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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谈往录-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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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问品能送到亲人手里。 

 

 “一切都安置好了——鬼吃饱了,路费有了,带上了公家和私人的慰问品。 

 

 渡口上的荷花船早已准备妥当,引航的照明灯也都点燃了,地狱里又大放光 

明,大鬼小鬼乘这大好的时机要托生彼世了。最后用鞭炮相送,放盒子(上好的 

一种焰火),烧葡萄架(一种复杂的什锦盒子焰火,能延续烧几十分钟),用人 

间最隆重的祝礼,祝他们一路顺风。给鬼的安排有多么周到啊! 

 

 “让他们愉愉快快地走,免得在人世间惹是生非。这大概就是中元节作法事 

的目的吧!这就叫——有钱能买鬼推磨。老太后是深明这个道理的。 

 

 “老太后高高地坐在听鹂馆的凉台上。这是夏天经常临幸的地方,一来凉爽 

有风,没有蚊子;二来皓月当空,放眼四望,能看到作法事的一切举动。节日的 

晚膳也摆在这里。七月十五日是热的季节。吃的多是水晶的东西,水晶鸡脯,水 

晶肚,南糟鹌鹑,冰糖鸭子,一面吃一面听着和尚道士们诵经的声音。等到和尚 

道士们绕着法坛念经放鬼的时刻,老太后也双手合十,微闭二目,抬头又望见西 

南湖边上一片火红,湖面漂浮着荷花灯,繁星似的闪烁着,心里可能充满无限的 

安慰。从此,雨过天晴,一天云雾散,好像中元节驱散了心底里的一切阴影,老 

太后又心安理得地放心做她的一切了。” 

 

 正是:朵朵金莲放满河,焚船烧库吟弥陀,夜阑纵目听鹂馆,狐火惊飞鬼火 

多。 

 

 过去齐宣王对孟夫子说过:“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说白了叫“别人的心 

事,让我给猜着了”。我们不妨猜猜老太后的心事。读历史不也会常常由此及彼 

地联想吗?文墨话叫“以古准今”。中国第一个太后专权的要算是吕后了。吕氏 

害死了赵王如意,又肢解了赵王的母亲戚夫人,历史上称为最残忍的“人彘”! 

 


 最后赵王的阴魂又祟杀了吕后。堂堂的《史记。吕太后本纪》里明明白白地 

记载:三月中旬,吕氏外出,参加一个除灾去邪的仪式,回来走在名叫轵道的地 

方,忽然看见一个形如黑狗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胳肢窝底下,忽然就不见了。 

请人占卜这件事,说是赵王如意在作祟,从这以后吕后的腋下就疼痛起来……七 

月中旬病势严重,八月一日(《史记》记为七月三十日)就死了。这是多么吓人 

的事呀。在刘邦死后十五年里,吕氏大权在握,耍尽了威风,结果还不免被鬼弄 

死。 

 

 这样的宫廷大事,老太后不会不知道的,尤其是第一个太后专权的结局。老 

太后害死的人并不下于吕后。前车之鉴,想想自己晚年的结果,也不能不感到心 

惊肉跳。这或许就是老太后实权在握,不怕人而怕鬼的原因吧!慈禧西行'WT5 

“BZ〗 

 

 出逃以前我们渐渐谈到太后出逃前后的情形了。 

 

 回想老宫女谈这些事的时候,多半是在1948年的冬天。那时正是雨雪凄厉、 

鸡鸣不已的关键时刻。傅作义的兵多半撤进城来了,解放军试炮的炮弹已经落到 

东单广场上。满街是兵。我的家也被波及到了。一个国民党军当官的闯进院来, 

说他的家眷要住我租来的闲房,因为孩子到外婆家去了,冬天有房空着。真是 

“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我的嘴皮子没有枪杆子硬,《诗经》上不是早就 

说过吗,“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据传说,鸠的粪有恶臭,拉在鹊巢里,鹊怕 

臭只好躲开罢了。我没处可躲,唯一的办法是紧闭窗门、蛰伏在屋子里。我的病 

明显恶化了,百无聊赖,就想起该请老宫女给讲讲太后去西安的事。 

 

