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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令-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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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不许任何人靠近,恍若受惊的猫儿一样。

    “魁星出去,我有话跟你母亲说。”金将晚道。

    “父亲,好端端的人进了咱们家成了这模样,这得叫人说多少难听的话?”金折桂担忧道。

    “魁星,你出去!”金将晚阴沉着脸,失望地盯着沈氏看,等金折桂出去了,就冷笑着对沈氏说:“你一直阴阳怪气,动不动劝我纳妾,看在我也有对不住你的份上,我全忍了。可是你不该吃莫名其妙的干醋,阿意她何其无辜,你心里有怨冲着我来,何苦对付一个听不见声音说出不出话的可怜人?”

    沈氏脸上涨红,紧咬牙关,心想金将晚竟然宁愿信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也不信她?还有,竟然拿着她的名字称呼别人!

    “都说了只是看她可怜才收留她,如今她成了这么个模样,若是她家人寻来,该怎么跟她家人交代?”金将晚忧心忡忡地说。

    “白鹭”

    “白鹭那丫头一定要重罚!”

    沈氏怒到极致,终于冷笑出来,“我的丫头,轮得到你罚?”

    “阿意?”金将晚一怔,沈氏大约有十几年没说过这样的硬话了。

    “老爷是叫谁阿意?我,还是她?”沈氏伸手指向床上郁观音。

    郁观音眼瞅着金将晚两口子斗嘴,心里幸灾乐祸,看沈氏指向她,忽地一哆嗦,连忙害怕地从床上连滚带爬下来,藏在金将晚身后,反复地冲沈氏鞠躬赔不是。

    “不是你的错。”金将晚赶紧安抚郁观音。

    “那就是我错了?”沈氏冷笑。

    “当然是你错了。”金将晚看沈氏犯了错还不认,就也抬高了腔调。

    沈氏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金将晚莫名地心慌了,伸手去拉沈氏。

    沈氏终于反手给了金将晚一巴掌,打了人后,心乱如麻,继而想起金折桂说句她离不开金将晚,金将晚想离开她也不能,心里有了底,反而微微抬头看向金将晚,“好一个怜香惜玉的伟丈夫,白鹭自幼跟着我,你往日里也说过待她如女儿一般,如今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要打她板子!”

    “阿意!”金将晚心里也火了,暗道沈氏怎地就是不听他解释?

    沈氏待要说一句金将晚日后如何跟她不相干,他想纳妾就纳妾,忽地想起金折桂说过金蟾宫也定然会喜欢这女人,立时心如刀割地想,倘若儿女都被这女人笼络过去,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纳她为妾,除非我死!”抛下一句狠话,出了屋子,领着白鹭就去了。

    “阿意,阿意?”金将晚先气急,忽地一喜,沈氏不为他吃醋许多年了,她这是又吃醋了?将挡在他面前的郁观音推开,慌忙去找沈氏。

 97、月亮惹的祸

    “高;实在是高。”金折桂一直不曾真正离开,此时等人都走了,打发初翠、初丹守在门外;就进门去看郁观音;“不知您老留在我们家,是想干什么?不会是想叫老慕容王知道你在这,追过来吧?”

    郁观音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裙;然后在椅子上;沾着茶水写:风声走漏了,慕容部落知道我活着,借着你家避避风头。

    这一句之后;又写了一句“你母亲向来如此?你父亲素来这般?”脸上露出个不屑的神色;随即颇有些庆幸她没循规蹈矩地嫁人。

    金折桂摸摸鼻子,算是默认了,“叫您老见笑了。”

    郁观音忽地出手去扼住金折桂脖子,几不可闻地说:“再叫一声‘您老’,老娘掐断你的脖子。”正在说,却见金折桂装作掰她的手后,她手背上就有东西在爬,看去,却是一只蜘蛛。

    “再敢掐我脖子,我就叫你跟范康一样断手。”金折桂昨晚上回去跟戚珑雪算了算郁观音的年纪,怎么算,这郁观音都有个四十一二岁,可见,塞外风沙那般大,这女人还保养的这般好,果然是得天独厚。

    郁观音收手,金折桂伸手将蜘蛛拿回去。

    “老娘只要避避风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郁观音低声说,见金折桂警觉得很,如范康所说多疑得很,也不敢再倚老卖老地拿架子。

