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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十分,隐喝过药,终于慢慢睁开眼睛。脸上的黑色也消褪不少。
正在高兴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匆匆跑了过来,说他弟弟已经醒了,并且吃了点东西,看他欢天喜地地样子,我们也忍不住高兴,要知道他弟弟原来可是连口水都咽不下去的呀。
高兴劲儿还没过去,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过来,低声对司马衷说了几句,司马衷地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低声吩咐众人准备离开。
那个侍卫看看葛洪,有些犹豫的样子,又说了几句,司马衷微微摇头。
我正在疑惑地时候,葛洪已经开口了:“皇上若是不放心,尽可以把我杀了。”
司马衷笑道:“先生生性正直,这点我很放心。”转头对我道:“我们要走了。”
将隐扶上马背,我还是和司马衷共骑,葛洪又追了上来,“皇上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看看那边地村子,又说:“这些村民虽然不知皇上的身份,可是他们生性淳朴,不会出卖救命恩人地。”
我们催马前行,先跑到附近的山里躲藏,刚进山里,回头再看那边的村子,火光冲天,竟然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光中,有些人骑马出来,却是向着南边而去派出去打听消息的护卫回来说,那个赵老大(就是那个絮絮叨叨的中年人)被人在火里烧死了,哀叫了很久,却没有透漏我们的行踪,是他的弟弟,说我们往南去了,那些人才离开村子,还有个不好的消息就是葛洪被抓走了。
我也心情沉重,那个赵老大,老实巴脚,却将性命交付了我们。
司马衷脸色阴沉,看着冒着青烟的村庄,良久说道:“君子有五耻:居其位,无其言,君子耻之;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耻之;地有余而民不足,君子耻之;众寡均而倍焉,君子耻之。”
然后沉默的狂奔。
后面的路程还算顺利,我们很快回到了洛阳。
卷二 五废五立
第一百零一章 … 风雨欲来
坐进容月派来的马车,心里终于轻松了。对于葛洪,虽然被司马颖的人抓去,我却并不担心,一方面他现在名声很大,司马颖不会为难他;另外就是葛洪的那些长篇巨著,丰功伟业还没有做出来,绝对不会现在就死。
倒是近期发生了几件影响天下走向的大事,容月显得忧心忡忡。
刘渊终于终于有所动作,但并没有称帝,而是自称汉王,建立汉国,改年号为元熙,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分封大臣,刘曜为建威将军。
刘渊这一步走的非常聪明,他虽然自立,却没有直接称帝,而只是称王,更何况,称的还是汉王,尊的还是刘姓汉室皇帝,所以消息一经传出,许多中原人蠢蠢欲动,更有许多人涌向并州,在那里共同反晋。
不久之后,四川的李飞白也宣告起义,自称成都王。
我已经第三次复立,但是宫里并没有多少的欢乐气氛。司马衷自从离开村子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容月也是每天忙乱不停。
徐贵嫔前段时间已经去世,她那心心念念的儿子始终不曾回来。
淑妃已经满头白发,她半辈子,前段时间跟着母亲受尽大娘和姐姐的气,后来爱上个男人司马越,仍然输给了姐姐,这一口气一直压在胸中,郁郁不出,而表现就是成了白发魔女。
现在的扶容,不,笑笑,每天帮我打理宫中诸事,也是忙个不停。唯一清闲一些的就是我和酸菜了。
还是洛阳的大街,还是热闹的街头,我和酸菜寻个茶馆坐下。
隐身体已经复原。他对酸菜地情意再也不曾提起,酸菜也从来不曾问他。
两人曾经各自伸出交握的手又已经收回。他深情压抑的呼唤,她滚滚落下地泪水,都只属于那短短的瞬间,而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再也无处寻觅往日地烟云。
我曾经问过隐,隐当时沉默良久,说道:“终生放在心中。”
“为什么?”我忍不住气愤,心中再多的情意也比现实中的一双臂膀。
“稽绍也是我的朋友。”隐淡淡的说道。
我为之气结,却又无可奈何。稽绍是司马衷地侍中,而隐是司马衷的侍卫,他们三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司马衷既然会和稽绍情意深重,隐不可能对稽绍毫无情分。
他对酸菜有情。可是这份情越不过朋友之义,他宁愿永远埋在心里,也不会在和酸菜有任何亲近。因为任何的亲近都是对于已逝稽绍的不尊重。
我专门去找司马衷,司马衷心不在焉的听完。沉默良久才说:“乱世容不下儿女情长。”
这句话让我心惊胆颤。乱世容不下儿女情长,也包括我们吗?
