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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拉指出,居于行为主义者之首的在苏联有巴甫洛夫,在美国有沃森,但他自己早在行为主义者很久之前就已表明过这种观点。他说,这种明显的机械论的观点,和生命的伦理和宗教观念并不矛盾。他认为,事实上佛教和基督教的要义将构成2100年人类的宗教。
他相信,届时优生学将牢牢站稳脚跟。特斯拉说,在严峻无情的时代,由于适者生存,“欠佳的种”将受到排除。“然后人类新生的同情心又同自然界残酷无情的作用发生冲突”,于是不适者依然生存下来。“为了适应文明和人类的意图,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进行绝育并对交配本能给予精心指导,从而制止不适者进行繁殖。有好些欧洲国家以及美国的一些州,都对犯人和疯人施行绝育。”
这种冷酷无情的学说,究竟有几分属于已经年迈的特斯拉,又有几分属于尚属贞洁的维列克,不得而知。但不管是谁的责任,特斯拉自己只不过是刚刚开头而已。在特斯拉看来,“这还不够”,他说,“按照优生学者的意见,我们必须使结婚变成一种难于办到的事情。毫无疑问,凡是不适宜做父母亲的人,都不得生育子女。从现在起再过一百年,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找一个不符合优生学条件的人做配偶,就象找普通一头动物当伴侣一样不近情理。”到了2035年,卫生或体育部长的地位就显得比军事部长还重要了。
接着下去,那说法就不象出自假想的特斯拉之口,倒象是出自真正的特斯拉之口了。特斯拉预测,将来世界上水的污染将变成不可思议的事情,小麦的产量将足以养活印度和其他国家千百万遭受饥饿的人口,将要实行系统造林和自然资源的科学管理,毁灭性的干旱、林火和水灾将一去不复返。当然,由于利用水力发电并进行电力的远距离无线输送,永远再不必燃烧其他燃料了。
到了二十一世纪,文明国家将把大部分预算花费在教育事业方面,只留很小一部分用于战争。他曾一度认为,如果使战争具有更大的破坏性,这样就可以制止战争。“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低估了人类的好斗本性,这种本性还得经过一百年以上的时间才能逐渐消除。……战争是可以制止的,但办法不是变强国为弱国,而是使每一个国家,无论是强国或是弱国,都能保卫自己。”
他在这里谈到的是一种“新发现”,他认为,这种东西“可使每个国家,不论强弱,都能做到坚不可摧,抵御住军队,飞机和任何其他方式的攻击。”为此需要建造一套大型装置;一旦搞出这种装置,就可阻“在200英里半径范围之内,摧毁敢于来犯的任何东西,不论是人还是机器。这么说吧,有了这种装置,就等于有了一道铜墙铁壁,有了一道可以阻挡任何强大侵略的不可愈越的障碍。”
可是他明确指出,他的发明并不是死光。射线一般在经过一段距离之后就消散了,而他说,“我的装置能发射出比较大的、属于显微尺寸的粒子,因此我们能对准很远距离之外一块很小的面积发射出极大能量,它比任何射线所能达到的能量超出几万亿倍。这样一来.通过比头发丝还细的一道粒子束,便可以输送出成千上万匹马力能量,任何东西都无法抵挡。有了这种妙不可言的名堂,再加上别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做出电视这种梦想不到的事情来,而且照明强度、画面尺寸或照射距离,都几乎不受限制。”
这不是辐射而是带电荷的粒子束。差不多过了半个世纪,世界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都争先恐后地发展这种武器。
特斯拉还预言,远洋轮船能以极高的速度横渡大西洋,方法是“通过大气层上层,将海岸发电厂的高压电流投射到航行在海洋当中的船只上。”为此他提出了他最早的一种想法,这种电流通过同温层时,可以把天空照亮,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将黑夜变成白昼。他有一个抱负,就是选择例如亚速尔群岛和百慕大这样一些中间地点来建立这样的发电厂。
发明家比以往更着迷于他那种神秘的新型防御武器。他向J·P·摩根写了一封感人至深的信,请求提供资金。他在信中写道:“飞行机器使世界完全陷入混乱,在一些城市里,象伦敦和巴黎,人们对飞机轰炸害怕得要命。我制造成功的新型武器可以绝对防止飞机轰炸和其他形式的攻击……”
“对这些新的发现,我已经进行过小规模试验,效果极好。当前最紧迫的问题之一,看来就是保卫伦敦,我已经给英国一些有影响的朋友去函,希望迅速采纳我的计划,不再拖延。俄国人迫切需要保证他们的国境安全以防止日本入侵,我已给他们提出一项建议,目前他们正在认真考虑之中。”
“他们有许多人对我很崇拜,”他继续写道,“特别是因为采用了我的交流电系统……几年之前,列宁曾连续两次向我发出邀请,给我以很高的待遇,要我到俄国去,但是我无法分身离开我的……工作。”
特斯拉进一步说道,他无法用语言形容他是多么渴望重新有一间实验室,多么渴望有机会偿清涉及老摩根资产的帐务。“我不复是一个梦想家了,我已经成为一个讲求实际的人,我经过长期而艰苦的磨难,终于取得了大量的经验。如果我现在有25000美元来保全我的资产,并且开展令人信服的示范表演,那么我就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巨额财富。如果我把这些发明典押给您,您愿意给我出这笔钱吗?”
