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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一双星目直视着叔翟,心里已猜到了八、九分:“此次来玉珠之前,父王突然嘱咐我,有空去祭拜一下玉珠城的前任尚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和我的先师一样,也是东方氏的人” 叔翟突然长跪,向颛孙浚稽首道:“九爷果然聪敏没错,玉珠城前任尚巫正是您的先师——东方太辛。”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颛孙浚还是吃惊了不小。 “先生他并没有死于十四年前的那场雨?” “那日放晴之后,一侍卫发现乙鲛人女子悄悄靠近祭台,便禀告了王。谁料王却杀了那侍卫,还把其他人也撤走了。” 颛孙浚明白了,看来自己四岁那年为先生求的情,并非完全没起作用。 那时候,他知道先生是把自己作为祭品献给上苍,以求止雨的。然而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在放晴后求父王救救先生。父王嘴上没有答应,没想到却用这种方式网开了一面。 “后来那鲛人将东方先生带到了玉珠城,他改名之后,便成了玉珠的尚巫,直到四年前” 叔翟低着头说完这一切,颛孙浚沉思了一阵子,明白了父王为何破例让暖阳夫人继承尚巫之位,这算是对先生的补偿吧 “明日,我得去尚巫府为先生上柱香。” 听了这话,叔翟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 月上柳梢之时,正是玉珠城的青楼花街生意最旺之时。姑娘们千娇百媚地迎接客人,却不料,一个红色的窈窕身影猛地冲进了青楼。 “红姨,你在不在?”那红衣的少女进了青楼,却也脸不红心不跳。 “来了来了咦,怎么是您” “红姨你这儿可有好些的黄酒?酒肆打烊了,我急着要呢!” “有,有,您要我当然有。” 取了酒,照价付了钱,少女正要离去,却被一白一青两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姑娘请留步!”颛孙浚面露喜色,方才见那抹红色闪进青楼,他便跟进来一瞧,这可不是白天水滨的那绿鬓如水的少女?只是未及笄便沦落风尘,可叹可怜。 那少女被拦,便抬头看了颛孙浚一眼。颛孙浚顿时像是被雷击中一样,世间怎会有如此精致的尤物?简直是白玉为骨瓷为肌,面若桃花眉若柳。一双盈盈黑瞳,顾盼生辉,两篇娇艳朱唇,未启先醉人。 “两位,何事?”那少女开口,声音清脆动听。 “今日水边有幸听闻姑娘佳音,惊为天人。在下愿为姑娘抚琴,可否请姑娘再献一曲?” 那少女未回答,老鸨子赶了过来,神情颇有些不安,大概以为这两人在为难少女呢! “两位客官是外乡来的罢?她不是我们楼的” 不是?颛孙浚心里却是一喜,原来她并非青楼女子。 少女却摆手打断了老鸨,柳眉一挑,漠然的眼中颇有些挑衅。 “想我为你献曲?不知客官有没有这本事。” “好狂妄的女子,你可知你面前这位是”翟英按捺不住,这女子虽美,口下未免太不饶人。 “翟英,莫要无礼。”颛孙浚制止了翟英,面前少女的拒绝,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 谁知那少女一听“翟英”这名字,微微变了脸色。 “中都翟氏?抱歉,小女子还有急事,不陪两位唠嗑了!” 两人只觉得面前红光一闪,心下俱惊,再看那女子早就出了青楼! “好快的轻功!”连翟英都不住叹了一声。 颛孙浚面上浮起了笑意:“如此妙人儿,真是花中牡丹,玉中翡翠。” “九爷想要?性格可是古怪的紧。” “想,但不是现在。明日要见暖阳夫人,我们回去罢!”
