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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走开!”我想扯下缠在身上那些还在疯长着的朵,可是它们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断地抽出新的枝条,长出新的翠绿的叶子,开……然后再次抽出枝条……
可恶!
脖子渐渐被这些蔷薇的枝条缠得紧紧的,怎么扯都扯不掉……
可恶……呼吸骇难……
快要……窒息了……
朔月——!!!救我!!
朔月……
手指渐渐没有了力气,脑子里一片混沌……暗黑清冽的空气中,依稀看到无数翅膀上闪耀着金光泽的燕尾蝶像云朵地飞了过来,渐渐地在我的头顶聚集,聚集……
“衣橱里好像有声音。”
“不可能。呵呵,你一定是听错了……请你尝尝我们店的糕点吧。”
“可是,我真的……”
……
嘭——!
衣橱突然敞开,大片大片像金乌云一般的燕尾蝶像是听到了某种神奇的召唤,不顾一切地往衣橱外飞……
野蔷薇们见到了光,在瞬间纷纷枯萎……
缠在我脖子上的藤也无力地落了下去,终于可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了……可整个人却像是虚脱了一样,往黑暗的过道中缓慢地倒下去……
衣橱被撞开了,朔月会看这个过道吗?
会看到我吗……
好想知道……可脑子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痛痛地一片混沌。最后留在眼前的影子仍旧只是大片大片的燕尾蝶蜂拥着往敞开的胡桃木衣橱外涌……密密麻麻,像一阵黑的龙卷风……
喵——!!!
恍惚间听到了玛其朵凄厉的一声惨叫……
怎,么,了……
久……
久,快醒来了哦……
久……
脸颊被一双细嫩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摩着,我顺势抓住了那双柔软的手——
眼前浮现出妈妈担忧的眼神……
“久,你终于醒了?”妈妈开心地用力抱住我,呜……抱这么紧,我可是要再窒息一次了。
“头好晕。”
朝四下望望,原来已经睡在了自己房间的大上。
“当然了,你可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妈妈好心疼。”看到妈妈担心的样子,我赶紧可爱地亲了她一下。让妈妈担心自己,这可不是乖乖儿久的作风。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朔月他看到我躺在衣橱里了吗?”
“应富有。因为柜门还没完全打开,玛其朵就嗖地蹿了出来,跳到端木朔月的肩膀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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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还好还好,这只胖猫,又用身体战术吃偶家朔月的豆腐了,不过这次,算是它小小地立了一功了。
“对了,那些燕尾蝶呢?”不知道他有没有碰到那些既疲劳又可怕的燕尾蝶,它们可是有剧毒的。
一听到燕尾蝶,妈妈的脸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紧张地抓住了老妈的手。
“久,你以后不要再跟这个叫端木朔月的人有来往了。”老妈的样子既无奈又严肃,看样子不是开玩笑的。
“为什么?!!!”
我的脑子一下子轰隆隆地要炸掉了!!为什没准我跟他来往?!
我才刚刚决定要原谅他。
“你见过有常人可以把燕尾蝶召唤出来的吗?”
“燕尾蝶??是他召唤的?”我的眼前重新浮现那片像乌云一样的燕尾蝶,它们那种不顾一切往外拥挤着飞出去的样子……
好可怕……
“是的。燕尾蝶只于两种情况下才会被召唤出来:一种就是听到有灵力的人的召唤,比如你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老妈说到这,突然迟疑地停住,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是什么?!”脉搏紧张地跳动,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阴影。
难道他是……
“久。”老妈疼惜地抚摩着我的头发,她悲哀的声音仿佛漂浮在了水上,一边说一边消失在深蓝的水雾里——
“妈妈知道你很喜欢他,可是——如果他只是一个玩偶恋人呢?只有玩偶恋人才会在无意间就能把燕尾蝶引出来。”
“玩偶?”
我的手指颤抖……
玩偶恋人?!
我喜欢的人只是一个玩偶恋人而已?!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老天不会对我这眯酷的!!!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他的身份确实很可疑。当时你昏倒了没看到那一幕。所有的燕尾蝶都是直接奔他而去的,我本来还以为他可能会中毒。可是,那些蝴蝶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就全部变成金的粉末,然后下落,消失了……”
燕尾碟都变成了金粉末,下落?消失了??
天啊……
“不可能的……”我颓然地往后倒,重重地跌落在上。
“为了安全起见,对于这种身份不明的人,我们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老妈的劝导还在耳边响着,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可怜……
久你真的很可怜……
原本以为苏智夏才是我和朔月之间最大的阻碍,只要把三个月前的那个误会解释清楚就一切都没事了……原来事情根本就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难道我和他在神的意识里,是注定不能够在一起的吗?
我错头下摸出那个钟表师送给我金小怀表——
晶莹的表面上,久的名字还清晰如昨,但是“端木朔月”几个字,却越来越淡了,仿佛水雾一般,随时都会消失……
这恋爱真的是不被允许的吗?
真的应该忘记他吗?
朔月他……真的不过是一个玩偶,一个危险而丽的玩偶而已吗?
