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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连续工作三四天不睡觉根本就不算一回事。现在一天不睡觉，第二天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没办法啊，事情太多啊，实在是做不完啊。”
“宋书记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为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宋书记的身体，更加是我们整个省城的本钱啊。”李穆言不由衷的说，“要是宋书记身体不好，我们省城就没了本钱，还怎么能干革命呢？本来我们省城经济不算发达，民生也不算好。全靠宋书记，我们才能取得每年15％的GDP增长，才建立了全面覆盖城乡的社保医保体系，极大地推进了村村通工程。不但在我们山南省，就算在全国，那也是有名的。”
GDP增长是增长了，不过人均收入原地不动，物价倒是跟着GDP一起快速增长。特别是房价，更加是像坐了火箭一样蹭蹭的往上涨。社保医保当然是大好事，可是花费也很多，直接把整个省城的财政恶化成一团乱麻。有多大个头，就戴多大顶帽子。省城经济不发达，一下子就超英赶美的弄这么个社保医保体系，要不是有卖地收入撑着，省城就要破产了。
而一两年之后国家收紧政策，卖地收入大减，省城政府就真的快要破产了。至于村村通公路通水电什么的，当然也是德政，不过宋书记不顾省城的现实，硬是推动这些工程，结果省城为数不多的储备金也全都花了出去，闹得堂堂一个省城，库房里面空得可以踢足球。但是宋书记却是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听到李穆列举他这些年的得意政绩，如饮醇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心满意足。如果说何林然的毒品是吗啡，宋书记的毒品就是政绩。
“哪里哪里，可惜啊，现在省城实在是没有钱，想要再给人民做多些贡献，那也是不行了。”宋书记说，“只能够为省城人民最后做一个贡献，为他们把卫生城市给争取下来。”至于卫生城市对省城人民有什么用，宋书记可就不管了。这种运动式政治任务，做什么都是一阵风。评选的时候发动公务员扫大街啊，不许排污企业生产啊，勒令农贸市场关门啊。都是不能长久的，评上了以后还不是要放开。评卫生城市以前有多脏，以后也有多脏，对普通市民来说，卫生城市的牌子，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连补助都没有，能有什么用呢？
“宋书记一心为民谋实利，这个大家都是非常佩服的。”李穆故意把实利念得很轻。
宋书记果然没有听出来，很是高兴：“干了一杯子革命工作，有什么比人民群众的肯定，更加让人高兴呢？对了，清水河那边的事情，沈市长已经开始动手了，银行贷款你也知道，手续多时间长，我们这事可不能等，你要想法子抓一些钱在手里，随时准备用。大概三五十亿就够了，小穆你能力这么强，应该没问题吧。”
三五十亿就够了，李穆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心浮气躁。那可是三五十亿啊！有一千万可以叫做千万富翁，三五十亿那可就是三百五十个千万富翁了。子乌一个中等城市，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千万富翁呢。正当李穆憋得硬伤想要找个合适的回话，一个人猛然闯进来，“三五十亿？哪里有三五十亿？”
这人大约四十多岁，高大的身材，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的健康。虽然并不怎么上电视，却是市政府里面实权最大的人之一，除了常务以外，比起其他副市长也不差。“博昌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都做财政局局长好几年了，还这么乱七八糟的。我和客人在谈机密事情，你就这么闯进来，就不能先敲门吗？”宋书记很是不满的说。
这人叫做常博昌，乃是省城财政局局长，宋书记的心腹爱将。财政局号称政府的政府，掌握着预算大权，其他政府部门要花钱，都得给财政局写报告。财政局不喜欢那一个项目，随便找个理由不给预算，这个项目就黄了。财政局对哪一个部门有意见，审查一下账目，明年就能大大的降低这个部门的预算。这个世道一文钱逼死好汉，没有了预算大家只能窝在办公室里面写报告，别说旅游调研了，请人吃饭都不敢叫鲍鱼。
