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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来打华州,方可救得史大官人。」鲁智深叫道:「等我们去山寨里叫
得人来,史家兄弟性命不知那里去了!」武松道:「便打杀了太守也怎地救得
史大官人?武松却决不肯放哥哥去。」朱武又劝道:「师兄且息怒。武都头实
论得是。」鲁智深焦躁起来,便道:「都是你这般性慢,直娘贼送了我史家兄
弟!只今性命在他人里,还要饮酒细商!」众人那里劝得他呷一半盏。当晚
和衣歇宿,明早,起个四更,提了禅杖,带了戒刀,不佑那里去了。武松道:
「不听人说,此去必然有失。」朱武随即差两个精细小喽罗前去打听消息。
却说鲁智深奔到华州城里,路傍借问州衙在那里。人指道:「只过州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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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便是。」鲁智深却好来到浮桥上,只见人都道:「和尚且躲一躲,太守相公
过来!」鲁智深道:「我正要寻他,却正好撞在酒家手里!那厮多敢是当死!
」贺太守头踏一对对摆将过来,看见太守那乘轿子,却是媛轿;轿窗
两边,各有十个虞候簇拥著,人人手执鞭枪铁链,守护两下,鲁智深看了寻
尼道:「不好打那撮鸟;若打不著,倒吃他笑!」贺太守却在轿窗眼里,看见
了鲁智深欲进不进,过了渭桥,到府中下了轿便叫两个虞候分付道:「你与
我去请桥上那个胖大和尚到府里赴斋。」虞候领了言语,来到桥上,对鲁智
深道:「太守相公请你赴斋。」鲁智深想道:「这厮合当死在酒家手里!我却
才正要打他,只怕打石著,让他过去了。我要寻他,他却来请酒家!」鲁智
深便随了虞候迳到府里。太守己自分付下了,一见鲁智深进到厅前,太守叫
放了禅杖,去了戒刀,请後堂赴斋。鲁智深初时不肯。众人说道:「你是出
家人,好不晓事!府堂深处,如何许你带刀杖入去?」鲁智深想道:「只我
两个拳头也打谇了那厮脑袋!」廊下放了禅杖,戒刀,跟虞候入来。贺太守
正在後堂,把手一招,喝声 『捉一这秃贼!』两边壁衣内走出三四十个做公
的来,横拖倒拽,捉了鲁智深。你便是哪吒太子,怎逃地纲天罗?火首金刚,
难脱龙潭虎窟!正是:飞蛾投火身倾丧,怒吞钓命必伤。毕竟鲁智深被贺太
守拿下,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吴用赚金铃吊挂宋江闹西岳华山
话说贺太守把鲁智深赚到後堂内,喝声 『拿下。』众多做公的,把
鲁智深簇拥到厅阶下。贺太守正要开口勘问,只见鲁智深大怒道:「你这害
民贪色的直娘贼!
你敢拿倒酒家庭我死也与史进兄弟一处死,倒不烦恼!只是酒家死宋
公明阿哥不与你干休!我如今说与你:天下无解不得的冤仇!你只把史进兄
弟还酒家;玉娇枝也还了酒家,等酒家自带去交还王义;你却连夜也把华州
太守交还朝廷!量你这等贼头鼠眼,专一欢喜妇人,也做不得民之父母!若
依得此三事,便是佛眼相看;若道半个不的,不要懊悔不迭!如今你且先教
我去看看史家兄弟,却回我话!」贺太守听了,气得做声不得,只道得个『我
心疑是个行剌的贼,原来果然是史进一路!那厮你看那厮且监下这厮,慢慢
置处!这秃驴原来果然史进一路!』也不拷打,取面大枷来钉了,押下死囚
牢里去;一面申闻都省,乞请明降。禅杖,戎刀,封入府堂里去了。此时闹
动了华州一府。小喽罗得了这个消息,飞报上山来。武松大惊道:「我两个
来华州干事,折了一个,怎地回去见众头领!」正没理会处,只见山下小喽
罗报道:「有个梁山泊差来的头领,唤做神行太保戴宗,见在山下。」武松慌
忙下来,迎接上山,和朱武等三人都相见了,诉说鲁智深不听劝谏失陷一事。
戴宗听了,大惊道:「我不可久停了!就便回梁山泊,报与哥哥知道,早遣
兵将前来救取!」武松道:「小弟在这里专等,万望兄长早去急来!」戴宗吃
了些素食,作起神行法。再回梁山泊来;三日之间,已到山寨;见了晁,宋
