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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子默仗义遭暗算 宁儿及时化危机
仓已仙人觉得自家那不学无术的徒弟最近长进了，常常从青云藏经阁那边抱来一堆一堆的书册仔细研读，他对此甚感欣慰。另一件让他松了一口气的事是，由于这些年繁星火对宁儿倾囊相授，那一脸严肃的宁儿师妹不常来他的云英洞，他不用担心哪天再次被变成一只仓鼠。倒是那个温婉可爱的小阿晶经常来他的云英洞，替他整整丹药煽煽炉子什么的。 “女娃娃嘛，还是要像阿晶这样的才好！”仓已乐呵呵地说着。 阿晶低下头微微一笑，韩子默想起那天的一吻，面上又热了。幸好此时在炼丹炉旁，火苗本就将他的脸映得红红的，便掩饰了过去。 “仓已师兄说什么才好呢？” 江宁儿正好此刻来云英洞，仓已那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只见仓已面上一僵，立刻赔笑道：“我是说宁儿师妹许久不来了，此刻来得正好，正好，哈哈！” 宁儿扫了一眼，却见阿晶和韩子默一左一右在给仓已那炼丹炉煽火，好像一对金童玉女。 江宁儿的心不知咋的就那么一沉，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怕师兄心里想得是我不来才好呢。” “宁儿师叔说笑了，仓已师叔怎么会那么想呢？”阿晶抬头，甜甜地替仓已解了围。 宁儿不答，踱到石桌旁顺手掂起一册书简，看着那书名不禁皱眉。 “妖魔咒法？师兄你怎么在看这玩意儿？”宁儿抬眼望了望仓已。 “我哪要看这种劳什子，是子默那小子最近好学了。”仓已乐呵呵地说道。 宁儿怪怪地看了韩子默一眼，却见阿晶也正看着子默，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分明有些暧昧不明的东西。 “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那书简自宁儿手中落下，砸在石桌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噼啪声。韩子默一惊回头，发现宁儿已然离去，月白色的背影挺得笔直，却显得有些落寞。 “宁儿？”他唤了一声，心里突然有种冲过去拽住她的冲动。可是他还未行动，却见阿晶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耳边悄悄念了声：“谢谢你。” 春天转眼就过去了，韩子默翻遍了藏经阁，也没有找到能去除阿晶的魔神印的方法。泣血魔剑依然没有消息，繁星火调侃道：“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至少说明它没落到魔君手上。” 元火鹤瞪了他一眼：“等落到他手上就晚了。” 火乙的目光停留在繁星火轻叩着桌面的手指上，微笑着摇了摇头。 “三师弟总是口是心非，其实你比谁都担心泣血的下落吧？” 繁星火的动作僵了僵，不再言语。 “三师弟，你可发现韩子默那小子最近有些奇怪？”元火鹤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子默。 “何以见得？”繁星火扬眉，那小子最近很少来找宁儿，亦很少来找他讨杯酒喝。 “听说他一直在看些有关魔咒的书册。” “大师兄，你难道怀疑上次的妖魔袭击和他有关？” “如今是非常时刻，魔君蛰伏，泣血失踪，防人之心不可无。韩子默本该是碎魄之体，究竟是谁修复了他的魂魄，会不会是魔君？” “子默不是那种人，这究竟是哪里传来的闲言碎语？”繁星火有些不悦，语气渐渐不善。火乙见师兄师弟又要闹不开心，只得打圆场。 “三师弟，大师兄自然不会信那些空穴来风的闲言碎语，可是青云山其他人未必不会。不如你去问问韩子默，当初究竟是谁修复了他的魂魄，也好断了那些流言。” “大师兄也说过，碎魄之人智力不会超过三四岁，他怎么可能记得那人？” 眼看着又要争执起来，突然殿外传来嘈杂声。元火鹤只得起身喝道：“何事如此慌乱？” 却见二弟子花紫焰急匆匆地赶来，行了礼道：“禀告掌门，上次那妖魔又潜入青云，幸好被弟子发现，已将其赶了出去！” 三人均是神色一变，这妖魔接二连三找青云的麻烦，是何居心？ “可有伤亡？”元火鹤问道。 “无甚伤亡，只是”花紫焰抬头，看了繁星火一眼，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弟子撞见那妖魔之时，他似乎和子默师侄在密谋着什么” 元火鹤瞪了繁星火一眼，命花紫焰将韩子默带上殿来。 子默是被捆仙索绑上来的，他紧抿着嘴，双颊和嘴唇白的可怕。