信的末尾,他对罗斯福的计划进行一番攻击,这无疑是为了软化摩根:“‘新政’是一种永动机方案,它是永远行不通的,它不过是依靠源源不断地提供人民的资金以造成一种假象,似乎它颇为奏效。他打算采取的各种措施,绝大部分是为了捞取选票,有一部分则只会对现有工业带来破坏,带有明显的社会主义性质。下一步就可能分配财产了,那就是加重赋税,乃至进行募捐……”
摩根也有他自己的萧条问题,没有上特斯拉的当。一个不搞科学的外行人,根本不可能分清特斯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那年春天他也向威斯汀豪斯公司献出他的“粒子束”,结果该公司的副董事长S·M·金特纳回答说,他同一位研究专家讨论了“制造您所说的这种射线的总建议”,但是这位专家怀疑颇多,“以致事实上我不敢向梅里克先生提出您的建议。即提前六个月给您付钱,以便您能申请专利。”
把特斯拉当作一位说话不算数的预言家看待,虽说常会出错,但是可想而知,这位研究专家对“粒子束”的看法还是正确的。特斯拉对冶金只是临时突击一下(部分原因是他对他的涡轮机所能使用的金属很不满意),据此看来,特斯拉完全可能干出仓促上阵的事情来。
他设计了一种给铜脱气的方法(消除气泡以获得优质金属),希望美国熔炼和精炼公司采用。该公司中心研究部的负责人阿伯特·J·菲利普斯博士,回忆他当时同特斯拉就这个问题进行会见的情况说,当时特斯拉住在纽约莫卡宾旅馆,而公司的试验所设在珀思安博伊。当此萧条最甚时期,他乘上一辆由专职司机驾驶的豪华高级轿车,往返于旅馆和公司试验所之间。他通常穿一身礼服大衣和一条灰色条纹裤子,脚上套着灰色的鞋罩,手上提着一柄顶端镶金的手杖。
“特斯拉博士是一位仪表堂堂的显贵绅士,我非常喜欢他,”菲利普斯博士对我说。“他大概是当时全世界最伟大的电气理论家。可是他不搞冶金,他认识不到,金属方面有很多知识他并不了解。他在炼钢领域里进行的试验,计划不周,是完全失败的。但是通过同他合作,我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对他这个人的特质,我一直保持着愉快的记忆。”
发明家提出的理论是:散布在溶液当中的气泡所承受的压力,比公认的理论计算数值要大得多,所以他认为,如果这种空气或氮气囊小到足够程度,其密度就与液态铜的密度相当。他到工厂时,随身带了这种装置的垒套图纸,他希望建立一套装置来证实他的理论。
“我立刻告知他,”菲利普斯博士回忆说,“他如此精心设计出来的装置,是不能用来炼铜的,也不大可能在真空条件下对液态铜进行轰击,以除去其中的假想气泡。我还告诉特斯拉博士,已经有大量证据证明,这种假想气泡在液态铜当中的数量不可能很大。”
这两位科学家以一种友好的研究科学的态度,共同讨论了他们之间的分歧,“但是尽管遭到我的反对,特斯拉还是不愿抛弃他的信念……”于是他们就着手完全按照特斯拉的设计来建造这套装置。结果完全不出这位研究所负责人之所料。后来将别处熔炼好的液态铜装入这套装置,使金属流通过高真空并对准“熔岩”目标进行轰击,然后从模底取出。
“我们最后得到了经过这套机器处理的一些铜样品。”菲利普斯回忆道,“但这些样品的密度不但没有增大,反而含有相当多气体,这和没有经过特斯拉法处理的铜,完全一样。”
