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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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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君集声音濒死般的衰弱。李孝恭饶是冷静,亦是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他眼前越来越是模糊,君集虽近在咫尺。可他竟然看不清君集地面容。

    陡然间,一道艳红闪现在眼前,紧接着艳红的就是无边的黑暗。

    李孝恭僵硬当场,伸手向前抹去,“天黑了?”他嗄声说出这三个字地时候,也听出其中地悲凉彷徨之意。

    天没有黑,他却已经看不清,不是看不清,是完全看不见,他已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眼瞎了?这个念头升起来地时候,李孝恭脑海中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的绝望和惶恐?

    他怎么会莫名的瞎了?李孝恭不信。嘶声吼道:“君集!”他还扶着君集,可君集却是软软地倒了下去,越来越沉,宛若李孝恭此刻的一颗心!

    君集软软倒下去,李孝恭惶恐无助,再无力扶住君集。他不能视物,蓦然落到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饶是他聪颖睿智,一时间也是恐惧万分。

    “来人呀,来人”李孝恭喊出来,才发现声音撕裂,在山风中,显得凄凉无比。可除了风声,他的死士仍然和死一般的沉寂。

    难道数百死士。真的死了不成?可他们为何死的全无征兆?李孝恭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个究竟,才知道自己已经看不到景物。想要退后几步。逃离这个恐怖之地,才发现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再转几圈,他已经完全的辨不清方向,一脚踏空,惨叫一声,叽里咕噜的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消失在灌木青草之中。

    再过片刻,山峰恢复了以往的肃穆,只余山风呼啸,泉水呜咽,像是嘲笑,又像是哭诉。像是同情世人地悲惨无奈,又像是嘲笑世人的软弱无助。

    萧布衣从绝情洞走出来之时,饶是经历太多的惨烈,也是被眼前地诡异所震骇。

    洞口处、灌木中,伏着不知多少黑衣死士,他认出那是李孝恭的手下!死士无一例外的手握兵刃,严阵以待。有的强弩在手,已经扣上待发,可所有的死士,无一例外的失去了性命。

    他们垂着头,冰冷地兵刃上,本来泛着夺命的光芒,只可惜,夺的却是自己的性命。萧布衣望着这些死士,又一次意识到蛊毒的恐怖之处。

    毫无疑问,他们埋伏在洞外,本来准备要伏击洞内之人,但是大苗王早就考虑到这点,这才在山上下了禁制。不得他允许登山者,一定要死,敌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毒杀无赦!

    可秦叔宝和云水呢?萧布衣想到这里,终于有了些焦急。大苗王四下望去,额头上皱眉更深,可他显然更有办法。只是看了几眼,他伸手向西指去,“云水和秦将军,应该是从这里逃去了。路上留有云水的追踪粉,她告诉我们,她暂时逃命去了。”他和云水是亲人,有种难言的心心相通,再加上均是用蛊,既然说云水逃命去了,所有人均是确信无疑。

    大苗王说的平淡,司马已经当先道:“我去找。”大苗王点头,回头望了眼三个儿子,轻叹一声。

    萧布衣这刻有了同情,虽然大苗王运筹帷幄,但是他心中的悲苦无人能知。苗王虽胜了,可胜地惨烈,三司死了一个,三个儿子背叛两个,这让白发苍苍地老人如何能够高兴起来?

    在绝情洞时,司空一死,苗王当下在火中添加了些粉末,不用多久,中了七步蛊之人悉数醒转过来,可没中七步蛊的骨力耶却倒了下去。萧布衣见苗王沉吟不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

    为了东都,这老人竭尽心力,一切顺利,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鬼王?

    苗王制住骨力耶,让其余两人将他抬出,只说句背叛苗主,会以苗人地规矩处置,骨力耶本来还算清醒,听到这句话后,霍然晕了过去。丹巴九见到洞外的尸体,亦是面色改变,不敢多言。唯一镇静的就是郎都察杀,可见到如此惨烈的景象,亦是不能言语。

    苗王望着遍地的尸体,亦是久久无言,目光复杂,良久才道:“西梁王,结盟一事既然已成,天色已晚,还请回转安歇。”

    萧布衣苦笑道:“苗王、司徒,李孝恭这次败走,绝不肯善罢甘休。虽说人无伤虎意,可虎有伤人心,本王只怕唐王恼羞成怒,会兵发巴地。”

