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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往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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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蕊就这样彻彻底底地忘记了安。忘记了那些个刻骨铭心的日子。
  她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很专注,眼神里有一点迷茫和无助。她一直一直看着我,看到我心陡然痛起来,一阵一阵地蔓延开来,一直到腹底。我深深地吸着气,脊背上是凉飕飕的。
  “蕊,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么?”
  我知道这样问是徒劳,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支撑着耐心问着同样的问题。她给我的回答也是同样的:“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想,我们一定是好朋友,是不是?否则你不会总在我身边。”
  好朋友。这三个字,一下子把我和她的距离拉开到极点。也许真的就是好朋友那么简单就好了,可偏偏我们都知道,我们不是。我们的感情,离“好朋友”三个字要远很多,或者说丰富很多。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有相濡以沫的感觉。无论多难多苦,我们可以彼此支撑和鼓励。也许只是一个吻,一个拥抱,甚至一个眼神,一切的一切都可能变得微不足道。
  但是,她选择了“忘记”。也许真的是上帝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也许这一段孽缘真的就应该“忘记”算了。也许,忘记了过去的梅蕊与安,她的生活会因此明朗而单纯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身上的压力不会比我轻,一切有违于世俗眼光的东西是必须被摈弃而你却别无选择。
  那么,就让她轻松起来吧。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她,一脸的无辜。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把她的半边脸照得很光滑,很亮,甚至可以看见细细的绒毛贴伏在脸上。我想象着自己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可是我不敢,我怕我会惊动了她此刻的恬静。
  “安,你不要对我太好。我觉得太重了,有些透不过气来。”她说。垂着眼帘,睫毛在眼眶下面不经意地眨了一下,我的心也随之一动。轻轻地说,“我这就走了,走远了,你也就没了压力。”
  我说得很轻很轻,大约存心是要说给自己听而已。我不知道她听见没有,但她没有再问。她只是一直低着头,太阳从她的头上悄悄落了下去。
  Andy的电话来得越来越勤,有时候大清早地就把我吵醒了。他反反复复的就是一句话,我想你,你不会反悔吧。
  我终于忍无可忍,说,如果你再说,那么,你就不用回来了。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朝他发火。也许在心底的深处,我替梅蕊恨他即将“霸占”了我。
  可是,他是多么的无辜,他对此一无所知。千山万水地向往着的,是能够把他爱的女人娶为妻子,从而白头偕老。这有什么错呢?一点都没有啊。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朝这样的一个男人发火?他不过是想把一个女人未来的幸福承担在肩上,除此之外,他甚至无所乞求了。
  我开始怨恨我自己,接电话时就压制了很多,可是没说几句又会故伎重演。等到放下电话,又后悔不已。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似乎总有一个看不见的巨大的黑影向我压来,要把我逼疯。
  有时我想,如果Andy受不了我的脾气而说就此不回来了,我不知道会因此解脱还是因此背上更大的包袱。我一个人坐在台灯下翻着一元的硬币。我不断地翻着,不断地改着主意。我把自己彻底交给了冥冥中的上帝,我不想再主宰自己什么,我只想逃开,远远地逃开。我听见脊背后面是冷笑声,一夜一夜的失眠着,梦魇着,有好几次,我梦到自己在黑夜的森林里逃,无边无际的,我听到狼嗥。绿幽幽的眼睛在我的四处晃荡着。我被惊醒,汗水湿透了衣被。
  我问Andy,你能不能娶两个女人?
  他笑,说,你要人伺候你么?
