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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上升。葛如晦越飞越觉有趣,又从中摸索出许多诀窍。慢慢地转折回旋,无不如意。
忽听黎山风喊道:“如晦,上来吃东西了。”这才上到洞边,收起来不玩了。 黎山风把一只山鸡撕开递给他道:“你果然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当初我学,也要花半天时间呢。其实学这个,只要胆大心细,敢跳下去,肯用心揣摩,没有学不会的道理。”
葛如晦嚼着鸡腿道:“我觉得最难的还是缝这样一个东西。当年不知哪一位前辈寨主聪明绝顶,造出了这样一个神奇的东西。人居然会飞,太了不起了。这是不是照着神猫的样子做的?难得做的人想得到用鲸鱼的骨刺和鱼鳔。怪不得义父你说天下没一个人会这手绝技。”
黎山风道:“我也不知是哪一任寨主。反正我们黎家寨的寨主历代相授,只传寨主。我如今一个儿子也没有,看来只能传给女儿了。女孩子婆婆妈妈,大概没胆子往下跳。哎!”
葛如晦暗暗好笑,这样一个豪气干云的汉子,居然会为没儿子唉声叹气。他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问:“这个东西有没有个名啊?”
黎山风道:“没有。你学问大,给起个名吧。”
葛如晦笑道:“义父,干吗这样取笑人家。嗯,叫‘飞天旌旗’好不好?你看方方的,像一面旗子,旗子也是在空中飘的。”
黎山风道:“唔,很贴切很好听,又气派。就叫‘飞天旌旗’。”
两人吃完山鸡,擦净了嘴,寻了块稍大的平地,躺下睡觉。无遮无盖,山顶又风大雾浓,葛如晦冷得直打战。黎山风看着他那缩手缩脚的样子微微一笑。葛如晦顿时羞红了脸。心想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冷怕什么?学学义父倒下就睡着了。这样一想,也慢慢睡了过去。
半夜,葛如晦给冷得醒来。睁开眼一看,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中天。夜空无云,纤尘不染,皓月清辉,寰宇岑寂。此情此景,让葛如晦长久以来燥热的心宁静如水。眼望明月,像是伸手便可触及。月中桂魄兔影清晰可见。葛如晦轻声吟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过了一会又吟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想起家破父亡,母子弃家而逃,颠沛流离至今。明年的明月,还不知在还处看呢。
正对月长叹,忽见月中多了一片阴影。那阴影越来越大,慢慢到了近处,才看清原来是那只神猫。葛如晦心念一动,悄悄移步到坑洞边,轻轻套好鱼骨鳔绡,无声无息地跃下,调整骨刺,缓缓上升。这时神猫也飞了进来,葛如晦扯了扯骨刺,与神猫比翼齐飞。
那神猫见自己的地盘多了一人,也没发怒。葛如晦想它说不定当我是同类呢。神猫既不在意,葛如晦胆也大了起来。伴它飞了两圈,正好细细观察神猫。这时看清它的那像布匹一样的东西是生在它身上的,便如蝙蝠的翼一样。
神猫像是对葛如晦失去了兴趣,滑进了壁缝,收起幅翼。葛如晦也贴近壁缝,想弄明白神药到底是何神物。只见它撅起尾窍,拉了两粒屎。抖抖幅翼,向下一冲,一振翼,飞走了。
葛如晦哑然失笑。原来所谓神猫,不过是像蝙蝠一样是一种会飞的动物,样子有点像猫而已。而“天神丹”也不过是这种动物的粪便。并不是什么天神的恩赐。但是这粪便可以治病,葛如晦倒不怀疑。这一阵母亲生病,家中药物不断,什么知了的蜕,春蚕的屎,乌龟的壳,鸽子的蛋样样都可以入药,件件都有奇特疗效。
葛如晦坠落后再次上升,一伸手把那两粒粪便取了出来。放进怀里后拉动骨刺升上洞顶。黎山风一把把他拉了上来。问道:“有吗?”
