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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哪一样新生事物没缺点呢。”李穆好不容易才捞到了救命稻草,那里有这么容易放弃。至于长期?长期和李穆有什么关系?只要借到了钱,把公寓楼建好就完了,到时候谁管养猪场出什么问题。
“黄工,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号称零污染无排放的发酵床?”叶科也听说过,“要是那个的话,小穆,你就搞这个吧!除了那500万贷款,我还可以帮你争取争取农业新科技和环保新科技的补贴。现在我们市里还没有这种高科技养猪场呢。”
第十九章.拆迁
叶科和李穆一起对发酵床养猪着了迷,黄益也没有办法,只好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写一个发酵床养猪的可行性报告。所谓的发酵床养猪,就是在木糠或者其他垫料中掺入活性酵母等有益细菌,让这些有益的细菌在垫料中生长。猪就生活在垫料之上,拉屎拉尿也在垫料上。有益细菌会把猪的排泄物分解掉,转换成有益的细菌和猪可以吃的菌类。这样不必洗猪栏,也不必处理猪粪,养殖的人工和运营成本都大大减少,更关键的是,建造成本也可以大大减少。
当然,黄益写的可行性报告中,建造成本还是300万,加上人工饲料流动资金什么的还是500万。要是写少了,贷款就会相应的减少,李穆怎么肯干?当然也不能写多,要不然农业局的领导一看同样是万头养猪场,为什么人家的只要500万,你的就要600万?肯定是你的设计不行,这贷款自然也拿不到了。
这边黄益写好了报告,那边叶科就递了上去,在李穆开学的时候,农业局批准绿宝公司申请贷款的文件就下来了。拿着这个文件,李穆就去农业银行办了手续,只请了农业银行省城分行贷款部一个副主任吃了一顿几千块钱的饭,不用抵押不用各种顾问费咨询费评估费,这500万就到了绿宝公司的账户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作为交换,绿宝公司必须把公司的基本账户放在农行,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基本账户放在哪间银行都一样。另外这笔钱也还不能随便用,要严格按照省城农业局定出的时间表来支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钱在账户上就行。就算不能直接动用,拿着存折作抵押,绕个弯还是可以借出钱来。有了钱李穆腰杆硬了,底气足了,连说话也大声了不少。他立即去找王平,告诉他可以动手拆房子了。
王平很快就帮李穆找到了几家建筑公司,说都是靠得住的。既然都靠得住,李穆又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就直接选了最便宜的那一家,签了合同交了定金,建筑公司就定了个黄道吉日,要去拆房子正式开工了。可惜的是,建筑公司定的日子正好是省城大学开学典礼,李穆心想拆房子也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就去了睡懒觉——反正上辈子参加过开学典礼了,也就是书记校长副校长还有鬼知道怎么选出来的学生代表轮流讲话而已,比拆房子还无聊。
李穆睡到8点半,忽然间电话响了,接通了电话,原来是建筑公司的人打来的电话,说有人阻止他们拆房子,那人说自己没有同意拆迁,在没有得到合理赔偿之前,他寸土不让,绝对不会让建筑公司拆房子。
李穆愣了半响,硬是想不起来拆那栋房子还需要谁同意,这房子原来是施大石的,现在已经卖给了李穆,李穆又转给了绿宝公司,手续很齐全,来源很清晰,证件也都是国土局规划局验过了的,产权和地界都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租客都是大学生,全都已经回学校居住了,连行李都搬空了。究竟会是谁呢?不会是那帮建筑公司的家伙搞错地方了吧?这么一想,李穆就坐不住了,立即跑步前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建筑公司没有找错地方,的确是施大石卖给李穆的三层高的大房子。只是房子面前躺着一个4,50岁的中年人,挡着建筑公司派来拆房子的钩机,嘴里嘟噜着:“不赔钱我就不走!不赔钱我就不走!”十几个准备拆房子的工人老老实实的围在一边看着。
看到李穆来了,一个带着安全头盔,胖乎乎的中年人急忙跑过来,对李穆说:“李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这是干净的地盘吗?”