  我也笑。笑得很痴狂。我说,我想伺候她。
  小刘医生终于通知梅蕊要去开刀。时间正好是我婚礼前的一个星期。那天我们并排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梅蕊出乎意料地说,能不能再晚些?我想看安披上嫁衣。
  我迅速地在大脑里将记忆扫描了一遍,断定她“失忆”之后我并没有跟她说起过婚礼的事情。
  听她那么一说,我的心“格登”一下,一直沉到腹底。我的疑问再次升起来。而她,却像没事一样,继续和小刘医生讨论着关于开刀的时间问题。
  我侧眼望去,她的眼睛里面有一层雾水,慢慢地蔓延开来,渗透到我的全身,牵掣着的疼。
  小刘医生转过头来对我说,恭喜你啊。
  我刹时被他们两个孤立了起来。他们都来恭喜我,从而他们站到了一条战线上。而我,孤立无援,没人问我到底要什么。就算有人问,我又怎么回答呢?我突然无缘无故地痛恨起这两个人来。
  我淡淡地笑着,并没有给他们很大的反馈。梅蕊似乎并不介意,小刘医生却已经觉得了无聊,便也不再说什么,话题重新回到梅蕊开刀的问题上,最后确定推迟两个星期。
  我们两个人走出医院,彼此都并没有先向对方开口的表示。最后还是她在路边伸手招停了一辆车,我们上了车,还是一声不响。我只觉得身边的她已经遥不可及,拼命控制着自己离她一定的距离。
  车开到淮海路停下,她下了车,返身把我堵在车里:别送我了,你回家吧。我有点累,想睡觉。
  她淡淡地说,却是把我拒在了千里之外。她顺手推上了车门。很沉闷的一声,把我重重地击倒在了狭小的车厢里。
  我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我视线的尽头。司机回头问我,小姐,去哪里?
  “随便。要不就过江吧。离得越远越好。”
  收音机里放着苏芮的老歌:如果时间会变老,如果世界会变小,我的爱永远不变,永远无悔无怨。
  阿三有问:梅蕊真的失去记忆了么?
  不管是真,是假,她想忘记我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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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爱的最后是让爱自由 字数:3355
  度日如年。
  周遭的变故是如此的清晰。里里外外是要出嫁的气氛了。而梅蕊,消失在我的气息之外,即使是一个电话,一句问候,都是没有的。
  我努力令自己收回飞扬的心。也许结局在开始的时候已经是注定了。
  离Andy飞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不置可否的未来令我无法逃遁。烟和咖啡成了最无聊时候的最好陪伴。我慢慢开始相信梅蕊对我就是一个神话。她在开局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怎么结尾。她要的,不过是短暂时辉煌的一刻。生命于她,更多的是挥霍和享受,她不要未来。
  感情的天平在慢慢地倾斜着,我觉得人有时候就是实际得出乎意料,即使再深厚的感情,离得远了,便会慢慢暗淡直至消失。而相反,一个实实在在存在于你身边的人,可以给你的寄托却是强大的。
  Andy回来的前一天,我决定回一趟淮海路。一是给梅蕊送请柬,二是,我想,这场游戏是应该有个收场的姿态了。我虽然牵挂着她,但我无法始终面对拒绝和冷淡而再作出任何进一步的表示,那是不公平的,而且,我早已没了资格。
  其实我是打算好了在那里过夜的,所以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在房间里打电话,看到我进来,便示意我去沙发上坐。
  我安静地等着,半个小时过去了,她并没有要停止的迹象。我告诉自己冷静些,然后去书架上抽了一本张爱玲来看。
  书是看过很多遍的。这会儿在有些昏暗的灯下重新翻开来,感觉上有些相契的亲切。
  就这样翻着,忽然书里掉出了一张照片来。
  那是很久以前我和梅蕊在西湖边上拍的。我翻过来,照片的背后写着:不离。
  我还记得写这两个字的晚上,她的手被一个大头针刺破了,于是心血来潮地便顺手拿了那张照片来“写字”。血很快凝固了,她又故意用针去挑破指尖,我在旁边看着她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心疼地帮她用邦迪给止住了。
  这样一搁就是好几个月了,我想她早就忘记当初说的,“哪天再挑破了指头把‘不弃’那两个字也给写上去。”
  抬头去看,她依然在那里讲着电话,似乎并不当我的存在。斜眼看钟,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我隐隐约约猜到她是在和一个很亲密的人说话,是胡岩,是小刘,还是其他什么人?
