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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能听到的问题尽量回答,喧闹的声音和热闹的场面将他从迷惘中打醒。在国外的这一个月,他几乎忘记了这种受人欢迎的感觉。
忽然,各种嘈杂的声音中一道极其尖锐的问题传进了他的耳朵。
“段修博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啊!!!?”
“啊?”罗定茫然地看着他,“段哥他还要训练,所以不跟我一起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粉丝群忽然变得好激动,接下去接二连三的问题都开始跟这个有关了。
“你居然叫他段哥!啊啊啊啊啊官方发糖甜死了!!!!”
“你们果然在国外也在一起吗?他对你好不好啊!?”
“段修博怎么称呼你啊?罗弟吗?或者罗罗?定定?小定?”
“”罗定一阵茫然,谷亚星扯着他的胳膊,满脸羞耻地拉了拉口罩,脚步更快了些。
第五十四章
一路上粉丝们提问里段修博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简直高得不正常了。
是,段修博确实是目前国内抗顶梁柱的巨星,论起知名度、口碑和粉丝群体都胜过如今的罗定百倍。但在他的接机活动中拥有这样高的存在感为什么?
上了车罗定便问出了口。
谷亚星扶着额一脸头痛,吭吭巴巴地回答:“这里没网,这事儿一言难尽,等回公司了我给你看点东西。”
看什么东西?
办公室里,谷亚星开了电脑,点开搜索栏目输入了一个罗定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打开来,原来是个小众的视频网站。
敲打着键盘,谷亚星在输入栏里打入了两个字——“段罗”。
点击搜索。
跳出来的信息显示有三千多个符合条件的搜索结果。
罗定一看那些视频列表位于最前方的图片就愣住了,这不是他的照片吗
谷亚星随便挑了一个名字叫做“【段罗】古风,《泸州月光》”的视频,点开来,将鼠标交给了罗定:“你自己看吧,什么时候看不下去了自己按暂停。”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直像是神经病,罗定发现自己在一个多月的分别后跟他更加无法沟通了。
短暂的缓冲过后,音响里传出了音乐悠扬的声音。
然后他的眼睛就慢慢睁大了。
“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伴随着音乐声,画面落在一处古色古香的桥栈旁,青石板的桥面和两岸古意盎然的房屋相互映衬,配上岸边翠绿的垂柳粉嫩的桃花,河水潺潺,雾气氤氲,美不胜收。
镜头缓缓转动,越过河岸,从万千碧瓦青檐上掠过,转入了一处望不着边际的竹林当中。
镜头毫不生硬地切换,树林深处,一身白衣的青年遗世独立,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镜头,忽然好像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慢慢扭过脸来。
这这不是《唐传》片花里他的那个镜头吗?!
然而配合着轻缓悠扬的音乐和刻意调柔后的画面,这一镜头看上去倒少了许多原片本有的肃杀,因为白衣显得脸嫩,反倒还多出几分弱质少年的感觉。
音乐还在缓缓地唱着,仍旧是竹林,高大英俊的青年手捧书册正在专注地背诵着,侧对镜头,下一秒他念书的动作一顿,也朝着相同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个青年,妥妥的段修博啊!
罗定几乎瞬间就辨认了出来,竹林、段修博、念书,这是段修博五年前拍的《人鬼情未了》里面的画面啊!
这这这这是怎么扯上的?
画面上的段修博遵照原定的剧情读书、收拾行装预备上京赶考。镜头又一切换,风烈烈吹起罗定的袍脚,他站在城门楼上面无表情地凝视远方,眼中三分祝福,三分无望,剩下的满满都是悲凉。
这镜头在《唐传》里明明很对的,怎么到这里就不对了!
