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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正卿不敢耽误,便将她一抱,低低贴在耳畔道:“好妹妹,让你宽心,你便宽心,不许再想那些不然我就如同方才那样罚你。”
明媚缩着身子,不敢乱动。
景正卿又道:“峰儿来了,你若嫌他聒噪,便不要见他,我先走一步,等稍后再来看你。”
明媚却不知卫峰到了,正诧异,景正卿抱着她,轻轻地替她将衣裤整理妥当:“表哥走了,若是有空,就多想想我别想其他的。”
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印,才将人放开,悄无声息地跃下地面,跳窗离开。
明媚愣怔,不知为何景正卿说卫峰来了,果真,他前脚刚离开,后脚有人靠近门口,特意压低声音道:“小公子,姑娘身子不适,才刚刚睡着,不敢去打扰她,我打开门,你偷偷地看一眼就行了,不要把她吵醒了,知道吗?”
卫峰乖乖回答:“好,我知道了。”
如此,门轻轻响了声儿,明媚因刚经了那场心思起伏,不知该怎么面对卫峰,当下便把被子拉起来,闭了眼睛,仍假装睡着的模样。
卫峰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玉葫把帘子撩起来,卫峰低头便看明媚,见她睡容恬静,玉白的脸上淡淡红晕,便道:“姐姐果然睡了,那我不吵她了,我晚上再来。”
玉葫点点头:“小公子,你真乖。”仍旧把帘子悄悄放下,同卫峰两个悄没声息地出去了。
明媚听门关上,外头没了声息,才松了口气,此刻她到底是倦了,便想睡,脑中却仍是一团地乱。
忽然想到景正卿临去之前那句话――“若有空,就多想想我”,明媚怔怔然出了会儿神,幽幽地叹了口气,歪头睡了过去。
且说卫峰本是要来看明媚的,因她睡了,卫峰便只在外头跟玉葫四喜们玩了会儿,又问玉葫四喜王府里好不好玩,玉葫心里有事,意兴阑珊,四喜便把王府所见所闻同他说了,五福拿一些果子来给他吃。
卫峰吃着果子,心满意足地听了会儿,看时候不早,便道:“我也该回去了,等晚上早早地就来看姐姐。”
丫鬟们才送了他出门。
卫峰见过明媚,又听四喜说了王府之事,十分高兴,便沿路往苏夫人屋去,走到半路,却忽地遇到一人。
卫峰一看,正是景正辉,卫峰极有礼貌,便站住脚打了个招呼,道:“三爷。”
景正辉脸色很奇怪,看了卫峰一会儿,不做声。卫峰也不想跟他多说,见他不语,就迈步要走。
谁知卫峰才一动,就听景正辉开口道:“你从你姐姐那儿来?”
卫峰怔了怔:“啊,是啊。”
景正辉瞧着他的脸:“你姐姐可好?”
卫峰不由地皱眉,觉得这个问法奇特不说,且明媚跟景三爷乃是八竿子打不着,平常没交集的,他为何这么问?但卫峰仍道:“姐姐极好,三爷问这个干什么?”
景正辉脸色有点不自在,却道:“没事,我听闻卫小姐身体不好,所以随口问问罢了。”
卫峰看了他一会儿,也想不出景正辉究竟有什么别的原因,就道:“多谢三爷记挂,我要回去了。”
景正辉不拦他,只一点头。
卫峰便扭身走了,走出老远,忍不住站住脚,回头看了一眼景正辉,却见景三爷垂着头,一副很有心事的模样,慢慢地沿着墙根儿走呢。
卫峰抓抓头,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起姐姐来?奇怪。”——
80、知情
到了晚间;太子失踪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正如三郎所说;起初宫里还秘而不发;生怕事情传出去对对太子不利;到最后找来找去竟找不到,皇后便也慌了,先关了宫门,细细搜宫,一无所获之后;便又搜城。
皇后自然是疑心端王的;自从太子降生;端王便一直都是皇后的眼中钉,明里暗里恨不得端王出个意外;她既然如此,自然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端王也同样恨着太子,如今太子不见,正好儿又赶在端王生辰的日子前后,皇后首先就想搜端王府。
没想到端王闻讯,竟主动进了宫。
相比较皇后的疑心跟躁动,当今的天子赵彦反倒很镇静。他甚至喝止了皇后意图派人前往端王府的命令,在皇后怒而欲哭之时,说道:“纯佑不是那种对自己堂弟下手的性情,或者是琰儿自己贪玩,他平日就给你惯坏了,三天两头地往宫外跑,现在叫嚷又有何用?”