    “好说好说,若是你想把我父亲扯进你跟拓跋、慕容的烂摊子里,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金折桂笑了,出了门,去沈氏房门外转了一圈,还没过去,就被满脸绯红的白鹭、白鸽给拦着,心知某类人吵架时喜欢用敦伦来助兴,赶紧退出去,又去寻严颂。

    待听说严颂天刚亮才进府休息,便又向自己院子去,路上有意做出闷闷不乐模样,待进了院子,见戚珑雪还在倒腾药材,就自己个绣花。

    “小姐,玉八少爷请你去花园。”初翠过来传话,若是在京城,她定然不敢传话,但此地是西陵,满府里又只有那么几个人,沈氏又自顾不暇,于是她替人传传话也没什么。

    “不去。”金折桂道。

    初翠松了口气。

    金折桂低头绣花,眸子微动,心想玉破禅这会子还以为她失恋了呢,自己且做出为伊消得人憔悴模样。于是有意减少饭量,有意熬夜绣花,半夜里来了兴致,就拿着埙似是等待什么人一样慢悠悠地吹。

    连过了七八日,沈氏、金将晚两个不称职的爹妈已经陷入因郁观音产生误会、争吵、敦伦、再误会的循环中,也顾不上金折桂了,于是自然没人能管着金折桂。

    金折桂又吹了十一二日,终于府里不知哪里响起了箫声。

    这一夜,金将晚不在,金折桂听过箫声后,就要出门去寻,才动,就被戚珑雪抱住。

    “小前辈不能去。”戚珑雪劝道。

    “阿五,你拦不住我的。”金折桂好歹练过武,轻轻松松地就把戚珑雪推开。

    “可是玉八少爷在外头,他不会叫你出去的。”戚珑雪又拦着金折桂道。

    金折桂一喜,“阿五,你这话当真?”

    “玉八少爷早在咱们院子里找到几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小前辈,你出不去的。我听蒙大哥说那人不是个好人,你不能去见他。”戚珑雪拉着金折桂,担忧地说。

    金折桂思量着要不要告诉戚珑雪自己的心思,如此才好行事,看自己走一步戚珑雪跟一步,自己又不能伤她,只能忍住,待上床躺在被子里,金折桂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只瞒住黑衣人就是郁观音郁观音就是意娘子的话不提。

    戚珑雪听了,讶异道:“小前辈因为破禅说带你去大漠就若是他日后食言,算是小前辈认人不清,还是破禅言而无信?”

    金折桂趴在床上说:“他那么固执,怎会食言?倘若他食言了算我倒霉。”

    戚珑雪怔住,心里想着玉破禅委实是个好人,想她当初也喜欢玉破禅那样的正人君子样,回忆在扬州书院里,玉入禅每每喜欢缠着她,玉破禅却规规矩矩地离着她远远的,“小前辈眼光好得很,若是你,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当真?”金折桂抱住戚珑雪。

    戚珑雪点了点头,低声道:“看我明儿个跟蒙战套话去,一准能把玉破禅藏在咱们院子哪里套出来。”

    “你真好。”金折桂轻声笑,想到玉破禅兴许还在外头守着,不禁无声地笑了。

    果然,过了那么二十几日,黑衣人再次露出行藏,玉破禅心里着急得很,带着人在府里暗暗找了许久,又亲自藏身在塞鸿斋里埋伏,待一夜过去,天边露出晨曦,才松了口气。

    金将晚昨晚上人在大营,等回来知道了这事,越发要拜托玉破禅等人替他看着金折桂。

    因金将晚才来西陵城,就破了绑架俊秀少年郎的奇案,于是西陵城乡绅名士纷纷请金家吃酒。再加上中秋、重阳,金将晚、沈氏俱都忙碌起来,此时沈氏才万分庆幸带了金洁桂来,好歹金洁桂能帮着她应付人情往来,至于金折桂,金折桂昔日沉迷于练武,不喜欢出门,如今沉没于做针线,也不喜欢出门。

    十月的西北开始又冷又干,原本稀少的花卉、树木,纷纷枯萎凋零。

    夜半时分,戚珑雪将金折桂推醒,“小前辈,子夜到了,今儿个月光正好,良辰美景都凑齐了。”

    金折桂打了个哈欠,起身后,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衣裳穿上,最后特意披上了鹤氅,对着昏暗烛光照了照镜子,见镜子里的自己形容憔悴,两眼无神,心里十分满意。

    戚珑雪也起身披着衣裳给金折桂挽了个坠马髻,在金折桂耳边说:“你该将自己为何喜欢黑衣人说一说,说得自己委屈了,玉破禅才会愧疚。”

