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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按推出伟大作品的标准来写的,什么“跨世纪的伟大作品”、“此书乃当代文坛扛鼎之作”、“此书乃改革开放以来惟一能体现风起云涌的改革浪潮之力作……”诸如此类,全部都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似的。
但就是这简介,在众出版社中亦是凤毛麟角。那老兄说:“其实啊,文学作品,我们都很少出了,光赔。”邢瀚问:“那么多典籍,有人买?”那老兄很内行地说:“当然了。其实购书者多为集体、单位,个人哪会掏上千块钱买这玩艺?是为了送领导、送朋友。送书是雅事。就说那套《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吧,销得很快。其实呢,毛泽东批注的东西加起来,出个小册子就够了。但这么一套,档次就上去了,好卖。”
二人谢了那可亲的老兄,又去别的展台观看。几乎一个样。有的出版社以出名人传记为主,有的出隐私一类的为主,有的出讴歌社会主义的为主,也有的出奇闻轶事的为主。中南海轶闻的居多,将帅传记,重新翻版,印刷精美,设计巧妙。还有一类,是对下世纪的探索,仿佛作者已经在21世纪活过了一回,又跳回世纪末,给大伙指点迷津,此谓《21世纪丛书》。其实内容东抄西抄,乱七八糟,一页有个把错别字不足为怪。二人看了,不知所云。
渐渐人群蜂拥,嘈嘈杂杂。客户与出版社高谈阔论,商讨销书之事。手机呼机乱响,俨然一个大超市。
二人浑身出汗。出门,无语。冷风一吹,邢瀚晃了一下,说:“我那书,命运难料啊。”
车沿着三环行驶。至中关村,下车,步行。大街上一片纷乱,有无数卖光盘、软件的男女老少见人就拦,死磨硬泡;有的农村妇女,一手抱脏乎乎的孩子,一手持光盘,拦路兜售。
“黄盘……毛片……十元一张……”
二人头昏脑胀,赶忙夺路而走。行至北京大学南路,见有无数小推车置于路边,皮糙领脏的乡下人聚于一处,向过路的行人销书。李思城识得,那铺天盖地的书有著名文学作品,各种版本都有,一律五折。李思城见邢瀚拾起一本,见其上有数不清的错别字。邢瀚叹息一声,便放下。又往前走,却见有封面皆为半裸女郎的书,诸如《桃色陷阱》、《骚土》、《荡妇》、《春宫秘闻》、《我被父亲强奸了》等等,被人团团围住,争相抢购……
半个月后,邢瀚接到某领导电话,到中青报下属某刊任编辑部主任;马威已补好牙,回山东老家娶妻盖房去了;林如凤即将出国;杨希呼了李思城几次,李思城只得深表歉意,未去赴任……
首都机场。
林如凤就要去换登机牌。李思城握了握她的手,笑了笑,说声:保重。
这就是他们分别时所说的话。
许多人在分别时都这样说。
北京西站。夜。
李思城背了一个帆布包。包里,仍然是洗漱用品和纸笔,另有几套简单的衣服。
大街上灯火通明。人群如烟,车流如涌。
李思城默默地伫立于车站广场上。这座城市对他而言,仍然是陌生的。他的到来与他的离去,都是那样平淡。就如同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后又匆匆离去一样。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在这个站台上,他曾送走许多人;但他却不敢让任何人相关,他怕自己会流泪。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已经过了泪流的年龄。
“每一粒灰尘都是一个故事的结束……”望着长空里细密的灰尘,他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么一句不知从哪里看到的话。可是,长空里哪粒尘埃承载着自己的故事呢?
他摇摇头,转身上了二楼。在纷乱的人群中,他突然看到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是孟中魂和杨晶。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手挽手走在一起。他们都穿着便装,杨晶的身体婀娜多姿,挽着孟中魂的胳膊,小鸟依人般;而老孟,浑身上下散射着青春的活力,身板挺拔,正昂首走向电梯……
李思城呆了半晌,忽闻播音员柔美的声音传来——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开往长春方向的×××次列车就要开了,请您抓紧时间上车……”
1998年10月1日——1999年1月1日草于北京中关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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