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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必定要向一部分人亮明身份。”德拉科玻璃灰的眼睛,犹如投入大海的第一缕晨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抬起望着他“我们现在已经损失了,魔法部给的钱远远不够我支付客户的赔偿金。再说这种问题涉及到国际商务贸易,只要离开不列颠岛就不会有人管!投入养殖如尼纹的巨额费用还没收回成本,我如果不强硬要求当地政府承担所有损失,让国际魔法部给他们施加压力,你要看着马尔福家大出血么?”
德拉科垂下眼睛“尼古拉斯,他他没有联系过你么这么久以来?”
我默然地摇摇头。
德拉科拍拍我的肩膀“凡事小心,我会尽力帮忙。”
“我会的。”转身离开,我想,我得先去找爸爸。苏格兰的春夏交替并不明显,何况我所有的精力都被放在如尼纹蛇事件上,根本没有注意城堡外墙的蔷薇花都已经攀进了窗子。
跟基纳法索魔法部的沟通是预料之中的琐碎复杂,我尽力做到不将事情拖沓以节省双方的时间,但也绝不多做让步。
最终当这件事情在双方都协商满意之后,我在魔法部的赔偿文件上签上字并且盖上马尔福家族的印章,心里才感到轻松和愉快。
绷紧了一个多星期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斯蒂尔斯陪着我走向电梯,走廊外的天空蓝的非常纯澈,偶尔有橘红色胸脯的知更鸟飞窜向天空。
初夏的风吹上我的脸,我才意识到已经进入六月了。
“伦敦今天很热呢。”我挥手扇了扇风,看着电梯跳着红色的箭头一路向上。
“夫人,再过两天就是德拉科?马尔福少爷的二十周岁生日了,您”
“诶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真是”我一拍脑袋“再不准备礼物就迟了呢!咱们一会儿就去爱丁堡的巫师天堂逛逛,午餐也在那里解决好了。我好久没逛街了呢!”我兴奋地搓着手掌。
电梯到达发出“叮”的一声,接着打开门来。
“没问题,夫人。”斯蒂尔斯答道,闪过身子让我先进电梯。
“啊抱歉!”我只顾回头跟斯蒂尔斯笑差点撞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人,定睛望去,居然是卢休斯?马尔福。我很快收起惊异的神色笑着向他行礼“日安,马尔福先生。”
“日安”他双手拄在蛇头杖节上,不动声色地盯住我“我是该喊你希尔维斯特小姐还是马尔福夫人呢?”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境地,显然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刻他听见了斯蒂尔斯对我的称呼。
我偏过头一个莞尔“实在抱歉,叔叔,我与尼古拉斯并不是有心隐瞒,我们的婚礼被他父亲的葬礼拖延下来,于是准备等他回来再正式举办,届时再公布。”
我不想解释太多,解释就是掩饰,如果让他产生尼古拉斯做什么事情都在躲避着他的想法那是极大的糟糕。“亏了前几日我还在寻思苏格兰马尔福家出了如尼纹蛇事件希尔维斯特大人那样倾力相助是不是太顾及了往日的邻居情面,没想到其实是多了这一层关系”
“啊呃,好吧我承认我威逼利诱了我那无辜的父亲。”我解嘲的笑笑,希望自己没有讲了个冷笑话。卢休斯,这个男人的心思我从来猜不出,只能跟他插科打诨。
“如果”他陡然提高了声调,皱起眉头。我心一紧,只听他接着说道“结婚时我接不到请柬,我将再次考虑,和苏格兰断绝亲戚关系。”
我被他严厉的表情镇住,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直到他爆发出大笑,我才回过神来陪着他傻笑。
“尼古拉斯一定会将第一份请柬送到琥珀园的。”
“那就好。你们暂时隐瞒也是对的。”卢休斯望了一眼窗外“天气真好,琥珀园的木槿花开得特别美,你上次去那里的时候很遗憾我不在。”
“琥珀园很美,我很喜欢城堡后面的那片湖泊,非常迷人。”
“是么?”卢休斯微微一笑“我早前也跟德拉科说过,让他抽空在庄园办个同学聚会什么的,你们这些孩子也很久没见了。这小子却不知道忙些什么,成天往外跑!”卢休斯蹙着眉“过两天他生日,趁这个机会我打算好好给他办个宴会,到时你一定要去参加。”
“那是当然了,叔叔。我正琢磨给他送什么礼物好。”感谢梅林话题转移到德拉科身上去了,我可以表现的再自然些。