葛如晦道:“有。”将两粒粪便交给他。
黎山风道:“好,这次不坏,有五粒。这下好几年不用来了。咱们天亮就下山。”看看月亮,又道:“你看,这是月神送来的神药。神猫是月神的使者,是我们黎家人的保护神。”跪下来对着月亮拜了三拜。
葛如晦但笑不语,也不说破。其实汉人的神又何尝不是呢?泥塑木雕出一个人形偶人来,涂上颜色贴上金,取一个唬人的名字,赋于它神力。便向它膜拜,祈求它给予一些东西。它会给什么?还不如神猫的粪便来得实在。葛如晦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对黎家寨的“月神”“天神”多了几分尊敬,也拜了三拜。
下山后,黎山风给葛夫人服了一粒天神丹。也许是“天神丹”的功效,也许是多吃了黎家寨的燕窝鱼翅珍珠,葛夫人的病一天好似一天。
山中有个燕子洞,里面有成千上万的燕子在此做窝。每到秋天,寨中人就去采燕窝。葛如晦也跟着学了一手采燕窝的本事。又跟着采珠人下海采珍珠,采珊瑚,出海打鱼。脸晒黑了,身子壮了,个头也长高了。活脱脱是个海边的渔民,与初来时那个瘦小的书生完全是两个人了。
在黎家寨葛如晦过得十分快活,但每到夜深人静时,仍不忘要去拜翠虚真人学艺一事。这日对白于冰道:“叔叔,我妈的病也好了,我想到武夷山去拜师,又怕妈不答应,你去帮我说说吧。”
白于冰答应了,过两日叫来葛如晦,葛夫人也坐在一旁。白于冰道:“如晦,我跟你们妈说过了,你妈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愿妨碍你前程。你到底年纪还小,叫人怎么放得下心呢?”
葛夫人拉着儿子的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葛如晦心里也酸酸的。
白于冰接着道:“把你关在这里,你又会不开心。也只好由得你去了。”
葛如晦对母亲道:“妈,你放心,我这么聪明,谁会欺侮得了我?”
葛夫人点一点他额头,强笑道:“这么皮厚!”
白于冰道:“如晦,我有一事想和你说,”葛如晦听他语气郑重,抬头听他说:“我想和你妈成亲,不知你同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
葛如晦一愣,看看他又看看母亲。葛夫人看看儿子,欲语还羞,眼中却有喜气。葛如晦想了想,道:“妈,你以后有人照顾,我走了也好放心。叔叔,你一直对我们这么好,我都不知怎么报答,这下好了,以后是一家人了,也不报答了。”说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白于冰道:“我知你想起你爸难过。你想想,我们两人把你妈照顾得好好的,你爸在天有灵也会放心的。”
葛如晦点点头,又替母亲擦去泪水。葛夫人一把抱住儿子,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寨主黎山风听说这事,高兴地说:“好,我来主婚。”他一声令下,寨中顿时忙碌起来,按照黎家寨的风俗为白于冰和葛夫人主了婚。婚宴上全寨人又喝了个大醉。婚礼后第三天葛如晦收拾了行囊准备起程。
白于冰对他道:“如晦,你此去大陆,必经过琼州。琼州识得你的人不少,就算不识得,一听你名字也会知道。你改个名字吧。”
葛如晦点头道:“叔叔想得周到,你就给我改个名字吧。”
白于冰沉吟道:“你父亲曾对我说,在生你的那天晚上,他做梦梦见有神人赠他一只玉蟾蜍,你不如就叫白玉蟾吧。”
葛如晦道:“好,以后我就叫白玉蟾。”
葛夫人连夜给他赶缝了一套衣服,放在他行囊中,道:“一人在外要小心。”说着又要哭了。
白于冰把几十两银子包成一包揣在他怀里,道:“此去福建,千里迢迢。这些银子应该够用到武夷山了,第一次出门,要懂得精打细算,细水长流。别一开始撒开了用,到后来不够了。怎么办?难道去讨饭吗?”
葛如晦道:“我记住了。”
黎山风把一个小布包给他,道:“咱们黎家寨出去的人,怎么能像个叫化子?喏,这个拿去,没钱用的时候,拿这个换钱好了。”
葛如晦抽松绳子,倒出来一看,是七八粒珍珠,粒粒都有指头大,用这个换钱,几年都吃不完。葛如晦道:“义父,这太贵重了。”
黎山风佯恼道:“既然叫我义父,就别说这些。你妈和你叔叔住在寨中,有我照看,不会出事的。你就放心吧。记得常回来看看。”
众人告别已毕,陈聋子道:“少爷,我送你出去。”背了包袱,跟在葛如晦后面下山去了。葛如晦不住回头看,直到山路转个弯看不见人影才作罢。
荡寇
安岛主却不认得这个半大孩子,看他张口结舌的样子,还当是见了自己的伤疤吓着了,也不以为忤,说道:“二弟,这位小兄弟这样好的身手,你不请他来帮忙,反出手相害,是什么道理?”转头对白玉蟾道,“小兄弟,他这人是个粗坯,不会办事只会捣乱,你别理他。小兄弟,我看你身法好得很呐,卖艺岂不可惜了?不如到我这里来,一起发财。我手下有几十个弟兄,在一个海岛上逍遥快活,过往船只无不听我们的话,整个南海都是我们的天下。只是这大半月来连续损失了两条船,人手也缺少了些。我这次是专程上来挑选人手的。像小兄弟这样好本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怎么样,跟我一起干吧?”