 老宫女委婉地拒绝了。用她自己的话讲:“我自从13岁进宫,像鸟装进笼子 

一样,只要出了神武门,东西南北全不清楚,我怎么配讲老太后去西安的事。当 

时坐在蒲笼车里——蒲笼车是东北话,车帮上两边各有两个槽,把一丈多长的竹 

板子弄成弓形,放在槽里搭成架,用芦铺在架上,外形像罗锅桥桥洞似的棚。既 

可以遮阴避雨,平时又可通风。出逃的时候,我们下人坐的就是这种车。身底下 

铺的又少,浑身长满了痱子,衣服全臭了,头发根下成片的痱毒,坐一天车摇得 

骨头节全是酥的。反正我也想开了,什么也不问,车拉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昏天黑地过了两个多月,我能说什么呀!”她像倒了核桃车似的叽哩咕噜说了一 

大套。我说:“您仔细想想,分阶段地想,就会想起来的。譬如出逃以前,逃跑 

的早晨,第一天的路上,初次外宿,或者路上的特殊情况,自己印象最深的事情, 

都是谈话的好资料。只要是您看到的事,都可以说说。”她不言语了,半天仰起 

脸来说:“成本大套的我可不会说,只能说我知道的一星半点儿。”我说:“那 

就很可贵了。”于是她断断续续地给我谈了以下的这些事情。 

 

 珍妃死在西行前(1 ) 

 

 “逃跑是在光绪二十六年,即庚子年七月二十一日(1900年8 月15日)的
早 

晨,也就是俗话说——闹义和团的那一年。”老宫女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 

“虽然这事已经过了40多年,大致我还能记得。 


 

 “我记得,头一天,那是七月二十日的下午,睡醒午觉的时候。——我相信 

记得很清楚。老太后在屋子里睡午觉,宫里静悄悄的,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出 

逃的迹象。这天正巧是我当差。 

 

 “我还要絮叨几句。这一年是我第二次回到宫里来,太后对我格外开恩,所 

以我特别小心,不争宠,不拔尖,死心塌地伺候老太后。宫里变样了,春苓子、 

小翠已经离开宫了,老伙伴只剩下小娟子。小娟子不知替我说了多少好话,老太 

后才点头让我回宫来,当然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所以我对小娟子也特别感激。 

 

 说句实在话,我心甘情愿听小娟子的调遣,因为她聪明、直爽,没有歪心眼。 

那时她是宫里的大拿(掌事儿的),我是她的副手。 

 

 “在宫里头我们只知道脚尖前的一点小事,其他大事丝毫也不知道。老太后 

有好多天不到园子里去了,和往常不大一样。到二十日前两三天,听小太监告诉 

我们,得力的太监在顺贞门里,御花园两边,都扛着枪戒备起来了。问为什么, 

说也不说。我们也风闻外头闹二毛子(教民),但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小娟 

子暗地里嘱咐我,这几天要格外留神,看老太后整天板着脸,一丝笑容也没有, 

嘴角向左边歪得更厉害了,这是心里头憋着气的象征,不定几时爆炸。当侍女的, 

都提心吊胆,小心侍侯,免得碰到点子上自找倒霉。 

 

 “那一天下午,我和往常一样,陪侍在寝宫里,背靠寝宫的西墙坐在金砖的 

地上,面对着门口。这是侍寝的规矩。老太后头朝西睡,我离老太后的龙也就只 

有二尺远。在老太后寝宫里当差是不许没有人样子的,要恭恭敬敬地盘着腿,眯 

着眼,伸着耳朵,凝神屏气地倾听着帐子里的声音。…… 

 

 “突然,老太后坐起来了,撩开帐子。平常撩帐子的事是侍女干的,今天很 

意外,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拍暗号,招呼其他的人。老太后匆匆洗完脸,烟也没 

吸,一杯奉上的水镇菠萝也没吃,一声没吩咐,迳自走出了乐寿堂(这是宫里的 

乐寿堂,在外东路,是老太后当时居住的地方,不是颐和园的乐寿堂),就往北 

走。我匆忙地跟着。我心里有点发毛,急忙暗地里去通知小娟子。小娟子也跑来 

了,我们跟随太后走到西廊子中间,老太后说:”你们不用伺候。“这是老太后 

午睡醒来的第一句话。我们眼看着老太后自个往北走,快下台阶的时候,见有个 

太监请跪安,和老太后说话。这个太监也没陪着老太后走,他背向着我们,瞧着 

老太后单身进了颐和轩。 

 

 “农历七月的天气,午后闷热闷热的,大约有半个多时辰,老太后由颐和轩 

出来了,铁青着脸皮,一句话也不说。我们是在廊子上迎老太后回来的。 

 