李穆看了两眼,总算及时想了起来,这人叫做安道全,乃是建筑公司派过来的地盘主管,“我这是净地啊!”李穆也觉得很奇怪。不过这时候李穆不能亲自出面,因为李穆已经是绿宝公司的最高主管了,这个躺着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角色,如果只是他自己,那么谈判还算是对等,如果他背后还有人,那么李穆就吃亏了。
“你们不能把他拉开吗?”李穆问。这些建筑工人虽然瘦,但一个个都满身肌肉,躺在地上的家伙虽然胖,两三个人一起上,应该也拉开了吧。李穆家里虽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不过他比较少去工地,这些道道还真的不是很清楚。“我额外加点钱怎么样?”
“哎呀,这种事情工人不肯做的。有钱也不行,以前吃过太多这样的亏了。我们工人去赶人,打架受伤还要给警察扣上一顶什么黑恶势力的帽子拘留逮捕。还是李老板你先去谈一谈吧。”安道全说。
李穆当然不肯去,谈判最重要的就是等级,如果甲方的等级比乙方多,那么就是甲方占便宜,因为高等级随时可以推翻低等级的条件。比如说李穆现在上去和他谈,这人列出种种证据说他说要一万,李穆和他经过艰苦谈判答应了九千,结果这人的老婆跳出来说,九千不行,得一万二,那么李穆就处于弱势了,不答应吧,又得重新谈判,答应吧,等于额外出多了一笔。
相反,如果李穆派人去谈判,这人答应了九千,然后李穆的手下就可以说哎呀我们领导说了九千要扣20%的手续费,这样就轮到那人处于弱势了。也就是说,谈判就像是在打街机上的格斗游戏,层次多一层,就相当于多了一条血条。
所以这人就躺在李穆眼前,李穆也不去管他,只是问安道全:“这人什么来路?”
“不知道啊,他就是说要钱,别的什么也没说。”安道全说。
“那他为什么要钱总要说出个道道来吧?”李穆问,“你给我去问问。”
安道全跑了过去,一番问答后回来了,“他说他是屋主的叔叔的舅子的表哥的朋友。”李穆一开始还算着这亲戚关系,谁知道最后面居然是‘朋友’,正想发怒,安道全才接着说:“他说屋主建房的钱是他借的,所以拆迁的钱要分给他。”
“那关我什么事?”李穆问。就算施大石和他有什么协议,那也是施大石的问题,和李穆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就是说要钱。”安道全说,“李老板,这种事情多的是。不拆迁好好的,一拆迁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我们工人的工资和设备租赁可是按日付钱的,要是他要的钱不多,就就勉强给了他吧。”
李穆哼了一声,没有搭茬,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施大石。这家伙拿到钱以后就加紧了移民步伐,整天忙着写材料开证明跑领事馆,李穆有事找他,也经常找不到人。幸好这一次施大石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李老板啊?”施大石听上去心情很好,“今天这么有空?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饭?”
作为一个生意人,生意上面的事情再怎么紧急,也不能显露出来。于是李穆也和施大石哈哈今天天气怎么样了几句,才说,“对了,今天我想把房子拆了重盖,有人和我说房子他也有份,不让我拆,这是怎么回事?”
“啊?谁啊?”施大石问。
“他说是你叔叔的舅子的表哥的朋友。”李穆说。
“哦!原来是狗不理啊李老板,这个人姓苟,叫做苟巡理,我们村里都管他叫狗不理。”施大石跟李穆解释说,“这家伙是做厨子的,以前很有钱,后来他好吃懒做,又经常偷东西,被炒鱿鱼十几次,弄的名声坏了,没人再去找他干活,就四处诈钱。十几年前我是跟他借过八千多块,不过我早就还清了,那笔钱也不是用来起房子的。别管他,你要拆房子拆就是了。李老板打算起多少层啊?我这房子可是六层的基础,李老板是不是打算起八层啊?现在高层的不好租啊,除非装电梯,可是装电梯价钱又太贵,还要办老多证件。”
李穆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说:“现在这家伙躺在房子前面,你赶紧过来解决这件事情,要不然的话一层都起不了!”