白玉蟾心道,若不是知道你是个海盗,光听你这些花言巧语,说不定有人就会上你的当,跟你去做海盗。有意为难他,便道:“你来招兵买马,是不是把这人也要带上?”说着一指冯二。
安岛主道:“正是。我此次上岸,主要就是来找他的。”
白玉蟾道:“那好,这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绝不容他活到明天。你把他杀了,我就跟你去。”
冯二看他一眼,哈哈大笑,道:“安哥,你说这小屁孩儿该不该教训一下?他当他是哪棵葱?敢说这样的话?你给他四两颜色他就要开染房了!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安岛主也含笑道:“大家不打不相识,闹了一点小误会,哪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大家既往不咎,可就是了。”
白玉蟾冷笑一声道:“他在刀上下毒,害得我差点摔死在刀丛中,这算是误会?你杀人越货,胡作非为,横行不法,这也是误会?”
冯二冷笑连连,并不答腔。安岛主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白玉蟾毫不畏惧,继续骂道:“你抢劫‘恒丰号’,转手卖给他人,又把一干水手卖作奴隶,这又是什么误会?”
安岛主一张丑脸铁青了,愈发可怖,低沉了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玉蟾傲然道:“我就在‘恒丰号’上。天幸我得以逃脱,留下我一条命来指证你的罪行!”
安岛主脸现杀机,一字一顿道:“你若不说出来,我说不定会放你走,你偏要逞口舌之快,那就不是我不让你活,是你自己不想活了。”
白玉蟾道:“我若怕你杀我,我就不说了。就算我今日死在你手里,也对得起死在船上的十五个冤魂!整船的人都死了,只剩我一个,我若不为他们讨个公道,我活着也不心安。你们两个一起上好了,我不怕你们!今日我血溅荒山,对得起我的良心!”
当日他弃船而走时,船上的水手和海盗血战一场,不知是否有活着的人?若有活着的,生生被烈火吞噬,自己并没有去救一救。虽然自己用“飞天旌旗”逃生,无法多带走一人,但午夜梦回,于心难安。这时面对罪魁祸首,想起无端惨死的船主与十四名水手,终于义正辞严地说出久藏在心的话。这话一说出,浑身都觉得轻松了。不管今日是死是活,都要保持自己一颗赤子之心。
冯二吃吃地笑,笑得险些岔了气,指着白玉蟾道:“安哥安哥,天下真有英雄好汉,今天总算让我见到了。只可惜这个英雄好汉短命了点,个矮了点,人小了点。小屁孩儿硬要充大人,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听故事听多了?”
安岛主斜眼睨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对冯二道:“杀了他。”
冯二道:“好!”一个跨步上去,手在腰间一带,已多了一条软鞭。轻轻一送,软鞭如一条蛇般直往白玉蟾颈间卷去。
白玉蟾手持单刀,照准软鞭的来路砍下去,那软鞭像活物一般缠上刀身,两下里一拉,一鞭一刀拉得笔直。冯二心想:你个毛孩子想和我比力气?使劲住里一夺。白玉蟾却使出孩子把戏,等他用力时一松手,单刀如矢般打向冯二头部。
冯二的软鞭先像弓弦似的崩直,接着像根煮熟的面条一样软绵绵荡下来,让他有力无处使。那单刀的刀尖向前滴溜溜地打在他额上,顿时头破血流。
安岛主看得清楚,抢过去抓住刀柄,才使得冯二的头不至变成两半。
本来软鞭是冯二的平生绝技,仗着它不知败过多少江湖豪杰。这招取人咽喉的招数名叫“蛇缠颈”,厉害非常。哪知竟如此儿戏地输给一个顽童,还被伤得血流满面,真是颜面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