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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方守备队长也判断美军登陆必从提尼安正面来,在这里配置了守备队的主力。果然七月二十四日早晨五点,战舰一艘、驱逐舰六艘、大型登陆艇两艘接近了提尼安正面,在港湾正面放下四十艘,在哈哥依西海岸放下了约一百四十艘登陆艇,作了登陆准备,于早晨六点五十分一齐开始了攻击。卡罗利那斯台地的十五公分炮也一齐开火。虽然战舰、巡洋舰、驱逐舰各一艘被日军打中,但美军又展开了新的激烈反击。沉默了二十来分钟。
接着美舰后退,美军停止了登陆作战,回到塞班方面去了。对此日军产生了把美军打退了的错觉。实际上这是美军的佯攻,顺顺当当地上了敌人的当。
美军登陆部队在早晨六点五十分,开始了从提尼安港正相反的岛子西北端海岸的乌内哈贝和乌内球罗对面登陆了。美军对正在水边部署中的日本步兵第五十团第三连(麻生上尉)和陆战队约三百名的炮击极为猛烈,地都被轰击得变了形,美军在登陆前,几乎把阵地给炸飞了。侥幸剩下来的几个将士,被登陆的美军所追击,到中午时,这支部队就被全部歼灭了。
登陆成功的美军,一举就蜂拥到第一、第二机场。美军在日落为止,已经在宽八百米、纵深约一千六百米的地段上设置了海岸堡。绪方守备队长为了包围消灭美军,在日没时组织“反突击部队”向北边移动。进入夜间,美军一个接一个地打照明弹,把战场上照得如同白昼,炮击象发了狂似地向“反突击部队”打来。
日军一步都没有前进,这时天色已经微明。美军用优势兵力和坦克开始了反击。第一营松田上尉、第二营神山上尉和步兵第三十五团第十营和泉上尉等各营长战死,两千五百名士兵也在这次战斗中死了。守备队的主力一下子垮了。
二十五日夜,绪方上校再次坚决实行决战,然而又遭受到极大的损失。这才不得不放弃了攻击的念头。得到了大本营尽早“玉碎”的训令的绪方上校,把兵撤退到北部偏中的球罗去了。二十六日再往后退,海军集结在卡罗利那斯台地上采取了持久战的态势。到处都展开了激战,日军渐次被赶得走投无路。
八月二日夜,绪方上校在卡罗利那斯东南侧谷地上集结了三百名士兵,烧掉军旗,率领残存部队、海军和包括民间义勇队在内的共约一千人,以零时为期,决定举行最后冲锋。在有优势火力和坦克的美军的交叉火力中,军民全部丧生,鲜血染红了卡罗利那斯草原。持续了九天的反复而激烈的有组织的战斗,与八月三日天亮同时宣布终结。
在卡罗利那斯东侧的丛林地带和洞窟里,还剩下一万二千名老百姓和失掉指挥官而又没有象样装备的四千名兵士。他们间或搞点小规模的游击战,大部分已经失去了战斗情绪,从这个洞窟徘徊到那个洞窟。日军战死约五千名,老百姓战死约为三千五百名。
抱着孩子彷徨的母亲
威胁的舰炮射击 一九三○年,永井多津为了结婚,来到提尼安当了护士。这时她二十四岁。第二年生了长女玲子,一九三四年生了次女澄江。丈夫于次年十二月病死。
在母亲身边健康成长的孩子们在哈哥依小学念书。永井说:“和孩子们一家团圆过的那些和平岁月,至今仍然难忘。”澄江在文艺演出当中,表演的独唱歌曲《海鸥和水兵》,受到了很多士兵的鼓掌欢迎,还得到了南洋厅长官的褒奖。这些,如今也成了令人痛心的回忆。
一九四三年秋,长女玲子和次女澄江正在卡希的第四农场甘蔗田的间道上骑自行车的时候,看到在拉索山附近有两架不明国籍的飞机一掠而过。过后一问士兵们,才知道这就是美军侦察机。
进入一九四四年之后,战局接连不断恶化。有一天,刚出宿舍就碰到毫无前兆就已经展开了的空战,眼前出现的是不知是哪方面的飞机拖着烈火浓烟接连坠下,真叫人肝胆俱裂。我不顾一切地拉着孩子的手穿过防风林爬上山顶,跑到第四农场的佐藤家里。因有危险,白天躲到洞窟里避难,晚上回到佐藤家里睡觉。
七月二十三日,在洞窟口处望见水平线的那一边有支船队。旁边的士兵们以为是友军,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忽然大声叫道:“敌人!”军人们慌慌张张地要烧军事文件,点起了火。那火延烧到干燥透了的甘蔗田里,熊熊大火燃成一片火海。
敌人以那火焰为目标,打来了第一发舰炮,接着向永井她们藏身的洞窟打来。扬起的尘土灰濛濛如同砂烟一般,遮住了视线,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永井连忙拼命地叫道:“玲子!”“澄江!”在砂烟那边,传来了两个孩子的回音:“妈妈,我在这里!”