后来由于预算大大超支,试验工作被迫终止。据菲利普斯博士细心追忆,美国熔炼和精炼公司当初批准用25000美元进行这一试验(“1933年时,这是很不容易弄到的一大笔钱”),后来大概超支一倍。
在回忆过程中,提到过一段奇怪的情节。特斯拉让菲利普斯博士看了“一张销掉的100万美元支票。如果我记得不错,这是威斯汀豪斯电气公司给他的,作为支付他的一项专利或发明的费用。”在任何别的地方都找不到有关这张支票的记载,因此,为他的交流电专利付钱一事,依然是个不解之谜。
特斯拉零零星星找到些咨询工作,好赖度过了萧条时期,而且还拿出一小笔钱帮助处境困难的友人。一次逢到特别困难的节骨眼上,他找到了威斯汀豪斯。鉴于过去的交情,公司给了他一项工作,这样一来他在一个短时期内每月可以收入125美元。另一次他还找过罗伯特·约翰逊,曾得到他的帮助度过了“暂时的财政衰竭时期”。约翰逊从马萨诸塞州斯托克布里奇给他回信说,“我在银行存有178美元。随信给你寄上100元。希望能解决你的问题。上帝保佑你!”
过了一段时间,约翰逊病倒了。他来信说道:“我到了八十三岁才出版了我写的一本书——《你的遗物收藏馆》……我活不长了,无法看到将你的半身雕像送进去了……但是毫无疑问,这尊雕像一定要送进去的,我至亲的好友……”
“我的心仍然记挂着你,因为我们友好相处了这么多年,而其中每一天都很珍贵。”
“他们告诉我,我正在痊愈,但要恢复健康还得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确痊愈了,尽管是暂时的,因为他很快就给特斯拉提出一份邀请信,信中洋溢着那旧日的欢乐:“明天为了向你表示祝贺,我们的妇女将穿上她们最漂亮的衣衫,男子也要着上礼服。我建议,你一定要穿晚礼服,将全身上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女子们瞧一瞧!我要让她们看到你最标致的模样…”
“永远怀念那幸福往事的朋友,路卡·J·菲利波夫。”
后来轮到特斯拉病倒了。他骨瘦如柴,面色灰黄,很少离开旅馆,只靠喝牛奶和吃些薄脆饼干过日子。在他的房间里有许多上釉彩的空饼干盘,一个个整整齐齐地编上号码,一摞摞堆放在架子上。斯维西常来看他,发现他用这些饼干盒来收藏一些零碎东西。斯维西看到发明家的状况如此恶化,十分惊慌。
约翰逊来信说,“亲爱的特斯拉,上帝保佑你和帮助你,你会恢复得很好的,年底我们来看你。阿格尼丝会帮你大忙的。你只要打个电话就行。为纪念约翰逊太太,就这样办吧……”但他自己又旧病复发,并且意识到末日快到了。“我们两人都活不上几个年头了,”他写道。“除了霍布森和我们两家人以外,没有什么朋友来照顾你。让阿格尼丝到你那里去。我不能来。不这样办就等于自杀,亲爱的特斯拉。”然而过了不久,发明家又痊愈了。
1937年,对特斯拉来说是遭受沉痛损失的一年。霍布森——他多年的忠实朋友,于3月16日猝然去逝,享年66岁。
罗伯特·约翰逊久治不愈,也于10月14日与世长辞。
过后不久,在一个寒冷的深夜,特斯拉离开纽约人旅馆,按惯例沿着他常走的路线去为鸽子分撒食物。离开旅馆后刚刚走了两个街区,他被一辆出租汽车撞倒了,远远地被摔到马路当中。但他不愿去医院治疗,要求返回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