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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口中说话,手底不缓,左臂又倏一伸,陈天宇只觉手指一松,长剑已给他夹手抢
去,人也被抓着。
那军官双手齐出,将陈天宇与幽萍都抓了起来,随手一掷,两人还未叫出声音,都已被
他轻轻的掷落一张有靠背的椅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丝毫也没有受伤,力度用得之妙,真是
不可思议。
陈天宇与幽萍睁大了眼,只见那军官微微一笑道:“这两把剑还你们不难,但你们可得
实说,究竟是何人?”陈天宇道:“家父是萨迦宣慰使陈定基。”那军官呵呀一声道:“原
来是陈公子,适才得罪了。”又问幽萍道:“你呢?”幽萍赌气不答,那军官道:“适才冒
犯,实是出于一场误会。我以为你是另一个女子,谁知你和她所用的宝剑,虽然相似,你的
武功却与她差得太远!所以我连说不对,不对。”此言一出,陈天宇与幽萍都跳了起来,幽
萍抢问道:“你见到什么女子了?”那军官道:“你到底是她什么人?”幽萍道:“我是她
的侍女!”那军官点了点头,道:“唔,这就对了。那你的主人又是何人?”
幽萍不知这军官是何样人,心中拿不定主意,那军官道:“我姓龙,名叫灵矫,排行第
三,朋友嫌我名字难记,都叫我做龙三。陈公子想必听过我的名字?”陈天宇心中一凛,原
来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军官,就是福康安帐下第一奇人——龙三先生!
陈天宇曾听父亲说过,说福大帅帐中,有一个不露面的神秘幕客,人称龙三先生,官衔
只是参赞,但福大帅却对他言听计从,边疆的许多措施,都是出于他的计划。据说此人本领
之高,不可思议,福康安在情况最复杂的拉萨做驻藏大臣,几年来全无风险,得龙三之力不
少。但龙三之名,也只是福康安手下的若干要员知道,外间知者绝少。即如萧青峰与陈天宇
谈起时,对龙三的本事,也极表怀疑;认为真有大本事的,必不会在福康安手下做一个小小
的参赞。陈天宇也认为师父说的有理,但后来在冰宫之时,与铁拐仙谈论当今的武林奇士,
提起龙三,铁拐仙却大为佩服,说龙三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当时陈天宇曾问起
龙三的事迹,但铁拐仙却不肯多说,只说若有一日能够下山,那时他也许要带陈天宇去会一
会他,可惜等不到下山,铁拐仙就已死了。
今日陈天宇目睹龙三的武功,始知名下无虚,不由得大为佩服。龙三笑道:“怎么,可
以将你主人的名字见告了吧?”幽萍仍不知道龙三是何等样人,眼光闪烁,主意不定。陈天
宇道:“你几时见过那女子的?”龙三道:“你也认得她的主人吗?”陈天宇道:“她的主
人便是冰川天女!”
龙三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的神色,道:“嗯,原来是冰川天女,我还以为冰川天女只是神
话传说中的人物,原来真有其人!”幽萍道:“你几时见过她的?”龙三道:“就在前三天
的晚上。”陈天宇道:“怎么见着的?”龙三道:“她到我这里拿了一件东西去。”幽萍冷
笑道:“她会拿你的东西?”言下之意,不大相信。
陈天宇道:“什么东西?”龙三避而不答,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事,但我不愿让
她拿去,可惜当时留不住她。”原来前三天晚上,有一个女子到龙三的家中盗去了一份龙三
所拟订的,驻藏大臣准备怎样去迎接金本巴瓶的计划,那女子轻功超妙之极,龙三赶出去和
她动手,她出手如风,手上的宝剑,又寒光闪闪,刺人眼目,龙三和她交手五招,占不了半
点便宜,在寒光闪烁之下,面貌还未曾看得清楚,那女子忽地格格一笑,道:“神龙妙技,
亦不过如此!”突然一记怪招,将他逼退,飘身走了。这女子的怪异行径,令见多识广的龙
灵矫也捉摸不定,故此才有今日的一场误会。
陈天宇与幽萍听了龙三先生的叙述,各有所思,陈天宇心道:这女子必是冰川天女无
疑。幽萍却想道:冰宫中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咱们的小公主岂会看上尘世的东西?冰宫多