二头领,诉说鲁智深因救史进,要剌贺太守,被陷一事。晁盖听罢,失惊道:
「既然两个兄弟有难,如何不救!我今不可耽搁,便亲去走一遭!」宋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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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山寨之主,未可轻动,原只兄弟代哥哥去。」当日点起人马,作三队
而行:前军点五员先锋,林冲,杨志,秦明,呼延灼,吊领一千甲马,二千
步军先行,逢山开路,遇水叠桥;中军领兵主将宋公明,军师吴用,朱仝,
徐宁,解珍,解宝,共是六个头领,马步军兵二千;後军主掌粮草,李应,
杨雄,石秀,李俊,张顺,共是五个头领押後,马步军兵二千:共计七千人
马,离了梁山泊,直取华州来。在路趱行,不止一日,早过了半路,先使戴
宗去报少华山上。朱武等三人,安排下猪羊牛马,酿造下好酒等候。再说宋
江军马三队都到少华山下。武松引了朱武、陈达、杨春,三人下山拜请宋江,
吴用并众头领都到山寨里坐下。宋江备问城中之事。朱武道:「两个头领已
被贺太守监在牢里,只等朝廷降发落。」宋江与吴用说道:「怎地定计去救取
便好?」朱武道:「华州城郭广阔,濠沟深远,急切难打;只除非得里应外
合,方可取得。」吴学究道:「明日且去城边看那城池如何,却再商量。」宋
江饮酒到晚,巴不得天明,要去看城。吴用谏道:「城中监著两只在牢里,
如何不做堤备?」白日不可去看。
今夜月色必然明朗,申牌前後下山,一更时分可到那里窥望。当日捱
到午後,宋江、吴用、花荣、秦明、朱仝,共是五骑下山,迤逦前行。初更
时分,已到华州城外;在山坡高处,立马望华州城里时,正是二月中旬天气,
月华如昼,天上无一片云彩。看见华州周围有数座城门,城高地壮,堑壕深
阔。看了半晌,远远地也便望见那西岳华山。宋江等见城池厚壮,形势坚牢,
无计可施。吴用道:「且回寨里去,再作商议。」五骑连夜回到少华山上。宋
江眉头不展,面带忧容。吴学究道:「且差十数个精细小喽罗下山去远近探
听消息。」两日内,忽有一人上山来报道:「如今朝廷差个殿司太尉,将领御
赐 「金铃吊挂」来西岳降香,从黄河入渭河而来。」吴用听了,便道:「哥哥
休忧,计在这里了!」便叫李俊,张顺:「你两个与我如此如此而行。」李俊
道:「只是无人识得地境,得一个引领路道最好。」白花蛇杨春便道:「小弟
相帮同去,如何?」宋江大喜。三个下山去了。次日,李应、朱仝、呼延灼、
花荣、秦明、徐宁,共七个人,悄悄止带五百余人下山。到渭河渡口,李俊、
张顺、杨春已夺下十余只大船在彼。吴用便叫花荣、秦明、徐宁、呼延灼,
四个伏在岸上;宋江、吴用、朱仝、李应,下在船里;李俊,张顺,杨春分
船都去滩头藏了。众人等了一夜。次日天明,听得远远地锣鸣鼓响,三只官
船下来,船上插著一面黄旗,上写 『钦奉圣旨西岳降香太尉宿。』朱仝,李
应,各执长枪,立在宋江背後。吴用立在船头。太尉船到,当港截住。船里
走出紫衫银带虞候二十余人,喝道:「你等甚麽船只,敢当港拦截大臣!」宋
江执著朵,躬身声喏。吴学究立在船头上,说道:「梁山泊义士宋江,谨参
只候。」船上客帐司出来答道:「此是朝廷寸尉,奉圣旨去西岳降香。汝等是
梁山泊乱寇,何故拦截?」宋江躬身不起。
船头上吴用道:「我们义士,只要求见太尉尊颜,有告覆的事。」客帐
司道:「你等是何人,敢造次要见太尉。」两边虞候喝道:『低声!』宋江却躬
身不起。船头上吴用道:「暂请太尉到岸上,自有商量的事。」客帐道:「休
胡说!太尉是朝廷命臣,如何与你商量!」宋江立起身来道:「太尉不肯相见,
只怕孩儿们惊了太尉。」朱仝把枪上小号旗只一招动,岸下花荣、秦明、徐
宁、呼延灼引出军马,一齐搭上弓箭,都到河,摆列在岸上。那船上梢公都
惊得钻入船舱里去了。客帐司人慌了,只得入去禀覆。宿太尉只得出到船头
坐定。宋江又躬拜唱喏,道:「宋江等不敢造次。」宿太尉道:「义士何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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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邀截船只?」宋江道:「某等怎敢邀截太尉?只欲求太尉上岸,别有禀覆。」