  我无从问起,而周身像是燃了火,想立刻升腾了出去。
  那本书被我翻得啪啪乱响,暗地里期待对方可以快点把电话挂了。有几次我听到她说,没关系的,让她去好了,我们再讲一会嘛。
  她那么轻飘飘地说着,把我的心搅得生疼的,有几次,我站起来要走,最终,我还是没有离开。我知道,离开了,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整整四个小时。除了手里的那本张爱玲,我无事可做。眼泪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我飞快地冲进了洗手间。返身把门重重地锁上了。
  我手里捏着那张照片,我和梅蕊倚靠在一起,笑得很甜。那背面,写着“不离”。我忽然觉得万念俱灰,我翻寻着她的刀片,迅速地在手指上割了一道。
  血,涌了出来。我的脸上露着一种残忍的冷笑。不是希望我伤心么?那好,我伤了自己,最多不过是一条性命,于你,也算是一种成全了。即使是我的软弱伤害了你,那么,今天就这么一了百了了也罢。
  我用力在手指上挤出更多的血,然后飞快地在照片背面写下了“不弃”。
  蕊,我把它写完了,你总应该明白了我的心思了吧?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又能够怎样?眼泪滴在搪瓷脸盆里,把血滴慢慢冲淡成了一条粉红的线。
  我一狠心,把照片撕得粉碎: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歇斯底里地叫着,拿起刀片对准了自己的手腕。我不断不断地重复着:爱她,证明给她看。
  我的手颤抖着,眼睛一闭便划了下去。划开的口子并不深,血顺着手掌,指尖,慢慢流进了搪瓷盆。一下子把白色的脸盆染红了一半。
  我还在着魔一样地噫语着:爱她,证明给她看!
  正在我准备继续割下去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外面惊天动地地把门敲响了。她使劲地敲门,带着一些哭腔,说,求你了,安,出来啊,你不要吓我啊。
  我毫不理会,更快地把刀片划向手腕。但我无法集中思想。一个濒死的人,一旦有了生存的呼唤,难免是会心慌意乱而本能地生出了求生的欲望。
  我暗地里竟然希望她一脚把门踢开来夺下我的刀。想到这里,我的委屈更甚,竟然哇地哭出了声音。
  我听见梅蕊在外面说,对不起,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求求你开门,你开了门,我们再说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依然一泻千里地哭着。
  我听见外面“扑通”的一声,随后是她的哭声:安,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啊。
  我的心大痛,顾不得手腕还在流血,冲向门边,飞快地打开了门。
  门外的情形令我惊呆了,满地的血。她半跪半躺在瓷砖地上,我顺着她的身体向上看,发现她的鼻子里全是血。她低着头,支撑着,看到我打开门出去,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我不顾一切地去抱起她,两个人的血一路滴到卧室。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拿了云南白药来给她。我知道她这样流血一时是止不住的,那是她脑子里的血块。惟一的办法,是拿云南白药里面最强劲的“保险籽”给她。我手忙脚乱地拉了一块棉纱把自己的手腕绑上,然后给她弄来一杯温水,她拿了棉花塞进鼻子,然后很凄楚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一口把药吃了下去。
  这样过了几分钟,她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她拉过了我的手,细心地把绷带拆开,因为刚才包得太匆忙了,皮肉都连着,这会儿一扯,生疼生疼。我坚决地忍着,一直到看见了伤口。她皱了皱眉头,叹口气,说,安,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顿了顿,她又轻轻地说,其实,你的心思,我何尝是不明白的。
  我的委屈再次袭上了头颅,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我无法再说什么,有她这句话,我还需要什么呢?
  她小心地帮我用棉花把伤口擦了干净。幸好并不是很深。她在纱布上洒了白药止血,不一会儿,便没有再往外渗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能跟她说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任性了。如果她不来阻止我,如果我真的做了傻事,难道就真的能证明我的爱么?不过是无端让她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我的父母和家人,明天就要回来的Andy,他们怎么会原谅她呢?因为爱她却生生害了她,那又怎么是“爱”?
  其实“爱”,根本不是不顾一切地去“表示”那么简单啊。更多的时候,爱是一种忍受,一种克制,一种顾全大局的退让和舍弃。一种明知不可为而让他/她自由的心怀。
  梅蕊又轻轻叹了口气,握了我的手在手心里,幽幽地说道:安,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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