第二天七月二十四日早晨,美国舰队向岛子靠近过来,几乎能看见美国兵的脸面。心想:这莫非已经到了末日?她和佐藤一家为了寻找避难地,到处转悠。这一天,美军开始了登陆。
那天晚上月色朦胧,景物很美,只有天上与迫近的危险是另外一个世界。
佐藤一家和永井一家十四口人蜷缩成一团,正在避难的途中,为了躲避飞来的舰炮炮弹,全都伏卧下来。
一时舰炮射击有所减弱,大家都站了起来。不知是谁,有一个人仍躺着没动。急忙走近一看,原来是澄江。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只剩下个鼻子,两个眼珠已被炸飞,当时就死了。永井尽管使劲摇着小小的身躯连声,喊着:“澄江,澄江!”可是澄江早已断了气,永井无力地瘫软在那里。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舍得丢手呢!妈妈把手里拎着的装一升 ' 注:一升为1。805公升。 ' 的瓶子和米交给玲子,自己抱着已经死了的澄江,为了寻找一个安全的所在而彷徨踟踌。
她向路上遇到的士兵流着泪哀求道:“请替我的孩子报仇!”
这些士兵向美军登陆地点来了个全员冲锋,结果一个人也没剩,全部战死了。
抱着的澄江越来越重了,永井却象对活着的孩子似地一连说了几次:“澄江,自己走吧!妈妈抱不起了。”已经死去的澄江是不会答应的,她那血迹模糊的头发和骨头相擦,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据永井说,这声音至今仍萦回耳际。直到迎来了朝阳。
周围同来避难的人们,不忍心看着永井过分悲痛,都安慰她说:“孩子既然已经死了,让她归土是最好的佛事了。”大家流着泪帮助她挖土。在埋葬的时候,福岛县出生的高山护士说让孩子那受伤的脸裸露着太可怜,用小手巾盖着孩子的脸,然后才盖上土。这时佐藤带着哭音念起了经文。家在八丈岛的一位妇女在一截木棒上用木炭写了“永井澄江之墓”几个字,立起了小小的墓碑。
把澄江一个人留在那里,永井带着玲子跟难友们逃往卡罗利那斯海角去了。卡罗利那斯挤满了逃难的人。可是既无水又无粮,大家都被饥渴折磨着。这时多亏佐藤的帮助,和他钻到了一个洞窟。玲子因为在洞窟门口拣了几粒米充饥,还挨了妈妈一顿驾。就算是拣到几粒米,这么多挨饿的人,怎么能一个人吃呢。
当永井一家走投无路,正站在悬崖上绝望的时候,被八丈岛的那个人喊住带到了美军的帐篷里来了。这是一九四四年九月中旬的事。
亲手枪杀妈妈、妹妹和妻子
“杀死我吧!” N一家曾在哈哥依山间的洞窟里避难来着。六月下旬,正当每天遭到空袭和舰炮射击,人们的意气消沉的时候,传来了“友军就要进行大反攻”的谣传。这时,听到了和美军不同的机枪乱射的声音。人们为“日本还没有丢掉提尼安”感到狂喜,他们忘记了恐惧,钻出洞窟爬上岩石想看一看友军的飞机。
正在这时,一个炮弹的破片打伤了妹妹S的左耳,鲜血染红了女学生制服。不干净的洞窟生活,又加上没有药品、没有绷带,伤口化脓了,成群的苍蝇嗡嗡地围着排脓的伤口飞,S连驱赶苍蝇的力气都没有了。第二天伤口上已经长满了蛆,用筷子夹都夹不完。那时敌人眼看就要登陆,只得又逃往球罗方面去。
七月二十日,把妹妹放在一块门板上抬着,一家人趁着夜色沿着山道开始转移了。走一百来米就得观察一下,接着又喘息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已经忍受不住那痛苦的妹妹,用微弱的声音哀求说:“我已经没救了。杀了我吧……”在双亲和哥哥的鼓励下,总算到了球罗。在提尼安医院分院,接受了治疗,一度看着略有恢复。可是在这里却没呆上五天。因不断运来伤兵,已经顾不上给老百姓治疗了。
七月二十四日,在美军登陆的紧迫气氛中,又把妹妹架上门板开始了逃难之行。到卡罗利那斯约有八公里的路程。到达玛尔坡时,也许经过治疗,伤口容易出血之故吧,门板上粘满了血。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不得不认真考虑妹妹的死了。
到达第四农场的办公处时,妹妹用微弱的声音再次哀求哥哥说:
“哥哥,我太难受了!胸口堵得慌……已经忍不住了!”妹妹又盯着哥哥的眼睛说:“在这以前,我不知多少次想说。看着爸爸和哥哥这样拼着性命救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已经知道我没有救了。再说这么痛苦,我也不想活了!我想还是死了更痛快。为了我这个不能动弹的人,让大家跟着受罪,我过意不去。……为了我一个人,让大家冒危险。我真不明白,过去这一个月的洞窟生活到底为了什么。……你们身体健康的,应该活下去,要尽早地到安全的地方去。是不是,哥哥!”
