之路,决不会不见蓉儿。”声出泪下,字字扣人心弦。
“玉剑客”沉声道:“蓉儿,总有个万一的,不可如此绝望。”
岳蓉凄凉一笑道:“骐哥哥身世飘零,为了亲仇,只身单剑行走江湖,处处为我设想,不忍别人为他犯难受害,而今,却连爱他至深的人,也不能了解他,我鼓觉得多么惭愧啊.”
“玉剑客”惭愧的叹息一声,道:“蓉儿,只要我们找到他,我相信他会谅解我们的。”
林玉卿脸上也显出不安之色,她早年与“玉剑客”发生误会,失意之下,养成偏激的个性,遇事多往坏处想,不肯用心冷静思考,全以意气用事,这时,被岳蓉的举动惊醒,自然而然的连想到了过去。
她心中惭愧的忖道:“玉骐为了我与玉剑客的事,不惜以生命来释清我们间的误会,岂是无情之人,林玉卿啊,你太偏激了。”两颗泪珠已顺腮而下。
此时,只有莫玉麟心中最不是味道,因为,连唯一同情他的人,眼看也变了,他不管自己为人怎样,心中早已恨透了白玉骐,不是吗?要是没有白玉骐,他也许不会得不到岳蓉。
莫玉麟左右顾盼了一眼,突然一声不响的悄悄离去。
林玉卿挥袖拭去脸上泪珠,颤声道:“蓉儿,相信我,我一定在玉骐遇难前找到他,要死,我们死在一起,放下剑,快!”声音是那么坚决。
岳蓉心意早已决定,那会为她所动,当下泣道:“婆婆,你找到白玉骐后,请告诉他,蓉儿此生只爱过他一人,叫他好好的保重自己。”话落一顿,又道:“婆婆多日教养栽培之恩,蓉儿此生已不能报答,来世结草衔环,决不忘此恩,蓉儿告辞了。”话落玉腕一振,就要下手。
“玉剑客”大叫道:“慢着!”
岳蓉摇头道:“伯伯,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们相距有二丈之遥,等你赶到之时,蓉儿早已命赴黄泉了。”
一语道破“玉剑客”的心思,使他不敢妄动。
就在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一个轻松的声音道:“女娃儿,假使老夫能在两丈之外,把剑夺下来,你能不寻短见吗?”声音细弱,但却清晰无比。
在场三人,闻言自全都一怔,猜不透何人敢出此狂言,因为,江湖之上,武功比岳蓉高的人,故然多的是,但是要说在二丈之外,能把岳蓉的剑夺下来,可就使人难以置信了。
因为,这是以二寸与二丈的百倍之比啊?快,谁能快到一顶个程度呢?
就在三人一怔的瞬间,“玉剑客”身恻,已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巾蒙面的白发老人,三人登时又是一怔,敢情谁也没看清此人来路。
岳蓉摇摇头道:“这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