    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亦是谨慎之言。他本来以为苗王就算下了禁制,也绝对不会和李渊那面撕破脸皮,可看眼下的情形,虽不知道李孝恭的下落,但是此举已经和李渊撕破了脸皮,大苗王谨慎非常,此举倒是有些出乎意外。

    大苗王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以后还要有劳西梁王。只是若唐王不发一兵,还请西梁王记住今日之诺。”

    萧布衣正色道:“本王言出必行,若李渊不出兵扰乱巴蜀,我亦不会一兵一卒加之。”

    大苗王轻声道:“有西梁王一诺,我总算放心了。郎都察杀,带西梁王回转安歇,我还有事需要处理。”萧布衣不知何事,只能让苗王小心,又知道这老头子看似体弱,真的杀起人来,实在不逊任何人。

    等见到萧布衣离去,大苗王缓缓坐下来,神色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司徒突然道:“苗王,你一直为苗人着想,犹豫不决,可这次下手如此之狠,只怕李渊那面真的会恼羞成怒”大苗王淡淡道:“难道到现在,你还认为,事态有挽回的余地?若真的有事,我一肩承担就好!乐司徒,你不惜破誓而出,断臂劝我,不也为今日的结果?”

    司徒轻叹声道:“他是鬼王天机,既然能争霸天下,我想应有十分的把握,更何况”他话音未落,大苗王已经扬声道:“虬髯,我已做到能做的一切,不知道你何日实现天梯之诺?”

    他话音一落,一大汉已从树后出现,见他目生双瞳,威风凛凛,赫然就是萧布衣的结拜大哥,虬、髯、客!

四一五节 诺言

    虬髯客倏然而来,苗王居然没有任何诧异。

    乐司徒却是多少有些诧异,只有他才知道苗王的蛊毒独步天下,不要说司空不是对手,就算是三司联手,只凭蛊术,亦不见得胜过苗王。

    苗王安分守己,只能说他心性使然,为苗人着想,却绝不意味着他是无能之辈。苗王既然说在望月峰下了七重禁制,那绝对不会少了一重,死的这数百死士就是个很好的证明。可虬髯客飘然而来,居然没有中蛊,这人比起西梁王的来头,更加的深不可测。

    听到苗王询问,虬髯客深施一礼道:“苗王以大局为重,深明大义,张某人佩服。”

    苗王轻叹声,“能得虬髯佩服,殊为不易。我这七重禁制,对于虬髯而言,如履平地,实在让我汗颜。”

    虬髯客微笑道:“在下若不得苗王相邀,怎敢轻易就来?可得苗王相邀,我又怎能不来?所以就算赴汤蹈火,也要惴惴前来。我此生最佩服侠义人士,不管他权利滔天,不管他威震一方。只要他能为百姓造福,就值得张某人一拜。”

    乐司徒突然道:“虬髯,苗王方才问你,天梯一诺何时实现?西梁王方才在此,你既然为他奔波,为何不出来一见?”

    虬髯客摇头道:“乐司徒说错了一句话。“我说错了什么?”乐司徒愕然问。

    “我听闻乐司徒为说服苗王选择西梁王,不惜断臂离开太平村。回转巴西劝说苗王?”虬髯客淡然问。

    乐司徒身躯一震,“你都知道了?”

    虬髯客轻叹道:“该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会知道。但是我想问乐司徒一句,你千里奔波,可是为了苗王?”

    乐司徒半晌才道:“我当然不是为了苗王。实际上。苗王又何须我来操心?我此举是为苗人、为巴地百姓。亦为五斗米教地以后着想。”

    虬髯客微笑道:“乐司徒大义之人。张某人佩服。我方才说乐司徒说错了一句话。就是想说。我千里奔波。并非为了西梁王。乐司徒为五斗米教着想。我却只为太平道考虑。至于什么天下大事。那非我考虑范围之内。你们和西梁王结盟。是你们地事情。我对你们地承诺。是我地事情。切不可混为一谈。亦不能混为一谈。我不见萧布衣。就是不想别人误会而已。”

    他说地复杂。苗王淡然道:“我听说虬髯当初在昆仑面前立誓。绝不插手天下之争一事。看起来绝非谣传。太平道中。我只有两人能信。一是昆仑。一是虬髯。虬髯到现在。还没有让我失望。”虬髯客淡然一笑。“看起来苗王也并非不理天下之事。”