“我也在为这个伤脑筋,你知道那小子,很挑剔的”卢休斯闭上眼睛揉着眉心。
“不是一般的挑剔!”我夸张地撇着嘴,逗得卢休斯开怀大笑。我看着他,觉得德拉科真的很幸福,他的父亲这样疼爱他。
“好吧,那我们就琥珀园见了”电梯门再次打开,里面走出忙碌的办公人员,卢休斯一边回应着他们的问好一边向我道别。
“好的。回见,叔叔。”我踏进了电梯。
“如果尼古拉斯再不回来我会被这些繁琐的事情压迫至死的!”出了魔法部的金色大厅我向斯蒂尔斯低声抱怨,他正为我拉开车门。
“我想很快,他就会回来了。”斯蒂尔斯安慰我道。
“可是谁知道那个混蛋在哪里!”我拉出胸盒,看着合影里的尼古拉斯笑得幸福圆满“斯蒂尔斯你知道么我曾经试图把自己憋死让这该死的生命力变得微弱好骗他回来可是我发现完全没有用,这个恶毒的人将自杀行为设定成对生命力显示无影响!”斯蒂尔斯发出闷笑。
“法律有规定在丈夫一年不回家并与妻子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婚约自动失去效力对不对?斯蒂尔斯我要离家出走!本来就是那无赖骗了我跟他结什么该死的婚,德拉科和潘西比我年长都没有结婚,我吃亏了啊!”斯蒂尔斯任我在宽大的后座上蹭来蹭去,唧唧歪歪,发泄自己的憋闷,不予以理会。
“龙龙小亲亲,你今天真帅翻天了呢。”我揪着德拉科颈间的蜂蜜色刺绣暗花领巾不怀好意地笑。后者露出和我一样的无赖笑容靠过来“要不要给你找个男伴?高尔还是克拉布?”
“啧啧,你的审美观一如继往地讓人颤栗。”我碰了碰他手中的酒杯,将酒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听说布雷斯上个月和坎帕雷拉家的莫诺因订婚了?”
“嗯,说是很快就要移居意大利。”
“佛罗伦萨倒是个好地方。”我将空杯子放在走过来的小精灵举起的托盘中“你和潘西准备什么时候订婚?”“我还没跟父亲说。”德拉科眯了眯眼睛,此刻我们站在城堡的门厅里,这个门厅穿越了整个城堡,前后都有巨大的玻璃门。
今天这些玻璃门上无一例外全施上了魔法使上面显露出德拉科的影像,从婴儿时代到现在,各种姿态,华丽俊美至极。
大厅里传来乐声,今天来到琥珀园为德拉科庆祝生日的人不少,气氛相当热烈。
我见到了不少马尔福家的亲戚,甚至德拉科的姨母贝拉?莱斯特兰奇。那个黑发女人苍白的面孔讓人印象深刻,我还记得当时食死徒越狱时预言家日报上登出的照片,她在阿茲卡班蜂巢一样的牢房门前俯身大笑,那放肆而决然的姿态带给我犹如看到哥特女王般的震撼。
而眼前的她安静苍白,跟自己的外甥低声交谈,脸上偶尔闪过笑容。
我不由自主地时时向她瞟去。
有风穿堂而过,吹来潘西墨绿色的裙裾。
“潘妮,我觉得眼睛痛”德拉科趁机撒娇。
“把它们挖下来。”潘西笑着回应,德拉科瞬间变脸“怎么說今天我也是寿星”
“希尔,你的礼服不错,我很喜欢这种布料。”潘西捏着我珍珠莹白的礼服一角在手中摩挲着。
我靠着门厅里高大的栎木包边的柱子和他们两人闲聊着,一切都很正常,很平静,我看着潘西自然地靠着德拉科的肩膀,觉得他们真是好。
时钟敲响九下,我催促他们回到大厅去,作为宴会的主角德拉科缺席太久不好。
“我要去下洗手间。”我笑着说“你们快进去吧。”
“我陪你去,你对这里不熟悉。”潘西放开德拉科的手。
“你们俩快点,下一个沙龙舞希尔你要陪我跳,以补偿上次跳舞时的错误。”德拉科边走边回头。“只要潘西没意见。”我勾过潘西的肩膀,虽然穿着礼服做这种动作太不搭调。
潘西笑起来,领着我拐进走廊。
“上次舞会时,我们才四年级。”她转过头来。
“我记得,你那天穿着啊”我咧着嘴摇头。
“我穿的惨不忍睹。”她哈哈大笑“谁让德拉科那么晚才来邀请我,为了惩罚他我足足挑了一下午,看哪件袍子穿上去最难看,好在晚会时丢他的脸。果然我胜利了,你们都印象深刻。”
“帕金森小姐,你果然是思维奇特的人。”我说着,和潘西各自走进洗手间的隔间。
我出来的早些,在外间洗手池旁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大棵绿色棕榈树旁闪过人影,接着有人低声喊我的名字“米希尔。”
我侧过身子向外看去。
“这里。”右边走廊里赫然站着卢休斯?马尔福。
“哦叔叔”
“帮我个忙希尔。”
“怎么?”“礼物。”他吐出一个单词,四下望了一下“我给德拉科准备的礼物,准备最后给他个惊喜,眼看宴会就要结束,我需要一个帮手,正在找人,真好你在这里。”