 “其实,就在这一天,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老太后赐死了珍妃,她让人把 

珍妃推到颐和轩后边井里去了。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晚上便有人偷偷地传说。后 

来虽然知道了,我们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所知道的事就是这些。 


 

 “时间悄悄地流逝,人世不断地喧腾,经过改朝换代,到了民国初年,我们 

说话都没有什么忌讳的时候,有一年正月,崔玉贵到我家来串门,闲谈起这件事, 

他还有些愤愤不平,说老太后对他亏心,耍鬼花样。现在我把当时崔玉贵和我说 

话的情况,大致给描绘一下。也不见得全是原话了,让我慢慢地想,慢慢地说。 

 

 “崔玉贵,我们叫他崔回事的,不称崔总管,免得和李莲英李总管之名重复。 

 

 他在辛丑回銮以后,被撵出宫,一直住在鼓楼后边一个庙里。庙里住着好多 

出宫的太监。他觉得在这里住着方便,不受拘束。这也就是崔玉贵为人还不错的 

明证——他当过二总管,如果当初他亏待了太监,决不敢在这里住,舌头底下压 

死人,大家伙骂也把他骂跑了,可他能在太监堆里住下去,足见他的人缘是很好 

的。他一直没有家眷,过着单身生活,所以也没有牵挂。经常的活动是起早贪黑 

地练武,摔打(锻炼)自己的身子。 

 

 “我那时住在北池子孟公府,梳头刘的后人住在奶子府中间,桂公爷(桂祥, 

老太后的娘家兄弟)住在大方家胡同西口里头。崔玉贵是桂公爷的干儿子,也就 

是隆裕皇后的干兄弟,所以他在宫里很红,因为有桂公爷做靠山。按太监的行话 

说,叫钻桂公爷的裤裆。他到桂公爷家来来往往,要经过我们两家门口。民国以 

来,崔玉贵是个恋旧的人,过年过节都到桂公爷家里照个面,虽然桂公爷不在世 

了,但他不愿意落下个‘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的话柄。为了表示不忘旧, 

他常常是先直接到桂公爷家去,由大方家胡同出来时就遛达遛达。他是练武的人, 

不爱坐车。他顺路先到奶子府刘家,歇歇腿儿,就来到我家,这是他必经之路。 

 

 也常在我家吃便饭,他和老刘(刘太监,老宫女的‘丈夫’)从前都一起伺 

候过光绪爷(戊戌前,老太后派崔去监视过光绪),又都是冀南的小同乡(崔是 

河间人,刘是宁晋人),人不亲土亲,再说,同是一个笼子里出来的,坐在一起 

也有话说。他饭量大,嘴馋,又是北方人,爱吃山东菜,40多岁的人了,一大
盘 

红烧海参小膀蹄,吃得盘光碗净,,然后抹抹嘴唇,笑着说‘我又可以三天不吃 

饭了。 

 

 ‘接茬跟老刘拉起乡谈来,说’咱们冀南不是有句俗话吗,叫吃一席,饱一 

集,一集是五天,我说三天还说少了呢!‘老刘说,’您当过寿膳房总管,什么 

好的没吃过。‘他说,’那时吃着揪心,这时吃着舒心。‘ 

 

 珍妃死在西行前(2 ) 

 

 “他是个爽快人,办事讲究干净利索,也有些抢阳斗胜的味儿,好逞能露脸。 

 

 当时在宫里年纪又轻,所以宫里的小太监背后管他叫小罗成。但他是个阳面 

上的人,绝不使阴损坏。因此太监都怕他,但不提防他。他也比较有骨气。他和 

李莲英面和心不和,自从被撵出宫以后,他从没求过李莲英。就是他的徒弟,有 

名的小德张,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在隆裕时代红得发紫,他也从不张口。 


用他自己的话说,‘时运不济,抱着胳臂一忍,谁也不求’,很有冀南人的倔劲。 

 

 他常到后门桥估衣店里去喝茶。这家估衣店是专收买宫里东西的,掌柜的把 

他当圣人看待,但他从来也不花他们的钱。从后门桥往东南,不太远,就是大佛 

寺,荣寿公主的府就在那儿,内里熟人很多,但他从不登她的门儿。 

 

 “他好打扮成武教师爷模样。正月到我家来,头上戴一顶海龙拔针的软胎帽 

子,毛茸茸的活像蒙古猎人。一瞧就知道是大内的东西。海龙是比水獭还要大的 

海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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