一直放到段修博洞房花烛夜时罗定趴在房梁上偷看那一段,罗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愤愤地按下了暂停,长久无语。
谷亚星喝口茶,很高兴自己可以不用解释了:“就是因为这样。”
因为这样?哪样?还能是哪样?
cp粉圈里的剪辑手是专业的吧?哪有拉郎配拉得如此不露痕迹的?罗定点开其余的视频看看,发现这些视频应该不是出于同一人之手,有些比较专业,有些完全是业余水平,风格也相差巨大。
罗定不说话了。
谷亚星慢吞吞地安慰他:“你也不要生气,现在这种情况,生气也没办法。我也没想到《卧龙》的剧照一出来之后这个圈子会发展的那么快。你跟段修博的私下关系还是很正常的,这一点不要因为这些传闻就出现改变。”
其实已经有所改变了。罗定怜悯地看了谷亚星一眼。谷亚星以为他生气了,其实并没有,他只是有点害怕罢了。
这些声音的出现会不会让外界对他和段修博的关系出现怀疑?会不会有人真的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谷亚星带他去试出席颁奖红毯穿的礼服时还一直萦绕在心中。
黑色的西装看上去质感不错,试穿的时候他随意看了眼发现没有标签,翻开内衬一看,顿时愣住:“梵柯?”
梵柯这个牌子多做女装,男装大部分是高定,只有少数成衣面众,剪裁十分有个人特点,是奢侈品牌中比较风格小众的一个品牌。
但再小众,奢侈品就是奢侈品。数量不多的男装件件精品,更加容易比女装卖出高价,这一套西装大约就等于罗定他一年的房租了,谷亚星这个小气鬼怎么可能会舍得去买?如果是租的话,罗定现在的知名度显然也不够格让梵柯放低身价啊。
谷亚星显然不识货,十分随意地展开外套抖抖抖,听罗定问起后才恍然想起:“这是早上凯旋传媒那边送来的,米锐下午打电话告诉我了,这衣服是拉赞助拉来的,你穿的时候注意一点别扯破了,省的到时候还要赔。”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平外套上的皱褶,左右看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送东西来的时候也没讲清楚,这是什么牌子来着”
罗定暗笑着翻开内衬腰部不起眼褶皱里的那排小字母给他看,当时吓得谷亚星就有些不好了。
“卧槽!卧槽!”从单手拎改为双手捧,他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平摊在沙发上,盯着罗定已经穿在身上的裤子,一脸我的天这衣服今晚要是弄坏了怎么办的表情。
“不管了!”他握拳咬牙,无比凶神恶煞地指着罗定:“衣服千万别弄坏了!知道么!”
出席穿的体面一些,对艺人来说总是利大于弊的。
罗定扣上纽扣,在穿衣镜前自己转了一圈。目光审视。
品牌的底蕴果然就是在那,罗定多少年没穿过普通西装了,来到这个身体之后又开始重温年轻时苦苦挣扎的岁月,现在这套西服上身,令他恍然又像回到了自己当初闪耀聚光灯下的生活。
谷亚星在后面看的也赞不绝口,罗定却慢慢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
看了好久之后,他把目光锁定在自己的手腕上。
手表摘下随手搁在一边。这样果然好多了。
昂贵的服装却搭配着一支连西服价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手表,两者之间风格的不相融逃不过旁观者的眼睛。这就是为什么明星终其一生都要不停的赚钱的原因,也许在外界看来他们一部电影的薪酬就是许多人一生的收入,可是大到名品服装,小到佐以搭配的手表,女士们还有珠宝首饰,这些支出,越是红的明星越为可观。
每个季度都有红毯,忙碌时甚至一个月都会赶上好几趟,这是个穿了重复衣服会被所有长枪短炮对准嘲笑的圈子,所有人只能尽其所能地维持自己的风光和体面。
恶性循环就是,在见识过奢靡无度的生活之后,很少人能再习惯回归质朴。晚节不保大抵因此,所以在年轻时,便必须要为自己老后的隐退找到退路。至少不需要等到七老八十一脸皱纹了,再为那点生活费出道四处走穴代言捞钱。
罗定微笑看着镜中的自己,越想越多,脑袋乱嗡嗡的如同涌进了万千蝇虫。
直到思绪被谷亚星的电话铃声拉回。
谷亚星接着电话,那头仿佛是有人要送来什么东西,他一边接着一边朝外走。
片刻后,他提着一个纯黑色的纸袋一脸茫然地重新回来。
“是什么?”
“段修博的助理送来的。”谷亚星说着打开袋子,又拿出一个纯黑色的木盒,打开盖子,入目是一支薄而宽大的手表。
罗定正在不解,他自己的手机也响起来了,一看来电,是段修博。
现在已经是国外快到午夜的时间,电话那边也很安静,段修博显然是预备休息了,背景音里能听到很轻微的浴室放洗澡水的声音。
“衣服合身吗?”段修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像温水化开的巧克力那样柔滑,“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趁早修改。手表也送到了吧?”
