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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笑道:“施主笑话了,寺院就在前面山上,我看你们也不急着赶路,不如前去看看?”
和尚的话没有引发异议,大家有点心动。
“路好走吗?”胖哥担忧地问。
和尚道:“车子能开到山门。”
胖哥放心了,看着逸飞等他表态。
逸飞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就去看看吧。”
“就是、就是。”欧阳马上附和。多年的美国生活经历,养成了她求新猎奇的习惯。这种即兴游览,很对她的胃口。
轿车行了一程之后,拐进山麓。
这是一条不到三米宽的泥路,着了雨水,完全是泥泞。车子在泥泞中颠簸着,极其缓慢地行驶。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轿车颠簸、再颠簸。
欧阳雪朝外面看去,喊道:“天啊――,这那里是什么路,分明就是狭窄的河床。”
魏明皱着眉,极力让车子平稳一点。
胖哥颇为恼怒,大呼上当,不满地质问慧明道:“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干吗骗我们哟?”
和尚坐身如钟,低眉垂目解释道:“一定能开到的。昨晚下了雨,这路面才这样难行。再说,路越烂证明施主们的心越诚,心诚则灵,待会到了庙子里,你们许的愿都会实现。”
他这番朴实的佛理颇为顺耳,众人不忍再责怪。
开了近半个小时后,黑色轿车折腾了一身的泥浆,一车人被颠得七浑八素,总算开到了山门。下车后,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煞白。慧明双手合十、宣声:“阿弥陀佛”谢过众人,回了禅房。
众人歇了口气,让五脏六腑归位,然后准备朝山拜佛。
“哇!好高的一座庙!” 欧阳雪抬头一看龙门寺,第一个惊呼了起来。
的确!龙门寺的巍峨壮观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庙宇几乎是凿山而建,异常险峻。三重殿递次而上,尤显气度庄严。
众人沿着摆满花草的石梯拾阶登临,缕缕自在的山风,丝丝沁入肺腑,煞是清凉。庙里僧人不多,也没有什么香客,几个栓着红围裙的善婆婆守在功德箱前用希翼的眼光看着他们。他们每到一重殿都例行“随喜功德”。然后继续更上一层楼。最后停留在庙宇的第三重大殿――大雄宝殿前。
释迦牟尼佛像还没有开光,众人拜佛不成,各自寻一个据点观风景。
逸飞独自一人走到平台的最边沿,悠悠地望着对面的山峰,静静地聆听空山鸟语。心中无限感叹:这才是佛门清静地。
“师傅,就是他们。”
逸飞闻声掉头。刚才搭便车的和尚陪同一个精神矍烁的老和尚上来了。两僧人径直朝他走来。逸飞觉得这手握念珠、气度非凡的老和尚好眼熟!那宛如两条洁白卧蚕的浓重双眉似曾见过。老和尚虽平常僧人打扮,可在这佛土静地,自然有了极乐世界的超凡脱俗。逸飞快速搜索记忆。那老和尚双手合十,向他边施礼边说:“阿弥陀佛,施主,你和我佛真是有缘!”
逸飞想起来了,这个白眉和尚就是在机场化缘自己碰见过的和尚!他也赶忙双手合十,按佛门的规矩还礼。
胖哥见状大为好奇,悄悄地问欧阳雪:“怪了,这白眉和尚怎么认识逸飞?”
欧阳退后半步小声对胖哥说:“太巧了!我们来那天在机场遇到过。这白眉老和尚在茫茫人流中独独拦住逸飞老师化缘,说逸飞面容上的微笑和佛家极有缘,还送了一副念珠给他。老师向来对化缘的和尚很友善,顺手给了一张百元大钞。这事我们也没往心里去,谁会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他。”
胖哥问禅(3)
逸飞信步走到大殿门前,虔诚地向老和尚请教:“师傅,我看这释迦牟尼佛还没有开光吧,我过门不拜,佛不会怪罪吧。”
白眉和尚手持念珠,说道:“施主,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胖哥、欧阳雪、魏明听白眉和尚说禅都围了过来。
欧阳雪见白眉和尚表情似笑非笑,又答非所问,便指着殿里的泥菩萨不解地问:“老师父,照你这样说庙里就不需要这些菩萨了?”
欧阳雪刚问完,魏明轻轻扯了一下欧阳雪的袖子。欧阳立刻意识她刚才的口气有些不恭敬,回头朝魏明吐了吐舌头,忙补上一句,小心地问道:“师父,我是心直口快的人,菩萨不会怪罪我提这样的问题吧?”