元火鹤直视着他，厉声问道：“韩子默，今晚那妖魔可是因你而来？” 韩子默咬了咬唇：“是。” “好你个韩子默，当初我青云山好心收留你，你竟与妖魔勾结！” “掌门明鉴，弟子未曾与那妖魔勾结！” “那今晚的事你怎么解释？” 韩子默沉默了。 “弟子不能说，但弟子发誓未做对不起青云山的事！” “既然没做，为何不能说？” 韩子默咬牙，倔强地抬头道：“弟子自有弟子的理由！” “好，好！你有你的理由，青云山难道就没有青云山的规矩了吗？”元火鹤被韩子默的言辞所激，火气蹭地上来了。 “大师兄息怒！”繁星火突然开口。 “三师弟，还想护着这叛徒？” “是不是叛徒，现在还说不准。”繁星火的目光在花紫焰面上来回扫了几下，道，“紫焰，你可看清那妖魔，的确是那日攻青云山的那个？” “回繁星师叔，紫焰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与他过了几招？” “三招。” 繁星火道：“掌门师兄，此中有诈。那日这妖魔一人对抗离烬、紫焰和飞扬，尚有余力，为何今日与紫焰过了三招就退？” 火乙沉思道：“三师弟说的也有道理，点到即退，说明对方的目的就是引得紫焰注意到韩子默。” 这时，花紫焰的几个徒弟来了，其中阿晶面如死灰，而另一个叫夭夭的跑了进来，对着花紫焰低语了几声。 花紫焰立刻抬头道：“掌门，韩子默与妖魔勾结，证据确凿。这是从他的居所搜得的密信，请掌门过目！” 花紫焰将一封密信呈给元火鹤，那密信是韩子默的笔记，大意是当年受那妖魔修复魂魄之恩，愿将泣血剑寻出来交给妖魔云云。 元火鹤看罢此信，将它重重扔在韩子默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掌门明鉴，弟子冤枉！” “既然冤枉，你究竟为何私会那妖魔？” 韩子默怔了怔，侧目看了阿晶一眼，她小小的脸庞白的像纸，眼中布满了惊恐不安。韩子默看着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闭口不再言语。 “青云符咒弟子韩子默，勾结妖魔，坏我青云律，罚其受青莲火刑！立刻” “刀下留人！” 一声清冷的喝声平地而起，却是江宁儿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仓已仙人跟在他后面，不住用袖子抹额上的汗水。 元火鹤本是满腔怒火，听到宁儿的声音却平静了下来。 “宁儿，我知你与韩子默素来交好，但此事证据确凿，多言无用。” “掌门，子默今日的事稍后再议，宁儿有一事要澄清。最近不知为何青云山流言四起，说当年子默的魂魄是妖魔修复，宁儿今天就在此告诉众人，当初子默的碎魄，是我修复的。”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且不说江宁儿如何会有修复魂魄的能力，单说这如果是事实，那么元火鹤手中的密信，定是栽赃伪造的了。 “宁儿，你何时有修复魂魄的能力？” “我没有。” 仓已在一旁直跳脚：“江宁儿你清醒点，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到底有没有啊！” 江宁儿目若玄冰，淡淡扫了一圈，大殿的温度好似突然降了，仓已不跳脚了，四周也安静了。宁儿这才重新开口：“掌门可还记得，宁儿为何入青云？” “天生仙骨，还有胎生仙镜。你是说那面镜子？” “当年掌门就问我那面镜子何在，我说上山前送给了一位族兄，掌门可还记得？” 繁星火首先明白了过来：“韩子默就是你族兄。” “正是，他的魂魄是我的仙镜所修复，和那什么妖魔根本没有一丝关系！”
第十一回 地母镜物归原主 江宁儿怅然若失
宁儿的话语掷地有声，繁星火亲自上前，从韩子默的项间掏出了那面镜子。玄色玉石镜框，如水的镜面，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宁儿上前，周身散发出她特有了浅蓝色仙气，那镜子仿佛感觉到了一般，镜面上也浮现出相同的浅蓝色光泽，一时间整个大殿四壁生辉，被方才的异变激起的不安情绪，慢慢平复了下去。 “掌门师叔，现在可相信我的话？” 元火鹤怒气已消，细想韩子默的事情的确有疑点，只恨这小子倔强，不肯将自己私见妖魔的理由如实告知。 “看来信件是伪造，但是韩子默私会妖魔也是事实。” 宁儿看着子默，淡淡问了一句：“子默，你可有欺师灭祖，背叛青云？” “我没有。” “那为什么” “宁儿！”韩子默抬头，目光如炬，“我答应过你，永远不对你撒谎。可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说！” 元火鹤不满的哼了一声，火气又上来了。 