声音虽然孱弱,话却是有劲的。
“即算是碰上好运气,大家和我都得了救,我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我的耳朵已经炸掉了,这是事实。这样一副丑脸,就是活着我也讨厌!现在,死在这里,是我最幸福的事了。就是神仙,我想也一定会为我高兴。所以,哥哥,请你杀了我!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妹妹这位十四岁的少女,使劲握住哥哥的手哀求说。爸爸和哥哥齐声鼓励她说:“你说啥呀,那么懦弱可怎么办!你痛苦是痛苦,但不能光想着死。”
在逃难的半路上,有个人找来了一副担架。把妹妹改放在担架上,由拉索的山麓上转着往球罗进发了。在球罗也只呆了五天,又往八公里远的卡罗利那斯走去。
尽管爸爸和哥哥小心在意地走,但对身负重伤的妹妹,也是难以忍耐的痛苦啊。美军一步步进逼而来,炮弹在无情地爆炸。妹妹的血流得越来越多,连担架都染红了。这样怎么能抬到卡罗利那斯呢。谁的心里都这么想,但谁也不说出口来。被追逼到了这样的地步,爸爸和妈妈悄悄商量道:“到现在为止,我们实在是想哪怕搭上自己的命也救下她,但是看来再也不忍心让她这么受折磨了。就是到了卡罗利那斯,我们也不一定能得救。早点儿让这孩子轻松一下,说不定是更爱这个孩子呢!”
美军终于攻打到卡希来了。炮声震聋了耳朵,轰得人五体颤动。情况越来越紧迫了。“我们很想把你带着一块儿走。但是已经不行了。不能再让你受苦了。很难说提尼安还能保几天。我们过几天也往你那里去,你先行一步在那里等着吧。”让她先死的哥哥,两眼流泪不止。
“把你们拖累得这样,我悔恨那时自己没有被炸死,现在你们赐给我死吧。我感到这是最幸福的。”闭着双目的妹妹脸上也挂上了一串泪珠。妈妈只有呜咽的份儿了。
爸爸狠着心,向知觉已经迟钝了的女儿头上抡起了皮带。姑娘双手閤胸,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爸爸迷惑了,心里叫着:“原谅我吧!”使尽浑身力量才把皮带系上。妹妹发出了“呼呼”两声异样的声音就断了气。“她死啦!S儿死啦!”狂叫着的爸爸,一头扎在女儿的胸前。
这个不讲理的世界 N君一家也好,其它逃难的人们也好,都想哪怕多活一天,多活一周,向卡罗利那斯移动着沉重的脚步。即使到达了卡罗利那斯,难以忍耐的悲剧也正在等着他们哪!
在战场上与N.T结为恋人的F子的爸爸,在两个人结婚的晚上,被炮弹的弹片打破肚子,流出肠子负了重伤。F子的爸爸不顾人们的制止,用毛毯裹了一下身子,就用手榴弹把自己炸死了。那是七月二十六日早晨的事。从他身旁经过逃往卡罗利那斯的人们,看到这种惨象,也许想到这就是明天自己的命运吧,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无力的旁观者,迈着艰难的步子走了过去。
在卡罗利那斯的洞窟那里,当兵的说:“已经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