几个回答在口中转了几遍,罗定最后还是没有出口:“都很合适,谢谢。”
“祝你颁奖进行的顺利,早点回来,我很想你。”
罗定下意识看了谷亚星一样,谷亚星没听到段修博的话,但一听说电话那边的人是段修博后,炯炯有神的目光便没离开过罗定的手。
罗定拉远距离走开了几步,隔绝开一切叫他不安的窥视,才回答:“典礼结束之后很快就能回去了。”
“不想我?”
罗定不想把话题进行的那么暧昧,但这个时候炸毛或者顾左右而言他都不是他的风格。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从刚才试衣服起到现在好几次想起了对方,便实话实说地回答:“嗯,有点想。”
确实是,有点想。
不期然转头对上镜中自己的视线时,罗定才恍然惊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中已经满是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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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声挤入小空间,车开开停停,司机在前方抱怨:“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扛着拍摄设备的记者、粉丝,还有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对着周围所有可见的东西都是一阵狂拍。
谷亚星丝毫不担心罗定会掉链子,对方上一次在《风尚》周年庆时的表现登上了报纸,直到如今才被挖掘罗定和段修博cp感的粉丝们找出来,谷亚星已经发现,罗定每次上大场合的时候,总是出人意料的镇定和游刃有余。
这简直是为天生吃娱乐圈这口饭而生的。殊不知圈内最难锻炼的就是这种临危不惧的镇定了,太多人在幕后都还表现得很不错,一出现在人前面对铺天盖地的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时就手忙脚乱错漏百出。人群总是最容易让人生出自卑和恐惧的,这一弱点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锻炼中逐渐克服。面对镜头的气场和日常生活中的气场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普通人和明星合照的时候哪怕相貌相差不多看上去都不如明星耀眼的原因。
谷亚星觉得自己真是走运,八百年默默无名,如今一抱就抱着个金凤凰。这凤凰还忒好养,不挑吃穿,脾气更没小母鸡大。
网媒音乐颁奖典礼的红毯入场签名墙尽头,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正在核对入场介绍的题词卡和相互交流。
这一届真是出神了,应该说每一届的创办到场来宾都是前所未有的阵容。前年刷新了大前年的,去年刷新了前年的,今年毫无疑问又狠狠刷了把去年的。
“mellen、x…、陈鼎山、张文魏”对到最后,罗定的名字骤然入眼,双方都顿了顿,相互对视。
这个名字从一跃上了网络投票第一名之后网媒音乐的主办人员便忍不住开始唏嘘世事无常。
当初罗定也是来过这里的,上上届,或者上上上届,还是上上上上届,没人记得了。当然,那时候的他并非以个人的名字到场,而是用和苏生白一起的歌手组合获得进场邀请的。只因此似乎还不构成人们对他不留印象的最终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们那时候什么奖项都没有带走。
入场时甚至连对准他们拍摄的媒体都很少,大多只是一带而过,刚出道的年轻人胆怯又羞涩,沉默来了,又沉默地走。
世事变迁如此之快,短短几年时间,当初不起眼的两个少年已经各奔东西。一个专注投身于电影拍摄,另一个在更久的沉寂之后,猛然以一个这样夺目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从开始创办起就负责主持的主持人讨论片刻,回忆起几年前曾经见过罗定时的模样,模糊的记忆中青年俊秀的脸已经不甚清晰,但惟独可以记得的,就是他们签名时握着笔仍在微微颤抖的手。
黄瑶笑道:“那个时候他俩还叫我们黄姐和季哥,现在见面,怕是要倒过来了吧?”
季星撇撇嘴:“你不服气么。”
“有什么不服气的,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红。”黄瑶说着,意有所指地眼神瞥了眼红毯尽头,“你瞧之前罗定不出来的时候,苏生白避我们如蛇蝎,上次我主持另一个颁奖节目的时候后场无意问了一个跟罗定有关的,他立马转移话题说起别的。现在罗定红了,说是要出席了,他倒是主动提出要来,哪里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