“您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啊我来想一想”卢休斯看上去很着急,这个疼爱儿子的父亲,为了给儿子一个惊喜一定耗费了很大心血。
“别急,咱们还有时间。”我笑着安慰他。
“你先跟我来,那里需要有人看着”卢休斯自言自语般说着,显然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快,跟我来。”我想那复杂的礼物应该是有什么机关控制的,因此一个人完成不了,我要帮他的忙和他一起完成。“好的我跟潘西说一声”
“不不,咱们不能让她知道,她会告诉德拉科的。”此时的卢休斯一脸神秘,像个玩捉迷藏的孩子。“好吧。”我没有多想跟着他走出长廊,穿过门厅,走到城堡后面去。
月光很好,我们一前一后走过庭院里沉默的雕像,夏虫欢快地叫着。
“很抱歉你要在那里看着不能动,所以就看不成这礼物了。”卢休斯回头歉意地笑。
“没关系,只要德拉科开心就好。”
我们一直走到湖边安着金色风标的塔楼下。
我跟着卢休斯走进去,看着他在空间逼仄的塔楼里沿着六角边缘顺逆时针走了数圈,面对着我的那面墙发出“轰隆”声向两边裂开,露出一道银色的楼梯。
“我藏的很严实吧?”卢休斯自豪地朝我一笑,弯身走进去。
“您一定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我跟上他,和他一起念动咒语,使魔杖顶端发出光芒。
楼梯盘盘桓桓蜿蜒而去,潮湿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我不自觉抱紧了双肩。
这感觉似曾相识。我尽力思索,终于记起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英格兰马尔福庄园时的感觉。
就是这样冰冰凉凉的,哪里都透露着未知和不确定的神秘感,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走错路,掉进无休止的走廊循环中去。
同时想起的,还有尼古拉斯的告诫“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在我不知道或者不在的情况下;你一步都不要迈进那个庄园;即使是德拉科邀请你去。如果非去不可;一定尽快让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离开德拉科。”
心头猛地一紧,我太大意了,这些天忙晕了头又距第一次来这里这么久之后,压根就没想起他曾经的警告。何况现在,他不在我身边。
我心中念念着要寻找个机会尽快离开,却无奈地发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
我们走向一扇門。
而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扇門里有什么。
“快点”我对正在转动门上一环套一环的齿轮锁链的卢休斯说,说完自己便觉得莫明其妙。
他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吊起嘴角诡异一笑“很快。”
我发现自己举着魔杖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是因为这里比外面气温要低的缘故么?
终于听见“喀嚓”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我清楚地捕捉到自己的心情,是雀跃的带着期盼的。
尼古拉斯,你曾说过,有些时候,是命运选择我们。
我们在北海岸边的小教堂私定终身的时候以为,这世上再没什么會讓我们分开,即使婚礼只是一个形式。那时我望着你,觉得哪怕全世界都反对,而我选择了马尔福,这是正确的,使我有勇气去迎接纷沓而来的命运。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不是我选择了马尔福,而是马尔福选择了我。
我们都太大意,在真相的周围徘徊却从不深入,错过那些蛛丝马迹。
尼古拉斯,当我失去你熟悉的容貌和身体,请不要在人群中和我擦肩而过,请一定要认出我。
就算我什么也无力留住,我那仅存的赤裸而单薄的灵魂,它依然会缠绕在你身边,绝不远离。我忘记斯萊特林最擅长的便是伪装。
伪装成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