白眉和尚面带微笑,和蔼地说:“女施主天性率真,菩萨只会保佑你,决不会怪罪。”顿了顿,他接着对欧阳雪解释道:“佛不在庙堂,佛在人心,可是不供像则不明其理。”
“佛到底是什么?”胖哥插嘴。
白眉和尚盯着胖哥看了片刻,轻声反问道:“施主以为呢?”
胖哥想也不想,脱口而道:“释迦牟尼。”
白眉僧人点了点头。接着又朝逸飞问:“这位施主以为呢?”
逸飞凝思片刻答:“觉悟者吧。”
白眉僧人微笑颔首。
欧阳雪听得糊涂,忍不住又问:“老师父,那到底谁正确啊?”
白眉指着胖哥说:“这位胖施主是向佛之人。”白眉僧人又指着逸飞说:“这位施主是成佛之人。”
“师傅,什么叫向佛,什么叫成佛?”欧阳雪追问白眉。
逸飞和胖哥也感觉白眉和尚的话句句机锋,但是他们了解佛门向来讲究禅悟,禅师只是指点,是顿悟还是渐悟要看各自的慧根。因此,二人各自在心里琢磨着白眉僧人的话。
“女施主,你又以为佛是什么?”白眉再把刚才的问题问欧阳雪。
两个现成的答案都已经被胖哥和逸飞说了,欧阳雪一时回答不出来,她见白眉慈祥地看着她,便大胆地说道:“能救苦救难的是佛,能满足众生愿望的是佛,能有求必应的是佛,能渡人出苦海的还是佛――”
没等她列举完,众人已经笑了起来。
白眉接着欧阳雪的话说道:“佛渡不如己渡。不过,女施主,老衲送你一句话:情海无渡――唯有自悟。”
欧阳雪略为惊心,她本想再问,却见白眉和尚一脸的玄机、深不可窥,便只好作罢。
胖哥听白眉和尚一语点中了欧阳雪的“穴位”,感觉出白眉很有修为,他不甘心错过一次问禅的机会。从他入股“飞鸟和鱼”酒吧开始,他一直在做一个纯粹的音乐人还是维持现状中不断权衡,他怕这样下去,他深知‘五行不定输个干净’的道理,趁众人没有发言,他开口对白眉和尚问道:“师傅,我心中有一惑,不知道能否指点迷津。”
“施主请说――”
“师傅,你说人应该理性的活着还是感性的活着?”
白眉沉思了片刻,答道:“真我方具风采,施主,还你本来面目做人――”
胖哥有如醍醐灌顶,忙点头。他反复的体会着白眉的话,越想越妙不可言。忽而,他见逸飞一旁默然悄立,忙靠了靠他,暗示他也不要错过机会。
逸飞明白胖哥的意思,他笑了笑,他不知道他该问什么。问功名,入世、出世、入世几番轮回,功名心早在三年前的《庄殇》风波中他就淡了下来。问儿子的病,他知道佛教其实是一种人生智慧,能化解人生的巨大苦难,让心灵从苦难中超脱。但决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学。他生活在灾难中,对他所承受的苦难,佛教信仰最多也仅仅只是一种终极安慰,绝非万能到能为他解决实际的问题。当然他是信佛的,但他是不得不信!因为他对科学绝望!儿子的病除非菩萨显灵,他盼望着这个奇迹出现,可这个奇迹是那么的渺茫。所以,他只有沉默。
胖哥问禅(4)
白眉和尚看了一眼逸飞,然后移动了几步,迎风举目远眺,遥指着远处苍茫的山峦,吟颂道:“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一朝风月、万古长风。”
四句偈语把逸飞带入了旷古幽思中。
白眉僧人蓦然回首,无比悲悯地对身后的逸飞说:“施主,我观你面相印堂发亮,但是眉宇间却隐藏着巨大的痛苦,若你信得过老衲。你走之前将正在受难之人的生辰和名字留下,老衲为他念100天的大悲咒,助他脱离苦海。”
逸飞被说中了心痛之事,仰望天空,对天感伤长叹。
白眉双手合十,上前一步,靠近逸飞,颇有深意地看着逸飞道:“施主,万事皆有注定,施主不要过于伤悲――”
逸飞默默点头。白眉和尚宣了一句“阿弥陀佛。”告辞而去。
胖哥靠近在山风中静默的逸飞,道:“这老和尚有点意思。”
逸飞沉吟片刻说:“想不道这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地方,居然有得道高僧。可见佛家真的是讲究缘分。”