宝,许多异派中人闻风觊觎,这人想必是不怀好心,故意捏造这一番说话,想套取口风,探
听咱们公主的秘密。她哪里料想得到冰川天女所盗取的文件,比什么奇珍异宝都重要得多。
幽萍神色有异,龙灵矫是何等样人,早看出她的疑心,便也不再多问,将冰魄寒光剑发
还给她。陈天宇正待告辞,龙灵矫忽道:“陈公子,你们如不嫌蜗居屈膝,请在这里住宿一
宵。明日我和你到福大帅官衙,你爹也会在那里的。”陈天宇问道:“家父也住在衙门里
吗?”龙灵矫道:“不,他在外边租有房子,明日是福大帅约他谈话,听说他很快就可以再
回萨迦了。”
第二日一早,陈天宇、龙灵矫去见福康安,留下幽萍在龙家等候。驻藏大臣的衙门就设
在拉萨市中心大昭寺附近,路上龙灵矫问起冰川天女的一些事情,陈天宇尽自己所知的说
了,龙灵矫更是暗暗称异。
到了府衙,龙灵矫叫陈天宇在签押房稍候,过了一阵,里面的侍从传出话来,叫陈天宇
进去。陈天宇踏上石阶,便听得龙灵矫的笑声道:“陈大人,我说你今日有意外的惊喜之
事,你不相信,你看是谁来了?”陈天宇走进屋内,只见一个年约四旬的满洲贵官坐在中
堂,双目炯炯,眉字之间却似隐有重忧。坐在这贵官旁边的人,正是陈天宇的父亲陈定基。
陈定基喜出望外,叫道:“宇儿,快来拜见福大帅。”陈天宇依官场之礼,见过了福康
安之后,侍立在父亲身边。福康安望了陈天宇一眼,道:“令郎一表人材,雏凤清如老风
声,将来的功名富贵,我看定在老大人之上,可喜可贺呀!”陈定基道:“全仗大帅栽
培。”陈天宇对这套官场应酬,心中甚是厌烦,不待福康安问活,便道:“福大帅,有一个
人托我带一件东西给你。”
福康安诧道:“有人托你带东西给我?什么东西?”陈天宇从怀中掏出白衣少年给他的
那个锦盒,双手捧上,福康安打开锦盒,内裹乃是一份文书,福康安展开一看,面色倏变,
忽地按着那份文书,问道:“这是谁交给你的?”面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情,陈定基惴惴不
安,望着儿子。
陈天宇道:“是一位在路上相遇的少年书生托的。”陈定基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心中暗
骂儿子荒唐,怎好随便将陌生人所托的东西交给福康安。福康安却并不发怒,只向龙灵矫招
一招手,示意叫他来看,龙灵矫瞥了一眼,道:“福大帅,你的心事可放下来了,哈,陈公
子,你这位朋友可帮了我们不少忙呀!”
陈定基莫明所以,只听得福康安道:“这事情奇怪透了,陈兄,你说实话,你那位朋友
是什么人?”陈天宇道:“萍水相逢,我还未知道他的来历。”龙灵矫道:“那还用说,定
然是位大有本领的人,但据我看来,这文书不是他盗的。”福康安道:“怎样见得?”龙灵
矫道:“若然是他所盗。他就不会转弯抹角的托人送回来了。”福康安沉吟不语,龙灵矫
道:“这类的江湖异人,行事多出人意外,我看陈公子所说的也是实情,大帅不必查问了。
咱们正有用着陈公子之处呢!”福康安翟然说道:“不错,咱们还是商量怎样迎接金本巴瓶
的事要紧,陈兄,请坐。”
陈定基按捺不住,间道:“敢问大帅,那是什么文书?”福康安道:“是皇上御制,八
百里加紧送来的诏书。”陈定基“啊呀”一声,面如土色,既然是这样紧要的文书,何以会
到了陌生人的手上,而且又转到了自己儿子的手中?心中七上八落,不知是祸是福。只听得
福康安又道:“诏书上写明由京中护送来的金本巴瓶,将经由哪条路线,每日在何处歇宿的
日程也写得清清楚楚,按这日程,准定在明年大年初一,送到拉萨,要我们郊迎五百里,送
到拉萨之后,将供奉在大昭寺。一应仪式,也都在诏书上注明了。我自上次的邪报,已知道
金瓶即将离京,正在焦虑,何以这份诏书还不送到,又不敢请示,现在可安心了。”
陈定基吓得冷汗都流出来,怔怔地望着那个锦盒,又看看儿子。只听得福康安续道:
“只是如此一来,显明这份诏书曾在途中被人劫了,送诏书的侍卫,下落也还不知,将来皇
上追究,这罪名也着实不轻。”龙灵矫道:“大帅放心,这份诏书已到了我们手上,将来待
侍卫到时,咱们就当是他送来的好了。他也怕担当不起护卫不力的罪名呵!这诏书曾在中途
失去的事情,一定不会让皇上知道的。”福康安道:“你怎知那道诏书的侍卫是死是生?”