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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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会有得那没真实的苍蓝眼瞳;
难怪他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难怪他的气质永远都与众不同;
玩偶恋人天生就耀眼,能够吸引到所有人,能够赢得大家的喜欢。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而同样与生俱来的,还有那个必须爱主人的使命。他们的爱情确实是纯洁的,可也是最苍白的。他爱你,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特别,而不过是因为你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而已。
……真是悲哀。
或许我真的只能选择忘记,惟有忘记才是根治苦痛的惟一良药。
忘记他吧。
忘记他吧。
忘记他吧。
……
说上几十遍,就一定可以忘记这个人了。我的心脏有超强的康复力,一定可以忘记的。
一定可以的……
忘记。忘记他吧。
……
“久?”
“……”
“久,久你怎么了?”
“哦哦,怎么……”刚刚竟然出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妈正满眼疼惜地看着我。她慈爱地抚摩着我的头发,“久,很多事情是你没有办法去选择的。早点睡吧……”
“嗯。”送妈妈离开,我合上房门颓然地坐在桌子边。台灯的光线在冰冷的空气治染成一个拒绝黑暗的场。桌子的角落里,一本无聊时想激励自己的书已经蒙上了灰尘。
那是一个翻译家的自传。
很多年前,她在新加坡收到男友在朝鲜阵亡的电报,而他的情书还在一封一封缓慢地依次到达……那些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信笺往往需要由远洋海轮送达,缓慢而浪漫的方式。
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些信,或许她可以蒙蔽自己说,一切都是没有发生过的,那个男生不过是梦境中的一个幻影。醒过来,他就会消失。
可当那些情书一封、两封……不断地被私她手中,用最真实残酷的方式提醒她这爱情曾经存在过、而且对方已经不在了的的时候,她只觉得被人狠狠地推醒,四下寂然,泪水无法自抑地落……
——这是书里最哀伤的部分。
每次读到这都黯然神伤,可她实在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她喜欢的人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而我呢……
我走到镜子前,脱下衣服背转过身体。
后背的皮肤光滑,在灯光下像一片洁白的雪原,可那完的皮肤之下隐藏着什么呢?就像那眼瞳苍蓝不染尘埃的少年,如果有一天他走到我面前,抱歉地说:“Sorry;我只是奉命来爱你的玩偶而已,现在我的使命完成了,我要收回我的爱。”那我该怎么办?
呵……残酷。不但残酷而且令人恐惧。
这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不能相信自己爱的人,是多么的悲哀。
铛——
铛——铛——铛……
大厅里的猫头鹰壁钟开始报时,守卫人偶又在黑暗中转动着眼珠,发出吱呀的声响。
“朔月,今天……”我趴在台灯下,开始给朔月写信。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抵达另外一个人的内心。
或许该铺设很多轨道,比如手机里的短信,电话里尴尬的声音,MSN邮箱里闪动着光标的字符……比如一封手写的信。
信,是能告诉你心意的惟一方式,那些字迹握在手心里的时候,它们是温暖而真实的,你会知道给你写信的这个孩子曾经是虔诚地俯在桌前,她的手指曾经触摸过这张纸。你们能感觉到对方真实地存在,而不是一场没有根的梦境。
“朔月,今天没能见到你,因为……”
胡乱地写了半页,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回忆。还有什回忆的呢?都分手了。
……烦躁地把信纸揉成一团,就在挥手想把它扔进垃圾桶的瞬间——左边第二根肋骨以下骤然收紧!像是心脏被狠狠地敲打着,砰地飞溅开来。一片,两片,碎得满地都是。
手指无法抑制地颤抖,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抽空了……我顺着桌子的边缘滑落下去,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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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心脏被撕裂的感觉还在继续,彻骨地难受,根本就是生不如死……我蜷成婴儿的姿势,脸颊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都不敢动……
像一尾搁浅在岸上的鱼……
这就是“痛”吗?
这就是他们平时说的那种叫“痛”的感觉吗?!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从阑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在体育课上摔伤了腿,别的同学看我的膝盖上淌下的血都害怕,她们问:“很痛吧?”,可我却茫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痛”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而现在……
即使大口大口呼吸也缺氧……
即使身体温暖,心却一片冰冷……
——原来这就是痛。
虽然身体感觉不到,心却可遥因为被伤害,才终于明白了怎么叫“心痛”。
“久你还没睡吗?”妈妈在外面轻轻敲着房间门。
“嗯,睡啦。”
一边应着,一边吃力地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来关掉了台灯。怕被妈妈听到,我轻手轻脚躲进被子里,小声地哭了出来……
第二天,在学校的停车场遇到了KIKI。
“喂,久,昨天我路过你家的蛋糕店,居然看到端木他从店里出来。哈哈,你们又约会了?”
“不。我们彻底分手了。”
“别闹了啦,你们一定是和好了,是不是?还约会瞒我们呐……呵呵。”
“不。”
我背对着明媚的阳光,一字一句地重复——
“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圣经里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可是,仁慈的主,请告诉我——
当这爱是不被允许的时候,我该如何停止?
……
几分钟后,我和KIKI刚跨进高一E班的地盘,就发现教室里简直比Pub还热闹。
生们忙着炫耀周末买的新款包包和衣服,男生们吹嘘自己钓到了隔壁某班的班或是直接在教室后面PK新游戏战绩。
但今天似乎还有更重要的大事发生——
“就是那个男生吗?刚才是在走廊上有看到,好帅哦。”
“就是啊,看得我自卑死了!他真的是长得比生还好看啦!”
“真是跟端木朔月有得一比,听说是今天刚转来我们学校的,已经被很多高年级生盯上了。”
“我喜欢他笑起来邪邪的样子,不过他跟生很亲昵啊,是不是交过很多朋友?”
“不知道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