    苗王轻叹声。“我地不理。和你地不理迥然不同。我不争是因为有自知自明。而虬髯你不争。却是有悲天悯人之心。结果相似。心意不同了。”

    乐司徒赞叹道:“若非虬髯当年之举。就算你过得了天梯。苗王也不见得见你。”

    虬髯客半晌才道:“天涯明月一事。我知道你们一直耿耿于怀。可逝者如斯。往事如烟。很多事情”

    “很多事情。我们不想忘记,亦是不能忘记!”苗王斩钉截铁道:“虬髯,往事如烟,五斗米、太平道自从建道以来,纠葛不断,延续数百年,这中间到底为何你我均知,天幸太平道终于出来虬髯,立下重誓,这才平息了祸患。可因为两道纷斗不休,再加上历代朝廷的围剿,到如今日渐式微,早不复当日地盛状。”

    虬髯客喟叹道:“恢复当日盛状又能如何?这世上,不合时宜的终究会被淘汰,杨坚一代奇才,可大隋不过传了二世。分分合合、潮起潮落,苗王不觉得过于执著吗?”

    苗王眯缝起眼睛道:“有些事情,一定要执著,不然活着何益?”

    虬髯轻叹一声,再不言语。

    二人看起来是旧识,但眼下却有点越说越僵的架势。

    乐司徒见到,慌忙道:“苗王、虬髯,这是否执著并非今日要讨论之事。可眼下实为千载难逢的机会,苗王既然为了和解,走出最关键的一步,和西梁王七茶结盟。虬髯也是和昆仑当初以立誓约束道众,到如今更是纡尊降贵过天梯来求和解”

    虬髯客摇头道:“乐司徒言重了,纡尊降贵可不敢当。在下一介莽夫,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苗王谅解。”

    他主动示弱,苗王也不咄咄逼人,“若太平道众都是和虬髯一样,我亦不会执着不休。可我只怕就算我既往不咎,那些人反复无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老了,还能活个几年?就算身死也是不足为惜,可五斗米既然拥我为苗王,本王就有为他们着想的责任,再说苗人虽是不多,但延续千百年,我可不想在我手上灭绝。再说斛律将军对我等恩重如山,天涯明月,永刻在心。此仇不报,我死而有憾。我和西梁王七茶结盟,有一分看在你虬髯过天梯地诚意,却有三分为了你过天梯后地诺言。

    他这加起来不过只有四分,其余的缘由并不说明。虬髯客也不询问,苦笑道:“苗王所忧,正是我忧心之事,在下对苗王所忧,深以为然。”

    苗王脸色终于舒展些,轻叹口气,再不言语。

    虬髯沉吟良久才道:“其实苗王比任何人都了解太平内乱,想当年太平意见不统,慢慢有门徒为一己之见重立道宗,到如今有楼观、李家、茅山、龙虎四道此举让昆仑亦是无可奈何”

    苗王突然道:“此风习太平自古已有。何足为奇?”他语气不满,似另有所指,虬髯客只是苦笑,半晌才道:“此四道虽不托太平,但根基还是太平之人。终究还是奉昆仑之令,但是阳奉阴违,昆仑一己之力。也管不了许多。太平八门,将谋风火、反谣工锐!这八门本是道主所立,其中能人异士无数,可到如今,却是混乱不堪,各为其主。四道八门纠葛更多,藕断丝连,有为争夺天下和四道合谋。有心灰意懒隐居山林。有心系苍生扶危度难,当然也有很多心术不正,扰乱苍生。苗王若是不满,还请责怪在下无能约束就好”

    虬髯客又是深施一礼,神色颇为歉然,苗王却是闪身躲开,“这个和你并无太大的关系。”

    虬髯客苦笑,“昆仑本来唉后来我又立誓,不参与为乱江山。为祸百姓之事,再加上昆仑地无上之力,这才勉强约束道众不再为乱。再加上杨坚横空杀出、僧粲无上慈悲、昆仑暗中斡旋,这才保天下数十年的安宁。可我身为行法之人,反倒无能约束,也算是无能之至。”

    乐司徒一直沉默,听到这里道:“虬髯,你亦不用太过自责。想昆仑都是无可奈何,你做的已比他好上太多。”

    苗王点头道:“司徒说的一点不错。虬髯。你所作所为,无愧天地!”

    虬髯客拱手谢过。他虽是武功盖世,可对苗王却是颇为恭敬,丝毫没有傲慢之气。

    “我虽是无能约束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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