“以前我来找书记，次次都敲门的啊。”常博昌一愣，“还不是书记说敲来敲去太烦了，一定不让我敲。”说到这里宋书记脸色一红，咳嗽了一声，常博昌只是装粗而已，真做到了这种职位，怎么可能是真粗呢。说了这么一句，意思到了就行。他立即改口说，“书记，到底哪里有三五十亿啊？我现在可真的是一筹莫展啊，到处都要钱，要是没有钱，肯定挨不到年底啊。别的不说，交通厅使劲催我们，我们那条新高速公路的连接路怎么还不动工，搞得我们这边高速公路的建设工作进度严重落后。都说我们山南省比平原省福，可是平原省比我们修路的进度可是快多了。”
“这能一样吗！”宋书记反驳说，“人家那叫什么名字，平原省啊！一大片平原，修高速拐弯都不用，一路平推过去就行。我们这是山南省啊，他妈的全都是山，修起来多费工夫！就说那个高速公路连接到我们市区的辅道，光是那个什么大桥，就要20亿！这可是20亿啊！一条大桥！又没什么人看，你说见这么漂亮的大桥干鸟啊！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整条路要40多亿，我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我们别管他，等高速差不多弄好再说。现在又不是没有路，只不过是绕点远罢了。”
“也不是这么说啊书记，这条路不修好，各种大型机械都很难运进去。”常博昌说，“没有大型机械，成本上升太大了，修路队承受不了。最后算起总账来，这40亿迟早都是要花的，多出来的成本等于是白白浪费了，还是尽早修了吧，就是这个钱的问题不好解决。要是有三五十亿的话，我们尽快把这条路修起来，明年就好过了。”
“明年好过明年再修啊。”宋书记不耐烦的说，“市政府还有多少钱，你比我还清楚吧，哪里还有三五十亿的？就算有，钱的用途还多着呢，十几个工程还没给尾款，几十个工程等着开工，到处都缺钱呢。要钱也不是没有，你面前就有一个财神，李穆李老板白手兴家，一个月就赚了十几亿美金呢，要化缘找他就没错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一样货物卖两遍
此言一出，李穆顿时觉得不妙，自己赚了十几亿美金这事情，怎么被宋书记给知道了？肯定是李富贵说的吧。这个老爸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先是把富贵地产大大的扩张规模，然后又把李穆手头的资金状况泄露了出去。下次李穆再赚了钱，打死都不告诉李富贵了。可是这时候说这些事情还有什么用。
李穆长叹一口气说：“这个钱是有一些，可是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啊。首先是李家祖宅博物馆旅游项目，虹井路的项目，桃源乡和龙口村的别墅地块，还有好几块地正在开发当中。平原市那边项目就更加多了，养猪场要扩大产能，桃源乡别墅区正在筹建当中，还有几十块地，都正在花钱的时候。另外我投资了一个八万亩地的大项目，也是要好几十亿的呢。”
这八万亩地和光明开发区的土地可不是一回事，价值要高多了。这些地距离高速口比较近，全部都是规划好的工业用地，通水通电通路，最重要的是，已经有了一个大客户——虽然还不知道是双汇还是雨润，但是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很多工厂都愿意搬过来，可不是光明新区那样求爷爷告奶奶要人家过去的新开发区能够比得上的。
“李老板！”常博昌拉着李穆的手说，“要是有那么三五十亿的钱，我就不用去上吊了。要是有那么三五百亿的更好了，可以挨到过年。”
“三五百亿”李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有三五百亿的话，他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啊，直接把富贵集团推动上市然后把股份收购一大部分接着控制董事会，制订一个稳步发展的计划不就好了，“经常听人说常局长你是我们省城的财神爷，就不要和我这种做小生意的开玩笑了吧。”李穆没好气的说。
“财什么神，有我这么穷的财神吗？”常博昌摇头说，“长年累月入不敷出，每年每月每天都要去开源节流，走在路上都四处乱瞄，恨不得捡到那么十万八万的呢。李老板我早就听说过了，上大学的时候从子乌到省城来，孤身一人分文不带，一年就赚了好几十亿。前一阵子去了美国那就更加不得了，一圈回来就赚了上百亿。现在我们实在是缺钱啊，别的好说，那条辅路可是一刻都不能拖了啊。”