“是啊,这趟值得――这白眉和尚真有菩萨心肠――但愿他的大悲咒能灵验――”
逸飞不接话,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快6点了――我们各自再捐些功德,下山去吧,”
四人上了车,那搭便车的慧明赶来送行,递上纸笔,逸飞默默的将儿子的名字和生辰写上递还。那和尚立在车门,犹豫了片刻,对逸飞说:“施主,你真是好运,白眉师伯是得道高僧,他念的大悲咒法力广大,天地响应,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一定能遂你心愿!”逸飞把头伸到车外,拧头眺望,见白眉和尚披着余辉,朴素庄严地站在第二重殿,正双手合十朝他们微微一拜,目送他们离去。
……
连山回锅(1)
迎着夕阳,栉着晚风,轿车朝山下开去。
“嗨,你们谁能说说,这向佛和成佛的区别?”坐在副驾驶的欧阳雪,马尾一摔,掉过头、一脸的疑惑朝着逸飞和胖哥问道。
逸飞似笑非笑的微闭着眼睛。
胖哥想了想说:“我也在琢磨这话呢,光从字面意思来讲,向和成还是很容易区别的。这个――说我向佛到也好理解,我这个人向来虔诚,见庙必拜。可说逸飞是成佛之人就费思量了,难道他这个花花公子也能肉身成佛?这也太玄火(四川方言:玄)了吧?”
胖哥边说边摇头,一副越说越糊涂的模样。
欧阳受了启发,接过胖哥的话道:“胖哥,我觉得白眉和尚说的成佛不是你说的佛,白眉和尚不是分别问了你和逸飞老师佛是什么吗?你回答的是释迦牟尼。老师回答的是觉悟者,你想想,天地间释迦牟尼只有一个,你自然只能向佛了。而有慧根的人都可能成觉悟者,老师当然能成佛了,”
胖哥见欧阳说到逸飞有慧根能觉悟,口气颇为得意,便嘿嘿一笑,瞅了一眼逸飞道:“欧阳美女,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就算他能成佛,说不定他还不原意呢!这天下的百媚千红他先生可舍不下。”
欧阳气恼地嗔了胖哥一眼。胖哥也不介意。还要继续惹欧阳。逸飞给胖哥使了一个眼色。胖哥便转了话题,说起佛教,谈论白眉和尚、谈论佛教故事、越扯越远,谈到西藏的转世灵童,谈到印度的恒河永生,谈到了娱乐界很多明星都皈依佛法,谈到一个著名的武打出生的明星发愿在40岁的时候出家。逸飞也间或插上几句。
车子开得悠悠,仿佛是小船在江河里随波逐流。一车人见山说山,遇水论水,连泥泞山路旁的小花,此时在大家看来都有了意味和禅机。一样的路却不一样的心情。
胖哥哼着一首电视剧插曲:
窥天国于一花
握永恒于一沙
觉情动于一瞬
寻大道于一生
品众相于一茶
悟历史于一刹
……
轿车拐弯,开到了一处山坝子里。一个干净利索的青年女人拦下正在减速的车子,热情地招呼道:“吃了饭再走嘛,我们这里干净、卫生、巴适得很!”
逸飞朝女人背后的院子看去,篱笆围墙、竹子院落中,一丛丛翠竹在夕阳晚风中摇摇曳曳。院子门楣挂着一道匾,写着:“自家酿”,门坊上贴着一副对联:“琴棋书画须酒添趣,富贵功名借佛成行。”逸飞惊讶这匾额和对联,内容已经不俗,字也绝对不是出于庸手。古朴的隶书贴在这地道的农家小园,真是朴实中见风流。
迟疑间,龙门寺的钟声在晚风中送来。
女人听见钟声趁热打铁,笑容满面地拉客:“你们听,庙子敲钟了,和尚都吃饭了。”
逸飞提议:“不过一顿饭,哪里都一样吃,就在这里将就吧?”
胖哥考虑了片刻:“那我给卫东打个电话说一声。”
老板娘留住了客人,高兴得不了,笑咪咪道:“大家快进来歇歇――你们刚才在庙里见到白眉高僧没有――”
欧阳雪见老板娘说起白眉语气很是敬重,问道:“见到了,怎么,他很有名气?”
“当然啦――,这座龙门寺就是他修的!”
“快讲给我们听听――”欧阳雪大奇。
老板娘并不着急,先亮开嗓子,脆声声地朝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