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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黑色,他们便夹扶赵泰进入城门。经过两重门后,看到数千间瓦房,还有数千男女老少排列成行,有五六个小吏身穿皂衣,按顺序排列每个人的姓名,并说要分门别类地呈报给府君。赵泰排在第三十名。一会儿,将赵泰和数千名男女一齐带进地府,府君面西而坐,阅视名册后,又让赵泰向南进入里门。见有人穿着深红色衣服坐在大屋下,按顺序呼叫名字,并问活着时犯过什么罪,行过什么善事,要详细的如实说明。地府一直派遣六部使者在人间,逐条记录了每个人的善恶,不能说假话。赵泰回答说:“我父亲和我哥哥当官时都是两千石的俸禄,我年少时在家读书,没有做事,也没犯过什么罪恶。”于是便任赵泰为水官监作吏,率两千多人,运沙石修堤岸,昼夜忙碌。后来又让赵泰任水官都督,掌管各地狱中的事务,给他兵马,命他巡视地狱。他所到的各狱,各种毒刑各有不同。有的针穿舌头,遍身流血;有的披头散发,赤身裸足,相互牵引而行。有人拿着大木棒,在后边催促。铁床铜柱用火烧得能看见火苗,逼迫着有罪的人抱住铁床趴在上面,身体马上被火烧得焦烂,随即又活过来。还有火炉和大锅烧煮罪人,身首粉碎,随着沸水翻转,有拿着叉的鬼站在旁边。有三四百人站在一边,按顺序该进入锅内时,互相拥抱哭泣。有非常高大的剑树,树的根茎枝叶都是用剑做成,人们互相怨恨,各自攀登,好像很高兴似的互相比赛,而身体却被割截成一段一段的。赵泰看见他的祖父祖母和二弟,在这个狱中哭泣。赵泰走出了狱门,看见了两个人抱着文书走来,告诉狱吏说,有三个人,他们家在塔寺中悬挂招魂幡、烧纸,解救他们的罪过,可以走出福舍。不一会儿,见三人从狱中走出,穿着原来的衣服,很齐整,向南进入一门,名叫开光大舍,有三重门,红色发光。只见这三人进入开光大舍中,赵泰也随着进去。前面有一大殿,用珍宝装饰,精光耀眼,用金玉做的床。看见一个神人,身姿容貌魁伟与众不同,坐在殿中座上,旁边有许多和尚站在那里。府君走来,恭敬地行礼。赵泰问座中人是谁,府君都向他施礼?狱吏说,法号世尊,超度人的法师。一会儿,命令作恶的人出来听经,当时有一万九千多人,全都走出地狱,进入百里城。到这里的人,大都是世间守法的人,虽然他们的作为尚有不足之处,还是可以得到超度的,所以请僧人来讲经说法。七天之中,由本人所做的善恶多少,分别给予超脱。赵泰还没出去时,见十个人升空而去。走出大舍后又见一座城,方圆二百多里,名为受变形城。在地狱中受完惩罚的人才能到这座城,接受变形报应。赵泰进入这座城内,看见土瓦房数千处,各处都有房舍,正中的瓦房非常高大,栏槛都用彩色装饰。有数百名小吏,正在校阅文书,说,前世杀生的人应变作蜉蝣(一种昆虫),早晨生晚间死;前世抢劫偷盗者应变成猪羊,任人宰割;前世淫乱放荡的人应变成飞禽走兽;摇舌拔弄是非的人应变成叫声难听的鸟;抗债不还的人变成任人使役的牛马骡驴。赵泰看完之后又回到了他的水官督府,主事的人问赵泰,你是谁的儿子?因为什么罪过到这里来的?赵泰回答说,我的祖父和兄弟,都是两千石俸禄的官。我被乡里推举为孝廉,公府召我任职我没去。专心做善事,从不做各种恶事。”主事人说:“你无罪,所以才派你做水官都督。不然的话,你和地狱中的人没什么不同。”赵泰又问主事人:“怎样为人才能得到好的报应?”主事人说:“唯有尊奉佛法的弟子,精心进取,不做坏事的人才能得到好报,而不受惩罚。”赵泰又问:“人在不懂佛法时所犯的罪过,懂佛法以后能免除吗?”回答说:“都可以免除。”说完,主事人打开了藤箱,检视赵泰年纪还有三十年阳寿,便叫赵泰回还人世。临别时主事人说:“你已经见过地狱中犯罪报应的情形,你应当告诉世上的人,都要做善事。善恶与人相随,就像影子和回声一样,能不谨慎吗?”当时来探视赵泰的有五六十人,都听到了赵泰这样说,赵泰自己亲笔书写此事,用以告示世人。当时正是西晋武帝泰始五年七月十三日。他又为祖父母、二弟请了很多和尚大摆福会,又叫自己的子孙改奉佛法,并经常观察督促。一些读书人听说赵泰死而复生,在阴间见到了许多因果报应的事,便都来访问。当时有太中大夫武成人孙丰、关内侯常山人郝伯平等十余人,一齐来会见赵泰,诚恳地寻问,听后都很惧怕,都能立即奉法行善。