龙灵矫道:“若然是死,依江湖上的规矩,既然送来锦盒,盒中还当附有匕首或其它报警的
东西。”福康安“哼”了一声,依这种江湖上的规矩,他实在不大相信,但事已如此,也只
好由之了。
龙灵矫道:“我倒是担心,金瓶会不会在中途失事?”福康安道:“一定不能出事!若
然出事,我们驻藏官员的头,都要被砍掉!龙先生,你看,咱们好不好按照原来的计划迎接
金瓶?”他可不知,这计划的草案,也已经给冰川天女盗去。若然知道,恐怕更要吓死。
龙灵矫沉吟半晌,忽地瞥了陈天宇一眼,道:“仍按原来的计划迎接金瓶,只是略有修
改。”福康安道:“怎么修改?”龙灵矫道:“原来的草案,是由我襄助大帅,坐镇拉萨,
主持大典,现在改为由我去迎接金瓶。”福康安眼光闪动,神气迟疑。要知龙灵矫是他倚为
左右手的人物,若然不在身边,他生怕会有危险,龙灵矫道:“若有不逞之徒欲劫金瓶,多
半会在中途动手,拉萨警卫森严,当可无虑。我另派师弟侍候大帅,纵有飞贼,想他也能应
付得了。”龙灵矫的师弟名叫颜洛,就是在市集之中,施展空空妙手,偷去了幽萍的冰魄寒
光剑,将他们引进龙宅的人。此人功力虽远不如师兄,轻功却有特殊的造诣。福康安虽觉师
弟不如师兄,不大放心,但权衡利害,欲要保证金本巴瓶能够安全到达拉萨,也确乎需要有
龙三这样的人物去主持。只好点了点头。龙灵矫道:“到时还要请陈公子相助。”陈定基忙
道:“小儿懂得什么!”龙灵娇笑道:“知子莫若父,陈公子有一身惊人的技业,陈大人还
要替他客气么?”福康安道:“龙先生推荐的一定错不了,好,就这样办吧。”陈定基推辞
不了,只好和儿子谢恩。
龙灵矫微微一笑,道:“还要麻烦陈大人。”陈定基诧道:“我是一介文官,能做什
么?”龙灵矫道:“到时我和陈公子率领数骑,走在大队之先三十里,替你们探道。陈大人
率领一千精兵,郊迎五百里,就请福大帅即行委派陈大人做迎接金瓶的专使。”陈定基道:
“龙先生,这、这不是开玩笑吗?我怎么会带兵?”龙灵矫道:“又不是去打仗,既不必你
去冲锋,又不要你来布阵。领兵还有什么不会的吗?陈大人是翰林出身,熟识朝廷礼仪,由
你做郊迎金本已瓶专使,那是最适当不过的了。”
按理来说,陈定基只是萨边宗一个地方的宣慰使,不过四品文官,实在还没有资格做迎
接金瓶的专使,只是福康安对龙灵矫言听计从,而且见龙灵矫先请派其子,再请派其父,其
中大似含有深意,再想起那诏书是由陈天宇交来,送诏书的人虽然未必就是想劫金瓶的人,
但也一定有些关连,现在由陈定基做迎接金瓶的专使,若有差错,唯他是问,那送诏书人既
是陈天宇的朋友,陈天宇也就不敢不尽力保护金瓶了。
福康安略一思量,立刻决定,叫记室写了委任的文书,笑道:“陈大人远滴穷边,多年
来深受委屈了。这回去迎接金瓶,上达天听,事情过后,恢复原职,甚或升迁,都有希望。
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呀。”陈定基想想也是道理,虽觉责任重大,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龙灵
矫又笑道:“陈公子有什么有本事的朋友,到时也请帮忙。”此言暗指幽萍,陈天宇听了,
不觉心中一凛。
这刹那间,陈天宇由幽萍而联想到冰川天女,暗自寻思:“铁拐仙劝她去劫金瓶,白衣
少年劝她去保护金瓶,她都没答应。可是她又到龙家去偷文书,虽不知那是什么文书,但想
来和金本巴瓶定有关系。若是她来劫瓶,这却如何是好?难道幽萍与我还能与她作对吗?”
只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