皇后见天子出声,虽然不忿,却不敢硬跟他争,便道:“若真如此,得知琰儿不见了,他怎么连进宫来看一眼都不曾,分明是心中有鬼。”
赵彦喝道:“住口!什么心里有鬼,什么话也敢胡说出来了!”
皇后红了眼,道:“怎么不是?当初先帝不是有遗诏的?虽然说早就一把火烧了,可他未必就死心了,此刻看琰儿长大,或许就怕了,暗地里下毒手”
赵彦怒道:“纯佑不是那样的人,若是,他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你既然知道有遗诏,那就该明白这皇位交给纯佑是理所应当的,有没有遗诏又如何?他也犯不上因这件事对琰儿动手!”
皇后听了这话,只觉得皇帝是一心护着端王,皇后忧心之余,正要豁出去闹一场,外头太监忽地来传话,说是端王进宫来了。
端王爷在宫里头呆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出宫。但自端王入宫那一刻起,宫里宫外不知有多少人悬心,那颗心一直在端王好端端地出宫回了王府才放下。
后来才知道,端王于宫中这一晚上,竟是睡在太后的寿春宫里。
太子始终的第三天,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之余,气氛也逐渐紧张起来,主要是皇后一族为首的太子~党们,认定了是端王所为,有的人甚至预言太子已经被端王所害,有些人暗地里磨刀霍霍,便想铤而走险。
在这种情形下,整个京城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直在第三天的天黑之时,忽然间传来消息,原来有个渔夫清晨去敲冰钓鱼,无意中看到冰层底下有一道影子若隐若现,细看竟是个人,吓得忙避走不迭,消息传开,正好儿宫里派了人出城来找寻赵琰,把冰砸开一看,不是太子又是何人?
侦察骑们四散找寻,终于又在旁边不远的乱葬岗上发现几具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尸体,被野狗乱鸦侵扰,依稀能认得出是太子的侍卫。
太子遇害的消息传回宫中,皇后先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天子也自悲恸。
瞬间刑部、大理寺、顺天府都派了人,将几具尸体细细查看了一番,得出的原因却各不相同。
因太子随身的贵重财物都不见了,所以刑部判断是为财杀人。但大理寺却说太子身上刀伤并非普通劫匪能够留下的,应该是被高手所害,并且太子的侍卫又都为高手,等闲之人又哪里会将他们全部杀死?
刑部便对城门巡守进行拷问,试图问出他们是否在哪天见过太子出城除了太子,还有没有别的可疑人等。
城门口进进出出人那么多,巡守们又哪里记得清?何况赵琰开始是想机密行事的,自然不会抛头露面给他们知道是太子出城了。因此竟无人知道太子曾出城过,更不知是何时出的城。
西玄门的看守们暗地里也有议论,这日在班房之中,有两人对坐,其一便道:“太子出城倒是没见过,只是记得那是端王爷生辰那天,看到了司武衙门的景二爷出城了。”
他对面的看守道:“原来那位是景二爷?隔不多久,是不是有个云三爷也出去了?我不认得景二爷,却认得云三爷,三爷的哥哥跟咱们统制关系极好,因此我曾见过。”
他们随口说了两句,却不料当班的班头站在门口,听了此话便喝道:“这个当口敢乱说话?这些话都少说两句,谁不知道太子失踪兹事体大,上面的人恨不得把我们拉出去当替死鬼呢!你们还在这儿闲谈给人毛儿抓,这些话若是给一些有心的人听了去,万一硬往上面扯,你们说冤枉不?不仅冤枉别人,咱们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那两个看守吓了一跳,捂着嘴唯唯诺诺,不敢再说半句。班头又道:“横竖咱们什么也没见过,太子就更没见过了,横竖管住自己的嘴,别惹祸上身,知道吗?”
两人都答应了,那班头才溜达出来,看看无人,便牵了一匹马,打马离开。
当夜,在云府之中,云家二爷云飞回到府中,脸色无比地难看,进门便问:“三爷人呢?”
丫鬟道:“回二爷,三爷刚才回来,正吃饭呢。”
云飞快步走到厅内,果真见云三郎在吃晚饭,云飞回头,对身后跟随的丫鬟仆人道:“这儿不用你们伺候,都退出去!”