袁廓
宋袁廓字思度,陈郡人也。元徽中,为吴郡丞。病经少日,奄然如死,但余息未尽。棺衾之具并备,待毕而殓。三日而能转动视瞬。自说云:有使者称教唤,廓随去。既至,有大城池,楼堞高整,阶闱崇丽。既命廓进。主人南面,与廓温凉毕,命坐。设酒炙,果粽菹者等味,不异世中。酒数行,主人谓廓曰:“主簿不幸有缺,以君才颖,故欲相屈,当能顾怀不?”廓意知是幽途,乃固辞凡薄,非所克堪。加少穷孤,兄弟零落,乞蒙恩放。主人曰:“君当以幽显异方,故辞耳。此间荣禄服御,乃胜君世中,甚贪共事。想必降意,副所期也。”廓复固请曰:“男女藐然,并在龆龀,仆一旦供任,养视无托。父子之恋,理有可矜。”廓因流涕稽颡。主人曰:“君辞让乃尔,何容相逼?愿言不获,深为叹恨。”就案上取一卷文书,勾点之。既而廓谢恩辞归。主人曰:“君不欲定省先亡乎?”乃遣人将廓行,经历寺署甚众,末得一垣门,盖囹圄也。将廓入中,叙趣一隅有诸屋宇,骈阗相接。次有一屋弊陋,见其所生母羊氏在焉,容服不佳,甚异平生。见廓惊喜。户边有一人,身面伤疾,呼廓。廓惊问谁,羊氏曰:“此王夫人,汝不识耶?”王夫人曰:“吾在世时,不信报应。虽无馀罪,正坐鞭挞婢仆过苦,受此罚。亡来痛楚,殆无暂休。今特小时宽隙耳。前唤汝姊来,望以自代,竟无所益,徒为忧聚。”言毕涕泗。王夫人即廓嫡母也,廓娣时亦在侧。有顷。使人复将廓去,经涉巷陌,闾里整顿,似是民居。末有一宅,竹篱茅屋,见父凭案而坐。廓入门,父扬手遣廓曰:“汝既蒙罢,可速归去,不须迟也。”廓跪辞而归,至家即活。(出《法苑珠林》)
【译文】
北宋陈郡人袁廓,字思度,南朝宋后废帝元徽年间任吴郡丞。病不多日,像死了似的,只有一息尚存。棺槨被子等物已准备好,只等死后入殓。三天后却能转动眼珠看视,他自己说:有个使者说有人叫他,他便跟了去。到了时看到一座大城,城楼和城墙高大整齐,台阶和小门都很华丽,就叫袁廓进去。见主人面南而坐,与袁廓寒喧后让袁廓坐。摆设酒席,酒、肴、瓜果等物和世间一样。酒过数巡后,主人对袁廓说:“我这里缺少一个掌管文书典籍的人,知道你很有才华,所以想请你屈尊任此职,不知你是否愿意?”袁廓知道这是在阴间,于是坚决推辞此事,并说:“这不是能胜任的,我少年时孤苦贫穷,兄弟也都死亡飘零,请求你开恩放我回去。”主人说:“你可能认为阴间与阳世很不相同,所以才推辞。这里的荣华富贵吃穿使用,要比你在世间强的多,我很想和你共事,我想你必然会同意,不负我的期望。”袁廓又坚持请求说:“家中儿女尚小,正是幼稚的年龄,我要在这任职,靠谁来养育他们。父子之爱,理应得到怜悯同情。”袁廓痛苦流涕跪在地上磕头作揖。主人说:“你既然这样推辞,我也不能逼迫你,我的愿望没有实现,我深感遗憾。”主人从案桌上取出一卷文书,用笔勾点。这时,袁廓要谢恩回去。主人说:“你不想看一看先死去的人吗?”便派人领袁廓走,一路上寺庙衙署很多,最后到了一个衙署的门前,是一座监狱。把袁廓领进去,在一边按顺序建有很多房屋,并排相接。后又有一屋比较简陋,袁廓看见了自己的生母羊氏在这里,面容很脏,衣服很乱,和活着时很不一样。看见袁廓又惊又喜。门边还有一人,脸上和身上都有伤痕,她招呼袁廓,袁廓很吃惊问这人是谁?羊氏说:“这是王夫人,你不认识了吗?”王夫人说:“我在世的时候,不相信报应,虽然没有别的罪,却因为鞭打丫环仆人太厉害,才受到这样的惩罚,死后遭受这样的痛苦,恐怕暂时不能停止,今天特别给了一点时间的宽限。前些天唤你姐姐来,本想我自己代替你们受刑罚,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在这里痛苦的见见面。”说完便痛哭流涕。王夫人是袁廓父亲的正妻,袁廓的妹妹也在旁边。一会儿,来人又将袁廓带走,经过了很多街巷,房舍建筑很整齐,好像似民房。最后有一个宅院,竹篱笆草房,袁廓看见了父亲坐在案桌前。袁廓走进门,父亲挥手告诉他说:“你对这里的情况都明白了,应该急速回去,不能迟误。”袁廓跪下辞别了父亲便回去了,到家中便复活了过来。