宿太尉道:「我今特奉圣旨,自去西岳降香,与义士有何商议?朝廷大臣如
何轻易登岸!」船头上吴用道:「太尉若不肯时,只怕下面伴当亦不相容。」
李应把号带枪一招,李俊、张顺、杨春,一齐撑出船来。宿太尉看见,大惊。
李俊,张顺晃晃挈出尖刀在手,早跳过船来;手起,先把两个虞候丢下水里
去。宋江忙喝道:「休得胡做,惊了贵人!」李俊、张顺扑通地跳下水去,早
把这两虞候又送上船来;自己两个也便托地又跳上船来。吓得宿太尉魂一著
体。宋江、吴用一齐喝道:「孩儿们且退去!休惊著贵人!我慢慢地请太尉
登岸。
」宿太尉道:「义士有甚事,就此说不妨。」宋江、吴用道:「这里不是
话说处,谨请太尉到山寨告禀,并无损害之心;若怀此念,西岳神灵诛灭!」
到此时候,不容太尉不上岸,宿太尉只得离船上岸。众人在树林里牵出一匹
马来,扶策太尉上马,不得已随众同行。宋江、吴用,先叫花荣、秦明、陪
奉太尉上山。宋江、吴用,也上了马,分付教把船上一应人等并御香、祭物,
金铃吊挂,齐齐收拾卜山;只留下李俊、张顺,带领一百余人看船。一行众
头领都到山上。宋江、吴用,下马入寨,把宿太尉扶在聚义厅上当中坐定,
两边众头领拔刀侍立。宋江独自下了四拜,跪在面前,告禀道:「宋江原是
郓城小吏,为被官所逼,不得已哨聚山林,权借梁山泊避难,专等朝廷招安,
与国家出力。今有两个兄弟,无事被贺太守生事陷害,下在牢里。欲借太尉
御香,仪从并金铃吊挂去赚华州,事毕并还,於太尉身上并无侵犯。乞太尉
钧监。」宿太尉道:』不争你将了御香等物去,明日事露,须连累下官!」宋
江道:「太尉回京,都推在宋江身上便是了。」宿太尉看了那一班模样,怎地
推托得,只得应允了。宋江执盏擎杯,设筵拜谢;就把太尉带来的人穿的衣
服都借穿了;於小喽罗内,还拣一个俊俏的,剃了髭须,穿了太尉的衣服,
扮作宿元景;宋江,吴用,扮作客帐司;解珍、解宝、杨雄、石秀,扮作虞
候;小喽罗都是紫衫银带。执著旌节、旗幡、仪杖、法物,擎抬了御香、祭
礼、金铃吊挂;花荣、徐宁、朱仝、李应,扮作四个卫兵。朱武、陈达、杨
春,款住太尉并跟随一应人等,置酒管待;却教秦明、呼延灼,引一队人马,
林冲,杨志,引一队人马,分作两路取城;教武松先去西岳门下伺候,只听
号起行事。话休絮繁。且说一行人等,离了山寨,迳到河口下船而行,不去
报与华州太守,一迳奔西岳庙来。戴宗先去报知云台观主并庙里职事人等。
直到船边,迎接上岸。香花灯烛,幢宝盖,摆列在前;先请御香上了香亭,
庙里人夫扛抬了,导吊金铃吊挂前行。观主拜见了太尉。吴学究道:「太尉
一路染病不快,且把暖轿来。」左右人等扶策太尉上轿,迳到岳庙官厅内歇
下。客帐司吴学究对观主道:「这是特奉圣,捧御香,金铃吊挂,来与圣帝
供养;缘何本州官员轻慢,不来迎接?」观立答道:「已使人去报了。敢是
便到。」说犹未了,本州先使一员推官,带领做公的五七十人,将著酒果,
来见太尉。原来那小喽罗,虽然模样相似,却语言发放不得;因此只教妆做
染病,把靠褥围定在床上坐。推官一眼看那来的旗节,门旗,牙仗等物都是
内府制造出的,如何不信。客帐司匆匆入去禀覆了两遭,却引推官入去,远
远地阶下参拜了,见那太尉只把手指,并不听得说甚麽。客帐司直走下来,
埋怨推官道:「太尉是天子前近幸大臣,不辞千里之遥,特奉圣旨到此降香,
不想於路染病未痊;本州众管,如何不来远接!
」推官答道:「前路官司虽有文书到州,不见近报,因此有失迎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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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太尉先到庙里。本是太守便来,奈缘少华贼人纠合梁山泊强盗要打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