这个流言也太离谱了吧，李穆压根就不是空手起家的啊，他是有好几百万本金的啊。而且也不是孤身一人，富贵地产省城分公司里面的人力物力李穆可用了不少。“那条辅路不就是从省城市区通到高速公路吗？既然高速公路都没修好，为什么那条辅路这么着急呢？”李穆问，总不成他们还真的关心徐明光的开发区不成？
“你不知道啊，这可是样板工程。省政府很重视的，说什么是我省通向全国的大通道，对于拉动我省的经济有巨大作用。”常博昌说，“下令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按时完工，免得耽误了我省的经济发展。本来我已经凑好了钱，财政厅的领导问我的时候我还拍胸口说一定能完成任务呢。可是宋书记转头就把钱挪用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不是坑死我吗。”
“坑你个头啊，”宋书记说，“国家说小煤窑小矿不环保，一定要关了，还是限期的，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关掉啊。关掉小煤窑，人家煤老板怎么办呢？办证的时候大伙儿都收了钱，你也没少收啊。现在没到期就要关掉没要了，当然要补偿给人家了。还有那些煤矿工人也要安置，不花钱怎么行？人家都快要冲击市委市政府了，要是不赶紧安排好，到时候花的维稳费都不知道要多少。”
“可是也不能把修路的钱给挪用了啊。”常博昌苦着脸说，“这可省政府盯着的重要工程，这条高速贯穿六个省，我们省是在正中间。而且和另外两条高速公路的连接口，也是设在我们省。要是我们省内这一段修不好，整条路都没什么用。所以上头盯得很紧呢，李老板你那个养猪场的四十亿赔偿金，要不是上头着急，哪里有这么快会拨下来。”
“省里催就了不起啊！我就是省委常委啊，我说不着急就不着急。”宋书记说，“现在要钱的地方那么多，来钱的渠道那么少，我哪里来能找钱来啊？中央拨款早就用完了，自筹资金还能有什么渠道啊？难道我现在就超规格批一大块地下去拍卖？国土厅那儿走程序都不知道要走多久。小穆现在是有钱，我都没东西可以卖给他。养猪场那四十亿，还挂在账上面没有给李老板呢。”
“这个这个这个也是没办法啊，别说四十亿，账户上面连四千万都不到，还是用来发工资的钱，绝对不能动。”常博昌说，“现在真的是没法子过年了啊，书记，要是过年不发点奖金，下面的公务员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造反，还是省点用吧，工程款迟点给没关系，不发奖金可真的没法子过年了。”
“下边自然有他们自己弄钱的办法，哪里会真的发不出奖金。”宋书记满不在乎地说，“别以为我真是傻的啊，我在上面辛辛苦苦，你们在下面胡作非为。收黑钱贿赂，截流应该上缴给财政的资金，办小金库，办三产，哪一样不是发了大财的？只要手里面有这么小小的一点权力，你们就敢敲诈勒索。要发奖金自己发去，受不了就辞职，我看谁舍得！”
“有钱的单位是不少，可是清水衙门也很多啊。外快虽然好，不是人人都捞得到的啊！”常博昌苦苦哀求说，“什么地方志啊，人大政协啊调研员啊，都是没外快的地方，光靠着那么一点点工资，哪里能过年，连走亲戚都没法子走啊。要不这样吧，那条路还是照样修，李老板给我们垫钱出来，就算是入股我们高速公路公司的省城段，股份算5％好了，以后修好了高速，优先给李老板还钱，这时候可以按照20％的股份来支取利润。粗略估算，扣除高速的维护费用和人员费用还有我们政府的分红以外，一年能还那么三四亿的，十年就能还清了。我们再给多点利息，还李老板二十年！李老板你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对了，估算的文件在这里，李老板可以先看一看，只要通行率能够到60％，那三亿就没问题了。要是能够到80％，李老板你能够拿到手的收益就是五亿了，这里面有个边际效应。因为人工费用是死的，维护费用虽然会随着通行量的增加而加大，但并不是线性的关系，通行量多100辆车，我们多收了3000块钱，可是养护费用只是加了200块钱不到。”
李穆心中一动，却是摇了摇头，“20年才能获得100％的利润，这效率也太低了。”话是这么说，手中还是把那套文件给接了过来，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