曹宗之
高平曹宗之,元嘉二十五年,在彭城,夜寝不寤,旦亡。晡时气息还通。自说所见:一人单衣帻,执手板,称北海王使者,殿下相唤。宗之随去。殿前中庭,有轻云,去地数十丈,流荫徘徊。帷幌之间,有紫烟飘摇。风吹近人,其香非常。使者曰:“君停阶下,今入白之。”须臾,传令谢曹君。“君事能可称,久怀钦迟,今欲相屈为府佐。君今年几,曾经卤簿官未?”宗之答:“才干素弱,仰惭圣恩。今年三十一,未曾经卤簿官。”又报曰:“君年算虽少,然先有福业,应受显要,当经卤簿官。乃辞身,可且归家,后当更议也。”寻见向使者送出门,恍惚而醒。宗之后任广州,年四十七。明年职解,遂还州病亡。(出《述巽记》)
【译文】
高平人曹宗之,南朝宋元嘉二十五年时在彭城,晚间睡觉没醒过来,天亮死了,到了下午气息相通,又活了过来。自己述说见闻。他说,见一个人身穿单衣,扎头巾,手拿竹板,自称是北海王的使者,说北海王要招唤曹宗之,曹宗之便随他去了。殿前的中庭,离地数十丈处有轻云飘荡,帷幔之间有紫气飘摇,风吹到人前,阵阵异香。使者说,“你在阶下等着,我进去告诉一声。”一会儿,传令让曹宗之进去,并对他说:“你很有才干和能力,已经钦佩很久了,今天想委屈你在府中任职。你今年多大年龄?曾经做过官没有?”曹宗之回答:“我的才干不强,愧对圣贤的恩德。今年三十一岁,没当过官。”又对曹宗之说:“你的年龄还小,但祖先有福业,应得到显要的职务,先去做个官。你现在可以起身回家,以后再说吧。”一会儿,那个使者便把曹宗之送出门,曹宗之恍惚间醒来。曹宗之后来在广州任官,年龄四十七岁,第二年解职,从广州回来便病故。
孙回璞
唐殿中侍医孙回璞,济阴人也。贞观十三年,从车驾幸九成宫三善谷,与魏征邻家。尝夜二更,闻外有一人,呼孙侍医者。璞谓是魏征之命,既出,见两人谓璞曰:“官唤。”璞曰:“我不能步行。”即取马乘之。随二人行,乃觉天地如昼日光明,璞怪而不敢言。出谷,历朝堂东,又东北行六七里,至苜蓿谷。遥见有两人,持韩凤方行。语所引璞二人曰:“汝等错追,所得者是,汝宜放彼。”人即放璞。璞循路而还,了了不异平生行处。既至家,系马,见婢当户眠,唤之不应。越度入户,见其身与妇并眠,欲就之而不得。但著南壁立,大声唤妇,终不应。屋内极明光,壁角中有蜘蛛网,中二蝇,一大一小。并见梁上所著药物,无不分明,唯不得就床。自知是死,甚忧闷,恨不得共妻别。倚立南壁,久之微睡,忽惊觉,身已卧床上,而屋中暗黑,无所见。唤妇,令起然火,而璞方大汗流。起视蜘蛛网,历然不殊。见马亦大汗。凤方是夜暴死。后至十七年,璞奉敕,驿驰往齐州,疗齐王佑疾。还至洛州东孝义驿,忽见一人来问曰:“君子是孙回璞。”曰:“是。君何问为?”答:“我是鬼耳,魏太监(“监”原作“师”据明抄本改)追君为记室。”因出书示璞。璞视之,则魏征署也。璞惊曰:“郑公不死,何为遣君送书?”鬼曰。已死矣,今为太阳都录太监,令我召君。”回璞引坐共食,鬼甚喜谢。璞请曰:“我奉敕使未还,郑公不宜追。我还京奏事毕,然后听命,可乎?”鬼许之。于是昼则同行,夜便同宿,遂至阌乡。鬼辞曰:“吾今先行,度关待君。”次日度关,出西门,见鬼已在门外。复同行,到滋水。鬼又与璞别曰:“待君奏事讫,相见也。君可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