下人们都退了,那边云三郎本正要跟他哥哥说话,见状,便知道有事,当下就站起身来:“二哥,怎么了?”
云飞大步走到饭桌前,手抬起,又牢牢握住,往前一步,望着云三郎双眼问道:“你老实说,端王生辰那天,你出城干什么了?”
云三郎一听,脸色极快地变了变,他反应也快,便要掩饰过去:“二哥,你说什么”
云飞早看出他色微变,当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太子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云三郎听他竟问出这话来,却是无论如何不能承认的:“二哥,你这话是什么!”
云飞双眼中透出怒色,望着云三郎,低低说道:“方统制今儿来找我喝酒,跟我说,他手下有人来上报,说端王生辰那天,你跟景家二郎一前一后出了城,出城的时候是乘马,回来的时候,却是乘车,且只看到你单衣赶车匆匆进城的,当时城门将要关了因为守门那人认得你,所以才没拦下来查看,有没有这件事?”
云三郎听他说的如此详细,脸上再也藏不住,皱眉便想此事该如何解释。
云飞见他沉吟,显然是个要想法儿扯谎的,当下松手,抬手一巴掌打在三郎脸上:“混账东西,你要丧家灭族吗!”
三郎倒退一步,却是打定主意不敢曝露的,这件事,说出来便是个死,且此事只在他身上,若是云飞不知情,将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下三郎只笑道:“哥哥你急什么?怎么竟又动上手了?当日我的确是跟二郎出过城,可这又算什么?出城的人多了,只因二郎当日郁结,我便陪他出城散心而已,后来他醉了,我便雇了一辆马车带他回来,凭什么就说我们跟太子有关系?”
云飞见他振振有辞说罢,听来仿佛倒也说得过去,可一颗心仍旧砰然乱跳:“你这话当真?”
云三郎点头:“总不成方统制跟你说,他们看到我们拉了太子尸体出去?或者带了太子尸体回来?哥哥,别说这些没趣儿扫兴的话了。”
方统制跟云飞私交甚好,且也没有别的证据,才有意无意地把这消息泄露给云飞知道也是个让云飞警醒的意思而已。
云飞逼视了云三郎片刻,双眉一皱:“若你果真跟此事没有关系,我云家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你务必好自为之。”说完之后,才转身离去。
云三郎看云飞离开,身子才晃了晃,倒退一步,坐回了椅子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紧握的手掌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因这两天正是风口浪尖,三郎也没有去见二爷,然而被云飞这样一逼,三郎又知道了守城门的士兵曾见过他们两个,也是,――当日景正卿听闻有人带走了明媚,一路死命追赶,后来三郎担心他,也跟着飞马而去,他们两个本就生的出色,又没有特意掩藏行迹,且士兵里又有认识他们的,这件事自然掩饰不住。
幸好并没有人发现太子也是在那个时间点儿出城的,不然的话,那可真是糟糕透顶。
次日,三郎唤了个小厮,叫悄悄地去请景二爷来。
景正卿正在衙门里,准备到点儿回府,听了信儿,急忙出来,小厮给他传了信便自离开了。
景正卿去往两人相会的酒楼,里间见过了三郎,便问:“可有事?”
云三郎示意他压低声音,两人各自警惕,瞧瞧周围没有异动,云三郎便才把云飞质问他的种种尽数说了,又道:“我只跟哥哥说你喝醉了,我才同你出去的以后若问起来,你可要说的一样,别穿帮。”
景正卿却皱着眉,喃喃道:“怎会如此我竟忽略了”
三郎道:“怎么?”
景正卿拳头在桌上一敲,道:“我本以为若是东窗事发,便不必拉你下水,没想到竟给人看到你我两个出入”
三郎见他忧心此事,便一笑。
景正卿思来想去,握住云三郎的手,说道:“不想那许多了,总而言之,你是不知道那件事的若真给人揭了出来,你只说出城后,见我醉倒路边,故而才把我拉回来,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道,记住了?”
云三郎笑笑,道:“行了,我记住了。总之什么事儿都是你揽在身上,成么?”
景正卿这才徐徐松了口气,点点头。云三郎见他面色比之前好许多,精神倒也不错,便笑问道:“这两日过的如何?”
景正卿一怔,而后向着他笑了笑:“倒还成,怎么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