韩子默心里一寒，却见江宁儿不易察觉的对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安慰他。 “谁都有秘密，你不愿说，勉强不得。只是青云山在仙门立身已久，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掌门师叔，此事确有疑点，不妨等查出真相之后，再定韩子默有罪无罪。” 江宁儿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元火鹤此时要处死韩子默，倒有点草菅人命了。于是他同意将韩子默暂压惩戒洞，待真相大白之后，再做定夺。 宁儿随着繁星火回殿，只见繁星火一言不发，右手手指不停轻叩着桌面。 “师父，子默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 宁儿顺手捏了个消音咒，道：“说子默和妖魔有染的谣言，是从繁花居流传出来的。” “你是说紫焰有问题？” “不一定是紫焰师姐，今日子默出事，她门下的上仙夭夭为何如此之快就能找到那封嫁祸信？还有，离开青云殿的时候，师父你有没有发现，阿晶不见了。” “那丫头，我见她当时似乎身子不太舒服，紫焰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宁儿，掌门说这镜子如今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繁星火伸手，将那面仙镜交还给了宁儿，宁儿抚摸着镜面苦笑，它果然每一次都能回到自己手上，只是这一次，她宁愿它不要回来。 阿晶的居所一片漆黑，若是凝神细听，能听到她不安的吸气声。 一个黑影悄悄地闪进了她的房间。 “左护法，那小子拣了一条命。”阿晶低声说，“都是江宁儿那贱人搅了。” 白天时候，阿晶慌张去找韩子默，说是上回劫她那妖魔在她屋里留信，说若想去除魔神印，今晚便去后山等她。阿晶不敢去，子默便代她去会那妖魔，然而还未开口说话，就被花紫焰逮了个正着。 黑影思索了一会儿，哑声道：“事已至此，晶公主不必懊悔。如今只有加快动作，尽早寻到泣血。上回你已宣誓效忠魔神，刻上魔神印，泣血魔剑不会排斥你的。” “左护法，江宁儿究竟是什么来头？自从刻上魔神印，我就很排斥那镜子发出的光，没想到那光和江宁儿的天生仙气如出一辙。今日若不是出来的急，怕是青云殿那边我就撑不下去了。” 左护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道：“再厉害的女子，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听你说那个江宁儿，很护着韩子默是不是？” 阿晶目光一闪：“我明白了。” 韩子默被关在惩戒洞深处，终日不见一丝阳光，时间仿佛对他失去了意义。 阿晶经常来看他，可是每次都哭的不成样子。 “子默师兄，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去的我，我去把真相说出来！” “阿晶，别这样！”韩子默喝住了她，“我现在不过是被关在这洞内，至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的事若是被知道，就危险了。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子默师兄，你对我真好” “嗨，好歹你叫我声师兄，连师妹都罩不了，当什么师兄啊！” 韩子默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师妹，因为魔神印的事情，被当成妖魔处死。 一天，黑暗中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不像阿晶那般杂乱无章，每一步都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宁儿？”韩子默开口。 他的声音暗哑沧桑，江宁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重重抽了一下。她自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夜明珠，洞中立刻亮了一些。韩子默许久没有见光，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他形容枯槁，神色萎靡。身上的青袍早已污迹斑斑，地下是一张旧席，洞中除了此物，再没其他物件。 江宁儿扁了扁唇，唤了声“子默”，声音竟带了一丝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