    “嗯。”金折桂点了点头,不禁后悔当初没早早跟戚珑雪袒露心扉。

    “去吧,初翠、初丹还有院子里的妈妈们吃的茶水里被我放了药,她们醒不来。”戚珑雪鼓励地拍拍金折桂的肩膀,金折桂没什么手帕交,她也就金折桂一个姐妹,若是金折桂将来嫁了旁人,跟她断了来往,那实在可惜。万幸她看上的人是玉破禅。

    “把这香也带上。”

    金折桂将将醒来,晕头晕脑地接过戚珑雪递过来的香挂在腰间,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裹着鹤氅从房门里悄无声息地出来,然后抱着陶埙,悄无声息地向后院去,到了后院,手脚利落地抱着梧桐树向上爬,刚刚一只脚试探着踩到墙头,忽地一道黑影从假山嶙峋的突起后现身,三两步走到梧桐树下,快速地跑过来,将金折桂拦腰扣在树上。

    这人金折桂的脸被按在树上,心里暗骂了玉破禅一百遍,扭头愤恨地看他。

    “破八,你做什么?”

    “小前辈又做什么?”玉破禅拧眉,心里恨铁不成钢,手上一用劲,将金折桂拦腰提起,然后向树下一跃,见没惊动院子里守夜的婆子,这才松了口一气。

    “你明明知道我要去找他。”金折桂坚持道。

    “小前辈,”玉破禅紧紧地盯着金折桂,“那人是个无耻小人”

    “无耻小人也比你们这些正人君子强。”金折桂不平道。

    “小前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玉破禅到底不信金折桂会是个稀里糊涂迷恋上不知底细的人,看她又要上树,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假山上,逼着她坐下,又郑重地看着她。

    金折桂心叹玉破禅还是宁愿相信她另有隐情,也不肯信她情窦初开,“好不容易他把院子里的人都迷倒,你还不许我出去”拿着帕子就去抹泪。

    玉破禅看月光下梳着坠马髻的金折桂硬生生看着比白日里长大了两岁,又看她这短短几月里,身量高了许多,人也越发瘦削没有神采,蹙眉道:“难怪没人惊醒,只是,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小前辈这样的?小前辈该配上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才是。”

    金折桂哽咽道:“什么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没一个把我当姑娘家,还不如无耻小人来的可爱。你当我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不过是不肯信,自欺欺人罢了。你们一群人,不管是蒙战还是你,一个个都不把我当女孩子看。从前在瓜州就是,人人都送阿五花朵,没人送我我那会子只当自己年纪小,谁知,如今还是这样反倒是你们嘴里的无耻小人,会送我胭脂,把我当女儿家对待”捧着埙吹了两声,听见郁观音不知人在哪里也吹了一下,作势紧张地要去见“他”。

    玉破禅伸手将金折桂抱住,看她折腾,干脆抬腿将她腿脚抵在假山上固定住,“我素来以为小前辈是女子中的豪杰,不输给男儿,不在意那些,就连腿坏了,也不自怨自艾,昔日也曾自毁相貌”

    “腿坏了,那是已然如此,只能乐天知命;自毁相貌,那是为了活下去。如今好端端的,我为什么不喜欢花朵?为什么不喜欢胭脂?”金折桂哽咽着,一低头,就闻到玉破禅身上的气息。

    “可,你习武”

    “女儿家就不能习武?习武了,就不算女儿了?”金折桂再次哽咽。

    “你还要去塞外?”玉破禅登时觉得自己似乎不曾真正认识过金折桂。

    “为什么不能去塞外?你瞧瞧阿五,她也要去,可是她打扮得多好看。蒙战、梁大叔待她才像是对女孩子的态度。”金折桂擦了下眼泪,叹道:“定然是我太丑了,你们才都把我当假小子看。”抽噎了两声,偷偷去觑玉破禅。

    玉破禅因要安慰金折桂,少不得说一句“小前辈长得不丑”,眼睛向她脸上看去,见她方才暗淡的眸子此时亮晶晶地看着他,脱口道:“小前辈就像是天山雪菊”

    说一句像是天山雪莲不行吗?金折桂一恼,伸手要推玉破禅。

    玉破禅忽地又听一声声如泣如诉的箫声传来,赶紧将金折桂牢牢地压住,鼻尖冷不丁闻到一股幽香,不自觉地去寻那香气的源头,鼻尖碰到金折桂头顶,猛地醒悟到眼下自己这动作十分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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