第二回 嗔笑怒骂语带刺 多情总被无情恼
尚巫府的屋顶上,一个衣着褴褛的男子呈大字型躺着,似乎睡得正香。红衣少女飞身上了,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晦日,起来!” “哎哟,丫头你要我老命了!”男子大叫着起身,当少女把酒坛递到他面前时,那男子一把接过,喜笑颜开道:“丫头丫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女顺势在屋顶上坐下,看着那些星辰渐渐东升。良久,她也学着晦日的样子,拎起酒坛喝了一大口。 “丫头,怎么了?” “今年春天,我便满十四岁了。” 晦日笑了笑:“哈,丫头你舍不得我走了?” 这男子其实是九泉地母娘娘身边的晦日君,奉命暗中看护这丫头直到她度过14岁。因为这丫头,是带着“毁天”的记忆出生的。千年前,14岁的毁天神险些灭了这个世界,所以这记忆在她14岁之前很不稳定,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这丫头倒是不同凡响,她早在九岁那年,就成功的与这记忆融合了,让那要命的记忆安分了下去。 少女听了晦日的话,白了他一眼,道:“你走了我会很麻烦的啊!分田要自己算,收成要自己估,粮仓建在哪里在自己设计最倒霉的是,妖物来了我得自己处理了!” 瞧着丫头说得一脸委屈的样子,晦日忍不住大笑:“丫头,原来你也会紧张?” “谁紧张了!” “丫头,你能行的。”晦日止了笑,正色道,“那一年你都撑过来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少女不语,又灌了一大口酒,双颊开始泛红。失去先生的那一年,她至今不愿回忆。 “你的操水咒接近完美,天音也可控制得当,实在打不过,靠轻功跑就是了,担心什么呢?” “是是,最不济顶多来个毁天灭地,大家一起完蛋。” “胡说什么呢!那个绝对不行。”晦日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少女一看,忙陪笑:“晦日大叔,我说笑的” “丫头,那个真的不能用,太危险了。若非如此,地母娘娘也不会要我来看着你了。” “唉,大叔,那记忆沉寂了那么久,我早忘了如何毁天了” 何况,她甘愿失去这世界去保护的那个人,也早已不在这么想着,少女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酒。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晦日眼中不禁露出了一丝怜惜。 “死丫头,你请我喝酒一般没好事,这次又怎么了?” 少女立刻扔了一册厚厚的册子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晦日大叔你真聪明,这次新开垦的地要挖水渠,您帮忙设计一下,我睡觉去了,再见!” 少女说完,立刻跳下屋顶进了内院,留下晦日在屋顶上直摇头:“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吧!” 第二天上午,颛孙浚河翟英去尚巫府拜访,谁料暖阳夫人见了名帖,让人送了一句话:“九爷我欢迎,但尚巫府从不欢迎翟氏的人。” 翟英当场就怒了:“不过是个小城的尚巫,竟敢如此轻视我中都翟氏!哼,如此看来,姐姐平素定受了这暖阳夫人不少气,今日正好让我来讨个公道!” “公道?哼!”突然府门内传来了一声喝,翟英稳住心神,才没被喝得后退。颛孙浚挑了挑剑眉,心想,这难道是天音?他听说过这种巫咒,有“以声退敌”之效,利用声音来起到震慑敌人的作用。 “暖阳夫人果然不简单,只是吾等远道而来,您不必用‘天音’来接待吧?” 颛孙浚笑道,默默看着传闻中的暖阳夫人踏出了府门。这一看,他却愣了。 怎么是她?怎么会是她?怎么能是她! 那水边的红衣少女赫然站在他面前,脸色微红,柳眉倒竖。 东方先生卒于四年前,而她分明还未及笄,她怎么可能是暖阳夫人? 可是少女的话却打破了颛孙浚最后的希望。 “您就是九公子吧?小女子就是暖阳夫人东方晴,昨日不识九爷真面目,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她对着颛孙浚行礼,却从头到尾没拿正眼瞧过翟英。 “东方晴,身为玉珠尚巫,你为何二次三番羞辱我翟氏?”在最初的震惊过去后,翟英上前一步质问道。 “为何?”东方晴冷笑,将他的名帖掷在了地上,“你们翟氏的人,怎么有脸来祭奠我家先生!” “你” “都别吵了!”颛孙浚突然一喝,制止了两人的争执。他现在心中烦闷异常,他宁愿她是个青楼女子! “一个尚巫,一个卿大夫,这样争执,成何体统!”