“哎呀,现在我不在省城啊。”施大石说,“我在帝都大使馆这里办手续呢。阿摩尼亚这个小破国家,在省城没有领事馆。”
“那怎么办?”李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两三天啊。”施大石说,“你别管狗不理,直接把他赶开就行了。”
李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于是打了王平的电话,叫他找了一个律师来。律师很快就来了,听说了这情况,就说:“李先生,虽然这件事情呢,对方没有任何的法律依据,不过拆迁的事情嘛你也知道,现在和谐社会,这种事情你去报警吧,警察根本不管。自己来吧,报纸一曝光,别管你有理没理,人民群众总是一边倒骂地产商的。人民群众意见大了,领导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到时候工商税务城管一起来找麻烦。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要是他要得不多,还是给了吧。”
第二十章.门板
“哎”李穆只好让安道全去问问,这个狗不理要多少钱。
“100万。”安道全苦着脸回来。
“这个”连律师都说不出和气生财来了。
“他怎么能算出100万来?”李穆强压住心中一口气。
“他说这栋房子建的时候一共用了十多万的成本,他的差不多一万块,就是十分之一。现在这栋房子价值一千万,所以他就要100万。”安道全说,“我怎么和他说,他都不听,一味的就是说要钱。”
于是就轮到律师上场了,律师带着一身正气严正警告了狗不理,告诉他现在他的行动已经完全违背了法律,必将遭到国家暴力机关的严惩,并且他的要求没有丝毫的道理,完全得不到法律的支持,然后面向一转,说不过为了社会和谐,他可以私下给他几千块误工费补贴。然后律师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他就是要钱。”律师说,“100万。”
“他凭什么呢?”李穆还是很担心这个狗不理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没有人会平白无故无证无据的就跑来要100万的吧?何况那个1000万也有些让李穆奇怪,这栋房子卖了480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1000万是新建学生公寓的成本,这可没什么人知道,那么这个狗不理是从哪里拿到1000万这个数字的?
“我也问过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多钱。有什么条件大家都可以拿出来谈。”律师说,“可他就是要钱,别的什么也不说。”律师见过的拆迁户多了,被坑了的想坑人的,讲理的不讲理的,要钱的不要钱的,像是狗不理这样没道理不讲理又不讲其他条件光要钱的倒是第一次。
这时候王平也打了电话过来:“我找你们那边的几个地头蛇都谈过了,他们都说狗不理就是一个无赖,谁的人也不是。后来我向同行们一打听,原来这人还挺有名气,凡是在省城大学附近的楼盘,他都去勒索,干成过好几次了,要钱很抽风,有时候要几十万,有时候几百块就打发走了,有时候要了一次又来第二次这人很难缠,要是他这次要的钱不多,就给钱算了。”
要是十万八万的,说不定李穆还会和他谈一谈,然后给个万儿八千的把他打发掉。一百万,听到这个数字,李穆就浑身无力了。这压根就不是想要钱,而是想捣乱吧?于是李穆就说:“这次他要100万呢。”
“那那我找几个人过去吧。”王平一听这个数字,也只好用这个办法。
王平找的人非常靠谱,都是三四十岁貌不惊人老老实实一点都看不出来正要进行什么犯罪活动的中年人,来到地头也不和李穆跟前凑合暴露真相,直接拉起狗不理就跑,话都没说一句。按照王平的说法,拖走以后这些人对狗不理也不会打不会骂,只是找个房子锁起来,好酒好肉伺候着,关个一个半个月的,等房子拆了地基建了工人住进去了,他没法子再阻止施工的时候,也就放回来了。
整个行动也不过是一万块钱出头,划算的很。就算是被警察发现了,他们就会说狗不理欠了他们几个几千块不肯还,他们没办法只好轮流劝说。这种没打没骂没勒索赎金的小案子,最多也就是非法禁锢,多数都是民事纠纷,毕竟这种没人受害的案子,警察也想宁事息人,减少刑事案件发生率。
处理好了狗不理,李穆告诉安道全说:“你们赶紧干活吧,别磨蹭了。已经耽误一上午了。”
“好嘞。”安道全一挥手,十几个工人就一哄而入,“拆下来的东西,就有我们处理了啊。”
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