“酸菜。你喜欢隐吗?”我和酸菜沉默的喝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洛阳的茶,比不上成都的大碗茶,喝起来满嘴苦涩,因为煮的极浓俨,回味也是苦地。
酸菜喝茶的动作稍稍停顿,慢悠悠的说道:“我是个寡妇。”
“我知道你是,可我问地不是这个。”我忍不住气恼,稽绍死后,酸菜曾经消沉过一段时间,可是这次回来酸菜几乎完全变了个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你这样死气沉沉的到底为了谁?”
“为了谁?”酸菜放下茶碗,笑容里也带上苦涩,“还不是为了我自己?”
“是因为李飞白吗?”我试探这问,酸菜一直有些自责,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当初没对李飞白痛下杀手,才造成了我们被掳,才害我吃尽苦头,还我被废,还司马衷千里寻找,害得隐差点没命。
“李飞白?”酸菜轻声重复,仿佛那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我不认识他。”
“酸菜!”我地声音高了起来。
酸菜总算有些活气,“如果可以地话,我希望从来不曾见过他,更不曾任性那一次。”酸菜凄楚一笑,“可是没有如果,我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我只能说,现在我不认识他,娘娘,你就当我全忘了吧,忘了这段孽缘。”
孽缘?酸菜用了这个词,我忍不住泄气。
“这一切,怨不得别人,只能怪我。”酸菜很平静,那样淡漠地表情和眼神就像一个真正的寡妇。“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稽绍,只能这样补偿他了。”
本来男女之间的情事,说不上对错,可是稽绍太完美,又是死亡的结局,即使酸菜和隐有情,也越不过中间的稽绍。
当时那个春日里,白衣翩然的人影,酸菜一时冲动,匆匆的动心又匆匆分离,谁也没料到会是今天这个局面。那次毫不经意的心动,竟然仅仅是一个开始,如此强烈而深远的影响着酸菜的命运。
如果不是酸菜的一点动心,不会让李飞白有了一线生机;如果李飞白的逃走,就不会有司马衷的愤怒,也不会有稽绍的求情,更不会有稽绍临终前司马衷的赐婚。然而酸菜的命运到了这里又峰回路转,李飞白杀死了酸菜心中的他,也证明了酸菜的错误。更为不妙的是,隐的出现,他和酸菜一起打打闹闹,却又互生好感,仿佛酸菜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却成了稽绍的寡妇。
命运就像一条长长的链子,其中任何一环断了,或者换个方向,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可是事前没有人会知道,也许竭力避免的,只不过正是原本要发生的。
难道我和司马衷的挣扎抗拒也无法改变历史本来的面目吗?我的心里一阵寒冷。
“皇后娘娘又复立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扭头看去,旁边一桌坐着三个人,一个白衣男子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一个蓝色长衫,另一个面目粗豪,身穿黑衣。
“娘娘是天生凤命,能不复立嘛。”蓝衫男子略带讥诮的说道。
“太过分了!”粗豪男子一拍桌子,被那个蓝衣人拦住。
“既然知道娘娘是天生的凤命,为什么还要废掉娘娘?”粗豪男压低了声音愤愤的说。
“当日汉朝景帝,采纳晁错建议削藩,却在七王之乱的时候杀晁错,用以换取七王的罢兵。”白衣男子压低了声音,“后人唏嘘不已,想不到到了我朝,竟然连个晁错也无人能当,只能安危托妇人,真是”
白衣男摇头叹息。
“可惜了娘娘,泰山羊氏,又是惠普大师和葛仙翁口中的凤命,竟然如此随意废立,皇室尊严何存?”那个粗豪男子又是忿然作色。
“主弱臣强”蓝衫男子隐去了后面的话。
我沉默的听着,心里阵阵不安,在司马衷出征邺城之前,为了鼓舞士气,葛洪和那个不请自来的惠普占卜了吉凶,当时他们为了增加说服力,说我是天命皇后,当时我还为自己聪明沾沾自喜,利用了人们信神的心里,可是哪能到现在人们竟然将不满转移到了司马衷头上?