他的言语举止有一种天生的威严,翟英默默站到了他身后,东方晴别过脸,一双美目似有水波流动。看得颛孙浚忍不住生出了怜惜之情。 似乎是平复了心情,东方晴开口道:“抱歉,翟氏,我和你本身并无恩怨。只是我不如先生仁厚,实在是无法原谅唉!” 她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叹得人肝肠寸断。 “你回去吧回去自个儿问问你姐姐,我家先生的死可和她脱得了干系。” 听了这话,两人俱是一愣。颛孙浚向翟英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默默地退走了。 “暖阳夫人,可否容我祭拜一下东方先生。” “随我来吧。” 翟英离去后,暖阳夫人态度缓和了很多。随着窈窕的红色身影,颛孙浚来到了供着东方先生牌位的房间。正如他幼年记忆中的东方先生一般,这房间朴素而典雅,唯一的亮色便是立在一旁的红衣少女,然而她在这房间中却并不显得突兀,就好像,雪中的红梅一样。 “先生,有人看你来了。”暖阳夫人淡淡地喃了一句,眼中却是柔情似水。颛孙浚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竟险些忘了接她递过来的香。 他是景王之子,中土九公子,并非没有见过倾城之色。可是那些中都女子见到他时,眼中尽是谄媚之色,就算有自命清高的,也不过故作姿态而已。而眼前这女子,昨日的不屑,今日的淡漠,此时的柔情,却生生撩拨了他的心弦。 可是她,却算得上是他师母! 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颛孙浚默默地上了香,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屋内的一张琴上,擦拭得一尘不染,却是断了弦的。 “东方先生的音律是极好的,清远悠扬。那日在水边听夫人歌唱,竟也听出了先生的神韵。” 听了这话,暖阳夫人才仔细地打量起颛孙浚:“九公子认识我家先生?” “幼时得过东方先生指点。”颛孙浚含糊带过,知道东方先生曾经身份的人还是少点好。 暖阳夫人眼中有一丝光芒闪过:“原来是先生故人我没听先生说过以前的事情。” 因为,当他们相知相守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想到这个,不觉又落寞了。 颛孙浚却扬了扬眉毛,他注意到暖阳夫人一直称呼东方先生为“先生”,而不是“夫君”,这是为何? 她真的是东方先生之妻吗? 颛孙浚自然不能当面问暖阳夫人这件事情,于是他找到了叔翟。叔翟当时的脸色很不好,因为她听说了尚巫府门口,东方晴对翟英的质问。 “是我直接害死了东方氏。”叔翟这么说道,同时告诉了颛孙浚暖阳夫人的来历。 她本是田舍人之女,8岁落水为东方氏所救,于是跟着东方氏学琴。9岁那年,南冥大败中土,为保玉珠平安,他们决定向北辰星君求助。谁知北辰星君索要东方晴作为人祭,东方氏抗命不从,施咒送走了东方晴。 “我为了让他说出东方晴的下落,用刑逼出了他体内的寒毒,这才害得他第二年就” 翟英沉默了,他想起东方晴看她的眼神,除了恨意,更多的悲哀,一种无法挽回的悲哀。不知怎的,对她的不满像是烟消云散了般,还生出了几分同情与怜惜。 颛孙浚却想着另一个问题:“后来北辰君没有降天罚吗?” “东方晴之后回来的时候,居然有了和星君对抗的能力。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学得东方先生的巫法,得到了晦日君的庇护,因此没人反对她为尚巫,也因此玉珠城近些年没有受南冥妖鬼侵害,斩妖锥也得以顺利完成。” 这个东方晴,果然不简单!颛孙浚微微笑了笑,话锋突然一转:“方才听你这么说,东方先生死的时候,她才10岁?” 叔翟一愣,不明白颛孙浚为什么这么问。 “那她是什么时候出嫁的?” “暖阳夫人9岁时,她自己与东方氏订了婚约。” 颛孙浚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她自己?” “暖阳夫人那时已经是巫,而她家人都是普通田舍人,身份不够。所以只能她自己管自己了。” “这不合礼法。”颛孙浚默念了一声,在他的印象中,东方先生绝对是个恪守礼法的人,难道来了玉珠城之后,就变了吗? “是不合。”叔翟摇了摇头,“可是玉珠毕竟不是中都,民风比较淳朴。而且这边的人,只要见过她推着东方氏,慢慢走在姆水边上的样子,听过她和着东方氏的琴,唱出那绝美之音,谁都不会怀疑,只有她,才能是东方氏的妻。” 颛孙浚想起暖阳夫人在水边的歌声,想起她看着东方氏的牌位,那双柔情似水的乌瞳不知怎么的,心中一阵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