我虽然被废了三次,可是只有第三次是司马衷下诏,而且是为了救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可是这些市井之人哪里能知道内幕,只是自然而然的为我不平,对司马衷心有不满,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酸菜和我对视一眼,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
出来转了一圈,本来是想散心的,谁知道这么些话让人听了心里更是郁闷。
卷二 五废五立
第一百零二章 … 天书
回到宫里,司马衷正在弘信宫等我,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站在树下,正来回走动,见到我时,目光一亮。
“跟我走吧!”司马衷一把抓住我,直接丢上了马背。
两人仍是共骑一马,朝着宫外奔去。
一路七转八转,前面的地形渐渐有些熟悉,这样的地方,就是当日司马衷临去邺城之前带我来过,那个隐在绿树丛中的小木屋,就是我们幸福的小天地。
推开门,里面仍是干干净净,带着秋日暖阳特有的温暖味道。
“看看我们的家,”司马衷笑着拉我四处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我和司马衷手拉手在里面转了一圈,这一次家具更齐全了。
因为冬天将至,甚至连电暖气都已经竖立在墙角,仍是原木制作,质朴可爱。当初我曾经描述过的现代生活,距离我是越来越近了。
我忍不住幸福的微笑,“你到底将这间房子放到哪里呢?我怎么就找不出来呢?”
上次司马衷去了邺城,我自己无聊的时候也曾寻找过,可是房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任由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出来。
“我自己也找不出来。”司马衷淡淡一笑,“只有两个人一起,才能找到这里。”
我信了这样的话才怪,不过这可以看作是司马衷的甜言蜜语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里面的冰箱煤气灶一应俱全,上次司马衷就从冰箱里拿出了冰镇的烈酒。
我期待地看着司马衷,这一次司马衷又能变出什么呢?
司马衷微微一笑,打开了身后的橱柜。橱柜刷成了浅蓝色,映着白色的地板,十分清爽。
我瞪大双眼。看着司马衷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直巨大地红烛。然后又拿出了几碟小菜,两只青瓷碗,最后又端出了一锅浓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室内地窗帘都是浅黄色的,拉上窗帘。点上蜡烛,室内一片温馨的黄色,司马衷又拿出一个大盘子,我充满期待的一看,天哪!
竟然是饺子?!我瞪着司马衷,现在好像还没有饺子,我似乎也没有告诉过他吧?
司马衷挠挠头,“尝尝吧。”
我压下满心的疑惑,夹起了一个。咬了一口,赶紧吐了出来,半生不熟。馅儿太难吃了。
司马衷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尝了一下。皱着眉头吐了出来。“真难吃。”
“你怎么知道饺子呢?”我喝口茶压下口中地味道。
“这叫饺子呀?”司马衷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我梦中见到的。1 6K小说网不过不叫饺子,叫什么来”
看他凝神思索的模样,我撇撇嘴,“宫里御厨的手艺也太差了吧,这样的东西也敢拿给你吃?”
司马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傻笑。
“不会吧?”我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人浑身上下,哪里有点厨子的样子?
司马衷肯定的点点头,“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我犹豫了半响,重又夹起一个睡觉,皱着眉头吃下去。
“刚学地。”司马衷也跟着吃了一个,“看着容容吃,倒觉得还能忍受。”
“干么没事学这个?难道你这么闲吗?”前段时间的不见人影,我以为他是做什么大事,总不至于就学做饭吧。
“圣人云:治大国若烹小鲜,我不过是学以致用。”司马衷振振有词。
“得了吧,你这样的说法,厨子才是最适合治国地了。”我当然不信。
“等”司马衷微微一顿,“等安定下来以后,我们天天这样,好吗?”
“事先声明,我不做饭。”我摆高姿态。
“好,我做。”司马衷豪气干云。
“这里是卧室。”司马衷拉着我躺在正中的大床上,头顶地一方窗子已经打开,漫天地星光落入室内,真是太美了,就像一个梦,满天星光装点的美梦。“容容”在我昏昏欲睡地时候,司马衷轻声开口了,我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